第四百八十五章 南拒明軍 北攻順援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南拒明軍 北攻順援
順軍的人數不多,可營盤頗為的廣大,儘管是主力對主力的廝殺已經是結束,不過或許也有零散的順軍兵丁躲在黑暗之中。
膠州營的馬軍大隊大隊的聚集在營盤的中央,一邊是在緊鑼密鼓的修築工事,布置防禦,另一邊則是聚集在面對高傑兵馬的方向,做好阻擊防禦的工作。
本就是潮濕泥濘的地面,那些帳篷和軍營中的器材即便是燃燒也比正常的時候熄滅的要快許多,在南邊營柵的部分,實際上看不見高傑那邊的詳細情況,只能見到點著火把的大隊,正在朝這邊緩緩的靠近。
速度的確是很慢,在這邊營柵的膠州營馬軍士兵,幾次都要睜大眼睛觀察,判斷對方到底是動還是沒有動,幾乎是靜止在哪裡了。
這延綏總兵高傑也算是老將,居然小心翼翼到這樣的程度,不過高傑也是緊張萬分,剛才人馬喧嘩,以為對面要進攻,可自家的兵馬到底是個什麼德行他心裡也有數,即便是對方夜襲,自己召集兵馬抵抗都有可能炸營崩潰,別說是情況不明前去偷襲了。
現在的高傑可是經受不了一點的風險,戰戰兢兢的把兵馬調集起來,點燃火把,許下了賞格,並且安排親兵和直屬部隊在外圍包裹著,這才是湊了五千多的兵馬,準備過來看看究竟。
如果沒有便宜可賺,那就先撤回去,如果能趁火打劫,那自然最好,可延綏總兵高傑出來的實在是太晚了。
膠州營馬軍可沒有那麼多謹慎,一開始就大開大合的摧營拔寨,徹底的打垮了劉芳亮和劉體純的順軍兵馬。
高傑的兵丁出營的時候。 戰鬥已經是結束一會了,看著順軍軍營地喊殺聲停歇,火勢也是漸漸的小。
遠處看著自然判斷不清這到底是順軍掌控了局勢,還是來擾亂的軍隊控制了局勢,又或者這是一個誘敵的圈套。
判斷不清,高傑生怕自己這疲憊之師衝到前面去,反倒是被對方設埋伏打個措手不及,白天那都是豁出老命來打。 才不過是把對方打了個後退,半夜這麼冒險,這五千多骨幹要是丟進去,恐怕整個都要垮了。
走走停停,越走心裡越沒有底,派人遠遠的張望觀看,看著順軍的軍營越來越安靜,延綏總兵高第已經準備要下命令撤退了。
好死不死的。 正好是走進了射程之中,營柵后的馬軍軍將也是看著地影影綽綽,依稀能看見對方的火把進入了射程之中,反正晚上不可能再有什麼大戰,開炮打不到。 嚇唬一下也是好的。
這邊的火炮和火銃早就是裝填完畢準備發射的狀態,大喝一聲「開炮」,七門火炮次第開火。
金屬彈丸帶著呼嘯飛向了對面的火把群,正是因為夜間的黑暗。 所以讓在營柵這邊的山東士兵看到了一副奇景。
呼嘯停止,那是炮彈落在了地上,慘叫聲迸發,能看見聚成一團地火把光點,呼的一下子散開。
天黑看不見人,只能是看見一根根火把,方才的「光龍」迅速的變成了「螢火蟲」,這效果還真是有如夢幻一般。 讓膠州營馬軍這邊看的目瞪口呆,眾人立刻都是變得興高采烈,不等軍官吩咐,炮兵們就開始清洗炮膛,裝填彈藥。
準備再開一炮,看看下一輪炮擊地效果,也已經是來到營柵邊緣的湯二看見那些火把四散之後,馬上就是朝著對面高傑的營地撤回去。 這輪炮擊已經是達到了預定的效果。 沒有必要畫蛇添足。
不過也能看見,還有不少地火把朝著兩邊跑去。 這些人估計就是逃兵潰卒了,他們這麼一跑,第二天肯定不會回來。
作為山東最高統帥的直屬部隊,馬軍的裝備最好,訓練強度大,號稱精銳中的精銳,有能突擊沖陣的鐵騎兵,有偵察抄掠的輕騎,還有快速機動的騎馬步兵,在馬軍中進入親兵營學習的幾率要比一般地步兵部隊高許多,這也是顯出騎兵的精良。
那邊李孟面對闖王李自成的幾十萬大軍,當然也要把自己所有的力量糾集起來,可他卻把馬軍派到這邊來。
這個安排當然不是為了救援明軍,給明軍打開一條西去的通路,而是為了在這裡把明軍和順軍徹底的堵在郟縣以南,達到徹底摧毀的目的。
膠州營在順軍之中也有布置,知道這調集制將軍田見秀去往郟縣地戰術,田見秀是順軍中地宿將,手下有多是老兵精騎,很是扎手,加上在南邊的明軍,除卻高傑部,可能也會有其餘幾個總兵加入這個方向。
攻佔這營地之後地膠州營軍隊,可能要在一段時間內,同時面對兩個方向的夾攻,肯定會艱苦之極。
而且為了在田見秀到來之前趕到郟縣,最大程度的保證突然性,這伙部隊的數量不能太多,畢竟大部隊的聲勢太大,機動力又會受到規模的影響,有足夠的實力,又可以派到這裡來的部隊,就只有膠州營的馬軍。
湯二自知身上的責任重大,所以步步小心,不敢有絲毫的慎重,如果這一晚上的火炮射擊太過密集,肯定會讓高傑那邊會發現不對。
既然把對方打退了,那就不再做什麼動作,趁著夜晚的時間,重新把這個營盤加固,接下來更加艱苦的大戰。
真正感覺到虧的是延綏總兵高傑,把部隊拉回去,在營中清點,發現差不多少了千把人,高傑也是見過世面的,剛才那一輪炮擊最多也就是能打死百餘人,而且因為天氣潮濕,地面濕軟,炮彈沒有產生什麼跳彈,之所以少了這麼多人,無非是深夜出營。 整個部隊在驚慌中潰散了許多。
更讓高傑惱火的是,部下各個軍將過來說,下面的部隊在對面的驚擾中逃走了不少人,這次夜襲是如此的不堪。
按照常規,高傑應該是抓到幾個倒霉鬼,當陣砍了腦袋,用以震懾下面已經是惶惶然的兵卒,不過這次高傑卻沒什麼動靜。 嚴令各營地軍將看管好自家兵馬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軍帳之中。
這一晚,高傑軍帳的燈光亮到很晚,而且以深夜驚擾不安的原因,把整個軍中的騎兵和骨幹部隊都給調到了自己營帳附近駐紮。
延綏總兵高傑的部下們也不是傻子,他們當然知道這樣的調動搞不好是自家的主將要領著跑得快地先跑了,本來就是打不過對面的,能打能跑的又要先逃。 這怎麼讓人能夠安心下來。
儘管這個晚上對面的山東兵馬在完成防禦工事和防禦的布置之後,留下警戒部隊,大隊人馬都是去休息。
這一夜頗為安靜,可延綏總兵高傑的營地中卻處處人心惶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很多人根本沒有睡覺,就是在聽著動靜,如果有夜襲或者是主將高傑要領著人跑,自己可不能傻傻的被丟在這裡。
好歹一夜無事。 很多人是在下半夜才撐不住疲憊的入睡,但一大清早又是被地面上微微地震動給驚醒。
稍微有些經驗的人,此時都是面如土色,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是大隊騎兵到來的訊號,難道對面的順軍又是增兵了,這還如何是好。
所有留在高傑營中觀察風色的各軍使者都是急忙地跑回了本軍,本來郟縣的方向看著能打出一個缺口。 事情會有所轉機,可現在已經是徹底封死了這條路。
延綏總兵高傑終於是發狠了,他盤算自己一下自己手中兵馬,約莫是四千多馬軍和親兵,這些人不管朝著神屋山的方向還是朝著寶豐魯山的方向,都要潰散大半,自己這降將不必那些大明地嫡系軍將。
要是帶著幾百人或者是更少的人數跑出去,大明朝廷斷然不會給自己恢復總兵的銜頭。 也不會讓自己恢復原來的編製。 搞不好就是一個千總把總的銜頭打發了。 高傑自己想得明白,他在陝西也是作惡多端。 要是沒了總兵的這個職位,或許會有許多的公私仇怨找上門來,真要是到了那樣的地步,可就生不如死。
與其那樣,還不如拼個明白,昨日地拚死廝殺不是從深溝的絕境中跑出來了嗎,那今日再用同樣的方式,想必會有個很不錯的效果。
高傑昨日的許諾,今日里就要兌現了,延綏總兵高傑儘管是心中滴血,可還是把隨身帶著的金銀珠寶,全部按照昨日的許諾分發給那些衝擊敵陣在前,並且活著回來的兵卒,老實說,這個人數實際上不多。
一把真金白銀髮下,高傑營中地氣氛果然又有不同,心氣最起碼看著要比昨日高了不少,所有用來載重拉車地牛馬牲畜都是被宰殺,然後全營配合著昨日的糧食,飽飽地吃了一頓早飯。
這次沒什麼鼓動人心的話語,直接就是馬軍押后,步卒在前,後退者斬,馬軍若是後退,則最後壓陣的親兵隊斬之。
這次高傑也是徹底的不要臉面,按說這樣的衝鋒,主將需要在前陣,最起碼也要在中軍才能算是合格,可這次高傑和親兵護衛們在隊伍的最後,看著是個督戰隊的架勢,當然,也是準備打不過先跑。
清晨那劇烈的震動,說明對方也有大批的援軍到來,不如趁對方的兵馬還未入營,發動大規模的衝鋒,趁亂打開一番局面,這和戰場上趁著對方立足未穩,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是一個道理。
「炮兵再次檢查裝備,火銃兵儘快就位!!!」
高傑營中的這個動作自然是被對面的膠州營馬軍觀察到了,一名騎馬步兵的團副守備站在坡地上大聲的吆喝命令。
昨夜罩在火炮上的油布炮衣被撤下,一個個密封乾燥的大木桶被馬車運送了上來,炮兵拿著干、濕兩種刷子在刷著炮膛,裝填手打開木桶木箱,拿出藥包和炮彈填入炮膛之中,而幾門火炮的兩側,拿著火銃的士兵則是以營柵為基準線。 站立在營柵的後面,把手中地火銃架設過去。
因為昨晚的大部分戰鬥都是發生在營地的北面,南面高傑那伙人遠遠的就被轟了回去,順軍架設的營柵還算是完整,山東的士兵們正好是利用營柵作為射擊的陣地,而火炮的前面則都是打開了個口子。
相比於昨天夜戰,今天還有些輕便地小炮也是被架設了起來,只不過這些小炮裝填的都是霰彈的鐵砂。 準備近距離的射擊。
士官們大聲的催促著手持火銃的士兵落位,並且檢查他們的彈藥裝填和身上的裝備設置,每個人都是忙碌異常。
可這僅僅是馬軍地三成左右,其餘的部隊則都是被湯二調集到了北面,這的確是巧,田見秀的部隊就比湯二晚到了一天。
從凌晨開始,膠州營馬軍布置在官道上的探馬和暗哨,就開始依次地把消息傳遞過來。 看來大順制將軍田見秀率領的萬餘兵馬也是知道兵貴神速,儘管在這樣的泥濘路途,陰寒天氣,也是連夜趕路。
也就是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按照探馬地說法。 田見秀的兵馬突然速度慢了下來,開始整隊。
這種情況很好分析,劉芳亮和劉體純的大部分兵馬被圍殲擊潰,有許多的士兵朝著四面八方逃去。 肯定會有去給田見秀通風報信的。
田見秀的部隊在半路上歇息了半個時辰左右,才繼續啟程趕路,不過這次速度明顯是慢了不少,並且許多在中軍、后隊的部隊開始向前趕,這分明是要做好戰鬥的準備了。 現在慢慢地開來,距離大營還有差不多兩里左右的路程。
馬軍統領湯二雙眼通紅,全是血絲,他昨晚就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上半夜的戰鬥,修築營盤工事,下半夜接到田見秀大軍即將到來的消息,一直是在安排布置,最下面的軍兵反倒是得到了很充分的休息。
馬軍統領湯二騎在馬上,已經是披掛完全,他現在心裡也是充滿了懊悔之情,如果昨夜打完這一營地之後。 直接是安排騎兵去田見秀的來路上設伏。 趁夜打個埋伏,讓他措手不及。 肯定會有奇效。
可到了現在,卻只能是硬碰硬了,湯二知道自己在大帥羽翼下的時間太長,事事都是聽從大帥地吩咐,缺乏自己獨立指揮地經驗。
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家地兵馬多少都有一段時間的休息,人力馬力比對方都要充足不少,可清晨起來,高傑那邊也是豁出去的把所有的力量都給丟了出來,準備出營決戰,在預先的判斷之中,延綏總兵高傑這麼滑頭,不應該出營大戰才對,到底是什麼刺激的他傾巢而出。
不得以只能是把火器都給安排在南側,火器用作守御極為合適,殺傷也是足夠大,可這樣一來,等於是膠州營剩餘的馬軍差不多要用純粹的冷兵器和田見秀率領的順軍精銳作戰了。
「大人,各隊騎兵都以集結完畢!」
下面的各隊軍將都是派人來湯二這邊報備,湯二接過頭盔,帶在頭上,扣上面甲,在面甲內悶聲悶氣的說道:
「鐵騎兵大隊隨我沖陣,輕騎隨後掩殺,鐵騎兵不停,衝殺不止,雖死不休!!」
這個命令下完,全軍整肅,鐵騎兵不停、衝殺不止,這是要徹底的摧毀順軍的這支軍隊,要不然就是自己被順軍徹底摧毀,要拚死了。
湯二手中的騎矛比起周圍官兵所用的不同,長度稍長,直徑粗些,並且是被漆成了硃紅色,紅纓好像是個繡球一樣,這根長矛在騎兵陣列之中極為的顯眼,實際上,這根長矛類似於馬軍的指揮權杖。
是由統帥齊國公李孟授予馬軍統領湯二使用的,類似於虎符,湯二此時率軍出戰,手中就是拿著這根赤矛,全軍也是跟著他這根長矛的動作行動。
說完此戰的宗旨,湯二把手中的長矛向前一指,他和身後的鐵騎兵隊開始緩緩的向前移動,在鐵騎兵隊的兩翼和后隊,都是跟著大隊地輕騎兵,本來一部分輕騎也是有火銃的裝配。
在湯二的命令下。 所有的火器都被交給了阻擊高傑進攻的戰友們,湯二對齊國公李孟的教導記得很清楚。
作為騎兵,不要在馬上開槍或者射箭,你的作戰就是揮舞著你的武器,排列成陣型衝上去,勇氣、速度和你地馬匹就是勝利的根源。
如果你沒有什麼巧妙的計謀和戰略,那你就率領著你的部隊沖向敵人,硬碰硬的和敵人戰鬥。 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那就肯定會勝利。
湯二盤算了下自己的實力,對方步騎萬人,自己可以動用的騎兵差不多有四千,以膠州營地精銳,而馬軍又是精銳中的精銳,硬碰硬的話,人數的懸殊未必會決定勝敗。 自己還有幾分勝算。
那就豁出去打了,如果固守這個狹小的營盤,兩邊都是敵人,兩邊都被攻打,騎兵在守城地時候可就沒有什麼大的作用了。 而兩邊這個程度的攻擊,火器僅僅能應對一邊,營地並不是足夠的堅實,反倒是會有危險。
膠州營地騎兵開動。 因為整齊劃一的隊列和陣型,每走幾步,高傑那邊就有人趴在地上聽聽。
聽到湯二率領大隊騎兵出營的動靜,還以為是順軍的又來援軍,延綏總兵高傑的臉都要綠了,在馬上不管不顧的催促大軍前行,一定要趁著對方立足未穩的時候先衝進去。
畢竟是九月中了,天氣略有寒冷。 這幾天下雨潮濕,可兩天沒下雨,地面幹了許多,也是變得堅實了一些。
大軍縱橫來去,地面被踩踏的平實,鐵騎兵和輕騎儘管保持著正常地速度,可卻比前面幾天跑的容易了一些。
跑了不久,就看見正在行進的制將軍田見秀的兵馬。 田見秀率領的順軍部隊還是保持著一個行進的狀態。 他也有探馬和哨探,知道山東兵馬的人數不多。 而且還要和高傑交戰,既然人少,肯定要以守御為主。
突然出現的山東兵馬,並且是釘在了這個關鍵地位置上,山東兵馬名義上還是大明地兵馬,可卻在這個位置上把明軍的退路堵死,這到底是為什麼,田見秀卻也有個大概地判斷,稍微深想就把自己嚇了一跳。
堵住明軍,可也實際上堵住了順軍的一條通路,如果在順軍主力的身後出現山東兵馬,那豈不是把順軍用在明軍侯恂部的事情又是用在了順軍自己身上,原本以為山東兵馬低調,可從這支夜襲二劉兵馬的膠州營行動上,看出來山東只不過一直在扮豬吃老虎罷了。
想到這點,田見秀也是身上發寒,一邊是派出自己的快馬信使去往襄城一帶,一邊是命令軍隊急進。
實際上田見秀率領的部隊碰到潰卒的時間,比膠州營馬軍所查探到的時間要早很多,本來田見秀的部隊已經是紮下了營,準備休息,遇到這樣的情況,驚怒交集的田見秀顧不得士兵趕路疲憊,即刻拔營前進。
當然,敢大搖大擺前來,也是吃准了山東兵馬人少,只能是固守等待攻擊。
可在行軍的途中,前隊的兵馬就看到大隊的騎兵從南邊蜂擁而來,看著對方的氣勢如此,田見秀就知道自己不能憑著騎兵和他們對沖了,儘管自己的騎兵也是陝西的精騎,可畢竟是疲憊之師,出來列陣已經是來不及,非得被對方衝垮了不可。
「步卒列陣,拒馬迎敵!!」
步卒排列著緊密的陣型,用長兵器拒敵,這是步兵對抗騎兵的不二法門,有經驗的將領就知道使用這個戰術,問題的關鍵,不過是士兵們能不能有足夠的意志挺住,能不能在敵人如山壓來的感覺面前堅持。
田見秀對自己的士兵還是有信心的,隨著命令下達,旗號展動,走在前面的騎兵向著兩邊撤後,而步卒挺著長兵器走到了前面來。
這一招往往是膠州營的騎兵隊用來對付別人,此時卻被人拿出來對付自己,湯二手中的朱紅長矛毫不猶豫的向前放平。
每百名鐵騎兵為一隊,兩隊一排,共有三排,所衝擊的方向正是田見秀這支兵馬的中軍所在,是步卒軍中守御最為嚴整厚實的地方,可膠州營的馬軍鐵騎,卻是毫不猶豫的向著這裡沖了過來。
湯二是在第二排兩隊的間隙之中,身邊跟著一個小小的幾十人護衛隊伍,鐵騎兵一直是小跑著向前,沒有加速。
沖的越來越靠前,看到田見秀的陣列做出了應對,湯二手中的朱紅長矛卻是放平了,即便對方有拒馬的長矛,可仍然要衝。
馬軍的指揮官已經是下了決心,對於膠州營來說,那就要堅決的執行,長矛放平之後,跟在湯二身邊的幾十名騎兵有幾名掏出了銅哨子,猛地吹了起來。
聽見綿長不斷的哨音,前面的馬蹄聲猛然間激烈了起來,第一排兩隊的鐵騎兵紛紛的催動馬匹加速。
第一排先行加速,等到稍微拉開些距離之後,第二排也是加速,依次而來,到最後前面兩隊的騎兵都是發力衝刺了。
以第二排湯二為基準卻依舊是保持著正常的速度,后隊也是如此。
沖在最前面的鐵騎兵手中的騎矛已經是放平,在最前列的順軍步卒,很多人的手都已經是顫抖。
鐵騎兵人披鐵甲,馬披皮甲和毛氈,整個的形象好像是沒有破綻一般,只有沒有什麼表情的雙眼露在外面,加上那鐵騎兵的馬匹馬蹄落地,所產生的比普通騎兵大許多的震動,更不要提那心裡的震撼。
已經有心裡支撐不住的順軍士卒轉身要逃跑,可一轉身,就被身後的校尉一刀砍下了腦袋,馬上又有人頂上。
衝鋒的時候,馬匹速度極快,很快就要碰撞接觸,泥地濕滑的影響仍然在繼續,有馬匹在急速的奔跑中滑倒,引起了一連串的混亂,可整個隊伍的大勢還是在向前沖,馬上就要碰撞了。
長矛如林,鐵騎兵的坐騎本能的就要轉向避開,可也有重騎兵用後腳跟狠狠的踢向馬腹,馬刺紮緊肉中,被劇痛刺激到的馬匹是發狂的狀態,不管不顧的向前衝去。
鐵騎兵的甲胄主要是胸前的板甲,其餘地方的防護相對薄弱一些,衝進順軍的長矛陣,馬和人都是被長矛刺死,但這些鐵騎兵不管不顧的衝撞,還是把面前的長矛兵一併的撞飛,騎矛上也是沾滿了鮮血。
不過順軍卻是擋住了這一波的衝擊,陣列僅僅是被破開幾個小口子,大部分的騎兵不是死在長矛之下,就是被馬匹甩下來。
這第一波,卻僅僅是鐵騎兵的第一排,拉開些距離的第二排緊接著跟上,又是撞到了同一個點上,順軍也是發急,士兵們忘記了膽怯,拚命的互相靠著彼此拿著長矛頂著騎兵的衝鋒。
第三排,第四排……好像是有人拿著大鎚不斷的砸向順軍的陣線,逐漸的要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