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福是禍
宋傲晴一身黑色騎裝，被南宮燁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裡。少女眉眼如畫，素白玉手緊握著弓箭，坐在馬背上昂首而立，全無半點女眷該有的膽怯和柔弱。
「今日勝負已分，燁兒你可服氣？」
南宮憬一愣，父皇的意思是，南宮燁輸給了他？
南宮燁邪魅一笑，抱緊懷裡還在暗中與他較勁兒的少女，平緩說道：「父皇，兒臣甘願受罰。」
南宮憬面容一沉，頓生不悅：「三哥這是刻意讓我不成？」
宋傲晴聽言，譏諷一笑，側過頭對他說道：「七弟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太子輸了，這贏家就定然非你莫屬？」
南宮憬的眼神頓時變得冷冽了起來，「三哥都已經為了三嫂你放棄了這次頭彩的機會，我又豈能不盡人意。」
「是嗎？」宋傲晴嘴角牽起，眼睛微微半眯，輕笑道：「既然七弟箭術精湛，那我這三嫂的就來討教討教！」
說罷，少女一甩馬鞭，手中箭弦繃緊，「嗖」的一聲劃破天際。那始終盤旋在頭上的三隻麻雀，頓時被串成一排，連著箭一起垂落在地。
所有的動作，都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眾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捕捉到她所瞄準的方位。
南宮憬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低喃出聲：「這不可能！」
浣月帝收起眼底的震驚，輕咳一聲，對著坐在馬背上，面色冷靜的宋傲晴開口說道：「子衿，既你已經贏得了頭彩，說吧，想要什麼。」
獵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那騎在馬背上，昂首挺胸的少女。
「是不是兒臣要什麼，父皇都能應允？」
浣月帝聽言，轉過身將李公公捧在懷裡的空白聖旨拿在手裡，對著宋傲晴笑道：「這張空白聖旨，今日朕賞賜於你，想什麼時候添，添上去什麼都隨你意。」
南宮憬手握成拳，看向自己父親的眼神帶著濃烈的怨恨和不滿。一樣都是他的兒子，為什麼南宮燁想要什麼有什麼，他卻只能靠著自己的努力去爭取。
不少女眷的眼眸里都帶著幸災樂禍，那張空白聖旨表面上是浣月皇帝賜予宋傲晴最大的殊榮，可誰又不知，這張空白聖旨存在的意義，究竟代表著什麼。
這天底下，除了權利，還有什麼是能與之抗衡的。
宋傲晴對周圍或嫉妒或羨慕的眼神熟視無睹，徑直走向坐在主位的浣月帝，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將空白聖旨抱在懷裡。
「兒媳，謝父皇賞賜！」
南宮燁看著她面容平靜的將那危險抱在懷裡，也許除了他，不會有人知道這張空白聖旨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很可能她把這張聖旨添上她想要的一切，他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但那並不證明，他會親眼看著她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南宮蕁不服氣的剁了剁腳，低聲呢喃道：「不就是箭術精湛一點嗎？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霓裳姐姐一定比她強百倍千倍！」
她聲音雖然不高，在場的習武之人耳力何等敏銳，自然能將她這番話聽入於心。
宋傲晴眼眸清亮如雪，她抬起頭來，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沉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鎮國大將軍簡元沼一生清廉，護國有功，特賜封長子簡玉珩為都尉，輔佐父親左右，欽此。」
南宮燁面容看不出喜怒，只將視線對準了還愣在原地，明顯沒有回過神來的簡玉珩。
浣月帝會心一笑，他就知道這丫頭是個聰明的。玉珩那孩子，苦了他這麼多年忍辱負重，今日也算是熬出頭了。
宋傲晴眉梢一揚，隨即聲音平穩的開口說道：「還不快接旨？」
簡玉珩聽見她的聲音，這才從震驚里回過神來。這恩惠來的太突然，讓他一瞬間措不及防，卻又不可避免。
她怕是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從開始狩獵到現在，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掌控在她手裡吧？
「臣，接旨。」
宋傲晴滿意一笑，將手中空白聖旨交給他，轉身回到南宮燁身邊。
南宮燁順勢將她一把拉進懷裡，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小丫頭，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宋傲晴被他的動作引出一身的雞皮疙瘩，這男人怎麼肉麻到這種程度？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皇上，宮裡傳來的消息，說是太后急召。」
浣月帝頓時心生不悅，太后素來不聞朝政，發生什麼事值得派人急召他回返？
「皇上，您看……」
伸手揉了揉眉心，浣月帝朝著身後打了個手勢。李公公會意，連忙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起駕回宮。」
南宮蕁朝著宋傲晴所在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轉身離去。她沒有看到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原本漫不經心靠在南宮燁懷裡的少女，正巧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
「你那個妹妹，似乎對我意見很大？」
南宮燁輕輕一笑，開口說道：「你無需在意她對你的態度。」
宋傲晴眉梢一揚，疑惑的向他望去，「為何？你這個當哥哥的，不是很在意她？」
南宮燁十指交叉，將她摟緊，聲音飄忽不定，聽不真切，「她已不是當初我在意的樣子。」
宋傲晴轉過頭來，面色平靜，嘴角淡淡一笑，說道：「她還只是個孩子，你說這話還為之尚早。」
此時，坐在馬車裡的南宮蕁，並不知道她那向來對自己過分忍讓的三哥，已經徹底對她感到失望。少女稚嫩的小臉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卻已然可以看出成形的輪廓。
「公主，我們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霓裳小姐？」
南宮蕁冷哼一聲，「蠢貨，你以為憑霓裳姐姐的本事，會不知道這件事？」
那宮女面上閃過一抹尷尬，連忙應是：「公主說得對，是奴婢愚昧了。」
「那個女人，早晚會被狐狸哥哥趕出去的！」南宮蕁靠在車壁上，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道：「春桃，我們先不回宮，去鎮國府！」
春桃大驚，連忙開口說道：「公主，不經過皇上允許，若怪罪下來，奴婢可擔待不起。」
南宮蕁聽言，指著她大聲說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