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百毒不侵
浣月城外，南宮憬譏諷地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淚的女人，狠狠握緊了拳頭。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生出了惻隱之心的結果，竟是換來她的背叛。
「憬，你聽我解釋……」
「你給我閉嘴！」南宮憬厲聲呵斥，面容嚴謹，「芷若，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芷若痛苦的搖了搖頭，她真的沒有想過要隱瞞他。甚至今日他跑來質問自己，她都沒有想要繼續隱瞞下去。
「憬，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不堪嗎？」
南宮憬冷笑一聲，伸手鉗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收起你那套把戲，以為我還會信你？」
芷若感受下巴帶給她的痛楚，悶哼一聲。南宮憬愣了愣，幾乎是下意識放鬆了手上的動作。
趁著南宮憬失神，芷若一把推開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南宮憬被她推了一把，心上惱火，想起過往種種，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碎屍萬段。
芷若故作不去看他眼中的恨意，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冷聲說道：「南宮憬，我起初接近你的確懷有目的，雖然阻礙了你的路，卻從不曾想過要害你。難道這麼久以來，你都還看不清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南宮憬冷冷看著她，譏諷一笑，「我只恨自己沒有太早看清你。」
芷若臉色一白，慘兮兮的笑了。她伸手摘下頭上的發簪，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既然如此，我還有何需要解釋。」她看著南宮憬複雜的眼神，一字一頓的說道：「南宮憬，若我知道當初會是這種結果，我一定不會選擇愛上你。」
南宮憬手握成拳，毫不猶豫的大踏步離去，沒有在回頭去看她一眼。讓他一時之間怎麼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埋伏在他身邊的姦細。
芷若看著他的背影，像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軟綿綿的坐在地上。淚水不爭氣的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不知是誰遞來一張手帕，撲鼻而來的花香格外清新。
「芷若，你的任務已經達成，跟我回去吧。」
芷若抬起頭看著來人，輕輕搖了搖頭，「女帝，難道你還看不懂，我的心已經不在屬於始州。就算你今日把我帶回去，也難保我會有朝一日背叛你。」
花月容嫣然一笑，似是並不意外她的坦誠。當初選擇讓她去接近南宮憬，是自己一早就算計好的。本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哪曾想南宮憬此人雖然野心勃勃，卻是個少見的情種。
「他不會在原諒你，芷若，放棄吧。」
芷若看著緊閉的城門，臉色蒼白，那雙眼睛似是不甘心，依舊固執的盯著南宮憬離開的方向。
花月容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她從不苛刻替她效力的每一個人，不去參與他們的生活和選擇。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強迫性給了他們想要的結果，他們也不會真正的快樂。
有些時候開始和結果都不重要，人往往在意的，其實只是一個過程。
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肩頭，花月容抬起頭看著天空，不由得感嘆：「下雨了……」
身邊侍從快速打開竹傘，避免更多的雨水打濕女帝的衣裳。
「女帝，我們回去吧。」
花月容回頭看著雨中那一抹嬌柔的身影，微微出神。半晌，她轉過頭踏上驕攆，緩緩說道：「回去。」
南宮憬半路被淋了一身的雨水，本就焦躁的心情更甚。他想起兩人還沒有鬧翻的時候，芷若是如何不懂得憐惜自己。
她說，被雨水淋了一身，就能洗清身上的厄運。
那時他還嘲笑她的幼稚和迷信，如今想開，都是他愚蠢的自作多情。呵，那個女人的手段，當真不能讓人小看。
他一邊嘴角勾起冰涼的笑意，一邊邁開步子回返。
腦海里突然閃現女子在雨中哭泣的場景，南宮憬甩了甩腦袋，試圖把心裡的雜念排除乾淨。卻忽然發現，無論他怎麼想要忽視，那一抹倩影像駐紮一樣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該死的，別讓我在看到你！」
南宮憬暴躁的咒罵一聲，轉過身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去。靴子踩在水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城門口空無一人，南宮憬扯了扯嘴角，突然想要嘲笑自己的愚蠢。他在期待什麼？那個女人出賣了你，為什麼還要犯賤？
「芷若.……」
南宮憬呢喃著她的名字，聽不出真正的情緒。半晌，他似是泄氣的轉過身，卻對上一雙明亮又純粹的眼睛。
「憬，你在找我嗎？」
她被淋濕了一身，本就蒼白的臉蛋毫無血色，整個人搖搖晃晃像是隨時要倒在地上。可南宮憬看得清楚，她眼中的那一抹情緒，是滿足。
那一瞬間，南宮憬突然想要不顧一切的為了她，就算是被算計到最後，自己也甘之如飴。她就這麼傻傻的等在門口，就不怕他真的不會回來找她？
芷若似是看透了他此時的想法，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淺笑，「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她說完，就軟塌塌的倒在地上，南宮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能傻傻的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如果今日他沒有回頭，是不是就此錯過了她？
太子府，葉楓將城外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說給了南宮燁聽。
「爺，南宮憬這次真的栽了。」
南宮燁勾唇一笑，似是並不意外他會如此選擇。英雄一怒為紅顏，況且，那個女人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如此說來，他也算是值得。
畢竟到最後，他終是會發現，那些曾經他奢求的東西，從來都不復存在。
「太子妃那邊有什麼動靜？」
林凡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一直都沒有消息，不過聽說鮮卑族前陣子丟失了一名族長。」
南宮燁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茶，意味不明的說道：「小東西，果然記仇。」
葉楓撇了撇嘴，忽的想起了什麼，坦然說道：「爺，霓裳小姐派人傳話，說是初秋到了。」
南宮燁眯了眯眼睛，她倒還真是不死心，過去這麼久了，竟然還抱有不該有的心思，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不用理會，由著她去。」
葉楓低頭應是，拉著林凡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