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誠心邀請
花月容起初對這個「師傅」並沒有太多的關注,她認為流桑只不過為了試探她而隨便找了個孩子來唬弄。雖然這孩子.……時不時冒出一兩句不符合他年齡的話語,可總歸他那張稚嫩的臉蛋,是騙不了人的。
而如今,花月容終於意識到,原來她也有如此膚淺的時候。隨著男孩的悉心傳授,她驚訝的發現,那些自己叫不出名字的小蟲,在男孩手中活靈活現,幾乎像被訓話的家犬一般,他都可以隨意掌控它們的行蹤。
雖然只憑這一點,並不能證明些什麼。可花月容學到腦子裡的蠱術,是怎麼都騙不了人的。
此時,她正一臉好奇的盯著男孩,看個沒完。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還沒有看夠?」
花月容見他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著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極少與人開玩笑,初見時也只不過是他熟絡花月容的一種手段。所以當花月容向他詢問名字時,他並沒有如當日一般,引她叫自己一聲師傅。
「流惜。」男孩沒有停下手中的忙碌,不咸不淡的回了她一句。
「流惜?你姓流?」花月容更為詫異的看著他,這傢伙與流桑同姓,該不會……
流惜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流桑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花月容呵呵乾笑,難怪她總覺得這兩人,表面上的性格雖然天差地別,骨子裡卻一樣都是腹黑的貨色。原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流惜見她笑的怪異,也不問其中緣由,只認認真真忙碌著手中的事。他小小的個子,看上去沒有梁瀟一般,那麼有力量,皮膚是一種病態的蒼白。
花月容想不通,他這般聰慧又機靈的孩子,為何看上去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可她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流惜的致命弱點,就是他的虛弱。自己在火上澆油,豈不是公然告訴流惜,她實則並不在意他精湛的蠱術,否則,又怎能這般哪壺不開提哪壺?
花月容心裡的小算盤噼里啪啦打的響,流惜偏過頭看她,低聲說道:「你在我哥哥面前,從未露出這種神色。」
「哦?」花月容嫣然一笑,與他回視,「那你會告訴流桑,我有兩幅面孔嗎?」
流惜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他有他自己的處事方式,我不宜插手。」
花月容滿意的笑了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把所有能教的東西,全部都教給我。這樣,你就可以早點擺脫我的魔爪了。」
「如此看來,倒不是一無是處。」流惜收回視線,呢喃道。
花月容想都不想,下意識回了他一句,「你說什麼?」
流惜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竟顯得格外可愛。
「我說,至少,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花月容「哎呀」一聲,挽起袖子正欲上前,門口處忽的傳來流桑咋咋呼呼的聲音,「月容,你在幹嘛呢?我離這麼遠,就能聽到你的聲音。」
花月容與流惜齊齊轉頭看去,流惜先是愣了愣,隨後恢復面無表情,抿了抿唇,「哥,來了。」
流桑眼含笑意的點了點頭,他這個弟弟哪裡都好,偏偏性子是個不討喜的。男孩子嘛,就要嘴巴抹蜜,像他一樣。否則,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可他這個弟弟,非但嘴巴不饒人,性子也極為孤傲。生人靠近一點,都冷著臉,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
若不是他這個當哥哥的三番兩次登門去哀求,流惜不知該如何排斥花月容,更別提傳授她蠱術。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只不過.……他這弟弟突然開竅,別是突然重口味,喜歡上了花月容吧?
想想自家弟弟冷著小臉,被花月容任意蹂躪的樣子,流桑便是一陣心驚膽顫。
「你幹嘛那副表情?」花月容怪異的看著他,開口問道。
流桑甩了甩頭顱,試圖拋開心裡的奇怪想法,朝著流惜開口說道:「君岳和流伊最近吵鬧的厲害,我找個時間約他們出去散步,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才決定帶著你和月容一起去。」
流惜面無表情,並沒有他的誠心邀請而心懷感激,反而想也不想的拒絕道:「不去。」
「為什麼?」流桑不依不饒的追問,一副他不同意就不罷休的樣子。
流惜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解釋:「你知道我不喜歡太鬧的環境,吵的頭疼。」
「這不是有月容陪著你嗎?再者說,你總在宮裡悶著,早晚悶出毛病。」
流惜偏過頭看花月容,極輕的哼了一聲,樣子尤為不屑。
「她?女孩子,就只會添麻煩。」
流桑忍不住大笑出聲,前仰後合的栽到椅子上,好半天才止住笑,伸手撫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花月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卻終是什麼都沒說。
礙於流桑的苦苦哀求,流惜扛不住他的死纏爛打,終於鬆了口。廢了好半天勁,才將人從院子里趕出去。
離老遠,還能聽到流桑的叫聲,隱隱約約透著風,傳遞到耳邊。
花月容待在房中沒有出來,見流惜回到屋中,才一臉好奇的問道:「他在喊些什麼?」
流惜臉色一黑,對流桑喊的內容絕口不提,認認真真繼續手中的事情。
他將今日所學的小蟲放在容器中,整理好它們吃的食物和每天必不可少的養分,開口說道:「可以了。」
……
等了半晌,身後沒有傳來女子的回應。流惜皺眉回過頭看去,接著一愣。
花月容躺在床上,胸脯此起彼伏,顯然已經進入了熟睡的狀態。而她的一隻腳,還晃晃悠悠的搭在床沿,絲毫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流惜搖了搖頭,邁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將被子掖好,忍不住呢喃道:「分明沒有半點興趣,可偏要強迫自己學下去,也不知是為了誰。哥的一番心意,怕是交代錯了人。」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這樣也好。那些註定在宮中老去的姑娘,總算是有個女子,來幫她們出氣了。被辜負的滋味,哥總要也嘗一嘗。」
流惜說完,便帶著小蟲離開了屋子。他離開不久,床上那本該熟睡的女子,突然睜開眼睛,眸子里儘是笑意。
跟她斗!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