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生兒子沒有小JJ

  大抵，世事，真如她先前所說得那樣。


  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是無法相互理解的。


  所以，他同樣也無法理解，少女腦子裡那些個奇奇怪怪血腥兇險的想法。


  「小鳳凰，再用這種膩得死人的眼神盯著我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喔～」蓮慶被凰鍾看得後背發毛，笑眯眯威脅道。


  凰鍾恍然，立馬從思緒裡頭，清醒過來，悄悄轉移了視線。


  這些日子，一起相處接觸下來，凰鍾多少也摸清了對方的一些脾性。


  基本上，多數時候喜怒無常，真假莫辨，有些話，你以為她在開玩笑。


  實際上，她是認真地。


  而有些話，你以為她是認真地。


  其實，她只是在跟你開玩笑。


  甚至，還有些話，就連她自己本人，恐怕，都難分真假。


  「怎麼不說話了？我剛剛是故意嚇嚇你來著，你這雙眼生得這般好看，我又哪裡捨得？」蓮慶笑得曖昧，伸手輕輕撫上他的眼皮，來回細細摩挲，動作無比親昵。


  「阿慶，你以後騙人時切莫這樣子笑。」


  與她肌膚相觸，凰鍾微感不適，別過臉，羞惱道，

  兩眼故作專註，片刻不移的盯著市集上的瓜果。


  「咦，被你看出來了？嘿嘿，有進步嘛！」蓮慶被人拆穿了也不惱，肚子里的壞水，反倒是愈發歡騰。


  右手，轉撫為捏，食指跟拇指，捏住他的臉肉，順時針一轉，用力掐出了一記大紅印子！

  「……」凰鍾吃痛，瞬間黑了臉。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手誤手誤哈！」蓮慶見他看上去似要發火，趕緊打哈哈。


  企圖遮掩過去，還故意坐起身，雙手作揖道。


  手誤？


  手誤個鬼！


  凰鍾冷哼一聲，氣惱背過身，決定一段時間內都不要再理她。


  這一看，不知是否為他的錯覺。


  道路兩旁的小攤小販不僅越來越少，建築反而愈發高大森嚴威武。原本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的路面隨著牛車漸漸行進，變得寬闊而平坦，落葉也都被齊整的掃到路邊的角落裡。


  蓮慶，當然很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我都道歉了你怎麼能不理人呢，小鳳凰，你氣量好小。」


  還有一小段路程需要打發，眼前現成一個大玩具，蓮慶哪能容忍無聊，故意癟癟嘴，扯了扯他的衣袖，裝可憐，小聲抱怨道。


  「……」凰鍾無視。


  「小鳳凰，你氣量這麼小，當心將來生兒子沒有小雞—雞！」


  許多年以後，蓮慶一語中的！

  回想起今日這番話來，頗有些哭笑不得。


  「……」凰鍾繼續無視，順帶拋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球。


  見他依舊不理自己，蓮慶無奈，斂去調侃他的心思，乾咳兩聲，轉移話題道。


  「好吧，說點正經的。」


  「目前呢，咱們最要緊的，還是保住性命。至於修行一事，這世間修行者雖不比天上星辰數量繁多但也著實不少，如果說修行者是被上天所選中的一批人，那麼這一批人的名單裡頭總歸要有我才對！」


  「……阿慶，你這份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凰鍾終於轉過頭來，看著她，食指中指併攏，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他本想說自戀，話到嘴邊，生生換了詞。


  吃一塹長一智，臉上這道紅印子痛感猶在，絕對不是白挨得！

  「想知道，來來來啊，耳朵過來點……」蓮慶微微笑，一雙大眼睛溜溜彎成月牙狀，看上去十分乖巧可愛。


  儘管凰鍾內心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要被騙了，不要被騙了！

  前方保證又有一個大坑等著你去踩！


  可想是這麼想，身體還是很老實，乖乖照著蓮慶的話靠過去。


  「這樣？」


  「不對，再過來點兒！」


  「可以了嗎？」凰鍾又挨她近了些。


  「很好，就這樣。別動，我要開始說了啊——」


  凰鍾聚精會神，低頭靜候她開口，卻半天沒聽到聲音，欲出言提醒，下意識抬起臉，就撞見蓮慶一臉認真地表情。


  那是她殺人時臉上才會有的十分認真地表情！

  唰！

  一道寒光閃過，耳畔忽然飄落幾根碎發，掉進脖頸，擾得皮膚有些癢。


  噔地一聲鈍響，凰鍾隨聲望去，離他背後半步遠，車板上幾處麥稈虛掩的位置，釘著一枚通體紫黑的蠍子。


  不仔細看，很容易被那些麥稈蒙蔽過去，完全無法察覺到。


  蠍子還留有一口氣，尖利地蠍尾拚命拍打掙扎著想要掙脫，奈何刀身半寸均插—進了木板之中，豈是它能掙脫得了的？


  隨著蠍子不停撲騰，腥綠色的汁液沿著刀身一縷縷向下涌了出來，令人脊背不禁生出陣陣涼意。


  原來，她剛剛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可照她素來惡劣的性子，不應該是等他被嚇懵了才懶洋洋嘲諷兩句再順帶出手解決掉嗎？


  為什麼，這一次，她沒有……那樣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