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燕北春十三娘

  燕北，一處名為小崗村的村子。


  由於背靠群山，地勢險峻，小崗村常年信息閉塞，與外面，基本處於交流很少的狀態。


  好在，此地村民雖生活貧困，多數，倒也知足，就想好好過些安穩日子，不求那大富大貴，拚命去做那人上人。


  物資短缺，統一由族長帶領村裡的年輕人，牽著毛驢，馱著村裡自家產的糧食，去市集換取布匹，食鹽跟茶葉。


  有一天，小崗村村民趕集回來，途中，救了一個道士。


  道士身受重傷，命懸一線，小崗村巫醫安排人日夜輪流看護，硬生生，將徘徊在鬼門關的道士，給拉了回來。


  接下來的故事，就順理成章了。


  道士被善良淳樸的村民，好吃好喝，伺候著，很快，便痊癒了。


  雖然，整個過程中，道士一直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並沒有給那些照顧他的村民，半點好臉色。


  不過，這也很正常。


  因為，這個道士，來自蜀山。


  一處名為武殿司，專門處理異教徒，維護太一教統治的刑獄暴力機關！


  在道士眼中，這些燕北出生的賤民，乃天生的異教徒！

  應該統統被推入武殿司獄房，被聖火活活燒死，方能贖解他們此生的罪孽。


  這些燕北賤民，居然還敢拿他們骯髒的手觸碰自己？

  該殺！


  過了一個多月，道士身上的傷，全都好了。


  好了之後，道士拍拍屁股，連個『謝』字都沒有，就離開了。


  小崗村村民面面相覷，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生活，一如既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七日後，一隊人馬，半夜突然殺進了小崗村！

  不問緣由，見人就砍！

  全村上下，男女老少，一個都沒有放過，屠得一乾二淨！

  衝天大火，將整片黑夜顛倒成白晝——


  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才徹底燃盡！


  當時，同樣也有一個姑娘，藏在水塘里，藉助一根蘆葦杆子，僥倖，活了下來。


  深更半夜，兵荒馬亂，仇人的面孔，姑娘根本沒記住幾張。


  她唯一記得的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為首的男子，一襲青色衣袍，腰間，別著一把劍。


  那劍，本無特殊，樣式堪稱普通，偏偏，她看了一眼后，此生，再無法忘記！

  直到後來，有天，她遇上一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姑娘，敘述了村子被屠的那晚，那些殺人如麻的畜生一些具體特徵。


  特別，是關於那名為首的，青衣男子時。


  那姑娘臉色，嘩的變了！


  情緒，一下子，變得異常激動！

  抬手，直接一拳頭，狠狠地打在了兩人藏身的，那一個山洞石壁上。


  石壁堅硬無比。


  她的手，當即血流如注。


  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她卻渾然未覺，整個人，像跟母獸走丟了的小獸般，雙臂交叉環抱，下巴擱在膝蓋上，縮在火堆旁，完全忘記了要止血這回事。


  更奇怪的是，那晚，明明火燒得很旺，姑娘的肩膀，仍止不住瑟瑟發抖。


  再後來，醒來的第二天早上。


  那姑娘朝她跪下，梗著脖子，面色蒼白，用力磕了三個響頭，將腦門都給磕出血來！

  然後，她才知道—


  原來，那柄劍，有名字。


  名為，青鋒！

  青鋒劍的主人，那個青衣男子，名蓮絕，複姓百里。


  那姑娘，名蓮慶，複姓百里。


  全名，百里蓮慶。


  是那惡魔的四女兒！


  百里蓮絕。


  那個屠盡小崗村全村的劊子手——


  同樣，也是那姑娘此生，立誓，要殺之人！


  不帶任何猜疑。


  她相信了對方的話。


  並且，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將對方當作了命中注定要結交的朋友。


  離別時，她，甚至，大膽地，求那姑娘贈給自己一個名字。


  因為，她沒有名字。


  燕北賤民，原本，就是不允許有名字的。


  爹娘，喚她，小三兒。


  她還有個阿姐，叫大三兒。


  那姑娘聽了她的小名后，一時間，表情說不出的詭異！

  後來，還是很乾脆地，替她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春十三娘。


  不再是小三兒。


  自此，她便叫做——


  春十三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