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他的笑與哭

  漆黑的髮絲，順著臉頰兩邊垂落，他那精緻美麗的面龐一點點地展露在了她的眼前。劍眉挺鼻，他的唇半啟著，發出著嘲弄的笑聲，而那雙眼，那雙可以是冷冽，可以是高傲，可以是尊貴的眸子，此刻卻是一種讓人窒息的空洞。


  彷彿……是死寂一片，彷彿……是無比的空洞。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落下，像是沒有止息般的，一滴……一滴……不斷地落下……


  和他嘴角的笑截然相反。


  蕭墨夜——在哭？！


  她怔怔地望著他的眼淚，一瞬間，只覺得胸口像是被堵著什麼似的，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又或者，她從來不曾想過，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在她的面前，絕望地笑著，卻落著淚。


  「蕭……蕭墨夜……」她的手指不由得去拭著他的眼淚。


  不要再流眼淚，也不要再這樣地笑了。明明剛才他那樣野蠻地對待她，可是現在為什麼她反倒覺得是自己欠了他的呢？

  就好像是她……摧毀了他所有的希望一樣。


  「哈哈……哈哈……」他還在笑著，那被淚水浸透的黑眸空洞地望著她，「為什麼還要給我擦眼淚呢，你不是以後都不會再愛我了么，為什麼還要碰我，為什麼不逃得遠遠的？」


  「我……」她咬咬唇，是啊，為什麼呢！可是連楚歡自己都回答不了。


  「如果……你真的以後都不會愛上我的話，那麼——」他把她貼在他面頰上的雙手緩緩的往下拉，一路滑落到了他的勃頸處。


  他的雙手覆蓋著她的手，他的聲音如是說著，「倒不如現在就把我殺了吧。」


  她的手心被迫地貼著他的脖頸，隔著他的肌膚，感受到他血脈的涌動……


  殺了他？她怎麼可能殺了他！

  可是他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地按壓著她的手掌，緊緊地扣著他的脖頸……


  不要！不要！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會……


  心在顫抖著，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而她的眼中，印滿的是他的絕決。


  為什麼他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她的一句話，就可以引起他的這種反應？


  太多太多的為什麼，充斥著她的腦海。手背上，不知不覺已濺上了他的淚，心，竟然有著一絲絲的抽痛。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借著她的手，簡直真的像是要掐斷咽喉。


  「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的手！我會愛上你的，我會努力愛上你的！蕭墨夜，你快放手啊！」她拚命地喊著，心慌、害怕、緊張、痛惜……太多的情緒，混雜在了一起。以至於在喊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嬌柔的身子，軟綿綿地往後仰去，重新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上，而她的雙手，至始至終被他的手覆蓋著，不曾被鬆開絲毫。


  他輕垂眼瞼，目光沉沉地看著昏迷中的他，「歡，這究竟是你的殘忍呢，還是善良？」


  只是卻沒有人來回答他這個問題。


  燈光明亮，而他那張雅緻精美的面龐上，卻是陰霾與絕然交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