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要不起
「沒有，我沒有傷到啦！」她趕緊道，雖然事情的起因是她，但是打鬥正酣的時候，她其實都有躲得老遠。
他又檢查了片刻后，確認她的確沒受什麼傷，這才鬆了手，「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不知道？」
「知道，不過想聽聽你怎麼說。」
楚歡不知道蕭墨夜所謂的知道，到底是知道多少。「我……在咖啡店遇見了段中校，然後，吳紹就進來了，再然後，他們就打了起來。」她用著最最簡單的話來概括了整件事的經過，但是他顯然不滿意她如此說辭。
「聽說，你當時是在哭著的？」他手指撫了撫她的眼睛，「眼睛都腫了，哭得厲害了？」
楚歡的眼淚，蕭墨夜看得真的不多，他知道她從來不是那種愛哭泣的女人，可這會兒看到她紅腫的眼睛，他卻不得不去想，究竟會是什麼事兒，能夠讓她哭的。而這理由，他不知道，段棠卻知道。
想到此，蕭墨夜的眼若有似無地瞥向了段棠。段棠倚在另一邊的牆邊，一個空軍中尉正在和他說些什麼，在察覺到了蕭墨夜的目光后，他懶洋洋地抬起頭，薄唇掀起一絲玩味似的笑意，邁開長腿，朝著蕭墨夜走了過去。
「蕭少將，來接女朋友？」段棠上前，表情兒那是氣定神閑地很，就彷彿是在和老朋友打著招呼那般自然。
「是啊，倒是段中校，還真難得在這兒碰到你。」蕭墨夜也是同樣笑笑。他們這類人，都是做慣了面子活的人，就算心裡恨不得插對方兩刀，面兒上至少都會是一團的和氣樣。
「可不是，還真是巧了。」段棠尾音拖長了些，意味深長地朝著楚歡看了一眼，「要不是我約了歡歡在咖啡店裡談事兒，歡歡也不至於攤上了這事兒。」
楚歡的心猛地拎起，看看段棠，又看看蕭墨夜，手心中盡冒著冷汗。
果不其然，蕭墨夜微微揚眉，「談事兒？不知道段中校和我女朋友談什麼事兒？」對方口中的「歡歡」稱呼，刺痛著他的神經。
「只不過是在談……」段棠的話才開了個頭，便被楚歡急急地打斷了。
「沒什麼！只是在談微電影的事兒，因為這段時間，段中校他幫了我們那部微電影很多忙。」她說著，貝齒咬得唇瓣更緊了，眸光乞求地朝著段棠看去，希望他不要把杜海的事兒給說出來。
圓圓的眸子，如小獸一般目光盈盈，紅紅腫腫的眼眶，讓她整雙眸子，看起來都帶著一種楚楚可憐的味兒。段棠的心，驀地一軟，卻又隨即像被針刺痛了一般。
她這般的乞求，是為了杜海么？為了另一個男人，這般地放低姿態。
蕭墨夜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本就心思縝密，見這般情景，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手指撫上了楚歡的唇瓣，「怎麼老喜歡咬嘴唇了。」
「啊！」她一驚，貝齒鬆開，下唇的唇瓣上有著一排深深的牙齒印。
「怎麼咬著就不怕痛了呢，還好沒咬出血來。」他的指腹，揉了揉她的唇瓣，「你這習慣，還真得糾糾。下次別這麼咬了。」
「知……知道了。」她應道，眼睛依然盯著段棠。
身上不斷地冒出細細密密地冷汗，直到蕭墨夜拿著帕子擦拭著她手心中和臉上的冷汗時，她才發現自己有多緊張。
緊張著段棠可能會說出的事兒，緊張著蕭墨夜聽到后可能會有的反應，緊張著她自己應該要怎麼做……
「太熱了么？出這麼多汗。」蕭墨夜蹙了蹙眉頭道，「要我去讓裡面的人把空調開強點不？」
「不用了，我也不是……太熱。」楚歡回道。
警局裡，民警們和那些被帶回來的打架鬧事兒的軍官們，眼神兒可都朝著那邊望去：嬌小的女生被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個半摟著女生，低聲軟語，似在安慰，而另一個，站姿瀟洒，雙手插在褲袋裡，可那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女生，彷彿就像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周遭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絲毫的興趣，
這民警們想著：嗬，這女的可真不簡單，這場架兒，聽說就是為這女的打起來的。這年頭，紅顏禍水不需要太漂亮，需要的是看你能禍害多少有權有勢的人。瞧瞧，這次打架進來的人，哪個不是有背景有後台的。
而那些打架被帶進來的主兒們，想的則多了。
吳紹那一派的想的是：這蕭墨夜還真把這女人給當成了寶貝似的，那股子的呵護勁兒，無怪乎和蕭墨夜一條褲衩長大的吳紹，會為了這女人動拳頭。要真蕭墨夜在場的話，還不定會打成什麼樣呢！
段棠那一派的想法是：這段大少爺還真能惹事兒，看這段少爺的樣子，恐怕該是對這女的不一般了，不然費得著和吳紹那傢伙當眾打架么！只不過蕭墨夜不是好惹的主兒，段少爺怕是沒那麼容易得手了。
總歸，個人想個人的。
一干人等，就看到蕭墨夜在幫懷中的小女人擦完了臉上的薄汗后，抬起頭看著段棠，「倒是看不出段中校會對微電影有興趣。」
「很多事情，我也沒想到呢。」段棠嘴角噙著笑，可聲音卻有點冷。
「可有時候興趣太多了也不好。」
「我的興趣向來很少，可是一旦讓我感興趣了，就沒那麼輕易放手了。」
蕭墨夜的眸光一點點地冷了下來，薄唇輕抿了片刻后緩緩道，「有些東西，你要不起。」
「沒試過，又怎麼直到要不起呢？」段棠沒有絲毫退卻地迎向了蕭墨夜的眸光。
兩個出色的男人，對彼此的意圖心知肚明。
驀地，蕭墨夜低頭輕輕一笑，跨步上前，手搭在了段棠的肩膀上，猶如哥們一般的友好，頭微微探到了對方的臉側，用著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冷冷道，「你註定要不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