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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人證物證

  蘇溶玥面色陰沉的坐在乾景堯身旁,一張絕麗的小臉彷彿冷凍結冰一般面無表情,只是從那深深蹙著的柳眉,緊抿的薄唇唇,都能看出蘇溶玥此時的心情應是十分不佳的。


  厲王看見了蘇溶玥那不虞的臉色,心裡只覺得無比痛快,這個女人平時實在太過囂張,今日他倒要看看蘇溶玥痛哭流涕時又是什麼模樣。


  片刻后,一名穿著布裙的女子被帶來了上書房,這女子沒想到會來面見皇帝,一時間嚇得面色蒼白,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這女子長得一副小家碧玉,楚楚可憐的模樣,雖是別有韻味,但是長相卻並無什麼驚人之處,實在想象不到是這樣的女子讓蘇晟睿「獸性大發」。


  蘇溶玥扭了扭腰肢,乾景堯立刻在她的腰後放了一個鬆軟的靠枕,想讓她坐的舒服一些。


  蘇溶玥突然回憶起,那夜月下兩人互相擁抱,纏綿悱惻的場景,立刻不自然的轉過臉去,盡量避開乾景堯的視線。


  乾景堯只淡淡笑笑,不置一言,他面色冷寒的望著下面的女子,問道:「你就是那個狀告蘇晟睿的女子?」


  跪著的女子抬頭望了一眼乾景堯,便立刻低下頭去,乾景堯絕對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但是乾景堯身上的冷戾,卻讓她不敢直視。


  這女子名喚謝素娟,是一糧商家的庶女,她今日本是去酒樓幫父親買些喜愛的吃食,卻不料發生了這等悲劇,接下來的事便與葉翔所說的差不離了……


  蘇溶玥看著下面不住發抖的女子,微眯鳳眸,問道:「你說蘇將軍侵犯了你,你可有證據?」


  那女子忽的一愣,她不知曉上面那位絕美的女人是誰,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而且這種事有有什麼證據,這分明是強人所難嘛。


  章肅清了清嗓子,說道:「稟陛下,臣已經找過大夫檢驗,足以證明這位小姐當時的確遭受過侵犯,姝妃娘娘心憂兄長,但也請娘娘不要再為難這可憐的女子。」


  謝素娟一聽便明白了,原來那美麗的女人是蘇晟睿的妹妹,怪不得一張嘴便為難她,想到這她心裡隱隱有著怨恨,她明明是受害人,這姝妃怎麼能審問她呢?

  憤怒使人振奮,這句話說得一點錯都沒有,謝素娟最初心裡十分慌亂,但她現在心中無比的委屈,膽子便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陛下,民女雖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是青白人家的女兒,民女斷不會拿自己的清白之身,去污衊一個素不相識的。更合況,民女的侍女為了保護民女而死,還請陛下為民女做主啊!」


  謝素娟想起自己的侍女,眼淚奪眶而出,聲音悲戚無助。


  章肅趁著這個時機,對乾景堯說道:「陛下,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若是不秉公處理,恐怕會引起民憤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自古帝王無不重視民生民意,章肅覺得,就算乾景堯再怎麼寵愛蘇溶玥,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


  乾景堯沒什麼反應,蘇溶玥卻寒著一張臉說道:「章大人,你作為刑部尚書,居然在案發時沒有第一時間維護現場,卻鬧得百姓人盡皆知,你這分明是失職之罪!」


  章肅心中一窒,只恨這蘇溶玥太過狡猾,居然挑他話里的漏洞給他定罪。


  不過他轉了轉眼珠,正色說道:「娘娘有所不知,這案子發生在酒樓,那裡本就是人多混雜,更合況蘇將軍這件實在是瞞不住啊……」


  章肅也是個老狐狸,不動聲色的將事情又推給了蘇晟睿。


  蘇溶玥卻又說道:「章大人慎言,這等罪名可不能隨便就給蘇將軍扣上,否則陛下也能治章大人一個污衊朝廷命官的罪名。」


  章肅卻面露諷刺的說道:「娘娘,這人證物證具在,難道您這是要公開包庇嗎?」


  蘇溶玥冷笑起來,目光里夾雜著無盡的諷刺,「哪有什麼物證?不過是葉翔與這女子的一面之詞罷了。況且雖說這女子失了身子,怎麼就能斷定是蘇將軍做的,便是葉翔也是有機會的啊……」


  謝素娟身子一顫,剛剛有了些血色的臉又變成的慘白,雖然她即時低下了頭,掩飾剛才震驚的表情,但卻沒能逃得過蘇溶玥的眼睛。


  蘇溶玥微微蹙了蹙眉,掃了一眼謝素娟,難道……


  謝素娟咬著嘴唇,一臉憤恨的看著蘇溶玥,她的臉色有些白,配上那盈盈淚光,更顯得我見猶憐。


  「娘娘,民女雖是身份低微,但民女也知禮義廉恥,娘娘如此折辱民女,民女願來死一證清白,請娘娘賜死。」


  謝素娟面上是無盡的痛苦委屈,卻生生咬著嘴唇,不讓眼淚落下,這樣更剛強的女人,更加讓人憐惜。


  而現在的蘇溶玥,坐在高台上,一副冰冷狠辣的神色,對這般可憐的受害女子不但不憐憫,還甚至逼迫人家去死。


  若不是因為蘇溶玥的容顏太盛,怎樣都無法在她那冷酷的臉上看到「醜陋」二字,否則以蘇溶玥現在的模樣,想必一定是可恨至極的。


  厲王終於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陛下,您就這樣看著姝妃胡作非為嗎,您真想讓姝妃逼死這個可憐的女子嗎?」


  乾景堯又打了一個哈欠,淡淡說道:「朕剛才小憩了一會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眾人:「……」


  昏君!


  這是下面所有人的腦海中共同浮現出的辭彙。


  厲王痛心疾首的說道:「陛下,您縱使再寵愛姝妃,也不能不分是非啊,若是您輕縱了蘇晟睿,那以後國家立法何在,君威何在啊!」


  乾景堯靠在椅背之上,斜睨著謝素娟說道:「若無物證……」


  謝素娟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正色道:「陛下,民女有物證!」


  蘇溶玥眼眉一抬,看到謝素娟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淺黃色的香囊,上面綉著松蘭,正是她前兩日送給蘇晟睿的那個。


  蘇溶玥的眼神突然變冷,狠厲的劃過殿下的每個人,他們為了栽贓陷害,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蘇晟睿也是一怔,下意識的便向腰間摸去,那裡果然空空蕩蕩,厲王看到了蘇晟睿的神色,笑道:「蘇將軍這回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蘇晟睿卻並不慌亂,只淡淡說道:「欲加之罪,有何可辯!」


  厲王對乾景堯正色道:「陛下,蘇晟睿醉酒行兇,傷人性命,侮辱女子,更是在殿上犯了欺君之罪,現在人證物證具在,還請陛下,依法處置!」


  蘇溶玥不耐煩的說道:「厲王怎麼如此心急,知道的說您是嫉惡如仇,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與蘇將軍有仇,想置他於死地呢。」


  蘇溶玥看向葉翔,厲聲問道:「你可曾親眼所見,蘇將軍闖進了這女子的房間。」


  葉翔心中只有雀躍,哪裡有一絲恐懼,但是仍作出一副可惜的模樣,說道:「是,臣親眼所見,臣也不願相信是蘇將軍……」


  然而未等他將話說完,蘇溶玥便出聲制止,「不用多說廢話,回答本宮的問題即可!」


  葉翔咬咬牙,他要看著這蘇溶玥能威風多久,她就這麼一個兄長,若是死了,她以後便是獨得聖寵又能如何,沒有娘家靠山的女子,是註定走不長遠的。


  蘇溶玥冷眼看著謝素娟,說道:「你抬起頭來,看著本宮。」


  謝素娟抬起頭,當她看見蘇溶玥那雙清冷如月的眸子時,心中只覺得凄寒一片,她想要迴避,卻又被蘇溶玥那威嚴的氣勢逼得無所遁形。


  「本宮再問你一遍,到底是不是蘇將軍侵犯了你,你可曾看清?」


  謝素娟被蘇溶玥疾言厲色的樣子嚇得有些發抖,她抬頭看向蘇溶玥,明明是那般美麗的女子,此刻身上卻散發著陣陣寒氣,那居高臨下的模樣,更讓謝素娟不由得便心生恐懼。


  謝素娟的眼神向右瞥了一眼,似乎瞬間充滿了勇氣一般,點點頭,大聲答道:「是!」


  蘇溶玥卻是突然一笑,問了一句讓眾人差點吐血的話來,「那蘇將軍可曾脫了衣衫?」


  乾景堯被這問題逗得一笑,甚至還促狹的看了蘇晟睿一眼,蘇晟睿那本是面無表情的冷臉,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尷尬。


  厲王愣了片刻,嘴唇有些哆嗦的說道:「荒唐,姝妃你……你這是什麼問題?」


  蘇溶玥卻只淡淡一笑,不怎麼在意四周那驚訝的目光,只是看著謝素娟問道:「回答本宮的問題!」


  謝素娟臉色嫣紅,哪有人將這種問題問得如此詳細,而且這種事怎麼可能不脫衣服。


  謝素娟深吸一口氣,紅著臉答道:「自然……自然是脫了?」


  「那你可曾反抗?」蘇溶玥繼續頗有興緻的問道。


  謝素娟臉色更紅,「民女自是拚死抵抗……」


  蘇溶玥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看著乾景堯說道:「陛下這裡的茶雖是好的,但是泡製的並不得法,沒有發出茶葉真正的香味。」


  乾景堯緩緩湊近蘇溶玥,眼裡滿是寵溺的說道:「那朕以後的茶便交給愛妃來泡製吧!」


  眾人一陣無語,這兩位能不能分個場合,能不能稍微重視一下眼前的事情。


  蘇溶玥看向蘇晟睿說道:「兄長穿的衣衫可是本宮前兩日派人送去府中的?」


  蘇晟睿點了點頭,蘇溶玥若有所思的說道:「前兩日臣妾與宮中的侍女們一時突發奇想,為蘇將軍的內衫上浸了迦南香,迦南香味道清幽,又助於睡眠。」


  眾人一時有些摸不清蘇溶玥的意圖,蘇晟睿的衣服與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蘇溶玥頓了頓又說道,「但是臣妾的做法畢竟不像專業的調香師那般,只是將迦南香化於水中,又浸濕了衣衫,所以難免會殘留香粉。」


  厲王終於聽不下去了,打斷道:「姝妃,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嗎,你說的這些與此事有什麼關係。」


  「厲王怎麼這般心急,難道你真的與將軍府有私仇?」乾景堯不悅的橫了一眼厲王,他正聽的有趣,居然被他打斷。


  厲王深呼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忍耐,不要被上面的兩人氣死。


  蘇溶玥冷然一笑,如初月吐輝,雪蘭初綻,自有著一番不染俗流的清華,「這伽南香生於多羅,伽南香與天木香並生,兩者本不相擾,但若是研磨成香后,兩者遇水,卻是會呈現出紫色。」


  謝素娟沒怎麼聽懂,但是其他人卻是明明白白,厲王詫異的抬頭,看著上面那嘴角含笑的女子,心裡有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難道這些事都在這個女人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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