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動搖
蘇溶玥回到霽月殿時,青霓正在院中指揮一眾小宮女們打掃院子。
小宮女們見蘇溶玥面色微寒的樣子,一個個的都垂頭屏氣,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們不像仙姝宮中的宮女們,都了解蘇溶玥的性子。
在她們的心中,越是受寵的妃子,脾氣便越是殘暴,更何況這姝妃本就長得冷冷冰冰的,更是讓她們心生畏懼。
「青霓,你隨本宮進來!」蘇溶玥面色冷寒,語氣淡漠的說道。
青霓的心中一驚,她幾乎還沒見過蘇溶玥對她這般冷厲的時候,難道她還在因為自己之前的一番話在記恨著?
青霓的心中雖是思慮萬千,但還是跟在蘇溶玥身後走進了殿中。
蘇溶玥與青霓的離開,使得這些小宮女們開始活躍起來。
「你們說姝妃娘娘為什麼心情不好呢,陛下那麼寵她,她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噓,小點聲,你不要命了啊,主子也是我們能議論的嗎?」
「哎呀,我就是隨口一說,這裡又沒有別人……」
又有一個小宮女說道:「姝妃娘娘是不是與青霓姑娘生了氣啊,前兩日我還看見她們吵架了呢……」
一聽她這麼說,其他人也都來了興趣,紛紛詢問起來,這邊的小宮女們聊得火熱,添油加醋的編起了故事。
其中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宮女,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端望著蘇溶玥的寢殿,觀察著裡面的動靜。
片刻后,青霓寒著一張臉奪門而出,裡面傳來蘇溶玥惱怒的聲音:「青霓,你給我站住!」
但是青霓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看著圍成一堆的小宮女們,青霓皺著眉怒吼道:「你們都圍在這做什麼,還不去幹活,都不想要腦袋了嗎?」
雖然她們都知道青霓這是遷怒,但是她們也不敢違背青霓的指令,連忙一窩蜂的散開了,生怕觸到她的霉頭。
青霓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霽月殿,卻正碰到捧著新鮮水果回來的琉璃,琉璃一看到青霓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是與小姐生氣了。
「青霓,你與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姐其實從不輕易發火的,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小姐是她最重要的人,可以她也很喜歡青霓,她不希望她們一直這樣吵下去。
「不輕易發火?那是對你,我與她又是什麼關係?」青霓冷哼一聲,嘴角揚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
「青霓,你……」琉璃急著想去與青霓解釋,青霓卻是一揮手,將琉璃手中的果盤打翻。
乾淨新鮮的桃子滾落到地上,沾染了塵土砂礫,就如琉璃此刻的心情一般,琉璃直直的盯著地上有些髒了桃子,眼裡噙滿了淚水。
青霓一愣,嘴角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青霓,你瘋了嗎,你到底在抽什麼瘋?」緊隨而至的紫染正好看到這一幕,心裡又急又氣,他擔心琉璃會委屈的哭泣,又氣這青霓做事實在太過分。
青霓見紫染這副模樣,眼裡剛才的那一點不舍盡數消失了,她冷笑了兩聲,神色卻有些落寞的說道:「到最後,不過只有我自己形單影隻罷了……」
紫染想去攔住青霓,與她講講道理,卻被琉璃拉住,「不要去,我不想你們吵架。」
紫染有些心疼的看著琉璃,蹲下來幫她把地上的桃子盡數的撿了起來,「其實你不用那般謙讓青霓的,她的性子真是有夠古怪的,你不用總是這般委屈你自己……」
就算琉璃平時總對他拳腳相向,他都從沒有捨得發過脾氣,這個青霓卻是連著兩次欺負琉璃,真是太過分了!
琉璃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神情還是有些呆愣,陷入了深思的模樣。
……
青霓一個人來到了湖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情反而是更加的煩躁,她拾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的砸向了那本是平靜的湖面。
「呦,這不是青霓姑娘嗎,怎麼,又與姝妃吵架了?」
青霓看著陰魂不散的肖貴嬪就是一臉的厭煩,若不是她,現在哪裡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見青霓沉默不語,肖貴嬪美唇一翹,輕聲說道:「你可知道,今天姝妃為什麼會對你發火嗎?」
青霓皺起了眉,疑惑的打量著肖貴嬪。
肖貴嬪卻只是輕輕一笑,笑的是那般清雅,說出的話卻是讓青霓氣血倒流,「最近本宮換了牡丹花的髮油,這牡丹花的味道最是濃烈,而且恰巧蘇溶玥的鼻子又十分的敏銳……」
「你算計我?」青霓眉眼聳立,眼裡隱隱的現了殺氣,她居然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算計了,這簡直是她的恥辱!
難怪蘇溶玥今日有些陰陽怪氣的試探她,原來是中了這女人的離間計!
「你先別急著生氣,事到如今,你即便是向陛下與姝妃揭發我,你覺得姝妃還會相信嗎?青霓,現在你與蘇溶玥,只有決裂這一條路可走了……」
肖貴嬪不慌不忙的說著,她欣賞著青霓臉上的怒氣,臉上浮現出得逞的笑意。
「你真是陰險!」青霓咬牙切齒的說出這麼幾個字來,這宮裡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居然會算計她到這個程度。
「陰險?」肖貴嬪突然冷笑起來,眼裡寫滿了怨毒與恨意,「若是說陰險,本宮萬不及蘇溶玥!」
一想起她們初次交鋒時,她被蘇溶玥碾壓的毫無招架之力,險些為蘇溶玥背了黑鍋,若不是西太后見她有用,保她一命,她今天就再也無法站在這與蘇溶玥鬥法了。
之前是她輕敵,被蘇溶玥暗算,這一次她要讓蘇溶玥嘗嘗被身邊人背叛的滋味。
青霓冷眼看著肖貴嬪那突然猙獰起來的容顏,心裡只剩下厭惡,像肖貴嬪西太后這樣的女人,就知道算計人心,恨不得將所有人都變成她們的棋子,為她們所用。
「你說完了吧,你說完了我就走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對你們之間的爭鬥一點興趣都沒有!」
「青霓,你可以不幫本宮,但是本宮卻還是要好言相勸你一句。你每日都能見到陛下,你的機會可是比這宮裡其他的嬪妃都要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蘇溶玥為你創造的機會……」
乾景堯每日都去蘇溶玥那,青霓這個奴婢比她們這些宮妃見到聖顏的機會都要更多。
青霓卻是嘲諷的看著肖貴嬪,「你以為陛下是什麼人,陛下豈會那般輕易的便被人迷失了心智。」主子在她心中一直是冷傲無上的,是只能仰望而不能觸及的。
但是主子卻是真心的喜歡是蘇溶玥,他眉眼中的柔情,是她以前從未看見過的。
而有些女人卻是自以為美貌無雙,總是覺得只要主子見她們一面,便會再難自拔,真是可笑至極!
「你真的覺得陛下與蘇溶玥之間是無法插入的嗎?若真是那樣,便也不會有新寵杜修媛了。」肖貴嬪心裡不是一點妒忌都沒有的,她自詡並不比蘇溶玥差,可是乾景堯卻從未用正眼看過她。
青霓怔了怔,的確,杜修媛的出現是她始料未及的,她願以為主子會從一而終,沒想到卻還是寵幸了其他的。
「但是青霓,你與陛下是不同的!」肖貴嬪打量著青霓的神色,抿嘴笑著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青霓挑眉問道,不知道肖貴嬪的話中到底有什麼深意。
「本宮雖不清楚你的底細,但是你本不是這宮裡的宮女,卻突然出現住了仙姝宮,想必一定是陛下授意的吧!」肖貴嬪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青霓的表情的變化。
「青霓,你不會真的甘心一輩子做蘇溶玥的侍女吧,陛下對你一定是有情義的,你一定要珍惜這與眾不同的情分才是啊……」
青霓的表情幾經變化,展現了她的內心也在掙扎糾結,對此,肖貴嬪倒是很是滿意,只要青霓的內心鬆動,她們才會有可乘之機。
青霓神色憂思的離開了,眼中是一片的茫然惆帳,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也變得善感多情,便如平常的少女一般,陷入了感情的澡澤中,無法脫身。
碧桃湊上前來,看著青霓的背影,疑惑的問道:「貴嬪,青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她啊,早晚會為我們所用的……」肖貴嬪滿意一笑,眯著眼睛,盯著青霓的背影,就像豺狼看著自己的獵物的眼神一般,貪婪狠厲。
……
乾景堯剛剛批閱過奏摺,便馬上走出乾翎殿,片刻不停的趕回霽月殿。
他突然發現乾翎殿院中的玫瑰開的正盛,其中有一朵剛剛綻放的粉色玫瑰吸引了他的視線。
這朵粉色的玫瑰明明長得嬌嫩欲滴,卻偏偏長滿了尖刺,冷漠的立在百花叢中,這副明明絕美卻偏偏讓人難以接近的模樣,真的是像極了蘇溶玥。
想到這,乾景堯的嘴角忽然揚了起來,輕輕的折起了這朵玫瑰,含笑離去。
行宮中的人見乾景堯的這副模樣,簡直都看傻了去,這眉目含春情的人真的是他們的冷血帝王嗎?
乾景堯一路上都心情大好,直到在一處,遇到了正在跳舞的杜修媛。
杜修媛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紗裙,頭簪一朵黃色的月季花,正伴隨著著輕快的琴聲翩然起舞,像一隻黃色的蝴蝶,在花中徘徊。
杜修媛似乎束了腰,更顯得腰如嫩柳,柔弱無骨,晃動間,讓人擔心她會不會因此而扭傷了曼妙的身子。
乾景堯皺了皺眉,正欲直接離開,誰料杜修媛卻突然腳腕一晃,直直的跌倒了乾景堯的身上。
美人婉轉抬眸,一雙閃亮的眼睛里寫滿了柔情,「陛下……」
誰知,美人還未等開口,乾景堯便一臉嫌棄的退避開,杜修媛一時不察,竟真的摔倒在地。
杜修媛吃痛,驚訝錯愕的抬起頭,待她看清乾景堯眼中的嫌棄,心中更是冰冷一片。
她必須要得到乾景堯的寵愛,她也必須要為乾景堯生出一個龍子,只有這樣她才能在這吃人的後宮里立足,才能母憑子貴,與蘇溶玥她們並肩。
可是她的嗓子壞了,不能再唱出那麼美妙的歌聲了,所以她便精心打扮,在乾景堯回霽月殿的路上攔住他,讓他記起他們之間的美好與溫存,讓他對自己心生憐惜。
可是,她絲毫沒有從乾景堯的眼睛里看出一絲情慾的味道,那裡面只有嫌棄與厭惡,似乎看著什麼低賤骯髒的東西一般。
「陛下……」杜修媛雖然失去了那天籟般的嗓音,但是聲音也並不難聽,特別是現在美人帶著點點哭腔,更是讓人忍不住的憐惜。
「滾開!」這是乾景堯面對如斯美色,說出的唯一的兩個字眼。
杜修媛見乾景堯要走,心中慌張不已,她扯住了乾景堯的衣角說道:「陛下,您怎麼能這樣的對嬪妾,難道您忘了之前您是如何的寵愛嬪妾嗎?」
杜修媛哭的梨花帶雨,往日里終是含笑的眼睛,此時噙滿了晶瑩的淚珠,就像兩顆要破碎的水晶一般,煞是美麗。
乾景堯不耐煩的甩開杜修媛,居高臨下的看著杜修媛說道:「你若是再敢出現在朕的面前,朕便殺了你!」
說完,便小心的呵護著手裡的那枝玫瑰,揚長而去,只留下杜修媛一人,默默的流淚。
她該怎麼辦?若是陛下對她無意,她該怎樣才能懷上龍子?
若是這樣,西太后又怎麼會放過她!
「這不是杜修媛嗎,怎麼一個人在這流淚,真是讓人不由得心疼啊。」厲王不知從哪突然出現,臉上掛著一絲陰寒的笑意,輕柔的將杜修媛攙扶起來。
杜修媛還還兀自的傷心中,不疑有他,更沒有注意到厲王那貪婪赤裸的眼神。
「修媛可是在為陛下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悲傷?」厲王並沒有放開攙扶著杜修媛的手,貪婪的凝望著杜修媛溫婉容貌上的淡淡愁容。
杜修媛一時不察,只是蹙著眉,落了兩滴清淚,悲傷的說道:「陛下眼裡心裡只有蘇溶玥一人,哪裡還有心情會來憐惜我這樣的人……」
杜修媛那蹙起的眉,落下的眼淚,在厲王的眼裡都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厲王的喉嚨動了動,眼中的情慾之色越加濃烈,他的手正握著杜修媛纖細的手腕,此時卻輕輕的撫摸起來,杜修媛那光滑的皮膚的觸感,似乎讓他更興奮起來。
「陛下心裡只有姝妃,那修媛又何必只想守著陛下一人呢,還是有其他的人,願意來疼愛憐惜修媛的。」
杜修媛被厲王的話語驚了一下,才發現厲王居然正對自己上下其手,一時間,臉羞得通紅,連忙收回手臂,與厲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厲王請自重!」杜修媛厲聲說道。
「你的嗓子這麼了?」厲王蹙著眉,有些疑惑,明明她之前的嗓音是那般悅耳,那般的撩人心弦,現在怎麼全都變了。
聽到厲王這麼說,杜修媛的眼睛變得更加暗淡,「嬪妾的嗓子壞了,以後都不能再好了……」
厲王聞之,眼裡浮現了一抹可惜,卻又笑了笑說道:「無礙,就算杜修媛失了嗓音,也是一樣的惹人憐愛,不如今夜修媛就來與本王一同在月下暢飲幾杯如何?」
杜修媛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淡淡的說道:「嬪妾有事先行一步,厲王自便。」
厲王看著杜修媛有些慌亂的步伐,冷笑了起來。
果然還是這等柔柔弱弱,小鳥依人的女人最是惹人憐愛,只可惜她的聲音壞了,否則在身下承歡時,那該是多麼的美妙。
這等不受寵,不得重視的女人,到時候還不是讓他為所欲為?
皇帝的女人,想必滋味一定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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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初了,親愛的們你們還要繼續好好寵愛我呦,愛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