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起禍心
最近的肖府頗不太平,肖夫人一直在對肖海吹著忱邊風,無不是說肖月如時如何的乖張霸道,冷漠無情,對他們這做父母的毫無敬意。
肖海本就對肖月如沒什麼感情,甚至以前還有些討厭肖月如,覺得她十分的礙眼。
所以之前肖夫人提出將肖月如嫁給她的侄子時,他也沒有絲毫的反對,即使這樣有些丟了忠勇侯府的顏面,他也沒怎麼在乎。
因為他也想過,若是肖月如嫁的好,以後未必會相助娘家,甚至有可能給他找不痛快。
他自然知道自己對肖月如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即使她被庶子庶女欺負時,他都沒有出言幫過她。
可是沒想到,最後他卻是依然不得不借她的力!
而且在肖海心中,即便他曾經虧欠過肖月如,但是他是她的父親,無論怎樣,她都應該感激尊敬他,都應該念著肖府的好處。
特別是近日他對她多加照拂,早就可以彌補了他之前的過錯。
若是肖月如仍然記恨他,那便是不知好歹,沒有良心。
起初他並沒有在意肖夫人的挑撥,他也知道肖夫人現在看肖月如一定心裡不舒服。
可所謂三人成虎,肖夫人說的多了,有些事自然就進了肖海的耳朵,也引起了他的懷疑。
而肖天瑾雖是沒有抱怨過肖月如的不好,卻總是在字裡行間提及聶雲熙,對他的表現感到疑慮,擔心他是不是還對肖府存有不滿。
日子一長,肖海心裡的不滿便與日俱增。
這日,肖天瑾覺得時機成熟,看著一臉愁容的肖海,關切的問道:「父親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思慮?」
「能有什麼,還不是在擔憂肖府的處境!」肖府處境尷尬,幾乎沒有人與肖府聯絡,生怕受到牽連。
「父親不如讓大姐夫回京,讓他幫忙打點一番。他是蘇晟睿的副將,陛下又最是寵愛姝妃,若是他能為肖府打點一番,想必便不會這般辛苦。」
聽到肖天瑾的提議,肖海卻是面色更沉,「我已經寫了幾封信送去了建蘇,卻是一直石沉大海,了無音訊!沒想到這個聶雲熙竟然這般的鐵石心腸!」
肖天瑾做沉思狀,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聶雲熙或許多少會對我們肖府有些抱怨,不過若是聶雲熙既然這般喜愛大姐姐,只要大姐姐肯寫信喚他回來,想他是不會拒絕的。」
見肖海心思動搖,肖天瑾則是更進一步的說道:「聽聞大姐姐也與葉府江府的小姐十分友好,葉大人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江大人是一品虎威將軍,其夫人是寧和公主,身份都是貴不可言。
若是大姐姐能夠在她們面前替父親美言幾句,能得到這二位大人的助力,想必父親定能早日歸回侯位!」
「可是,你大姐姐那邊……」肖海顯得有些為難,肖月如並十分親近他,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助自己。
「父親,你有什麼可為難的!身為肖家子女,自然要為肖家出力,大姐姐若是明白是非,心中還認您這位父親,她就一定會同意,否則,實在愧為肖家子女!」
肖天瑾義正言辭的說道,卻是說到了肖海的心坎里,肖月如是他的女兒,就該為他出一份力!
「為父這便與他去說,但願她能識相一些!」
望著肖海的背影,肖天瑾得意一笑,他那位大姐姐怎麼可能會答應這些糊塗事,想必今日父親定會被惹怒,之後便任由他們出手了!
肖月如在家中也沒什麼事情,便想著縫一些小孩子穿的衣物,那兩位嬤嬤也是個手巧的,什麼虎頭鞋,小夾襖都做的十分精美。
特別是那雙虎頭鞋,十分的可愛,若是一個白胖白胖的小娃娃穿上,那該是有多麼的討喜!
肖海見肖月如與那兩個嬤嬤正有說有笑的,便咳了兩聲,肖月如見是肖海,連忙起身行禮。
肖月如的恭敬態度還是讓肖海略微滿意的,他揮了揮手說道:「本官與月如有些話要說,還請二位嬤嬤迴避一二!」
兩位嬤嬤卻是未動,直到肖月如開口,才退出屋內。
肖海氣結,這兩個老傢伙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臉,明明他才是這肖府的主人,可是她們居然對他的命令恍若未聞,實在可惡!
「父親是有什麼想與女兒說?」肖月如輕柔的聲音喚醒了肖海的沉思。
肖海連忙連忙露出了他自以為最是慈祥的笑意,虛偽的問候著:「月如,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可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肖月如搖搖頭,有禮的答道:「承蒙父親照顧,月如一切都好……」
肖海滿意的點點頭,還算她有些良心。
「月如啊,你一個女人懷著孩子,實在是不容易,就算有為父的悉心照顧,但終究還是不如自己的夫君貼心啊。」肖海面露關懷,十分坦然的說道。
肖月如看了肖海一眼,雖然肖海露出一副關切的樣子,可是肖月如心中卻最是清楚,便不緊不慢的答道:「月如雖是懷有身孕,但是有父親照拂並無大礙。雲熙身負皇命,應當守護建蘇,豈能因為女兒一人,而陷雲熙於不忠?」
肖海心中暗暗不滿,他不相信肖月如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與他裝糊塗!
肖海索性也就不再賣關子,而是嘆了一口氣,「月如,你也知道我們肖府今非昔比了。君怡在宮中被奸人構陷,以至連累了忠勇侯府,雲熙正值聖恩,他若是能夠為肖府周旋一二,也可助我們早日擺脫這種困境。」
肖月如沒想到肖海真的還是說出口了,她真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在說出這些話時,會不會有一點的心虛。
但是他們趁著聶雲熙出城,竟然將自己迷暈,送上了花轎,在次睜開眼睛時,她的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活下來的,她只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聶雲熙了,可是沒想到雲熙竟還會待她如初,他們今生竟還會有幸在一起……
「父親,我不會寫信讓雲熙回來的……」
「肖月如!你……」肖月如毫不猶豫的拒接讓肖海有些吃驚,更覺得難堪惱怒!
「父親,雲熙是守護邊境的將軍,豈能因為我們的私心而隨意回京?你讓陛下如何想他,如何再信他?」
「可他是肖府的姑爺!這個時候難道他不應該為肖府出力嗎?難道在這個時候,還只來想著他自己一人的官位富貴嗎?你們簡直是太過自私無情!」肖海一臉怒容的斥責道,在說出這些話時也沒有一點的心虛尷尬。
「父親,我是不會讓雲熙回來的,而且他即便是回來了,您覺得他會參與這些事中嗎?」肖月如早就已經適應了肖府中的涼薄,他們只會將人榨乾,來為自己謀取福利。
「逆女!逆女啊!」肖海不停的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為自己順著氣。
他這個女兒果然是翅膀硬了,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一絲也無了!
肖海也冷了臉,不再做出什麼慈父的模樣,而是厲聲說道:「既然你不讓聶雲熙回來,那你就便為肖府做些事情吧!聽聞你與葉府江府的小姐們關係很好,你去求她們,讓她們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為為父美言幾句,為父便也不再怪你了!」
這次,便是肖月如也驚嘆於肖海的異想天開,她真是不知道肖海是如何作想,居然能說出這般一番不要臉面的話來。
看來她還是不夠了解肖府,這裡的人要遠遠的超過她的想像!
肖海見肖月如竟然面露笑意,心中不滿,自己在與她說正事,她卻這副莫不在意的表情,「你在笑什麼?為父可是在於你商量正事!」
「父親若是不說,女兒還以為你是在與我玩笑呢!」肖月如只覺得心寒一片,忠勇侯府的沒落看來是理所應當的。
她原以為肖海經此一事後會收斂一些,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的不折手段,難道為了官位,便可以不要臉面,不要尊嚴嗎?
居然將念頭打在了蓁蓁兩人身上,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誰與你玩笑了?肖月如,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肖家給的,你便應該為肖府的繁榮付出!」肖海被氣得直吹鬍子,若不是顧及肖月如的肚子,現在真想上去抽她兩個巴掌!
「的確,肖府給我太多太多,母親的早逝,姨娘的侮辱,庶妹的打罵,下人的鄙夷,甚至還被嫁給一個荒唐的無賴,這便是肖府給我的東西……父親,你還想讓我如何?」
肖月如眼中泛淚,任憑眼淚流淌,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動不動的凝視著肖海。
被這樣一雙清澈見底,明亮晃人的眼睛注視,肖海的心裡竟然生出了一點羞愧,可是一想到肖天瑾的話,這一點愧疚便立刻煙消雲散了!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就算肖府曾經給你受過委屈,可是你這條命就是我給的,你便應該會回報肖府!」
肖月如低下頭,輕輕的的笑了兩聲,這就是她的父親……
給了她生命,便可以隨意的作踐她,侮辱她,甚至是殘害她,可是一旦她有了利用的資本,她便應該忘記以前一切的委屈,為這個傷她如斯的地方,赴湯蹈火,直到將這條命還給他們!
「父親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那麼做的,而且蓁蓁她們不過是看在姝妃的面子上,才對我多加照拂!女兒人微言輕,實在無法幫助父親重振忠勇侯府!」
肖月如不想再與他下去,每說一句,她的心便涼一分。
當她得知肖海病重時,她還是想著盡一盡最後的孝道,不論怎樣是肖海給了她生命,一直將她養大成人。
可是,就在剛才,肖海磨滅掉了她對這個肖府最後的一點情誼,這裡就是一個地獄深淵,是她如何尋找都難以找到一絲溫暖的冰窟!
「那你就去求姝妃,只要你聲淚俱下,姝妃就會心軟,就會與陛下求情,那時我便有了一線希望!」
望著肖海已經接近病態的瘋狂與執著,肖月如擦了擦眼淚,第一次露出了冷淡的表情,「我是不會去求任何人的,忠勇侯府的覆滅是罪有應得,陛下留我們一命已經是皇恩浩蕩!女兒勸父親一句,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肖海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滔天,直接一巴掌便打在了肖月如的臉上,肖月如白皙的臉頰上立刻出現了紅腫的指印。
候在外面的嬤嬤聽到聲響,立刻進來查看,見到肖月如臉上的手印,臉色立刻便沉了下來,「聶夫人可是還懷著身子,肖大人怎麼能下這般重的手!」
肖海此時也有些後悔,肖月如現在結交了太多的人物,而且每個都是尊貴異常的,他還不能徹底得罪她。
可是想到肖月如那忤逆的樣子,肖海便冷下了臉面,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少夫人,你沒事吧?」兩個嬤嬤滿臉的自責,她們原以為肖海是肖月如的父親,是怎樣都不會傷害肖月如的,卻是沒想到肖海竟然這般涼薄,明知肖月如懷有身孕卻是仍然出此毒手!
「沒事!」肖月如捂著高腫的臉頰,聲音淡淡的說道。
兩人以為肖月如是傷心了,便連忙說道:「少夫人千萬不要傷神,你還懷著小少爺呢,這樣對您與小少爺都不好。」
「嬤嬤,我真的無事。」肖月如眼含點點淚花,卻是笑著說道:「這點痛算不了什麼的,曾經的心死我都已經熬過來了,又怎麼會在意今日的這點傷痛。」
兩個嬤嬤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心疼。
這般善良的女子卻是生在了這種家庭,還真是不幸……
另一邊,肖海氣吁吁的回到了書房,而肖夫人與肖天瑾卻是早已候在那裡,兩人相視一笑,意料之中……
「父親這是怎麼了?您不是與大姐議事去了嗎,怎麼會生了這般大的氣?」肖天瑾面露關懷,假意問道。
「議什麼事,那個逆女簡直是要氣死我了!真是不知好歹!」肖海喘著粗氣,兩條粗黑的眉毛都要擰到了一起。
「怎麼會這樣……」肖天瑾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卻是偷偷的瞄了肖夫人一眼。
肖夫人會意,連忙走上前去,一邊為肖海順著氣,一邊說道:「老爺千萬不要動怒,萬事都沒有老爺的身體重要,你就是這個家裡的頂樑柱,這肖府的一家老小還都要指著您呢!」
這句話說的倒是讓肖海覺得順耳,肖海接過肖夫人遞過的茶杯,大口飲了一口,便用力的將杯盞置於桌上。
肖天瑾與肖夫人彼此眼神會意了一番,肖夫人說道:「天瑾啊,我與你父親有話要說,你先回回房去!」
肖天瑾便躬身說道:「那我便不打擾父親母親了,兒子告退!」
肖天瑾出門的瞬間,嘴角便揚起了一抹陰險的笑意。
肖月如,我怎麼會容忍你在我肖府中囂張!
肖夫人見肖天瑾離開,才看了看肖海,哀嘆一聲:「妾身之前便與老爺說,這大小姐早就不是以前我們熟識的模樣了。老爺念著父女親情,可是人家卻是未必……」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話便說!」肖海不耐煩的瞥了一眼肖夫人,沒好氣的說道。
「老爺有沒有考慮過,大小姐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副冷漠傲慢的性子,這可與之前未出嫁時的大小姐判若兩人!」肖夫人一邊為肖海揉捏著肩膀,一邊為肖海分析道。
「你是說,她是借著聶雲熙的勢?」肖海制止了肖夫人手上的動作,一臉嚴肅的望著她。
「這是自然,大小姐不過是仗著聶雲熙的寵愛才敢這般的有恃無恐,若是大小姐失了他的寵愛,她所能仰仗的便只有老爺您了……」
肖海看著肖夫人臉上有些邪惡的笑容,不到沒有覺得厭惡,卻是反而在心裡產生了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