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撞破
風媚婉看著杜修媛一本正經的模樣,卻是忽然低聲冷笑起來,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蔑視,「厲王,厲王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會任由你在這裡矇騙!」
風媚婉冷笑了一陣,才冷哼一聲,復又說道:「厲王的母親身份低微,只能投誠西太后,做西太后的走狗忍氣吞聲的活著。
論地位,論能力,他有哪點能夠與陛下和齊王相比!他想借著本宮得到南漓的支持,藉此與陛下相抗衡,他還真是會白日做夢!」
風媚婉見過厲王,長得便是一副猥瑣陰柔的小人嘴臉,平日里不聲不響,卻就是知道在背後捅人刀子,真是讓人作嘔!
風媚婉是正宮娘娘所生,在南漓受盡了榮寵,往日里最厭惡的就是自己那些庶生的兄弟姐妹。
在讓她心裡除了皇后,其他的不過就是個妾室罷了,生出的孩子也都是低賤的!
更何況厲王根本就沒有母族支持,也妄想著能夠分一杯羹,倒也不怕被撐死!
杜修媛臉色一變,她唯一的指望在風媚婉眼裡竟是這般的不堪,讓她陡然生出了一絲的悲涼和惱怒,「公主說話未免有些無禮,厲王現在即便勢弱,也是正宗的皇子皇孫,也是一樣有資格繼承大鼎!」
風媚婉聞后更笑,鄙夷的看著杜修媛,「你莫非是在宮裡待傻了,厲王他有什麼,是有軍隊還是有錢財,他不過是想著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力,卻也不想想他有沒有那個資格!
他哪有陛下和齊王身份尊貴,本宮告訴你,他就是想給本宮提鞋,本宮都嫌他不配!」
「夠了!」杜修媛突然惱怒起來,尖聲喊道,她之所以動怒,並不是以為風媚婉在侮辱厲王,而是她覺得風媚婉侮辱的是自己。
風媚婉不屑一顧的人,她卻是求之不得,她又是有多麼的可悲。
「我勸公主還是安分一些,既然你早晚都要成為厲王的人,還是不要這般嫌棄的好!」杜修媛咬了咬牙,狠狠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風媚婉看著逐漸靠近自己的杜修媛,心裡升起了一絲恐懼。
「來人啊!快來人!」風媚婉尖聲喊道,可是回答她的卻是只有一片沉寂。
「公主莫要叫了,您的侍女再也聽不到你的叫聲了!」杜修媛揚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陰森的笑意。
「你居然敢行兇殺人?我們南漓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殺了你,你這個賤人!」風媚婉想要起身,可是身後那剛剛止血的傷口卻是讓她動彈不得!
杜修媛看了一眼她那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伸出纖細的指尖在風媚婉瑩白的背上輕輕滑動著,驚得風媚婉不停的戰慄顫抖。
突然杜修媛狠狠的按了一下風媚婉的傷口,風媚婉立刻疼的尖叫出聲,失聲痛罵!
杜修媛卻是冷笑說道:「誰讓媚婉公主這般的妖嬈魅人,讓男人都忍不住喜歡憐愛,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過高調!」
「不要,不……」未等風媚婉說完,杜修媛便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帕子,捂在了風媚婉的口鼻上,不過片刻,風媚婉便停止了掙扎昏睡了過去。
杜修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現在只要將厲王叫過來便好!
杜修媛這般想著,連忙抬步離開,一打開門卻是見雲燕跪在地上,蘇溶玥背對著門口站著,聽她開門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事情都做完了?」蘇溶玥回過頭,冷然問道,清冷的聲音讓杜修媛瞬間覺得渾身發涼。
雲燕被琉璃壓在地上,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了杜修媛一眼。
杜修媛心中一驚,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顫抖著說道:「姝妃娘娘怎麼在這?媚婉公主睡了,只怕是見不了娘娘了……」
蘇溶玥微微挑眉,一腳邁進了殿內,居高臨下的看著杜修媛說道:「是睡了,還是暈了?」
杜修媛心中一頓,結結巴巴的說道:「自……自然是睡了!」
琉璃提著雲燕也邁進了殿內,將殿門合上,杜修媛忍不主咽了咽口水,慌張的看著蘇溶玥。
「杜修媛,本宮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份膽量,居然敢謀害一國公主!」
「臣妾沒有,臣妾如何敢這般來做……」杜修媛矢口否認,咬著牙不肯承認。
蘇溶玥猛地一拍桌案,聲音凌厲的吼道:「還敢拒不認罪,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與厲王的好事嗎?」
杜修媛聞后雙腿一軟,不由的跪在了地上,白著一張臉,顫抖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陛下與本宮懶得收拾你,你卻是不知悔改,如今還敢為厲王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聽著蘇溶玥那冷然的聲音,杜修媛的心裡是越發的冷寒,身體都僵硬的不會動彈,他們竟然早就知道……
「怎麼會這樣,若是你們知道……」杜修媛突然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她還想問蘇溶玥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除掉她,如今她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根本就不值得蘇溶玥這般來做!
「原來我便是求死都沒有這個資格,你們將我扔在後宮裡自生自滅,不過是因為我不值得你們花費心思罷了!」杜修媛伏地落淚。
這些本不是她的預想,她想著自己的可以得到乾景堯的喜歡,可以為他生下龍子,母憑子貴享盡尊榮,卻是沒想到自己在西太后的眼裡不過就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她無奈委身厲王,本以為終於可以有條出路,結果卻也是一樣,利用,拋棄,這便是她的宿命嗎?
蘇溶玥蹙著眉,冷冷的看著杜修媛,她最是討厭杜修媛這般自怨自艾的人,彷彿她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人。
可若不是她心有貪念甘願被人利用,何至於會落到今日這番田地。
蘇溶玥本是不願趕盡殺絕,想著杜修媛失了孩子,若是安分守己,便讓她平淡度日,卻是不想她絲毫不知收斂,甘願與厲王沆瀣一氣。
「你這人說話還真有意思,我們娘娘心善,留你一條性命,還反而是看不起你了!照你這麼說,我們娘娘就應該殺了你,你反而開心了是吧!」
琉璃就沒見過這般不講道理的人,這是什麼謬論,簡直是聞所未聞。
「算了琉璃,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罷了。你寧願拚死一搏,也不願深宮度日,可是你真的相信厲王對你的承諾?」
杜修媛一愣,低頭不語,蘇溶玥看著她這副模樣,只搖了搖頭,她以為自己跟隨厲王會得到一番不同的境地,卻是不知那厲王雖是陰險無情,專會利用女人。
杜修媛未必想不到,卻是甘願為他所用,也要給自己某個前程。
「榮華富貴就真的那麼重要,甚至比的過你的性命?」
杜修媛抬起頭,狠狠的瞪這蘇溶玥,陰森森的說道:「你站在了權利的頂峰,自然不會理解我的苦衷,我若是也有你這般的幸運,我也會安分守己享受生活!」
蘇溶玥冷眼看著她,不欲再與她分辯,杜修媛只想著權利表面的繁華,卻是不知道她與乾景堯一樣需要小心翼翼,他們追求權利從來不為享受,而是為了活著!
「琉璃,將杜修媛押回自己的宮殿,派人把守,不許任何人進出,等候陛下發落!」
「是!」琉璃一手提著雲燕,另一隻手直接將杜修媛提起,粗魯的拉著她前行。
杜修媛看著事情功虧一簣,只憤恨的望著蘇溶玥,不甘心的喊道:「蘇溶玥,你為什麼就不肯給我一條活路,你非要逼死所有人嗎?」
蘇溶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然說道:「本宮不想殺任何人,可若是有誰危及了陛下,本宮也不介意除掉任何人!」
杜修媛一怔,無力反駁,只被琉璃拉著離開。
蘇溶玥看了一眼榻上躺著的風媚婉,撫了撫額,這些女人還真是麻煩……
蘇溶玥命人將風媚婉抬到了其他的偏殿中,以防厲王找上門來。
這個厲王還真是痴心妄想,他真的以為得到了風媚婉就有能力與乾景堯分庭抗禮嗎?
乾景堯即位這幾年,費了多大的力氣方能形成如今這般的局勢,厲王妄想憑藉一個女人就也能佔有一席之位,還真是痴人說夢。
若不是留著他還有些用處,真是想趕緊將這個令人作嘔的厲王剷除掉。
處理了這裡的事情,蘇溶玥便準備回去與葉蓁蓁她們匯合,卻是在路過一處假山時,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聲。
蘇溶玥停下了腳步聲,屏住了呼吸,細細聽著那兩人的交談。
不是她喜歡聽牆角,而是這兩人也都不陌生,正是齊王與澹臺灧兒。
「你到底有什麼事,不要擋了本王的路!」齊王顯得極其不耐,他剛才看蘇溶玥一個人離開了人群不知道去做些什麼,他想跟上去和她說上兩句話也好,卻是被這澹臺灧兒擋住了去路。
「齊王殿下,灧兒到底哪裡惹得你討厭,你為何就不能好好的與灧兒說兩句話?」澹臺灧兒雖然一向張揚,可是如今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也是十分的溫柔,一雙金黃色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齊王。
齊王卻是嫌惡的別開頭,「本王討厭你還需要什麼理由,你既然知道,便趕緊走開!」
齊王的毫不留情讓澹臺灧兒也生了怒氣,看著齊王直接說道:「是不是就是因為蘇溶玥那個狐媚子,即便她已經是乾景堯的女人了,你也還是賊心不死!」
齊王卻是並未動怒,反而十分坦然的說道:「不錯,我就是喜歡她,無論她是什麼身份,我都喜歡她,為了她我願意與所有人為敵,哪怕是起兵謀反!」
澹臺灧兒狠狠的咬了咬牙,聽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卻是這般說辭,澹臺灧兒頓時便被氣的失了理智。
「可是太后是不會同意的,她怎麼會容許你娶蘇溶玥,太后明明已經定下了我們的事情,你如今怎麼能反悔呢!
還有,你與蘇溶玥只見還有著殺父之仇,你覺得她可會接受你?」
齊王臉色一變,眼神像刀子一般的射在了澹臺灧兒的臉上,嚇得她不由的便閉嘴禁聲。
「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本王現在便殺了你!」齊王冷聲說道,身上散發著冷寒的殺氣,他可不在乎這澹臺灧兒是什麼身份,她若是再說一句,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澹臺灧兒察覺到了齊王的殺氣,也知道這些話不能在皇宮裡亂說,難保隔牆有耳。
澹臺灧兒這般想著,便放軟了姿態,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就算你想得到蘇溶玥,那也要先得到了皇位才可啊!現在蘇溶玥的勢力越來越大,而太后卻又養病不出,我們若是再不動手,就完全出於敗勢了啊!」
齊王沒有說話,澹臺灧兒以為他聽進去了,便繼續說道:「而只要我們聯手,裡應外合一定可以將乾景堯攆下皇位,那時殿下想要什麼便可以得到什麼!」
齊王卻是抬頭看了澹臺灧兒一眼,冷笑說道:「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們西曜的狼子野心嗎?本王討厭你,也討厭西曜,你若是識趣還是切莫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齊王說完作勢要走,澹臺灧兒卻是被氣得渾身發抖,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了,她就不信她會一直得不到齊王!
「齊王殿下……」
齊王蹙眉駐足,不耐煩的回過頭去。
誰知澹臺灧兒卻是突然灑過來一般白色的粉末,齊王心中大驚,連忙捂住了口鼻,凝集內力,一陣掌風便將藥粉震開。
澹臺灧兒沒想到齊王的反應竟是這般的機敏,連忙再想去撒藥粉,齊王卻是一陣惱怒,抬腿便是一腳,正踢中澹臺灧兒的腹部。
只聽澹臺灧兒慘呼一聲,便跌到了一邊。
澹臺灧兒費力的掙扎著,勉強爬了起來,看著齊王狠狠的說道:「你居然這般的狠心!」
齊王卻是撫了撫衣袖,傲慢冷淡的看著澹臺灧兒,「本王饒你一條性命,你回去與澹臺墨說,想合作可以,不過別想著往本王的身邊安插女人,否則……」
齊王沒有說下去,澹臺灧兒卻是從齊王的眼中看到了濃厚的殺意。
澹臺灧兒的嘴唇疼的發白,她撐著地面,費力的站了起來,她瞪著一雙眉目,咬著牙看了齊王一眼,才踉踉蹌蹌的離開。
齊王一直靜默的站著,直到看著澹臺灧兒徹底消失在了視線里,齊王才冷淡的開口說道:「看夠了嗎,若是看夠了便出來吧!」
不過片刻,假山的陰影里便走出了一個身姿妙曼,容顏清冷的女子,女子一身正紫色的華服,頭上插著六尾鳳釵,卻是依然無法掩蓋她那清塵脫俗的氣質。
看著自己那魂牽夢縈的絕麗臉龐,齊王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一顫,心臟隨著那女子逐漸的接近而跳的越發的快。
「齊王如何發現本宮的呢?」蘇溶玥也不拘謹,彷彿偷聽人說話的並不是她一般。
「你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香味……」
蘇溶玥聞了聞自己的衣袖,她從不熏香,可能是仙姝宮內一直燃著梨落香,沾染到了衣裙上,不過這香氣一向清淡,卻是不想竟是被齊王發現,還真是讓她不爽啊!
蘇溶玥掃了一眼地上那殘留的白色粉末,嘴角揚起一抹譏笑:「齊王果然討女孩子的歡心,堂堂一國公主為了齊王竟是不惜給你下藥,還真是令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