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不會讓步,不會退步
一眾人等在辦公室外候著,各懷心思,百轉千回。
『咔噠』一聲,門開了,老吳站在門口,視線掃了一圈。
老吳說:「請夜流在場者全部進來。」
於是,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的聲音,大家紛紛挪動著步子,進了辦公室。阿箏走在最後面,將要進門,老吳卻禮貌伸手攔著:「喬小姐不必進去,」說完,他看了看阿箏身後的席北:「席公子也不必。」
甚是疑惑。
旋即,老吳關上門,將他們隔在外面。
席北嘆口氣,嗓音微沉:「阿箏——」看來子初是真的對你很上心。
「怎麼了?」
「沒什麼。」
顧子初讓吳帆送綰綰回去了,現在門外只有阿箏、席北和顧欣三人。
阿箏端著自己的視線,不斜視,更不看坐在對面長椅上的顧欣。身邊的席北化作煙囪,香煙又一根的香煙。
「我去買包煙。」席北將空盒子塞進垃圾桶。
「外面冷,把外套穿上。」阿箏欲取下肩膀上外套,卻被席北一個眼神制止住,他的眼裡寫滿了『要是取下來你就完了』。
阿箏只好作罷,手放下,看著席北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凌晨2點,醫院走廊凄清得可怕,渾然只剩下蕭索陰冷。
「喬箏,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顧欣卸下面具,臉上再無半點笑意。
終於原形畢露,阿箏這麼想,面上卻淡淡笑了:「顧欣,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厲害。」
分明淡薄的話語,傳在顧欣的耳中,均變質成了挑釁。「你裝可憐給誰看,不就是想讓哥哥為你出頭嗎?」
裝可憐,竟是她在裝可憐博同情么?阿箏真想笑。
「我坦坦蕩蕩,幾時需要裝可憐博他同情?」阿箏唇齒清晰,眸光漫越若水,「倒是你,一層又一層的面具,還剝得乾淨嗎?」
本不想爭論,卻實在惱人。
「喬箏!」像是被戳中軟處的刺蝟,顧欣『蹭』地從站起來,「你在說我虛假,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要裝得一副聖潔模樣,假裝無欲無求,實則貪心得很,什麼都想要!你費盡心思,還不就是想要哥哥!」
貪心,如此字眼贈與她,當真受不起。
阿箏默默起身,目光掃過顧欣的臉,終是不語,轉身,抬腳離去。
「果真是被我說中了,是嗎?」身後傳來顧欣略帶嘲諷的聲音。阿箏頓住腳步,又聽見顧欣說:「喬箏,你別痴心妄想!」
阿箏轉過身,目光相撞,愈發顯得眼瞳清越。她盯著顧欣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道:「顧欣,我不曾奢求過什麼。置於子初,兩個人之間,你情我願的事情,是容不得第三個人插手的。所以對於子初,我不會讓步,更不會退步。上一次聽信你的讒言,這種錯,我不會犯了。」
顧欣眼底燒著火,氣得發抖,渾然沒有了天真可愛的模樣。
「還有,我奉勸你。」阿箏口氣放得很輕,說:「面具,管一時,管不了一世。你戴著面具行走,累得苟延殘喘,到最後卻發現,什麼也沒剩下反倒落了一身粉末。」
阿箏說完,轉身離去,沒有一絲停頓。怕是顧欣沒有想到,她的嘴其實也這麼能說。性子寡淡無爭,卻不代表她軟弱無能。
哥哥涼城告訴過她,要是有人欺負你,千萬別忍,不然就會不斷上演。涼城是天子驕子,驕傲得堪比陽光,他無需忍耐,即可置人於死地。她不一樣,所以她得選擇忍耐,但是不代表一味忍耐。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阿箏覺得,人必須善良,但是你的善良得有鋒芒,不會成為令你囹圄的囚籠。
*
辦公室,頭頂上兩盞白熾燈,明晃晃的光線卻照不穿男子眼底的深沉。
顧子初倚在辦公桌上,慵懶閑適,眼底卻鋒芒畢露。他說:「都站好了,別亂動。」
老師的職業病,見不得對方溜肩斜跨地站著。
一幫流氓公子哥兒硬是站出了軍姿來,九分標準,動也不敢動一下。老吳站在顧子初身旁,神情泰然自若,沉默著。
「周雲翔,你過來。」顧子初說著話,脫下自己黑色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
放好衣服回過身子,周雲翔已經規矩地站在面前,臉上寫滿驚慌和不知所措。
男子垂眸解開自己的袖口,動作慢條斯理,將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露出了結實有力的手臂。
周國祥看著,不明所以。
顧子初唇角涼薄,似笑非笑地挽起,他走近兩步,隨意揚手——
「啪!」
巴掌聲將空氣震蕩開來,方圓一片寂靜。
力道十分重,僅一巴掌就將周雲翔的嘴角打出了血。周雲翔有些哆嗦,卻立馬將頭擺正站好。眼前是招惹不起的大佛,他知道。
其他人屏住呼吸,震驚又茫然。——眼前這個人不是教師嗎,不是所謂的大學教授嗎,怎麼說打人就打人了?
「喜歡扇巴掌是嗎?」顧子初眉眼染上沉鬱,一巴掌「啪」地一聲實實在在扇了上去。
周雲翔嘴角流血不止,卻只能唯唯諾諾地應著:「不……不是。」
「啪!」
又是一巴掌,顧子初甩甩手,「臉皮還挺厚,打得我手發麻。」
「先生,實在對不住,我——」
話沒說完,人已經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顧子初一拳送了上去,宣告著絕對的力量。
周雲翔猛烈咳嗽,吐出兩顆帶血的牙。
縱然如此,顧子初眼角涼薄依舊,斂住眸光,淡淡掀唇道:「下一個。」
……
整個過程血腥而暴力。
男子渾身戾氣纏繞,眉眼涼薄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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