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顧教授的表白(二更)
阿箏清朗的回應,驚了眾人,這這這是答應了?
艾宏眼底泄出無法抑制的驚喜來,「阿箏,你這是答應了?」他激動得直眨巴眼睛,滿臉憋紅。
如果沒有遇見顧子初,這樣的男生絕對是校園戀愛的完美對象。
可是哪裡有那麼多如果,又哪來如此多的假設?遇見顧子初這件事,從一開始,阿箏就認栽。
講台上男子滿身光線,他終於動了,在一片沸騰中緩緩抬腳踩下講台,朝下方走了過來。
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看身姿頎長挺拔的男子步步走下。於是乎,整個教室又粉撲撲地爆出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少女心全被顧教授炸得滿天飛舞。
顧教授從不輕易下講台,一般都是夾著課本走進來,上完一堂課立馬就夾著課本走出去。幾乎從不走下講台也不多說一句話,今天仍由他們折騰已是稀奇。
阿箏沒有管他,只是眉目寡淡地盯著艾宏,「試試又如何不可,只是有件事情你得先明白。」
顧子初的腳步頓住,離她幾丈遠。
「阿箏,你說!」艾宏激動得無法控制,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的目光正灼灼盯著他。
「我心裏面有人的,」她說得很小聲,完全只夠兩人聽見,「所以,我現在給你留台階下,什麼事情下來再說。」
艾宏聽得雲里霧裡,但也差不多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心裏面隱隱失落的同時,也點點頭。
見狀,阿箏抿唇坐下,艾宏也緊跟著坐下。
大家蒙圈了,「怎麼就坐下了,那是在一起還是沒在一起?」
「好了。」顧子初唇角微彎,轉身走回講台,「我們繼續上課。」
同學們興緻仍然高漲,畢竟一周就兩節顧美人的課怎麼著也得看個夠本兒才行啊。
下課的時候,顧子初突然跳轉話題,「對了喬箏同學。」
最致命的,便是顧教授冷不丁地點名。阿箏認命,站起來,「顧教授。」
他合上課本,走下講台,「罰抄不及時交上,還由同學代抄。所以你來一趟院辦,我的辦公室。」
說完的時候,他出了教室,留下阿箏站在座位上不知所措。她又要被罰?
被顧教授召喚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可一旁的舍友卻激動得不得了。肖瀟一個勁兒地說:「阿箏你今天怎麼這麼走運!辦公室是不是兩個人單獨相處啊!」
謝圓的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顧美人威力難擋,你可千萬忍住不要撲上去!」
她有表現得那麼饑渴嗎?
阿箏收拾桌上東西,摁住眉心站起來,「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起鬨了,已經很頭疼了。」
如此一去,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要是一口落入大灰狼的口,那就沒得活了。
艾宏還湊上來添堵,「阿箏,那我回頭給你發簡訊啊。」
求你別發了,還嫌我死得不夠慘嗎……心裡雖然這麼想,可阿箏還是淡淡一笑以示回答。
也不是沒有被表白過,可從未如此聲勢浩大過。
去院辦的路上,阿箏走在林間小道上,陽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光影來。如此溫暖的午後,總是會讓她不禁想起被顧子初表白的場景。
那也是一個溫暖明媚的午後——
將將從小書屋走出的阿箏,正好撞見要進店的男子,一時促狹站好,「顧教授好。」
那時的阿箏也不多想,只是一個見了老師只會乖乖問好的姑娘。
書店門口的他背光而立,渾身染著暈,只是眉目涼薄地看她。「正好,有事和你說。」
或許阿箏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在書店的一個小時里,他一直躊躇在外。他反反覆復問自己:到底要不要這麼做?這麼做了會有什麼結果?以後的發展又會如何?
他向來是一個極為理智穩重的人,從不被熱血沖昏頭腦。可看見她從走出的那一刻,竟像是時光扭轉讓他一下縱回十八歲少年。就那麼直愣愣走上去,瞅著她滿眼促狹地問好:「顧教授好。」
然後,顧子初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跳得那麼有力。可他也只得淡淡說:「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阿箏跟著他走,一晃半小時,不知不覺走到公園,他卻仍然在走。她忍不住停下來,盯著他清俊背影,「顧教授,有什麼事情嗎?」
男子轉身看她,單手插包且姿態卓絕。他目光又深又涼,「我想和你散步。」
明明在他認為已是一句表露心跡的話,卻把當時的阿箏驚得不輕。她想:是自己什麼時候犯錯,所以惹到了顧教授?
「教授,我——」她哽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法國梧桐樹下,陽光斑駁琉璃,男子宛若蒼穹下青蓮瓊瓊而立。他走上前兩步,眉目更加深沉地看她,「你是不是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阿箏老實點頭,滿頭霧水地看他。
「喬箏,」他喚她,又上兩步,「我想和你試試。」
試試?
試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男女之間的試試,還能有什麼?況且他這話,根本讓人解讀不出第二種含義來。
好半天的時間,直到番茄紅完全蓋住她的耳根,她才窘迫地憋出一句:「顧教授,你……這是在表白?」
「沒看出來?」他蹙眉冷哼,眼角微眯,「我以為已經表現得十分明顯了。」
從他口中確認的那一刻,阿箏頭頂劈下一整顆桃花樹,上面的桃花全部在她心中炸開,渲染著浪漫。
恩,是粉撲撲的,整個世界都變成冒泡泡的粉色。
他生著一副顛倒眾生的皮囊,有著清絕脫俗的氣質,貴為醫學界泰山北斗級的傳奇人物。這樣子的男子,竟然和她表白?
可是,理智永遠佔領著上風的位置。在一瞬晃神之後,阿箏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差距和他有多大。
好比是一道無比的天塹,她在這端,他在那端。這之間的距離,豈可是她喬箏能夠跨越的?
「顧教授,你是老師。」她甩出最笨拙的拒絕方式。
「我國法律條文中,有明確規定不準師生戀嗎,更何況是大學?」
「……沒有。」
她又說:「顧教授,你大我九歲。」
「九歲?」他倏爾笑了,泄出滿目微光,「我倒認為這樣挺好的。」
「為什麼?」
「我大你九歲,走過的比你長的路,賞過比你多的景,也見過比你多的景。」他微微含胸,俯身下來同她對視,「所以,以我的人生閱歷給你最好的,有何不可?——我給你鋪好要走的路,我給你選出最美的景,我給你擋人心險惡類的人。」
阿箏聽得滿腦轟鳴,同他在梧桐樹下對視的場景,像是一個世紀的慢鏡頭被人不停地回放著。
永遠不會忘記他當時說過的那些話以及眼底的光。最後,他問她一句,「這樣子的我,憑什麼你不喜歡?」
一向猖狂涼薄,自知改不了,索性任由生長。明明表白的人是他,卻倒無比的囂張氣盛,直讓阿箏招架不住。
顧子初優秀得太過驚艷,鋒芒盛得快要讓她不容直視。她只是說:「顧教授,我回去想想。」
這波表白太猛,她真的承受不住。
然後,她轉身跑了,留他一人在梧桐樹下久久思量。想不到,他顧子初生平第一次表白,竟落得這麼一個獨自惆悵的境地。
被顧子初看中的,很少逃得掉,這是阿箏後來才知道的。——也就是說,從他表白的那一刻起,她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