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尋死路

  嘩啦，一個浪頭打上甲板。


  海船有近海、遠海之分，這艘商船是跑近海運輸的，船型並不適合遠海，抗浪性能比較差，有傾覆之憂。


  但張龍不怕翻船，他反正淹不死，無需考慮安全性，就當這船是木筏好了，他讓骷髏們划船，只是為了自己能專心練功。


  骷髏可以最大限度的壓榨，不需要考慮它們累不累、苦不苦，就算真累死了，換一批骷髏就是，雖然庫存的屍體不多，但海里有的是大魚，大魚的屍體照樣可以用。


  他正在練習忍足之術，一隻骷髏忽然跑了過來，嘴裡發出咔咔咔咔的聲音，沒辦法，它說不了話，只能牙齒對撞，弄出點聲音提醒張龍。


  啪嗒，一顆牙齒從骷髏嘴裡蹦了出來，骷髏手忙腳亂的接住，插回自己的嘴巴。


  張龍皺眉問道：「怎麼了？嗯，你看到了什麼？」


  骷髏長得都差不多，別人很難分辨，但張龍是召喚者，有著精神聯繫，可以輕易分辨出來。


  除了划船的骷髏，他還安排了幾隻瞭望的骷髏，這隻骷髏是船尾的瞭望者，盯著西南方向的海面和天空。


  張龍不等骷髏解釋，骷髏也解釋不清，他立刻趕往船尾，極目遠眺，只見10裡外，一個人正站在水面，腳步不動，卻在拉近距離。


  別人看到或許會奇怪，張龍卻見怪不怪，因為他認出了這人，山潛里上忍黑水齋，黑水齋腳步不動卻能拉近距離，是因為黑水齋站在鯨鯊背上，鯨鯊在海面之下。


  張龍冷笑一聲，昨日放過了這條鯨鯊，今日卻又送上門來，不作死就不會死，黑水齋和鯨鯊是自尋死路啊。


  今天他不會放過了，因為黑水齋和鯨鯊在一起，不會像昨日那樣殺了忍獸讓後方的忍者感應到坐標，沒有坐標就不怕東鄉長近追殺。


  他倒有點奇怪，黑水齋怎麼敢追上來？


  這就是知己知彼和知己不知彼的區別了，張龍有八十吉的記憶，對同為山潛里上忍的黑水齋了如指掌，黑水齋卻不了解他，或者說，自以為了解他。


  昨日東鄉長近剛開始接近張龍時，張龍曾經轉頭看了一眼，然後立刻轉身逃亡，雖然只是一眼，但東鄉長近宗師級的眼力，立刻看清了張龍的相貌，知道這就是殺死島津家少主島津信雄的兩人之一。


  但他們不知道島津信孝也是張龍殺掉的，更不知道張龍一個人殺掉了包括島津信孝在內的14個一流高手，因為張龍殺光了所有人，沒有目擊者——北條家、島津家只知道是震天軍殺的，但震天軍出動了多少高手，他們卻只能想象。


  北條家雖然扣押了三百人，也拷問不出張龍的情報，雖說震天軍中無秘密，但這些駐外商會人員可沒機會去機密室查詢一個新人的情報。


  關於張龍，黑水齋只知道兩點，第一，張龍和陳海合力擊殺了有赤糸威肩白鎧的島津信雄；第二，張龍逃過了東鄉長近的追殺。


  第一點不算什麼，換了他黑水齋，一個人就能殺死島津信雄，哪怕赤糸威肩白鎧有著絕對防禦，他也有辦法破解。


  光從第一點，他自認為強於張龍。


  第二點就厲害了，結合伊集院的分析和東鄉長近回去后的說明，可知張龍有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瞬移能力，還擅長潛水。


  但瞬移能力不等於攻擊能力，張龍若是逃亡，黑水齋肯定追不上，但若不逃，黑水齋認為自己必勝無疑。


  今天早上張龍在近海殺人奪船，附近有不少船隻，有大量目擊者，東鄉長近中午收到這一情報，立刻命兩隻忍鷹、一條忍魚向可能的逃亡方向搜索，黑水齋自告奮勇，跟著忍魚一起出動，並且「幸運」的找到了張龍。


  他自信滿滿，直接追了上來，若能擒殺張龍，獨享大功，或許能得賜一件玄兵寶器！

  山潛里總共只有4件玄兵寶器，八十吉損失了一件，頭目自帶兩件，另一件卻沒賜下，但如果有大功，頭目再不捨得，也要賜下。


  尋常鯨鯊速度很慢，但這是妖怪鯨鯊，乘風破浪，直追船舶，到427步（640米）時，黑水齋已經全神戒備了。


  劍聖說的很清楚，張龍每次瞬移的距離是427步！

  他做好了張龍瞬移到他背後刺殺的準備，若張龍真如此，只會中了他的計。


  但出乎預料，張龍既沒有逃亡，也沒有瞬移襲殺，就在船尾靜靜的看著他接近，那平靜的目光讓黑水齋隱隱有些不安，但身為上忍的自信讓他壓下了不安。


  400步、300步、200步、100步，張龍仍然一動不動，靜靜看著。


  黑水齋不由納悶，難道張龍昨日過度使用天賦神通，導致血脈潛力暫時枯竭，今日沒辦法用了？

  或許是另一種可能，張龍不知道他是山潛里的上忍！忍者相對隱秘，震天軍不可能掌握山潛里每一個上忍的情報。


  黑水齋臉上浮出微笑，長吟道：「清興無涯騰八表，騎鯨踏破赤城霞。老夫東海騎鯨客謝王孫，這位小友，我看你衣著打扮，似是我中土人物，出海三年，不意又見我中土俊傑，相見即是有緣，可有水酒一杯？」


  忍者是有忍者服的，但出門在外很少穿忍者服，穿了平白讓人警惕，有何意義？


  扶桑上層人物都會說夏語、寫夏字，固然有幻妖齋這類意圖與夏文化決裂的極端扶桑主義者，但更多的人仰慕夏文化，深深被夏文化熏陶甚至同化。


  黑水齋就是其中之一，不但會夏語、夏字，還熟讀魏詩趙詞——相當於地球的唐詩宋詞——頗有詩詞造詣，扮一個夏人名士不成問題。


  張龍微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這船上恰是運了些酒，謝老丈，請上船。」


  「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友必是酒中君子，敢問台甫？」


  島津家的人還不知道張龍的名字呢。


  張龍拱了拱手：「燕人張龍。」


  「原來是燕趙男兒，果然氣宇不凡，人中之龍也。」


  說話之間，黑水齋已經到了10米距離，笑吟吟的似乎準備上船，就在這時，海面之下的鯨鯊吞海丸張開了巨大的嘴巴，發動了蓄勢已久的忍法·吞海之術。


  與此同時，黑水齋躍到半空，使出了另一個蓄勢已久的忍法·蛛網之術。


  下有巨鯊吞海，上有蛛網封天，就算張龍想瞬移，也已經晚了——在黑水齋的認知中，瞬移必須有暢通無阻的道路，現在上下四方都被封鎖住，就無法瞬移。


  嘩啦，整艘船連同上面的人，全部被吞入鯨鯊肚中，鯨鯊彷彿吞了大象的蟒蛇，尺寸暴漲，在鯊口閉合的最後一刻，黑水齋颼的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