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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暗殺

  丞相大婚,承業帝是肯定要親自主持的,順便又封了新娘子一等夫人,賞賜了許多東西。


  晚上回去的時候,傻寶瘋了一天,終於在車上感到累了,就倚在承業帝懷裡打哈欠,承業帝喝了不少酒,懶懶地靠在車廂上,突然,傻寶說:「父王,我想小解了。」


  承業帝一個激靈,睜開眼:「傻寶啊,再憋一會兒成嗎?快到宮門口了。」


  「我憋不了了,父王,停車停車吧。」


  承業帝覺得這是個挺丟人的事,就撩開帘子看看外面,左邊有人,右邊竟然沒人跟著,有點暈的承業帝當即決定悄悄帶女兒下去,到宮門口還得有段距離,他腳程快,抱著傻寶很快就能趕上去。


  於是承業帝作了一個「噓」的禁聲手示,傻寶迷迷糊糊地又要睡又要尿,壓根沒反應,承業帝把她摟到懷裡拿衣服蓋起來,趁著月末沒月亮,朝著沒人的右邊跳了下去,還重溫了一把當年沙場隱蔽埋伏的歲月,落地瞬間就地一滾,長長的馬車過去后,他已經滾到了路邊的草叢裡,等車隊都過去后,承業帝爬起來覺得奇怪:「孤怎麼不記得今天出來的路上還有草叢?」


  傻寶急了,爬出來就往遠處跑,還說:「父王你給我看著啊,我很快就好了。」


  承業帝就盤膝坐在地上,看著周圍鬱鬱蔥蔥的蒿草,發會兒呆,恢復一點思考能力,深深覺得這是不合規矩的,他應該讓一個宮女陪傻寶來的,傻寶都是個大姑娘了,會不好意思。


  最後他歸結為喝多了,果然貪杯誤事。


  不過他還沒懺悔完,不遠處剛過去的車隊喧鬧起來。


  難道這麼快就發現他們不見了。


  不對啊,怎麼還有火光?怎麼還有黑衣人?承業帝扒開面前擋住視線的蒿草看過去,徐公公好樣的,裝死裝的好像啊,就那麼弄點血往臉上一抹,拿把刀往咯吱窩裡一夾,往地上一躺,搞定,被人踩都敬業地動都不動。


  等承業帝終於後知後覺知道發生了什麼,傻寶已經回來了,也趴在他旁邊,扒開草往外看,還說:「徐公公裝死裝的好像真的啊。」


  承業帝連忙捂著她嘴,把她摟進懷裡不讓她看那血腥場面,他的酒意早就被空氣里逐漸瀰漫開的血腥驅散,眼裡蓄起了風暴。


  那幫黑衣人到底抵不過趕來的皇城巡邏隊,加上發現車裡根本沒人就立刻撤退了。


  巡邏隊的頭領是上上屆的狀元,嚴青,他搞定海濱漁村遷移后就到了大理寺,兩年多才從鐵公雞岳大人手裡扒來皇城巡邏隊這麼點小兵權。


  等安全了,徐公公一咕嚕爬起來,正站在旁邊研究徐公公死沒死的嚴青嚇了一跳,白眼翻了好多回,表情麻木。


  徐公公已經順著來時路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喊:「陛下,陛下,公主,公主,你們掉哪去了?」


  承業帝一臉屎,他記得車馬剛啟動時徐公公說過:「陛下,往裡坐些穩妥,今兒個您高興喝了不少。」他當時壓根都沒動一下。


  承業帝抱著傻寶黑著臉出來:「怎麼回宮的路都不知道了?連跟著的一半的人什麼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


  徐公公顧不得批評,已經痛哭流涕:「菩薩保佑啊,陛下陛下啊。」


  承業帝抽了抽臉,扔下一句:「不是菩薩保佑,是孤的傻寶福氣大,孤才佔了便宜。」就走了,傻寶早就睡著了,更不可能發現徐公公被她父王嫌棄了。


  不幾天,大理寺卿岳大人主動交出了皇城所有的護衛隊,還有他手裡近一半的兵權。


  承業帝這兩天特地允許傻寶每頓多吃一盤豬頭肉。


  嫻妃點著她的腦門:「你哪裡來的狗屎運,撒泡尿都能躲過一場暗殺。」傻寶正在吃豬頭肉,被這麼冷不丁一戳,到嘴的肉掉到了地上。


  傻寶委屈地抱著豬頭肉從冷宮跑回父王那了,二寶剛吃完一塊豬頭肉發現盤子沒了,也委屈地看看母妃,姐姐的豬頭肉那可是全皇宮最厲害的御廚用家傳最久遠的法子做出來的,可算是天底下最最好吃的了。


  嫻妃甩甩帕子:「不就一盤豬頭肉,你自個跟你父王要去唄。」


  晚上承業帝過來時得了嫻妃的信,帶了兩盤子豬頭肉,嫻妃全給了二寶,二寶就拿著去跟姐姐分了吃。


  休息時,承業帝跟嫻妃閑聊:「愛妃啊,你猜猜丞相那個夫人是個什麼人?」


  「不是說是個賣魚女么?」


  「是個賣魚女,不過是個會使鞭子的,你說這丞相白衣書生一個,哪天打起來豈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陛下,你被騙了吧?」嫻妃抬起頭,「他不是會一套擒拿手嗎?陛下上次出征他遇刺,可是直接一個擒拿手把那個刺殺他的人的脖子給擒拿了。」


  「此事當真?孤一直以為那是以訛傳訛,有人故意神化的。」


  「陛下錯了,是真的,當年我拿鞭子抽他的時候他可是直接伸手把我鞭子抓了,額,陛,陛下?」嫻妃心虛地縮縮脖子。


  承業帝心底掀起巨浪,不是驚訝她跟丞相在入宮前認識,畢竟多少年前丞相就借傻寶的口告訴他了,只是:「哦?是嗎,你可知他那時對人家姑娘說什麼了嗎?」


  看他沒生氣,大概是早就他們在入宮前相識了,感覺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語氣歡快起來:「莫不是還是那句,姑娘好生威武?」


  「哈,你猜對了,他也問過你?」承業帝笑的響,可眼裡一點笑意都沒有。


  「是啊,那時候我還罵他,你才威武,你全家威武,他當時就楞在那,半天還紅著臉說,你這姑娘,怎麼這般無禮。哎呀,想想都多少年沒看過丞相紅臉了,跟現在的面癱都是兩個樣。」


  嫻妃完全忘記繼續觀察承業帝的臉了,承業帝在她說出那句「你才威武,你全家威武」的時候臉色就已經黑透了,聽到丞相紅臉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別說她好多年沒見過,他是從來沒見過,承業帝的聲音很飄忽:「愛妃啊,是不是覺得丞相挺有趣的?對了,一直忘了問你當年怎麼想到把傻寶給丞相養的?」


  「那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陛下又出征不知何時回來,整個大賀,除了陛下,我認識的也只有丞相,只能把傻寶托給她。」


  「唔。」承業帝好過了一點,「那愛妃覺得孤和丞相,誰更,嗯,厲害點?」


  嫻妃終於察覺不對勁,可是再看他臉色時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悅:「陛下怎麼這麼問?整個大賀還有大得過陛下的嗎?」


  其實承業帝想問誰更討你喜歡一點呢?


  承業帝有點鬱悶,還是決定不問了,嫻妃當初對丞相有沒有那個意思他不知道,丞相是實打實地心思不純,大約丞相也沒想到嫻妃說起他這麼坦然,一點都不怕他誤會,教他發覺了他的陰暗心思,那麼這麼一看,嫻妃多半對丞相沒那個意思,而且這麼久處下來,她對自己的情不自禁倒是不小心就暴露出來。


  想通了這點,承業帝就歡歡喜喜地抱著嫻妃滾床單去了。


  嫻妃後來一晚上都在想,我今天沒作死啊,陛下怎麼跟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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