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閑謨帝44

  趙圭想，陛下他，這是喜歡娘娘喜歡慘了呀。小凳子小房子要不是得娘娘器重，陛下又知道娘娘重情的性子，今兒就算活到頭了。還有這什麼養蠶喲，棉花還好說，短時間看不出什麼，可照著皇後娘娘宮裡那幾隻已經開始上簇被掛到房頂上通風結繭的架勢，怕是得有不得了結果，放到天下都是要命的事，你當陛下前幾天玩死了幾隻蟲子就真是無意的？陛下那就是試試蠶到底養的如何，隨便弄的娘娘手裡邊蠶的存活率低點再低點，日後即便有什麼傳出去也是冷宮那邊養的比娘娘好。陛下這是怕娘娘招了天下人的眼，害怕這樣弱小的大賀保不了娘娘。


  要趙圭說，如今的陛下，即便不是個好帝王，還是不想著怎麼壯大大賀，可他已經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了，他已經慢慢用自己所有力量去保護他的妻子了，就像很久以前，用著他自己的法子保護著他的孩子。


  可是陛下自己還不知道啊，別人還不能提醒，真是讓人操心喲。


  丞相聽到警告心裡一突，看來娘娘真的把蠶養成了。


  老司農一聽，樂了，跟丞相說：「下官說什麼來著，棉花那就是歪打正著，加上宮裡土質風水好，您看看娘娘這蠶，說是養的挺好的，現在就剩八條了，還不及當初拿回去的蠶蛾多呢。」


  丞相扶額，暗自慶幸之前一直沒跟這個種田種傻的老頭說娘娘那蠶孵化就孵化出了幾萬條。


  不然這會兒怕是已經惹怒陛下砍人了。


  ——


  閑謨帝看著面前紙盒裡，才七八天就已經開始出青蠕動的一大片，心頭一震。


  這兩天他查看了大賀現有的養蠶書籍，記錄里蠶出青只有十之一二，且半月以上，出青后死亡率極大。可聽敏皇子說的皇后就撿了五十個蠶卵，全部出青，後來被夏夏一個噴嚏噴沒了一半，氣的狄瑤餓了那傻狗兩頓，再後來被看不清的敏皇子撞翻盒子，又給死了幾條才剩下來二十條，這樣幾乎十成的出青率成活率在現下石破天驚也不為過。那天他看到那些白胖白胖的蠶其實已經不進食，開始排泄準備上簇，而且從斷開的蠶來看，裡面的儲備的成為絲的東西也比書上記載的多。


  閑謨帝頭一次感到害怕，害怕大賀太弱小，他會失去他的皇后。


  「陛下，出絲了。」趙圭都不敢大聲，「八隻都出了，最長的得有吐的得有三千尺。」


  閑謨帝心裡又是一突：「後宮都安排好沒？」


  「接觸得到蠶的都換上了可靠的了，冷宮裡的人貴妃也梳理了一遍。」


  閑謨帝點頭。


  ——


  閑謨帝到藏嬌殿時，狄瑤撐著頭歪在他睡的那張榻上眯著。


  「娘娘今日歡喜，飲了兩杯。」明香輕聲說，「怕是有些醉，原本還歡喜的，坐在這之後就傷心起來了。」


  閑謨帝擺擺手，宮人們悄聲退下。


  狄瑤被人推了推，轉頭看，瀲灧的眸子因為酒多了醉意，越發往上勾起來，顯得媚態十足，兩頰也是紅紅的，一笑酒窩就出現了。


  「小安子，小安子，你是不是生我氣了？」狄瑤伸手摸摸美人的臉，靠近他，淡淡的果子酒味道清新，噴到了閑謨帝臉上，「你還捨得回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重新找靠山了。」


  閑謨帝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可就是果子酒都能醉成這樣，這酒量也真是丟人。


  他要找靠山嗎？用得著嗎？生氣倒是肯定的。


  「我的蠶吐絲了，我可以給美人們買衣服了，能給大賀掙錢了，能給敏兒找大夫了，大賀小，大夫也少，我去找別的大國的神醫，什麼都開始變好了，呵呵。」狄瑤笑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閑謨帝坐在她身邊，低頭吻了她的額頭，讓她不要皺眉。


  「小安子。」狄瑤揪著人的衣服，瞪著醉眼問他「你把我當什麼？當什麼？」說著又委屈起來，拍拍坐的暖榻，「我連你睡的榻都捨不得搬走，可你呢，你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怕，我怕陛下在算計什麼，甚至你都是陛下的人，你們就看著我這樣折騰，看著我這樣放不下你，到底想要什麼？我所有的不就剩我爹嗎？這個皇宮我誰都不信你知不知道？誰都不信了！陛下娶我是因為先王遺旨，先王又看重我什麼？不就是我爹手裡的兵權，看重我爹就我一個女兒么？小安子，你要是陛下的人你就跟陛下說，我不在乎我自己的生死富貴，他要我爹的兵權我也不恨他，那本就該是他的，可他不要殺我爹，他都那麼老了，聽說這回還受傷了，上回我看見過他，就是個不知道迂迴，哄人都不會的笨老頭，也不要牽連我宮裡的人，不要牽連你，要是不是的話，那就別說，什麼都別說，小安子，我曾經試圖相信你的，真的，我什麼都跟你說，可上回，上回我就想清楚了，你也不能信，冷宮裡的美人們也不能信，誰也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