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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一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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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萌一覺起來,發現捆自己的繩子不見了,動動小手小腳,沒問題,就開始坐著發獃。


  一個枕頭擠著睡的赫連莫被驚醒,麻溜爬起來就來摸萌萌小手小腳,萌萌剛醒有點蒙,睜著眼看眼前這個半個臉都是青紫的豬頭,迷迷糊糊的還是知道這個是哥哥,被摸了捏了沒反抗。


  赫連莫覺得這時候的妹妹最乖了,檢查沒有受傷的地方,就坐下來,摸摸她的臟辮,看她還在迷糊,就把人摟在懷裡,拍拍她的小後背,今天還是累到了,萌萌閉上眼睛又睡了會兒,嘴裡無意識還不舒服地哼幾聲,赫連莫就維持一個姿勢,怕把人吵醒,心裡頭開始轉念頭,聖女所的人太不友好了,找機會一定要找回場子。


  不過就想了一會兒,他也開始打瞌睡,畢竟他傷的比較重,即使睡著了他也沒忘記緊緊摟著妹妹,間歇性還能夢裡再輕輕拍兩下。


  坐在他們不遠處的霍水,琉璃的眸子里劃過一絲好奇和疑惑,他的記憶里從沒有被哥哥或者其他什麼人這樣小心翼翼地擁抱過,也沒見過這樣看著很乖很讓人暖心有很可憐的兩小隻。


  一嘗跪坐在一邊給霍水整理觀星日記,抬頭看到大人對著兩小隻發獃,隔著那薄薄的眼紗都能看到裡面的羨慕。


  一嘗默了會兒,決定以後對那兩小隻再好點,他一直覺得他家大人太不食人間煙火,這其實對於純粹國師這樣的神職來說是好事,但問題是,烏喜皇室早就不是千百年前那樣崇尚神教,神權與皇權早在百年前就是東風壓西風的狀態,每一次落敗的一方就是換人的時候,最明顯的就是烏喜現任的王竟然打破常規,做了歷史上第一個迎了聖女做王后的人,只是那之後的三年內,神教的五大神職換了個遍,就是那做了王后的聖女,如今也是被幽禁深宮,生死不知,一嘗只怕這一屆神教一旦再有示弱,他家大人這般不知常情,會被第一個對付或者被人利用做擋箭牌率先跟皇室對上。


  一嘗不求他家大人有多大野心,能壓下來皇權,當然那樣或許都不是純粹的大人了,可是最起碼也要保證不被人欺到頭上,穩穩噹噹一直當國師吧,這時候,情商還是需要的。


  而少司命來的這段時間,已經把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變得會歡喜會憤怒了,有了七情六慾,那情商提高指日可待啊。


  有下奴來問:「大人,聖女所那邊來人問那金綸綾是否解開了,解開了就該讓她們請回去了。」


  霍水臉頰兩側垂下的眼紗突然無風自動,一嘗屏氣凝神不說話。


  「本座今日方知,聖女所,臉如此之大。」


  一嘗:…果然是我期待太高了嗎?

  霍水頓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繼續說:「少司命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到聖女所這多的長老,想必長老們客氣,要送些見面禮的,既這金綸綾送了少司命,那還有還回去的道理,會讓人笑話的,去找個東西回個禮罷了。」


  一嘗和下奴:…震驚,國師居然會說這麼多話,居然會說這種無賴話,居然這麼會說話,情商突然拔高到讓我等汗顏的地步。


  下奴有點猶豫,可是大人發話了,下奴只能去辦。


  一嘗心頭湧出欣喜以及欣慰,雖然總覺得大人這個無賴耍的特別像少司命她爹,但是真的很好很好啊,鐵定能氣死那群老女人,還能得到聖女的感激,誰不知道這金綸綾就是聖女頭上的不定時炸雷,簡直一箭雙鵰啊,好好好,果然中原人都是狡猾狡猾的,但是法子一等一好用。


  白遇被人蒙著套著麻袋帶到國師所之前,一直都在聖女所的下奴房裡,二寶睡床,他睡床底下,好在二寶不知道怎麼得了聖女的青眼,有一個二十平米不到的獨立房間,低等下奴裡頭的頭一份,二寶面上冷淡,但是白遇就是能看出來他淡淡說「說是下奴里的頭一份,其實本殿的衣櫃都比這大點」時,那麼一點不明顯的驕傲,歪著豬頭故作冷漠的眼神就差沒直說「你就是沾本殿的光,本殿到哪都是個爺」。


  可惜這個爺是個專門「刷盤子」的爺。


  刷不好還有人罵,因為住的好,不曉得被周圍多少人穿過明的暗的小鞋了,也不知道窮嘚瑟什麼。


  當然,這些吐槽的話白遇是不會說的,這個不符合他丞相的身份,更何況這會兒還得借人地兒掩護。


  他這兩天是要找雪祭司的,不過雪祭司一直在祭司所里,外面有三路人馬守著,聖女所的,地宮的,皇宮的,有的是怕人再跑了,有的是怕人不跑,三足鼎立著,劍拔弩張的,綳到極限就是一隻蒼蠅路過都能被來自三方的攻擊碎成空氣里的灰塵,所以白遇再覺得能耐也不能硬碰硬,在別人的地盤上,在別人這麼強大的陣容下,還囂張地闖門。


  更讓他有點心肝疼的就是,他心頭特別明白,要是雪祭司真想跑路,估摸外頭那三路人馬也攔不住,狡兔還有三窟,她能把整個聖教摸透,又怎麼可能被真的困在自己的老窩。


  這就說明,那個遊戲人生似的女神棍,她還想著跳見鬼的祭焚舞,還想著用自己的生機去換整個烏喜的倒霉。


  也不知道當年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要過了這麼多年,啥啥都想開了,最後做出來的決定還是報復整個國家喲。


  白遇在聖女所看了兩天二寶洗刷刷,那個聖女飄飄然路過時,眼珠子都要跟過去的傻樣,心裡頭更加焦灼了,這都什麼事啊,烏喜果然有毒,當年陛下走一遭,回頭就把皇后忘了,差點連二寶太子都來不了世上,如今他走一遭,栽在了一個女神棍手上,而二寶大概也陷進去了,回頭還不曉得要出什麼幺蛾子。


  白遇想著,他年紀大了,折在這裡也就折了,二寶還年輕,還沒及冠,還是未成年,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一定要先把人弄出去,至於情竇初開什麼的,回頭他那嘴上再可憐都沒真正吃過虧的皇帝老子自然有辦法分分鐘讓他認識到人生的真諦絕不在於情愛。


  在他第三次敲暈二寶,躲在一個枯井裡一天一夜,順利躲過第一次截胡的聖女所守衛,躲過第二次截胡的聖女本人,將二寶運出聖女所大門時,就被一臉虔誠向神的一嘗抓住了肩膀,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人套了麻袋,背上的二寶也被人弄下來,「碰」一聲扔豬一樣給扔回那個小門裡去了。


  過了會兒隱約地聽到有人說:「請聖女安,您的丑奴我們大人不稀罕,套著的這個是咱們所里掃大堂的,嫉妒您丑奴的待遇。」


  白遇:…本相其實確實有點嫉妒,這一隻豬頭的待遇,丑成這樣還能得到聖女的青眼。


  被拿了頭套,白遇一時間沒認出來這個擺滿小桌子小椅子一類小孩家過家家似的地方是哪裡,明明這個看起來宮殿似的屋子比尋常的還要高几分大幾分。


  看到一嘗那張臉恍然大悟,心裡頭又有點酸澀,你看看國師本該多不食煙火的人啊,結果還能給萌萌整出來這麼可愛到爆的屋子,就是他們之前也沒注意這個大小問題,頂多就是玩具方面考慮了。


  所以說,他們這一批中原人中,混的最差的果然是他。


  悄么么的已經弄了幾條長辮,妄圖能夠躲過國師所部分人的眼睛接近萌萌,身上卻穿得越加破爛的王洋探出腦袋來在白遇的眼前晃了晃,默默想著,禍水這個神棍可能真的要發力了,那離自己回去也指日可待了,心裏面就那麼一高興,嘴巴一咧,露出了一個他認為十分友善的笑容。


  卻不知道他那個惡鬼似的笑容在白遇的眼裡是多麼的慘不忍睹,幾乎把算計都放在臉上的猥瑣大漢,他是真的不想承認,眼前的這個人會是西羅那前文質彬彬的侍郎公子。


  白遇這一刻是相當認可承業帝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就是蘇傾鈺此人,相當會改造周邊的一切,不但改造了西羅,還會特別會改造西羅的人,專門把好人改成壞人,把文人改成武人,就連傻寶都給改的把父王放到相公後面了。


  白遇把伸到面前的大臉推到一邊,朝著最靠近星空的那扇窗戶看過去,那邊有個垂著手坐在窗邊榻上心算什麼的霍水。


  再旁邊還有個同樣坐姿打瞌睡的萌萌胖糰子一個,左手拽著一條金色的綾繩,右手拿著一個貌似腰帶的玩意,腳邊散著幾顆舍利子,赫連莫這會兒在無聲地撿著。


  白遇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舍利子,打眼一看怎麼都有十來顆,眼皮一跳,這麼大手筆就是傻寶都不一定能隨便拿出來,難道是霍水的?這個更可怕了,這麼多舍利子,說不好聽的,得死多少德高望重的大師才能收集起來呢?

  赫連莫感受到被注視,下意識捂了一下放了幾顆舍利子的手心,心想,果然是個好東西,幸虧就拿出來這幾個給萌萌玩,小袋子肚子里的大部分都沒動。不然不知道這些人要怎麼眼紅呢,就是霍水剛剛乍一看到也愣了下,在萌萌大方要給他幾個時才收回目光,拒絕了萌萌的好意,心情看起來不錯,導致萌萌把這個詭異腰帶拿出來玩的時候,他也沒在意,確認了那些花紋邪惡歸邪惡,卻像沒有靈魂的木偶,壓根沒啥用,也就不管了。


  而國師所其他人還以為又是萌萌新得的什麼獨特玩具,畢竟那個叫王洋的過來的時候又帶過來一大包聞所未聞的玩具,連手裡操控木頭盤子,就有木頭鳥飛上天的都有,這種類似裝彈珠再摳出來玩的都顯得普通了,儘管那彈珠不普通,但人家爹好歹一國之君,也不算不可能不是?


  白遇以他那向來準的逆天的直覺保證,這個絕對不是腰帶,也不是什麼玩具,萌萌的玩具從來都的是會動會跑會滾會發光,至少也得是五顏六色,就蘇傾鈺那個寵閨女勁,絕不會給準備這麼詭異,一點都不符合女兒家嬌弱或者萌萌這麼兇殘的玩具。


  於是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蹲下來,赫連莫警惕地看了看他,白遇本來想研究玩具的,可是一蹲下來看到萌萌閉著眼睛一點一點腦袋,胖乎乎的小下巴都一顫一顫的,心肝先軟了,都好多天沒看到這個兇殘又特別暖人心的胖娃娃了,白生生認真打瞌睡的小模樣簡直要讓人忘記這時間所有的不認真所有的不好。


  他摒著呼吸,輕輕地把這個比一般同年紀孩子要重上兩倍的娃娃抱到懷裡,心裡一陣滿足,感覺懷裡重的特別踏實。


  赫連莫沒發覺惡意,就低頭蹲在旁邊握著舍利子沒打攪。


  萌萌還是鬧醒了,畢竟她還是知道自己正在做晚課,不敢睡死過去,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個粗布麻衣披頭散髮的中年大叔,要不是那眼睛鼻子挺好看也挺眼熟,她肯定要丑拒的,歪著頭開始辨認。


  白遇就想起來傻寶小時候也會歪著腦袋努力辨認見過卻又開始遺忘的東西,不像別的小孩子說忘記就是忘記,傻寶總是能認真記住她看過的東西,哪怕後面不大記得了,除非不願意去想起來,可只要是重要的,一天兩天,不出三天都能記起來,想的腦袋疼都要想起來,也不知道哪來的牛勁。


  白遇微微笑著,特春風拂面的感覺:「萌萌,我是白遇,你娘親常說的白白,還記得嗎?」


  萌萌忽閃大眼,大概想起來這個是娘親嘴裡的白白了,就坐著乖乖不動,低頭繼續摳手裡的腰帶,赫連莫又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舍利子遞給她讓她裝著玩。


  旁邊霍水依舊跟入定一樣,壓根沒在意他們兩的小動作。


  白遇:…所以國師大人你到底為什麼還要堅持做晚課?


  白遇也摸了摸赫連莫的小腦袋,覺得這個孩子也是個很好的孩子,別人家七八歲的娃娃作天作地,自己都管不過來自己,可他已經陪著妹妹玩還用微小的力量去保護妹妹,從來沒有遺棄的念頭。


  不得不說,蘇傾鈺跟傻寶不但會生娃娃,也真的挺會養娃娃的,突然有點嫉妒,要是自己也生一個不知道會不會討喜呢,唔,好像想多了。


  赫連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著眼看白遇,表示受到了一萬點驚嚇,眉心裡的美人痣越發明顯起來。


  「你是個好哥哥,萌萌被你照顧的很好。」白遇讚許一個人的時候特別真誠,讓你特別想再多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他的稱讚。


  赫連莫還是個孩子,當然害羞了,照顧妹妹這種事本來是應該的,但是聽著這個叔叔的讚許,心裡真的好舒坦。


  以後一定要加倍對妹妹好。


  赫連莫一個高興就把手裡的幾個舍利子塞給白遇了,也不抬頭,很固執又直接地塞在白遇的袖子里。


  白遇想,到底小孩子,都不知道舍利子多珍貴,隨便留給塞了一把。


  赫連莫想,這個大叔蠻會做人的,妹妹看著也挺喜歡他的,反正妹妹玩具多,給他幾個好珠子也無所謂。


  萌萌看他兩的動作,想,連哥哥都給白白送禮了,我不能不送,可是送什麼呢?就送這個腰帶吧,好像所有玩具就這個最無聊,繩子都都還能打結玩,這個腰帶就只能看看,裝個珠子還不能發射出去。


  白遇剛把手伸進袖子里,想把舍利子還回去,袖子里一重,被萌萌塞進去了腰帶,萌萌察覺到他拒絕的神情,小臉一個嚴肅,捏著他的袖口,他就連手都拿不出來了。


  白遇想扶額騰不出手,最後也只能微笑著跟萌萌說表示自己很喜歡他送的東西,我做才滿意了,把自己的小手拿開,繼續拿著那個金綸綾在那邊打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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