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0 張栓子的失落

  田家分成了兩撥。


  園園爸留守在三灣，食堂里東西不少，新房工地上磚瓦木料也怕人偷，沒有回家收麥子。其他人都回家了。


  田福壽跟張萍兩個正在家鬧。


  原來，張萍也懷孕了，剛剛知道，沒想到反應特別大，吐得厲害，天天沒胃口光想躺著。


  收麥子的季節，大人孩娃都下地，哪能躺得住？天天強撐著下地，亮亮也才三歲，時刻離不了人。


  兩口子打仗一般，田福壽一個人當然急。


  見梁玉梅也大著肚子回來了，心裡暗暗叫苦。


  媽做飯看孩子、兩個孕婦、園園是個不會幹農活兒的，家裡就剩自己跟大哥兩個勞力了。


  好在，家裡還有架子車跟自行車，不管拉麥子還是回家吃飯，倒省下不少力氣。


  打麥場也都分給各家了，田家算是三家人，十幾口子，分的打麥場倒不小，就是得自己拉石磙壓麥子。


  家裡沒有牲口又沒有拖拉機，收麥子的日子苦得很。


  田園園第一個受不了了，「大哥，咱去哪裡找手扶拖拉機？給多少錢都成，這也太慢了，受死罪了。」


  田福壽早就想說了，一直綳著不說，誰起頭就得掏錢不是，自己家那點兒錢可不想往外拿。


  田富貴這一年不怎麼干農活兒，說實話也有些受不了，再加上一下子少了幾個勞力，真累。


  「咱村沒有拖拉機，外村有。要是只有咱一家請，麥少害怕人家不來。再說了，要是花錢太多，一畝地的麥子就沒有了。」


  「那就多合幾家，一起跟人家說，還能便宜點兒。」


  「我去問問。」


  問了一圈，還真有兩家願意的，也是地太多，害怕下雨了麥子收不到家裡。


  田富貴騎上車子就去找了。傍晚回來，說：「明天中午人家過來，一斤麥子一分錢。」


  田福壽一聽，「咱十六畝地，一畝地按700斤能打一萬斤，一斤麥子一分……光打麥就得花一百！」


  田園園看了田福壽一眼，「一家老老小小、兩個孕婦，這麼熱的天，累倒哪一個都是事兒。花上一百塊錢，一天下來麥子全進家了，多省事兒？別叨叨了，這錢咱媽出。」


  這幾天園園媽也有些吃不消，帶孩子、做飯送飯、割麥子、打場……毒辣的太陽曬得人發昏。


  園園媽立即同意，「明天讓拖拉機來。後邊還得曬麥子，又不是打完就沒事兒了。」


  曬麥子也累，裝車、拉到場里、倒出來、攤平了、盯著雞鴨小鳥兒……中午還得送飯。


  第二天，拖拉機過來，田家的麥子幾個小時就收完了。大家頂著大太陽揚麥子、裝袋、拉回家、倒入缸里……來回好多趟，一天下來也累得不輕。


  田福壽跟張萍一下子高興了，幹得倒比起初還有勁兒。


  再加上田園園做飯也好吃，張萍孕吐也輕了，忙著去打麥場。當然重活兒不敢幹，扶著架子車、撐口袋、繫繩子還是可以的。


  當天晚上，田家的麥子全部進了家，村裡的人都有些羨慕，「田家現在花錢都不帶眨眼的，田各庄可真沒有幾家。」


  張栓子有些失落。


  說實話，這麼多年農忙時幫園園家幹活兒，成了繁重勞動中的一絲慰藉，現在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