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楚煜的害怕
許儀望向楚煜,楚煜板著臉說道:「既然皇後會念了,就念給朕聽聽,朕也把話擱在這了,皇后要是能把太傅教的內容都記住了,朕有賞,要是不會念的話,朕重罰!」他咬重了重罰兩個字的口音。
「皇后,開始吧。」凌太傅不給許儀翻書偷看的機會,走過來拿走了許儀的那本書,他就站在許儀的面前,注視著許儀,預防別人偷偷地告訴許儀。
不就是《三字經》嘛,難不倒她。
許儀記住楚煜的有賞,於是很認真地背起了《三字經》來。因為她是第一天來上書房,凌太傅為了讓她跟上進度,重新把之前講過的內容重新講了一遍的,一本《三字經》,兩位小王爺還沒有學到一半呢。
許儀從一開始的「人之初,性本善」念起,一直念到《三字經》的最後一頁。
在她開始念的時候,大家還在擔心她。包括楚煜都在擔心她真念不出來會被凌太傅打手板子,他也會罰她,畢竟沒有真的打過她,要是凌太傅打她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心疼。
所以楚煜的心是揪著的,不過很快,他揪著的心就放了下來,變成兩眼微眯,眯視著那個一本正經地把《三字經》從頭念到最後,隻字不差的小娃兒。
她娘親說她在家裡的時候不曾上過學,她進宮時才五歲,也沒有學習。現在快九歲了才接受啟蒙教育本就比別人晚了,加上她人很懶,楚煜是擔心她跟不上兩位小王爺的。
現在他是震驚。
小東西居然能把《三字經》隻字不差全都背了出來。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許儀。
凌太傅從最初的板著臉,到最後的驚喜。等到許儀背完了《三字經》后,他旋身去拿來了一本《百家姓》遞給許儀,說道:「皇后,你現在就把這本書都看一遍。」
許儀接過了《百家姓》,應了一聲:「好的。」
《百家姓》也難不倒許儀,哪怕她對這本書不及《三字經》那麼熟悉,給她時間重新看一遍,她也能記住。
於是,等她看完了一遍《百家姓》后,她又一字不差地按著順序把《百家姓》念完了。
「把《千字文》也看一遍。」
凌太傅求證似的又拿來一本《千字文》,遞給許儀看,現在他對許儀的態度好了很多,看許儀的眼神簡直就是在看天才。
惠王和燕王等人則投給許儀崇拜的眼神,楚煜卻是害怕。
「皇后可以坐下來慢慢地看。」凌太傅溫和地讓許儀坐下來。
「謝太傅。」許儀道謝后坐下來,拿著那本《千字文》認真地看起來。
古人的啟蒙教育,大都是從《三字經》開始,然後是《百家姓》再到《千字文》。像許儀這種第一天來念書的學生,是不可能教她《千字文》的,凌太傅是覺得許儀過目不忘,故而求證一下,卻忽略了小皇后在今天之前是沒有念過書的,她如何看懂書的內容?
凌太傅忽略了,楚煜沒有忽略,就因為他沒有忽略,他才會害怕。
許儀沒有接受過教育,他相信許二夫人不敢騙他。許儀進宮后,不是玩,就是吃,更不曾讀書習字,她是怎麼認識那麼多字的?一本《三字經》,一本《百家姓》,她都能背出來,隻字不差,代表她認識很多字。
所以說,這個許儀非許儀!
楚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挽救他男兒雄風的女性,還是他的小皇后,除了小皇后能夠治他的怪病之外,他還喜歡上這個小胖妞了,哪怕她現在還是胖乎乎的,容顏未長開,不怎麼好看,他依舊喜歡她,他喜歡的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的性子。
但她不是他的小皇后的話,她會不會突然消失?會不會變回以前那個小傻子?
楚煜怕,怕極了。
他暗暗地握緊拳頭,他是天子,九五至尊,他想要的女人,誰都不能帶走,哪怕是老天爺都不行。
許儀是怕被打手板子,也忽略了自己在今天之前是不識字的,不僅背了《三字經》還背了《百家姓》,現在正在看《千字文》。其實她對這些古文沒有興趣的,就是她對文字記性特別好,所以只要看過了,她就能背出來,至於內容,呵呵,對不起,她沒有去理解那是什麼意思。
當許儀把一本《千字文》看完,又背完之後,已經可以放學啦。
「皇上。」凌太傅轉身回到楚煜的跟前,恭恭敬敬地朝楚煜作了一揖,說道:「皇後記性特別好,過目不忘,放在臣這裡,臣怕埋沒了她,皇上可以另請高明專門教皇后。」凌太傅不是不想教許儀,而是他還有另外四名學生,那四名學生的資質不差但也不算好,許儀的過目不忘是那四名學生沒有的,自然無法一起教,那樣會拖累許儀前進的步伐,他認為像小皇后這樣擁有過目不忘本領的學生,要因材施教,請更好的人來教她,免得埋沒了她。
楚煜只是瞟了許儀一眼,對凌太傅說道:「皇后常送糖水到御書房給朕喝,每次她來的時候,朕都在看書,皇后覺得好奇,問過朕,朕便教她念過這些書,本是隨便教教她,倒是沒想到皇后能記記住,不過朕沒有向她講解過意思,她對那些內容的意思還是不懂的。」
凌太傅愣了一下,「皇後娘娘不是過目不忘?」
許儀也愣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顧不得內心的驚惶,她趕緊答著:「太傅,學生之前是跟皇上念過這些書的,不過學生記得不是很清楚,太傅把書給學生再看一遍后,加強了學生的記憶,學生才能背出來的,但那些意思是什麼,學生真的不懂。」
她可不想被當成天才對待,她充其量就是在欺騙古人罷。
凌太傅的驚喜稍感,不過還是贊著許儀的記性好,有些學生讀了一個月還不能背出來呢。而皇上對皇后的態度好轉還是最近兩個月的事,不足兩個月的時間,小皇后能把三本書都背下來,記性還是極好的。
「太傅過獎了,是皇上教得好。」許儀為了不被太傅當成天才,甘願把自己當成楚煜的學生。只是回去后如何面對楚煜的質問?
楚煜淡冷地說道:「朕國事繁忙,沒有太多的時間教導皇后,皇后還是由太傅來教吧。」
凌太傅恭敬地應著:「臣遵旨。」知道小皇后不像傳言中那麼傻,凌太傅已經願意接納許儀這個女學生了。
楚煜站起來,對許儀說道:「今天就上到這裡來,皇後跟朕一起回宮。」
「是。」
「臣(臣弟)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惠王和燕王要在上書房呆上一整天的,許儀下午卻是去學騎術。兩位小王爺打心裡羨慕小皇嫂下午不用上學。
從上書房裡出來,楚煜就不說話,許儀跟著他走,也不敢說話,在想著如果楚煜問起她為什麼識那麼字,怎麼會背那三本書的時候,她該如何圓過去?
出了南苑,楚煜上了他的輿車,許儀是有鳳輿的,但她今天沒有坐,也極少會坐,她喜歡走路欣賞皇宮的風景。見楚煜上了輿車,她本能地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妾恭送皇上。」
楚煜卻回身就朝她伸出了他厚實的大手,命令著她:「上來。」
許儀一愣,他要她坐他的輿車?
青煙見小主子發愣,連忙碰了一下許儀,陰德福也在一旁低聲提醒著許儀趕緊上車,能與皇上同坐一車,那是非常榮幸的。
許儀回過神來,遲遲疑疑地把自己的小胖手交到了楚煜的大掌里,他一把握住,然後拉扯著她上車。待兩個人坐好后,陰德福吩咐著:「起駕。」
與君皇同坐一車,許儀有點緊張,其實是害怕楚煜會質問她是怎麼識字的?
好在楚煜並沒有問她,只是握著她的手不放。
楚煜不說話,許儀也不敢說話,偶爾偷瞄一下楚煜,見楚煜正視著前方,並沒有看她,慢慢地,她放下心來,綳著的弦一松,她就開始欣賞著風景。
皇宮是真的很漂亮,哪怕住在這裡要與寂寞為伍,也容易丟掉性命,卻掩不住它的風姿綽約。
「皇上,今天的風很大。」許儀欣賞著風景的同時也找著話題和楚煜開聊,試圖打破車內的安靜。
楚煜看了一眼車外,又看一眼許儀,淡冷地說道:「風大適合放風箏。」
「對呀,適合放風箏。」許儀笑著回應,意識到什麼后,她又小心地說道:「皇上,臣妾下午就去學騎術,一定認真地學,不會偷懶的。」就算她想去放風箏,也要有風箏給她放呀。
楚煜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
許儀無趣,總覺得楚煜的沉默不正常,不過只要他不問她為什麼識字,他沉默就沉默吧,他沉默未必就不是一種裝傻扮痴,大家都裝傻扮痴,才能愉快地玩下去。
「太妃的生辰禮物,你準備好了嗎?」楚煜忽然問著。
許儀不答反問:「皇上要送什麼禮物給太妃?」
楚煜把她的手拿高,搭放在他的大腿上,他開始把玩著她的小手,淡淡地說道:「朕送什麼,朕心裡有底,倒是你,年紀小,怕是不會挑選禮物。如果還沒有準備好,朕讓陰德福幫你挑選一份厚禮,送到鳳儀宮去,太妃生辰那天,你只需要拿去送給太妃便行。」
「謝皇上。」她本來想送一柄玉如意給太妃的,既然楚煜願意幫她準備禮物,那她就省了那杯玉如意。
楚煜又不說話了。
輿車行至御花園,楚煜吩咐停車,他帶著許儀下車,對眾奴才說道:「朕和皇后逛逛御花園。」
陰德福立即揮揮手,示意撤走輿車。
或許是昨夜的一場大雨吧,御花園裡的草木更加的碧綠。
帝后在一眾奴才的簇擁下慢慢地走著,楚煜依舊拉著許儀的手,從許儀把手交到他手裡開始,他就沒有鬆開過,拉她上車,又拉她下車。
許儀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實在是被他握得掌心都冒汗了,察覺到她要抽回手,楚煜握得更緊了。
「皇上。」許儀大敢地請求著:「臣妾覺得熱,皇上能否放開臣妾的手。」
楚煜頓住腳步,垂眸靜靜地看著她。
許儀被他看得有點心慌,心知他是懷疑她的,但他又什麼都不問,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拉高她的手,楚煜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了一條帕子,許儀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的,是她飯後用來擦拭嘴巴,後來被楚煜塞入了他的懷裡。帕子散發著清香,應該被清洗過。他用帕子細心地幫許儀把手掌心冒出來的汗擦去,嘴裡說道:「把汗擦了便好。」
許儀:……這小皇帝不發神經的時候,也挺體貼的嘛,只是他是個皇帝。
「謝皇上。」許儀謝恩。
楚煜幫她擦去她手掌心的汗后,便把帕子塞回他的懷裡,是打算時刻都把她的帕子帶在身上?
「走吧。」
楚煜重新牽著她往前走。
遠處傳來了陣陣悠揚的琴音。
許儀覺得那琴音很好聽,問一句:「誰在彈琴,彈得真好聽。」
楚煜回答她,「是麗嬪吧,朕聽得出來是她的琴音,她的琴其實彈得一般,不如婉嬪彈得好。她善於吹笛,下棋。」
「彈得那麼好聽還是彈得一般的?那婉妃妹妹彈的豈不是仙音了?」
「皇后,婉妃已經被降為婉嬪了。」
許儀哦了一聲,她忘記啦。
婉妃被奪了妃位成為嬪,許儀是一點都不同情她的。她沒有落井下石就很不錯了,還想她同情婉妃,做夢!
「皇上,麗嬪妹妹在彈琴,皇上要不要去欣賞欣賞?」許儀敢說這是麗嬪故意使的手段。後宮女人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要麼就是利用自己的美貌,要麼就是利用才藝。
楚煜偏頭深深地看了許儀一眼,「皇後下午還要去小圍場學騎馬,先回鳳儀宮用膳,用膳后休息半個時辰,朕會讓陰德福去接皇后的。」意思是聽琴,他自己去,不讓許儀跟隨。
許儀有點不爽,她很喜歡聽別人彈琴的,更喜歡看別人彈琴的樣子,覺得會彈琴的人都很厲害,她在音樂這方面沒有天份,唱歌還五音不全呢,更不用說彈琴了。
「是,臣妾告退。」
許儀是想去聽麗嬪彈琴,楚煜不讓她去,她不好要求,再者那是麗嬪一番心意,楚煜不讓她去當電燈泡,也是正常的。
楚煜總算鬆開了許儀的手,放任許儀領著青煙等人離去。
走遠后,青煙教著許儀:「娘娘,以後再聽到別人彈琴唱歌,就當作沒有聽見,別在皇上跟前提起,免得皇上被她們搶走。」
許儀無所謂地笑道:「決定權在皇上那裡,不是我提起的原因。」
「娘娘,皇上對娘娘越來越好,娘娘也會有長大的時候,娘娘現在就先把皇上的心抓住,長大后才能得到皇上的寵愛。在深宮裡,只有獲得皇上的寵愛,才能站穩腳。等娘娘生下了皇子,那娘娘的地位就牢固,無人可以撼動了。」
「青煙,我還是個孩子呢。」
青煙一本正經的,「娘娘是會長大的,娘娘快九歲了,再過三四年,娘娘就可以侍寢。娘娘現在是小,可也要把皇上的心牢牢地抓住,不要讓其他娘娘搶走皇上的心。」
許儀失笑,「我沒興趣。」
青煙急了,「娘娘怎麼能沒興趣,難道娘娘還想像以前那樣被皇上冷落,被其他主子欺負嗎?明明是皇后,連宮女都不如。」
許儀還是一臉的無所謂,「青煙,不怕你笑話我沒出息,我更喜歡在景寧宮生活。」
青煙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青煙,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要不要我幫你選婿?」許儀故意打趣著青煙,這小妮子老是提醒她要抓住小皇帝的心,比琉璃更著急她的不上進。
「娘娘,奴婢不嫁人,一輩子侍候娘娘。」
許儀笑,「傻瓜,像琉璃一樣傻,不嫁人做老姑婆嗎?青煙,我是什麼性子,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該很清楚的,我待你們如何,你們心裡也有數,如果你有喜歡的對象,只管告訴我,我不會自私地強留你們在宮裡的,只要你喜歡的那個人能夠給你幸福,我願意提前放你們出宮。」
她羨慕這些當宮女的,能夠出宮。
話說,她想過要求小皇帝把她貶為宮女的,就是時機還沒有成熟,哪天惹小皇帝發怒時,她試試求皇帝把她貶為宮女,這樣她就能出宮了。
不過前提,她得選一個好主子。
放眼後宮,算得上是好主子,又能罩住被貶為宮女的她,只有張太妃了。
對,就去靜寧宮當差。
許儀做著美好的出宮夢。
「娘娘別打趣奴婢,奴婢十三歲進宮,每天接觸到的不是主子,就是和奴婢一樣的宮女或者太監,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青煙說的也是實話。
宮女能見過的真正男性很少。
許儀閃爍著美眸,「皇上呢,你接觸到的還有皇上呀。」
「娘娘。」青煙嚇得一下子跪下,惶恐地說道:「娘娘,奴婢從不敢肖想皇上。」
許儀笑著扶起她,「幹嘛不敢?後宮里的女人,只要皇上喜歡,都可以成為皇上的女人。」
小皇帝呀,你是三世修來的好福氣,才能修來我這樣的皇后髮妻,非但不吃醋,還幫你找女人呢。
許儀對楚煜無愛,無愛又怎麼會吃醋?
故,發現青煙對楚煜有著愛慕之心時,她並不生氣,反而有意成全。呃?她忘了,皇上不能人道,如果讓青煙跟著皇上,那不是讓青煙守活寡?
許儀怪自己總是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青煙偷偷地打量許儀的神色,見許儀並無不悅之色,她略略地放下心來,想著小主子畢竟年紀還小,不懂男女之事。她正想再表忠心時,聽到許儀說:「還是換個人選吧。」
青煙的一顆心頓時涼了下來。
面上依舊惶恐,惶恐地說道:「求娘娘別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想侍候娘娘,其他的不會想的,如果娘娘不要奴婢侍候了,等奴婢滿二十五歲了,就放奴婢出宮吧。」
許儀笑笑,沒有再說下去。
……
涼亭下,麗嬪專註地彈著琴,她的貼身宮女站在涼亭的入口處,不讓人打擾她。
楚煜在遠處靜聽。
陰德福小心地問:「皇上要過去嗎?」
楚煜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於陰德福的問話並沒有回應,陰德福瞄到主子一臉的深思,識趣地不再打擾,靜靜地陪站在一旁。
「陰德福。」
「奴才在。」
「去跟麗嬪說,以後要彈琴就在她的玉賢宮裡彈。」楚煜吩咐完陰德福,轉身便走。
陰德福恭敬地應了一聲,示意其他人跟上楚煜,他則朝涼亭走去。
「陰公公。」
麗嬪的貼身宮女見到陰德福連忙向他問好。
陰德福徑直走進了涼亭,麗嬪看似專致地彈著琴,其實一直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聽到自己的人叫著陰公公,她內心一喜,陰公公是皇上的近侍,陰公公既然來了,皇上說不定也來了呢。
於是,她彈得更加的專致,渾然忘我的。
陰德福沒有打斷她,就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覺得麗嬪現在的琴音比起剛才要好很多,融入了感情,不像剛才那般,初時聽著好聽,懂琴的人卻能聽出她彈得心不在焉。
一曲終罷,陰德福拍了拍掌。
麗嬪聽到拍掌之聲,先是看向陰德福,滿以為能看到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沒想到只有陰德福一個人,麗嬪有點失望,但她還是笑著站了起來,「陰公公什麼時候來的?」
陰德福也笑道:「麗嬪主子在彈琴的時候,奴才就來了。麗嬪主子的琴彈得不錯,特別是後面那一曲,比前面彈奏的那一曲要好很多,如果皇上聽到麗嬪主子後面那一曲,說不定會留下來呢。」
他這樣說等於告訴了麗嬪,她的琴彈得不好,吸引不了皇上,皇上已經離開。
麗嬪眼裡掩不住失望,不過很快地她又笑起來,並向陰德福道謝:「謝謝陰公公的指點,本宮會努力練琴的。」
陰德福擺擺手,「麗嬪主子別謝奴才,奴才並沒有指點主子什麼,奴才只是跟隨皇上去婉嬪主子那裡聽琴聽得多了,略懂皮毛罷了,真正懂琴的人是皇上。」別看皇上整天板著一張臉,皇上的琴得很好的,當然了,沒有幾個人有福氣能聽到皇上彈琴的,皇上不僅會彈琴,還會古箏,會吹簫,笛子等,總之如同青煙所說的,皇上不管是哪一方都很優秀。
「婉姐姐的琴的確彈得很好。」麗嬪也知道自己彈琴不如蘇婉兒,但皇上只喜歡聽人彈琴,她才會在這裡彈琴,想借著琴音把皇上吸引過來。
最得寵的蘇婉兒因為用了下三濫的手段算計皇上,被皇上奪了妃位又被禁足三個月,小皇后最近也挺得寵的,可小皇后還小,不能侍寢,麗嬪便覺得現在是她的大好機會,她想趁皇後年幼,婉妃被禁足,博取皇上的寵愛。
「陰公公是路過的嗎?」麗嬪轉移了話題,也是變相地打探楚煜的行蹤。
陰德福搖頭,「奴才是奉皇上之命來傳話給麗嬪主子的。」
聞言,麗嬪連忙問:「皇上讓公公來傳什麼話?公公快說。」
見她一臉的期待,陰德福都有點同情麗嬪了,「麗嬪主子,皇上讓奴才來告知一聲,麗嬪主子以後要彈琴,就在玉賢宮彈,不要來這裡彈了。」
麗嬪一臉的懵懂,不明白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嫌她彈得不好?還是其他原因?皇上剛才是否也在聽她彈琴?
「陰公公,皇上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麗嬪著急地問著陰德福,「皇上剛才是不是也路過這裡?」
陰德福答著:「奴才一直跟著皇上的,奴才既然聽到了麗嬪主子的琴音,皇上自然也聽到了。皇上是什麼意思,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奉皇上之命把話帶給麗嬪主子的。奴才告退。」
陰德福向麗嬪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陰公公。」
麗嬪心急地拉住了陰德福的衣袖,俏麗的臉上有著慌有著亂,更多的還是著急,「陰公公,皇上是不是嫌我彈的琴不好?還是覺得我在這裡彈琴,影響了別人?陰公公,你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你肯定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的?陰公公,求求你,你提點提點我吧,我會對陰公公感激不盡的。」
陰德福輕輕地拿開了麗嬪拉住他衣袖的手,歉意地說道:「麗嬪主子,奴才說的是實話,奴才真的不知道皇上話里是什麼意思。奴才既已把話帶到,奴才要回去交差了。」
說著,陰德福頭也不回地走了。
「陰公公,陰公公……」
麗嬪追了幾步,最終在涼亭入口處停下來,無奈地看著陰德福漸行漸遠。
「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剛才是否看到皇上來過?皇上說了什麼,你們聽見嗎?」麗嬪問著自己的宮女。
其中一名宮女朝她福福身,答著:「主子,奴婢看到皇上帶著陰公公在遠處站了一會兒的,後來皇上走了,陰公公則向這邊走過來。皇上說了什麼,奴婢並沒有聽到。」
麗嬪甩手就給那個宮女一巴掌,罵著:「沒用的東西,你的耳朵生來幹嘛的?連皇上說了什麼都聽不見。」說著,她還發狠地扭著那個宮女的耳朵,把心裡的怒火適數發泄在這個可憐的宮女上。
「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奴婢知錯了。」
那名宮女的耳朵被扯得生痛,她嚇得跪下,麗嬪還不肯放過她,氣恨地扯著她的兩邊耳朵,痛得宮女大叫,直到她的兩邊耳朵被麗嬪扯傷,流血了,麗嬪才鬆手,鬆手后都還踹了她一腳,罵她沒用。
其他宮女全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麗嬪不解氣,又砸了桌子上的那架琴,她精心準備的,非但沒有引來皇上,反而被皇上嫌棄了,皇上讓她以後彈琴只能在玉賢宮彈,不就是嫌棄她的琴音嗎?
嫌她的琴音不如蘇婉兒的好吧?
再過幾天便是太妃的生辰,蘇婉兒雖然被禁足,以太妃的好脾氣,以及皇上對太妃的孝敬來說,應該會允許蘇婉兒在當天參加宮宴的,說不定蘇婉兒會利用她的琴音再次獲寵呢。
她不能讓蘇婉兒再爬起來。
這樣想著,麗嬪的眼裡如同淬了毒一樣。
陰德福回到了乾真宮。
楚煜在獨自用膳,在一旁侍候的奴才很多,他吃得不多,胃口瞧著不太好。
「皇上,奴才傳話回來了。」
陰德福進來后,輕步走到楚煜跟前,恭恭敬敬地回話。
「麗嬪沒有為難你?」楚煜夾了一點魚肉,嘗了嘗后,莫名地就懷念小東西烤的魚,決定今晚就去找她,帶她去御花園裡撈魚,然後一起烤魚吃。
陰德福謹慎地答著:「麗嬪主子就是有點錯愕,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要求她只能在玉賢宮彈琴,並沒有為難奴才。」
楚煜又夾了一筷子的菜放進嘴裡,陰德福揣測著他此刻的心情應該還行,逐小心地問著:「皇上讓麗嬪主子以後彈琴只能在玉賢宮彈,是不是嫌麗嬪主子彈得不好?皇上要是想聽好聽的琴音,奴才去請婉嬪來彈琴給皇上聽。」
楚煜放下了筷子,對侍候在一旁的人說道:「撤了。」
「是。」
楚煜起身往外面走去,陰德福躬著身子跟隨,等著他回答。
楚煜出了偏廳后,繼續往外走,陰德福一直保持著相同的身姿追隨,直到進了御書房,楚煜在案台內坐了下來后,他才說了一句:「皇后嫌朕後宮的女人太多了。」
呃?
陰德福聽得不甚明白,皇后嫌皇上後宮的女人太多,與麗嬪只能在玉賢宮彈琴有什麼關係?
「麗嬪在那裡彈琴,無非就是想引朕去,朕要是去了,皇後會不開心的。」
陰德福:……
皇上這是要為皇后守身如玉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