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記住,你是朕的皇后!
「陰德福。」
楚煜忽然喚著陰德福。
陰德福連忙進來,臉上堆著笑意問:「皇上有何吩咐?」
「朕要洗手。」楚煜綳著一張臉,陰德福見聖上的臉色不好看,不敢有半分的遲疑,連忙應著:「奴才就去打水。」說著一溜煙跑出去,青煙在外面等著,見他出來小聲問著:「皇上和娘娘用完膳了嗎?」
「唉!」
陰德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吩咐珠兒先去打盆溫水來,同時對青煙說道:「青煙,我瞧著又不好了,皇上和娘娘似乎鬧矛盾,皇上的臉色不好看,以往用膳的時候,皇上都會幫娘娘把一盤蝦和蟹的殼都剝完了,他自己才會開始吃的,我剛才進去看到那蝦蟹還有很多都沒有剝呢,就要洗手了……唉,你說皇上和娘娘這是鬧哪樣呀。」
四年來,皇上隔一段時間都會被娘娘氣到,雖然不是暴跳如雷的那種,卻也是鬱悶的,皇上心情不好,他們這些在皇上跟前當差的就得小心腦袋了。
青煙一聽陰德福這樣說,也擔憂起來,「剛才瞧著還是好好的呀。不過娘娘從馬車上下來后就不對勁,還吩咐我關門不要讓皇上進來呢。」
陰德福蹙著眉深思片刻,低聲說道:「一會兒你問問娘娘怎麼回事,我們要知道皇上和娘娘是鬧哪樣,咱們才能幫著化解,否則依娘娘的個性,她可以十天半月都不理皇上的。」四年來,小夫妻倆每次鬧了矛盾,都是皇上先低頭,娘娘從來沒有主動低過頭。
那是因為皇后心裡根本就沒有皇上,因為不在乎皇上對她的態度如何,所以皇后不會低頭。
皇上就不同了,皇上一顆心都落在皇後身上,鬧了矛盾后,皇上就會在乾真宮發脾氣,似是度日如年的,最後為了見娘娘一面,皇上的帝皇傲氣總會被丟到姥姥家。
青煙點頭,「我會問娘娘的。」
珠兒打來了一盆溫水,陰德福接過了那盆溫水后,青煙幫他推開了門,讓他捧著那盆溫水進去。
「皇上,水來了。」
陰德福堆著笑走過去。
楚煜沒有應聲,等到陰德福捧著水近前了,他把兩手伸出盆里清洗乾淨了雙手。
許儀見他清了手,就知道他不會再幫自己剝蝦皮的了,她也不在意。他生她的氣,她也知道,她也不介意,只要他不再想著她侍寢就行,她的靈魂是三十好幾了,可在這裡的身體還不足十三周歲,既然要借著這具身體繼續生存下去,她就要好好地愛惜自己的身子,身體是自己的,如果連自己都不愛惜,誰會幫你愛惜?
楚煜是洗了手,倒是沒有拂袖而去,陰德福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皇上會被娘娘氣得拂袖而去,那樣的會乾真宮的奴才就得提心弔膽。
許儀望望楚煜,楚煜瞪了她一眼后,就板著臉吃他的飯。他吃飯很斯文,每道菜,他都是只夾一次,如果遇著特別好吃的,也會夾第二次,許儀陪著他吃了四年的飯,知道他吃飯的時候,同一道菜最多只夾三次,絕對不會超過三次的。
楚煜自顧自地吃他的飯了,許儀也就放下心來,沒有人體貼地幫她剝蝦皮,她就夾過了蝦子,連蝦皮一起吃,一盤的蝦,她也能吃光抹凈,就連蟹,她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不過吃蟹的時候,她就要自己動手了,她不像楚煜那般用手剝殼,而是用嘴咬的。
眼角餘光一直留意著她吃食的楚煜,越發的鬱悶了。
沒有他的體貼,她依舊吃得津津有味的,對她來說,有他和沒有他都是一樣的吧?
在她心裡,他到底有沒有地位的?
楚煜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不過他始終忍著沒有沖許儀發脾氣。他摸清了許儀的脾氣,如果他對許儀發火,這個小東西以後看到他,絕對會繞路走的。
雖然惱她這樣把他往其他女人那裡推去,終是不想被她害怕。
這一頓飯,許儀依舊吃得飽飽的,楚煜胃口就差了點。
他只用了半碗的飯,喝了一碗的湯,吃了些許的菜就放下了筷子。
許儀看他一眼,說他:「皇上吃得真少,怪不得只長個子不長肉。」現在的楚煜目測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吧,不胖也不瘦。許儀特別羨慕他的身高,她現在才一米五,站在他面前她依舊是個小東西,怪不得他老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都不知道是誰把誰吃得死死的呢。
楚煜冷冷地說道:「朕無人體貼,無人關心,胃口不好。」
許儀:……她眼珠子一轉,落到陰德福身上,立即板起小臉訓著陰德福:「陰公公,你是皇上跟前的人,皇上說無人體貼,無人關心,影響了胃口,這就是你的失職了。」
陰德福腹誹著,他的關心,皇上才不稀罕呢,臉上卻惶恐地應著:「是奴才的錯,奴才該死。」
楚煜瞪了許儀兩眼,站起來說道:「朕走了。」
許儀眼裡閃過了歡喜,人跟著站起來,恭敬地福著身:「臣妾恭送皇上。」
聽說他要走了,她眼裡閃過的歡喜,楚煜都捕捉到了,他的心越發的不爽,甩了甩袖后,他背著單手就走,可走了幾步后他倏地折回來,許儀剛站直了身子,見他折回來,連忙又福著身子,這一次她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他有力的大手捉住了兩邊的手臂,接著她被他抓入了他的懷裡。
他胸膛很硬,力道又大,許儀撞入去碰得鼻子有點痛,她抬頭想抱怨一句,眼前黑影罩來,接著便是唇上一熱。
許儀總算明白楚煜去而復返的目的了,就為了非禮她。
可憐的她,就憑她現在小小的身板子,如何抵擋得住楚煜沉重的身軀壓制,又哪能抵擋住他有力雙手的鉗制,她除了瞪著大眼睛瞪著他之外,只能承受他霸道的強吻。
楚煜也是睜著眼,許儀瞪他的時候,他也在瞪她。
不過唇上的攻勢沒有半點緩慢,反倒帶著懲罰一般,啃咬起來,許儀吃痛,試圖掙扎,察覺到她的掙扎,他反倒吻得更用力,許儀的唇瓣都麻麻生痛了,在心裡罵他是狗,居然咬她!
陰德福傻了眼。
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趕緊轉過身去,小心地縮到角落裡,盡職盡責地當一個隱形人。
一吻之後,楚煜鬆開了許儀,垂眸盯著她被他啃咬得紅腫的唇瓣,他力道是大卻也控制得很好,並沒有咬破她的唇,只不過現在這樣子,任誰都能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許儀喘著氣,身子有點發軟,腦里也有點暈暈的感覺。
「記住,你是朕的皇后,朕想臨幸你,就臨幸你。最多……朕可以等你及笈后再讓你懷孕。」這是楚煜的退讓。
他可以不讓她太早懷孕,但要她侍寢的計劃不變。
等她滿十三周歲后,他就要了她。
他等得太久了。
四年呀。
再讓他等下去,他會憋瘋的,特別是嘗過她小嘴兒的甜美后,他恨不得現在就要了她。
許儀霍地抬頭,對上楚煜垂下來的視線,她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然後做了一個讓陰德福大驚失色的舉動,就是用力地推開了楚煜,撒腿就往外跑。
「娘娘。」
陰德福叫著。
楚煜被她推了一把,本來有點怒的,見她跑出去了,他心一揪。
她剛剛那抬頭的一眼,眼裡有著對他的不滿及無聲的指責,活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似的。
他要她侍寢,對她來說就那麼難以接受嗎?
楚煜被這個認知氣到了。
想他堂堂的一國之君,她還是他的皇后,他要她侍寢本就是她的義務,她倒好,還敢不滿,還敢對他進行無聲的指責,更敢推開他往外跑。
「陰德福,回乾真宮。」
楚煜沒有去追許儀,而是黑著臉命令陰德福跟著他一起回乾真宮。
「皇上,娘娘……」
楚煜黑著臉不說話,陰德福察顏觀色,不敢再說什麼。
青煙和珠兒看到自家娘娘從屋裡跑出來,兩個人本能地就跟著許儀走。
許儀跑出了鳳儀宮,沒有目的地繼續往前跑,後面兩名宮女一邊追著她一邊叫著:「娘娘,娘娘。」
許儀本想去靜寧宮的,在皇宮生活了四年,她已經認得去靜寧宮的路,不過跑了幾步后,她又停了下來,轉身往小圍場而去。她認路是不好,對於自己每天都要去的地方,她倒是能夠記住了去路。
等楚煜主僕倆出來的時候,早就沒有了許儀的身影。
楚煜在鳳儀宮門口頓了頓,終是有點擔心,叫來一名宮女問著:「可曾看到皇后往哪個方向而去?」
「娘娘往小圍場的方向跑去。」
楚煜沒有再問話,陰德福揮揮手,示意宮女退下。
等宮女退下后,陰德福見皇上已經走了,他連忙跟上楚煜的步伐。
「皇上,娘娘畢竟還小,那種事也急不來。」陰德福現在是清楚帝后鬧什麼矛盾了,原來是皇上想讓小皇后侍寢,可是小皇后拒絕侍寢,所以帝后鬧了矛盾。
陰德福是不理解許儀的,他覺得進了皇宮的女人,就要做著隨時獻身給皇上的準備,更不要說小皇后還是皇上的后,皇上等了小皇后四年,眼看小皇后漸漸長大,皇上想讓皇后侍寢也是正常的,小皇后就不應該拒絕。要知道,後宮的女人是沒有資格拒絕帝皇的臨幸的,除非是不方便。
不過想到皇上把小皇后寵在心尖上,陰德福不敢說小皇后的不是,便替許儀說著話。
「就算她現在十五歲,二十五歲,她都會拒絕朕的,她就是不喜歡朕碰她,她嫌棄朕!」楚煜陰陰地擠出話來。
許儀不過是以年紀小為由來拒絕侍寢。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喜歡他。
頓住腳步,楚煜扭頭問著陰德福,「陰德福,你老實告訴朕,朕是不是很難看?」
陰德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皇上怎麼可能難看呀,除了許三公子,皇上是奴才見過最好看的人了,連蘇丞相都不如的。」
蘇俊楓也很俊美,不過在陰德福的眼裡,還是皇上更好看一點,當然了,對上已經被封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許長卿來說,皇上和蘇俊楓都要往後排。
許長卿和皇上是同年的,今年也二十有一了,還未娶妻。許駙馬心急他的婚事,吩咐宮燕幫他留意著合適的人選,許長卿卻說還在軍中的兩位哥哥都未成親呢,他是最小的,他急什麼。
許駙馬和宮燕不得不先幫許大公子他們挑選合適的女子,準備選好了,等兩位公子回京時,去女方家下定,早點成親。
說許長卿二十有一還未成親,蘇俊楓這位年輕丞相,今年都二十九高齡了呢,也是沒有成親,府里連侍妾都沒有,老相爺夫妻倆著實憂慮得很。
宮裡的張太妃憂慮的則是還在南蠻的恆王,都四年了,恆王還沒有征服琉璃嗎?琉璃跟著楚恆回南蠻的第一天,就有了情敵,玉家的二小姐玉屏姑娘。
玉屏是鐵了心要進恆王府做楚恆的女人,楚恆和玉老爺子又是忘年之交,楚恆在南蠻有今天,與玉家的幫助脫不了關係。他是答應了許儀,他會只有琉璃一個女人的,可面對玉家隱隱的施壓,楚恆也無奈。
這樣一拖,楚恆未能拿下琉璃,兩個人都二十四歲了,而橫在他們中間的玉屏也熬成了個老姑娘,今年二十歲的她亦是玉家的心病,因為她是為了楚恆而熬成老姑娘的,玉家便更想讓楚恆把玉屏迎入府里,哪怕是只做個貴妾也行。
現在玉老爺子都拉下了老臉,與楚恆談論著玉屏入府的事,楚恆既要堅持許儀的向他提出的要求,又要頂住好友的施壓,他頭痛得很,偏偏琉璃知道玉家的意思后,越發的疏淡他。
四年來,琉璃在楚恆的地盤裡,可以說是如魚得水的,她潛心鑽研廚藝,廚藝突飛猛進。她不露面,卻在南蠻城裡經營了兩家大酒樓,生意極其火爆。
表面上,她還是恆王府的一位特殊的廚娘,實際上是兩間大酒樓的老闆。說她是恆王府特殊的廚娘,那是因為她真的是廚娘,負責王爺的每天三餐,說她特殊,便是她住在只有王妃才可以居住的蘅蕪苑,還有丫環媽子侍候,連三寶公公見到她都琉璃姑娘長琉璃姑娘短的。
楚煜鬱悶地說道:「儀兒見到長卿的時候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見到朕時都是虛以委蛇的。」如果許長卿不是許儀的堂哥,兩個人有著血緣關係,楚煜僅是吃外甥的醋就能酸死他。
陰德福是太監,他不懂得愛情,不過他是旁觀者,他看得清清楚楚的,「皇上,娘娘心裡有結吧,皇上應該找到娘娘心裡的結,幫娘娘把心結解開了,說不定娘娘就能喜歡皇上了。」
楚煜一下子不說話。
許儀不喜歡他的原因就是嫌他女人太多。
「臣女叩見皇上。」
溫婉動聽的請安聲輕飄飄地傳來,楚煜回過神來,望向前方便看到了蘇心瑤正在向他行禮,看著她那張與許儀有五分相似的臉,楚煜的臉色和緩了些,上前兩步站在蘇心瑤的面前,虛扶蘇心瑤一把,嘴裡難得溫和地說道:「心瑤起來吧。」
「謝皇上。」
蘇心瑤謝過了楚煜便站了起來,略略地抬眸發現楚煜離她很近,她臉微紅,但並沒有後退,依舊站在楚煜的面前,就是微微地垂著頭,顯得溫婉動人,又帶著幾分的羞赧。
楚煜看著在他面前溫順可人的蘇心瑤,沉默了片刻,問蘇心瑤:「在宮裡住得可曾習慣?」
蘇心瑤恭敬地答著:「還算習慣。」
「嗯,若缺什麼,就派人告訴陰德福。要是無聊了,就去找你姐姐說說話。」楚煜後宮里的女人,缺什麼東西了,貌似都是楚煜吩咐陰德福去置辦及安排,並沒有讓許儀處理後宮之事。
不是楚煜信不過許儀,而不想讓她那麼累。
後宮雜事繁多,如果讓許儀管理後宮,那些女人遇著雞皮蒜皮的事都會拿去煩許儀。由他偶爾管管,後宮就很平靜,沒有人敢輕易來煩他。
蘇心瑤淺笑:「謝謝皇上的關心,臣女什麼都不缺。」
楚煜專盯著她那張臉看,蘇心瑤和許儀相似度達到五成,許儀對他卻是恭敬中帶著疏離,而蘇心瑤對他則是發自內心的恭敬。雖不見得刻意親近他,亦無許儀的疏離。
「陪著朕在御花園裡走走。」
楚煜可能是心裡煩悶吧,第一次讓蘇心瑤陪他。
蘇心瑤有點意外,抬頭看向楚煜。她被皇上留在皇宮四年了,皇上對她不見得好,但也不差,偶爾會來看看她,但僅限於慶福宮,出了慶福宮在路上遇到了,皇上對她的態度都是很冷的。
今天皇上居然讓她陪著逛御花園,蘇心瑤意外之後,不敢拒絕,溫順地點點頭。
於是,楚煜和蘇心瑤在前面走著,陰德福以及蘇心瑤的宮女跟在兩個人的身後走著。
現在是初夏時節,御花園裡的景色很好,花開得鮮艷。
蘇心瑤始終與楚煜保持著一步的距離,並不敢與楚煜並肩走,她雖與皇後娘娘長得像,畢竟不是皇後娘娘,她甚至不能說是皇上的女人,因為皇上沒有給她名份。
「平時都在做些什麼?」楚煜一邊走著一邊問。
「臣女無事時就看看書,練練字。」蘇心瑤恭敬地答。
楚煜哦了一聲,「你還識字?」
蘇心瑤溫婉地回答,「臣女的爹娘極疼臣女,所以請了老師教臣女讀書識字。臣女琴棋書畫都精通的。」她爹娘如此的培養她,其實就是想讓她嫁入高門大戶,好為她的父兄前途鋪路的。
只是,她最後卻進了皇宮,進了皇宮還不能為父兄帶來半點幫助。
不知道爹娘知道她進宮四年,依舊得不到皇上的寵幸,連個名份都沒有時,作何感想的?
前方有一個涼亭,楚煜便朝那個涼亭走去,進了涼亭后,他坐下,蘇心瑤不敢坐,楚煜沒有馬上讓她坐下,而是吩咐著陰德福:「陰德福,去拿一套文房四寶來。」
陰德福應了一聲,轉身便走出涼亭。
等到陰德福拿來了文房四寶,楚煜對蘇心瑤說道:「心瑤坐下來寫幾個字給朕瞧瞧。」
「是。」
蘇心瑤坐下來后,自己磨墨,自己鋪平了宣紙,執起筆,在宣紙上寫了一首詩,詩作得好不好,先不管它,她的字寫得是挺好的。
寫完了后,蘇心瑤拿起了紙張,待到墨跡幹了,她才把紙張遞給楚煜,楚煜接過來看了看那首詩,詩說不是上是好詩,但也很工整。「字是寫得挺好的。不過還是儀兒的字更好看點。」
楚煜說完便放下了那張紙,人跟著站起來,淡冷地對蘇心瑤說道:「朕走了。」
蘇心瑤實在捉摸不透這位年輕君皇的心思,見楚煜要走了,她連忙站起來,有點著急地叫著:「皇上,能否讓臣女說幾句話?」
楚煜已經走到了涼亭的入口處,聽到蘇心瑤的叫聲,他扭頭,「你想說什麼?」
「皇上,臣女什麼時候可以回家?」蘇心瑤鼓起勇氣問了這個困擾了她四年的問題。皇上並非喜歡她的,留她在宮裡幹嘛?她都被留了四年,難道皇上打算留她一輩子嗎?
楚煜盯著她那張臉,聲音轉冷,「朕什麼時候讓你出宮,你就什麼時候出宮。」說了等於沒有說,他也不管蘇心瑤眼裡一片失望,轉身大步地離去。
蘇心瑤站在涼亭底下,望著遠去的俊挺身影,緊緊地咬住了下唇,手裡的帕子絞成了麻花。
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既不給她名份,又不讓她出宮。
「姑娘,婉嬪娘娘來了。」
一名宮女瞧見了向這邊走過來的蘇婉兒,連忙告訴蘇心瑤。
蘇心瑤斂起了自己的委屈,平靜地坐回桌子前,重新鋪開了宣紙,專心地練著字,看書寫字能夠修身養性,她能熬過這四年,就是靠著看書和寫字熬過來的。
在這四年裡,後宮是很平靜,沒有什麼風浪,但不代表這些女人就死心了。她們的眼睛還是很利,耳朵還是很長的。皇上一出鳳儀宮,各宮主子便知道了。
皇上遇到了蘇心瑤姑娘,又讓蘇心瑤陪著逛御花園,諸位美人知道后,都嫉恨不已。這位蘇心瑤在皇宮中就如同恆王府的琉璃一樣是個特殊的存在。
說皇上不在意她吧,皇上卻不讓她出宮,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慶福宮坐坐,賞賜給慶福宮的東西並不比她們少,甚至比她們多,僅次於鳳儀宮了。特別是皇上和小皇后鬧矛盾的時候,皇上必定會去慶福宮看蘇心瑤。
大家亦明白皇上這樣對蘇心瑤,不過是蘇心瑤長了一張與皇后相似的臉。
但假的變不成真的,真的假不了,真凰還在宮裡,蘇心瑤這個假鳳就是一個擺設。
皇上的心穩穩地落在小皇後身上。
蘇婉兒走進了涼亭。
「婉嬪娘娘。」
蘇心瑤的宮女恭敬地向蘇婉兒行禮,蘇心瑤也停止了寫字,站起來朝蘇婉兒福了福身,溫聲細氣地叫著:「婉嬪娘娘。」
「妹妹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蘇婉兒對這個族妹表現得很親昵,嘴裡說著不必多禮,還是受了蘇心瑤一禮,她才上前扶起蘇心瑤,姐妹倆在石桌前坐下,瞟見桌子上的文房四寶,蘇婉兒便拿起了紙張來看,「妹妹的字寫得挺好看的。」
蘇心瑤淺笑,「娘娘過獎了。皇上剛才還說我的字不如皇後娘娘的好看。」
蘇婉兒把紙張放下,說道:「皇上寵愛皇後娘娘,就算娘娘寫得再丑,皇上也覺得她的字好看。」小皇後進了上書房念了四年的書,凌太傅都高看皇後幾眼,直說如果皇后是個男兒,必成為國之棟樑。
蘇婉兒沒有看過許儀的字,許儀在鳳儀宮是不怎麼寫字的,她只聽說過凌太傅特別的喜歡許儀的字,想來是寫得極好吧,否則得不到凌太傅的讚賞。
「我倒是覺得皇上說的是實話。」蘇心瑤從蘇婉兒手裡拿回自己寫的字,「皇上是寵愛皇後娘娘,心還是公允的。」
蘇婉兒忍不住哼了一聲,「公允?如今皇上來後宮除了去鳳儀宮,還去過哪裡?我們都是皇上的嬪妃,不求皇上像對待皇后那般,也不能冷落成這般吧。」
蘇心瑤不好接話,畢竟她還不是皇上的后妃,沒有資格說皇上什麼。
「妹妹。」
蘇婉兒拉起了蘇心瑤的手,望著蘇心瑤那張與許儀有五分相似的臉,蘇婉兒就想抓花它,壓下內心的怨恨,她溫笑地說道:「妹妹進宮也有四年了,雖說皇上沒有給你名份,大家都把妹妹當成皇上的嬪妃看待的了,瞧著皇上的意思也不會讓妹妹出宮,妹妹如今也有十九了吧,咱們女兒家到了這個年紀就不小啦,總得為自己未來考慮考慮。」
「娘娘想讓心瑤主動去成為皇上的嬪妃嗎?」蘇心瑤不是傻子,知道蘇婉兒的意思,無非就是勸她成為皇上的女人,好隔應皇後娘娘,放眼後宮如今能與皇後娘娘爭上一爭的也只有她蘇心瑤,因為她像皇後娘娘。
皇上不讓她出宮,不就是因為她這張臉嗎?
蘇婉兒笑道:「妹妹是個聰明人。」
她自從被奪了妃位又被禁足三個月後,就學聰明了,不會輕易去招惹皇上,更不會主動去惹小皇后。每天在玉賢宮裡就是和麗嬪較勁,有時候兩個人又聯合起來詛咒著許儀。
皇上是越來越迷戀小皇后了,朝中大臣以皇嗣為由勸皇上要雨露均沾,皇上居然回答他要的是嫡子,也就是在皇后還沒有生下皇子之前,後宮諸妃都沒有機會懷孕生子,皇上為了防止意外出現,乾脆不臨幸她們。
諸位美人怎能不嫉恨許儀?
連帶地蘇心瑤這位像皇后的也被大家嫉恨著,不過蘇婉兒還是要利用蘇心瑤去與許儀爭一爭。
蘇心瑤望向了遠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皇上離去前的態度也是明白地告訴了她,她出宮無望。可是讓她主動成為皇上的嬪妃,她心底多少都有著抗拒,一來知道皇上並非真的喜愛她,二來她心裡還有四年前那個高大俊挺的男子。
她刻意打聽過南蠻的消息,知道恆王至今未成親。
只要恆王還沒有成親,只要她還沒有嫁人,她都還有一點點的希望,如果她成了皇上的女人,今生今世都不能與恆王扯上關係了。
太妃娘娘的生辰又快到,蘇心瑤聽說小皇后格外的想念琉璃姑娘,已經請求皇上召恆王回京幫太妃祝壽。也就是說,恆王很快就會回京,她就能看到恆王了。
「婉姐姐。」蘇心瑤改了對蘇婉兒的稱呼,是以娘家妹妹的身份和蘇婉兒說道:「皇上無意讓妹妹成為後妃,問題不是出在妹妹身上。婉姐姐比妹妹先進宮三年,是看著皇上如何迷戀上皇后的見證者,雖說妹妹這張臉有幾分像皇后,可皇后還在這宮裡,皇上又怎麼可能真的喜歡妹妹?姐姐覺得妹妹能夠成為你的幫手嗎?」
蘇婉兒勸蘇心瑤成為皇上的嬪妃,不過是想多一個幫手與皇後分庭抗禮。
蘇心瑤早就看清楚這個後宮的局勢了。
皇上對皇后的不僅僅是喜歡那麼簡單的。
別看每次帝后鬧了矛盾,皇上都會來慶福宮看看她,其實皇上每次來了都是拿她和皇后對比,總說皇后這樣好那樣好。
「瞧妹妹說到哪裡去了,姐姐不過是為了你終身幸福著想,難道你就一直待在慶福宮裡當個姑娘嗎?那還不如出家當姑子呢。」蘇婉兒是想利用蘇心瑤去對付許儀的,嘴裡還是說自己是為了蘇心瑤好。
蘇心瑤沉默片刻,平靜地說道:「如果妹妹一輩子都不能出宮,那妹妹就在宮裡的庵堂裡帶發修發,每天念念經替父母親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