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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朕以身相許!

  許儀用她的手掌心對上楚煜的大手掌心,漂亮的眸子對上他烏沉沉的黑眸,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被他那凌厲冰冷的眼神嚇到,以往寫小說時,她總喜歡用銳利冰冷來形容一個人的眼神,真正見識到時,她在心裡直打顫,嚴重懷疑是老天爺報復她寫得太多那類的眼神。


  時過四年再看,他的眼神還是很深,卻沒有了當年那股冰冷,有的都是對她的寵溺,對她的深情。


  許儀軟軟地叫了一聲:「皇上。」


  「嗯。」楚煜那溫沉的聲音聽在許儀的耳里都比四年前那鴨公叫要好聽幾倍。「儀兒想說什麼?」


  「皇上,答應臣妾以後都做一個明君。」


  楚煜眼睛一彎,性感有型的唇瓣便彎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朕會努力的。」


  許儀偎靠在他的胸膛上,「明君說話算話吧。」


  楚煜笑得更甚,「朕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那皇上說過下午帶我出宮玩的,可否能實現?」


  聞言,楚煜先是一愣,之後便是寵溺地輕點一下她的額,「小東西也學會了狡猾,前一句話說得嚴肅至極,原來是為了引出後面那句話。朕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要說朕不是明君了?」


  許儀笑,「是不是明君,真不是臣妾一個人說了算,該留給史官,留給後世來評論的。」她滑出楚煜的懷抱,伸手拉著楚煜起來,俏皮地笑道:「皇上走吧,為了你的明君之路,帶臣妾出宮玩。」


  楚煜又是點她的額,「朕還以為你喜歡朕了呢,肯主動偎在朕的胸膛上,其實就是為了哄朕帶你出宮吧。」


  「臣妾不敢說愛皇上,但現在也不討厭皇上呀。」許儀說的是實話,她是還不能說愛上楚煜,不過對楚煜已經沒有以前那種的厭惡了,在兩個人談過一次后,她開始慢慢地把自己融入了妻子這個角色里。


  不管她來自何方,在這裡她便是他的妻。


  「什麼時候才會愛朕?」楚煜本想問她什麼時候才肯侍寢的,怕影響了現在融洽的相處,他改問她什麼時候能愛上他。


  許儀狡猾地笑,並沒有給他答案。


  楚煜的一顆心被她吊得半天高,卻又沒有辦法從她的嘴裡撬出答案來。


  「皇上,咱們是要出宮,不是進屋。」察覺楚煜是帶著她進屋,許儀連忙提醒著楚煜。


  楚煜嗯著,「朕知道呀,先回屋裡換衣服,總不能穿著龍袍宮裝出宮吧?」


  許儀一想也是,但還是說道:「臣妾回鳳儀宮換衣服吧,順便帶上青煙和珠兒,還有小白。小東西被你虐待得委屈至極,我得安慰安慰它。」


  楚煜哼著:「小畜生委屈,朕就不委屈了?你是朕的皇后,不是那頭狼的皇后,你怎麼不抱抱朕,整天就把那頭狼抱在懷裡,儀兒,不怕你生氣,朕還真想把小白狼宰了,免得和朕搶皇后。」


  許儀:「……皇上的牙酸不?能吃豆腐不?小白不過是小狼,就像小狗兒一般,是寵物,怎麼能與人相比?皇上如山一般重,就算臣妾有心要抱皇上也抱不起來呀,除非皇上能變得像小白狼那般小。」


  楚煜還是酸溜溜的,「儀兒,朕吃醋是因為你把他們都看得比朕重,你對小白狼好,對長卿好,就是對朕不好,在你的心裡朕甚至連青煙和珠兒都不如的。」


  許儀小聲嘀咕:「皇上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目前來說,楚煜在她心裡的排名是靠後的。


  楚煜吩咐宮女去幫許儀拿來了一套便服,不讓宮女侍候許儀更衣,他打算親自幫許儀換衣服,嘴裡還在說著:「儀兒要是每天在朕下朝後等著朕,然後給朕一個擁抱,一個親吻,再奉上你親自熬的補湯,那朕就不會吃小白狼的醋了。」


  許儀失笑,「皇上下朝的時候,臣妾還在上課呢。皇上,你幹嘛呢?說好的等我十五歲后再那個的,你別脫我衣服。真是的,也不知道當初那個滿臉嫌棄我丑,說什麼像我這樣的女人是絕對咽不下去的人是誰。」


  楚煜眸子閃爍著,「是誰說的?朕說的嗎?朕忘記了,應該不是朕說的吧,可能是刺客大哥說的。朕是想幫你換衣服,你該感動才對,朕可是九五至尊,你不侍候朕更衣就算了,朕反過來侍候你,你別一臉的嫌棄,放心吧,就你現在這樣的小身板,朕還下不了手,再養兩年,等到該長的地方都長好了,朕再開吃也不遲,朕都等了這麼多年,不介意再多等幾年。」


  「臣妾發覺皇上很喜歡自抽嘴巴的,爽不?」說什麼不介意再等幾年,當她要求他等到她滿十八歲再圓房,他又不肯。說她現在這樣的小身板,他下不了手,天知道他每次情動時,都恨不得把她吃光抹凈,看她的眼神比狼眼還要可怕。


  楚煜的臉皮厚得像砧板,「朕不記得了,肯定是儀兒做夢,夢到的情景。」


  許儀:……


  只讓他幫她脫下外衣,其他的不許他再動,許儀從他手裡拿過了便服,自己穿上,等她整理好衣裙時,抬眸就看到她家皇帝夫君正用熾烈的眼神焚燒她的小身板,許儀被他的熾烈燒紅了臉,沒好氣地用手指戳一下他結實的胸膛,嗔著他:「大灰狼,看什麼看,不是嫌我的是小身板嗎?」


  音落,她被楚煜抱起來,他有點粗暴地將她放倒在桌面上,捕捉地她的唇瓣。


  大灰狼!

  許儀又做了一回小白兔,沒有餵飽大灰狼之前,她都無法自由。


  將近一個時辰,帝后才從屋裡出來。


  兩個人的衣服都換成了便服。


  楚煜神采飛揚,一臉的滿足。


  許儀則是不停地擦著她的嘴,本來就粉嫩嫩的唇瓣更加的粉嫩誘人,略帶腫脹,是被楚煜這頭狼啃的。


  帝后要出宮遊玩,雖然不用勞師動眾,跟著出去的人還是有幾個的,陰德福和柳辰風是必不可少的,許儀的宮女只帶了青煙,不是許儀不想帶上珠兒,是楚煜怎麼都瞧不上眼珠兒,另外還有一名乾真宮的御前宮女和兩名大內侍衛以及會武的兩名太監。


  小白狼在許儀的堅持下,很榮幸地可以跟著男女主人出宮。


  沒有準備馬車,更沒有轎子,許儀說她要走路,這樣才能好好地逛一逛繁華的京城。


  寵妻上天的楚煜,自然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白狼被許儀抱著走,狼眼卻一直盯著楚煜,生怕男主人的大手向它伸來,每當楚煜朝它伸出大手時,它就趕緊掙扎跳出許儀的懷抱,然後小跑到青煙的腳下,用它毛茸茸的小身子磨蹭著青煙的腳,青煙就會把它抱起來。


  楚煜很滿意小白狼的識趣。


  小白狼是為了保狼命,怕死再被他夾在腋下,一不小心就會被夾去半條狼命。


  ……


  丞相府。


  相府後院湖邊的一處水榭里,蘇俊楓獨自坐在那裡,撫琴。


  他的近侍悄無聲息地走進來,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等他彈完了一曲,近侍才走過來,恭敬地稟報著:「小少爺,唐大人夫妻倆進宮請過罪了。」


  「嗯,皇上可曾大怒?」


  「探子探不到。」


  蘇俊楓瞟了近侍一眼,近侍低下頭去,「也是,那是皇宮,想避開皇上的影衛,探聽皇上的一切,很難。」蘇俊楓的雙手從琴身上離開,「麗嬪當真被送到水月庵了?」


  近侍點頭,「是的。」


  蘇俊楓抿抿唇,「皇后越來越嬌美動人,又是皇上養大的,皇上對她的疼愛是無人能比的,麗嬪沒有足夠的本事,就不要去挑戰皇后,她會有那樣的下場,純粹是咎由自取。也好,宮裡的嬪一共也就三位,麗嬪被送到水月庵削髮為尼,婉兒和玉瑤也就少一個對手。梅嬪是個深居簡出的人,從不爭寵,如今的後宮除了皇后,就數婉兒的位份最高了。」


  「小少爺,心瑤姑娘進宮四年,還是得不到封賞,小少爺還要再用她嗎?」


  蘇俊楓淺淺地笑,眼神很深,「現在不是我要不要用她,而是皇上肯不肯讓她出宮。她那張臉,皇上怎麼可能會讓她出宮呀?早晚都會給她一個位份的。等著吧。」


  他敢說蘇心瑤最後會被封妃的。


  「這幾年,皇上對心瑤姑娘也是極好,可還是越不過皇後去,而且並沒有臨幸心瑤姑娘。」近侍還是覺得蘇心瑤這枚棋子對自家主子的用處不大了。


  「小少爺,要是小皇后不在了,或許心瑤姑娘才能替代皇后,成為皇上最受寵的女人。」


  蘇俊楓眸子閃爍得如同星星,腦里閃過了那張還是充滿了稚氣的俏臉,那小東西真的是越來越美,別說年輕的天子被迷得神魂顛倒,像他這種瞧不上女人的,都會常想到那個小東西。


  如果小東西是他的,他也會像楚煜那樣疼著,寵著的。


  「我讓你尋條白色的小狼,可尋有?」蘇俊楓忽然問著近侍。


  「還在尋,白狼是有,不過尋來的都是比較大的,小少爺要的是小白狼,屬下還要繼續尋。」


  蘇俊楓嗯了一聲,站起來走到窗前,眺望著平靜的水面,「派多一些人手去尋,只要尋有小白狼,不管要花多少錢,都幫我買回來,快到小皇后的生辰了,那是我準備給她的生辰禮物。」


  近侍是知道蘇俊楓尋找小白狼,是準備送進宮裡給小皇后的,因為小皇后目前養著一條小白狼,蘇俊楓要是再送一條給她,小白狼也有了伴兒,能博得小皇后展顏一笑。


  「小少爺只送小白狼,會不會顯得禮輕了點?」


  蘇俊楓笑道:「她是皇后,她還缺啥?既然她喜歡養小白狼,我便送她小白狼。」


  一隻信鴿飛進了水榭里,近侍伸出手去,信鴿便落在他的手上,他從信鴿的腿上解下了綁著的小紙條,然後把小紙條遞給蘇俊楓,「小少爺,這是宮裡送出來的信息。」


  蘇俊楓接過了小紙條,展開來看過後便把紙條遞給近侍,吩咐著:「燒了吧。」


  「是。」


  近侍就在水榭里把小紙條燒成了灰,再把灰扔在水面上,很快就被水融化了。


  「皇上帶著小皇后出宮了。」


  「出宮?去哪兒?」


  「沒去哪兒,就在京城裡逛逛,小皇后怕是在宮裡悶壞了吧,哄得皇上陪她出宮遊玩。蘇竟,你帶著人換上便裝,出府去尋找帝后,找到了就暗中盯著,不用做什麼。」


  「是。」


  近侍應著,他轉身便想走,蘇俊楓又叫住了他,他問:「小少爺還有何吩咐?」


  蘇俊楓望著遠處的一對白毛鴨子,聲音壓得很低,「要是小皇後走丟了……把她送出京城。」


  沒有了小皇后的皇宮,才能是他蘇氏女的天下。


  「有皇上在,屬下認為小皇后不會走丟的。」小皇后不太會認路,在繁華的京城裡是很容易會走丟的,但有皇帝跟著,蘇竟覺得想趁這次機會帶走小皇后,很難。


  蘇俊楓扭頭望了蘇竟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蘇竟有點明白了,連忙恭敬地應著:「屬下明白。」


  蘇俊楓擺擺手,蘇竟退出了水榭。


  回到琴前,蘇俊楓撩衣而坐,伸出修長的手撥動琴弦,彈奏的是《十面埋伏》。


  ……


  出了宮的許儀如同脫籠的小鳥,興奮異常,這裡瞧瞧,那裡摸摸,每經過一個攤位,她都會停下來看看,遇到喜歡的,她會拿在手上反覆看幾次,然後放回原處,發現另一個攤子擺賣的東西更有趣,她又趕緊走過去看。


  楚煜跟著她走,只要她多看了兩眼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他都讓陰德福把東西買下來。


  等到許儀的新鮮感慢慢地回到平地時,不經意扭頭,她錯愕。


  幾個人當中,除了她還是兩手空空的,其他人手裡都拿很多東西,連楚煜的手裡都沒有空閑,幫她拿著幾串冰糖葫蘆以及幾匹布料,順便夾著小白狼。


  青煙手裡拿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無法再抱著小白狼,可憐的小白狼又一次被他家男主人夾在腋下,嚇得它動都不敢亂動,就怕男主人一不小心夾斷它的狼頭,送它登上西天極樂世界。


  而它可愛的女主人還要不停地逛,不停地這裡摸,那裡瞧的,小白狼真怕到最後,它就要下地跟著跑了,說不定還要用它稚嫩的狼背幫忙駝點東西呢。


  「你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呀?我還沒有看到真正想買的呢。」許儀的話一出口,眾人齊齊黑臉。


  敢情這些東西都不是她喜歡的?

  「爺,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喜歡吃冰糖葫蘆呀?一下子就買了五六串,小心吃得牙都有蛀蟲,還老說自己不愛吃甜的,就喜歡自抽嘴巴。」在宮外,許儀主動改了稱呼。


  楚煜鬆開了夾住的小白狼,小白狼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摔得它有點痛,不過在地上滾了兩圈后,它連吭一聲都不敢,走到許儀的腳下磨蹭著,許儀趕緊把它抱起來。


  「拿著。」


  楚煜把幾串糖葫蘆塞到許儀的手裡,「我是幫你買的,你在買糖葫蘆的小販跟前看著,我以為你喜歡吃,就幫你買了幾串。」


  許儀張張嘴,她喜歡吃?


  「這些布料是你翻看過的,你說布料的質量好,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好看,我便買了下來,你拿回去好好地幫我做幾件衣裳。」楚煜拍了拍他抱拿著的布料,意有所指地對許儀說道。


  平民百姓的妻子都會幫自己的夫君做衣裳,楚煜也想嘗嘗穿上妻子為他做的衣裳是什麼滋味。


  許儀連忙說道:「爺,我不會做衣服。我連個荷包都做不好。爺的衣服又不是用這種料子的。」她不會女紅。


  楚煜很堅持,「那就從做荷包開始,我看到很多人的身上都帶著荷包,聽他們說是他們的夫人或者愛妾送的,我身上啥也沒有。」


  「爺想要,你那些美妾很願意送給爺的。」


  「爺就要你送的。」


  許儀撇撇嘴,「我嚴重懷疑爺是在報復我,報復我看的東西太多,摸過的東西太多,然後你以為我喜歡,就讓陰公公買下來了,對吧?」這種情節她經常用在她的霸道總裁身上,總裁有錢又寵妻,陪著妻子逛街,但凡是妻子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買下來。


  只是,她沒想到現實里還真有人這樣做,而且對方就是個霸道總裁。


  封建的皇帝不就等於是一間大公司的總裁嗎?


  「你要是不要,那就扔了。」


  「別,帶回去分給其他人也好呀。」


  楚煜又黑臉,「我買給你的東西,你敢分給別人試試?」


  霸道總裁范盡顯。


  「爺,我們去那裡看看,那裡很多人圍觀,肯定是有人在表演。」許儀很識趣地轉移了楚煜的注意力,免得被他當家「整治」。


  不遠處的確是有很多人在圍觀看走江湖的人表演。


  楚煜不情不願地被愛妻拉著去圍觀江湖人的表演。


  其實許儀並不喜歡湊熱鬧,她純粹就是想轉移楚煜的注意力。


  看了幾眼后,她就不想再看,想繼續往前走,楚煜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叫著:「街上人多別亂走,你認不得路的。」他又看看那些表演的人,問許儀:「剛剛是你說要過來看看的,怎麼又不想看了?」


  「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去吃東西吧,京城裡應該有很多美味的小吃。」


  楚煜寵溺地點一下她粉嫩的唇,「小吃貨,就知道吃。」


  「嘴巴生來就是為了吃的。」


  楚煜低笑,拉著她離開人群。


  遠處的一間酒樓的二樓臨窗前坐著一位錦衣男子,他容顏俊美,風流倜儻的,正是大楚建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蘇俊楓。


  他看似是在看著窗外的街景,其實是盯著那對年輕的小夫妻,那對小夫妻,男的俊美,女的嬌俏,他們一路而來,回頭率高達百分百,女子們看到身穿便服的年輕君皇,都被他的俊美所迷,忘卻了羞赧,男的瞧見小皇后,大都是目露驚艷,有些心思重的人還一路悄悄跟隨,大概是想著尋個機會擄走小姑娘吧。


  吩咐蘇竟盯著帝后的行蹤后,蘇俊楓終是也來了。


  他沒有露面,一直隱身在這間酒樓里。


  瞧見楚煜拉著許儀,不知道對許儀說了什麼,便見許儀俏皮地吐吐舌頭,距離是遠了點,蘇俊楓還是能捕捉到許儀那俏皮的動作,他嘴角竟然彎出一抹笑來。今天想把小皇後送出京城怕是沒有機會的了,年輕的帝皇盯著她呢,就算他想製造點混亂把小皇后擄走送出京城,也很難。


  小夫妻倆壓根兒不知道有陰謀跟隨著他們,最後陰謀又不得不自動散去,他們一直逛到太陽下山,快要關宮門時才回的宮。


  逛累了,卻也吃飽喝足的許儀,被楚煜帶回了乾真宮。


  「皇上,臣妾不想吃飯了。」以為他是帶她回乾真宮陪著用膳,許儀連忙告知她已經在宮外吃飽了,不想再用膳。


  「朕也不想吃。」


  「那皇上帶臣妾回乾真宮有事嗎?沒事的話,臣妾回鳳儀宮清點掃來的貨物。」許儀說著就要走。


  楚煜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肢,陰德福見狀就知道皇上又想與皇后膩歪的了,識趣地退下,也不讓其他人來打擾。


  「儀兒,天黑了。」


  「臣妾知道呀。」


  「朕怕黑。」


  「開玩笑的吧,你扮成刺客大哥的時候,哪一次不是三更半夜出出?你要是怕黑,天都下紅雨了。」


  許儀試圖扳開他那雙鐵臂,扳不開,她無奈地轉過身來,「皇上,你到底想說什麼?」


  「今晚留宿在朕的乾真宮可好?朕都陪你在宮外玩了老半天,你總得回報一點給朕吧。」楚煜試圖哄著許儀爬他的龍床。


  「皇上讓人收拾出一間廂房給臣妾住,臣妾就留在乾真宮過夜。」


  楚煜不滿,「你是朕的皇后,幹嘛與朕分床而眠?」


  「皇上!」


  許儀嚴肅地叫著。


  楚煜撇撇嘴,隨即在她唇上戳了兩下,「好吧,朕不逼你,也就是這兩年了,再過兩年就由不得你。儀兒,朕想和你說件事,這件事需要你幫忙的。」


  「有報酬不?」


  「有呀,朕以身相許!」


  許儀笑,「我怎麼覺得皇上越來越油嘴滑舌,是不是每天晚上夜深人靜時,扮作刺客大哥出宮混跡風月場所?」


  「朕這毛病,混跡風月場所有什麼意思?」


  「如果你沒這個毛病,你是不是就學同治皇帝那樣經常溜出宮去尋花問柳,結果得了花柳病死了,死時才十九歲呢,那就是風流的下場。」許儀說完后趕緊捂嘴巴,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楚煜果然眼神深深地注視她。


  好在,他沒有問。


  許儀鬆一口氣。


  有婆婆的前車之鑒,她這位皇帝夫君接受能力很強。


  ……


  玉熙宮。


  許儀是第一次來玉熙宮。


  主要是梅嬪很安靜。


  許儀被楚煜這位如同嚴父的夫君整治得很忙,再加上她是路痴,根本就沒有時間也不會主動來玉熙宮。


  玉熙宮不華麗但素雅,滿院子的梅花,要不是提前知道玉熙宮裡種植了很多梅花,許儀還以為自己是穿越到桃花山了呢。


  玉熙宮的宮人並不多,是梅嬪主動要求減少的,她好靜,不喜歡有太多人走動。所以玉熙宮只有四名宮女,兩名太監,連管事嬤嬤都沒有。四名宮女中有兩名是梅嬪從娘家裡帶進宮的,只有兩名宮女是宮裡安排給她的。


  青煙提著燈籠上前輕拍著玉熙宮的宮門。


  良久,才有人來開門,正是玉苓。


  見到提著燈籠的青煙,以及站在不遠處的許儀,玉苓大感意外,連忙向許儀行禮。


  「不用多禮,起來吧,別驚動別人,本宮今晚來訪是有些話想和梅嬪妹妹說說的。」懷抱著喜歡沾著她的小白狼的許儀,一邊摸著小白狼的毛,一邊走進玉熙宮,特意地叮囑玉苓不要驚動其他人了。


  「是。」


  玉苓本想告訴屋裡的主子,皇後娘娘來了,被許儀叮囑一番,她只好前面帶路,帶著許儀主僕倆進屋。


  屋裡的宮燈還亮著,梅嬪坐在桌子旁邊在綉著花,她繡的大多是梅花,因為她喜歡梅花,而她繡的梅花幾乎無人能及。聽到腳步聲,她是頭都不抬,只是隨口問一聲:「玉苓,是誰呀?」


  許儀示意青煙和玉苓都不用跟著了,她抱著小白狼進去,接上梅嬪的話:「梅嬪妹妹,是本宮。」


  梅嬪霍地抬頭,看到真是許儀時,她連忙放下手裡的女紅,慌忙站起來就向許儀行禮,許儀單手扶住她,淺笑地說道:「梅嬪妹妹不必多禮,本宮晚上來訪也是受了皇上所託。」


  在乾真宮裡,楚煜把夜洋與梅嬪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訴了許儀。


  在送走了麗嬪后,楚煜就想讓許儀來跟梅嬪談談,問問梅嬪願不願意出宮嫁與夜洋為妻,考慮到大白天宮裡人多眼雜,許儀又是極少會去嬪妃宮裡的,如果她忽然來玉熙宮,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所以楚煜等到了晚上才讓許儀來找梅嬪。


  夜洋與梅嬪相識時,梅嬪還沒有入宮,夜洋亦未成為太醫,有一次梅嬪去京城西郊梅花林賞梅時,不知何故受了傷,被當時也在西郊賞梅的夜洋所救,算得上是英雄救美了。


  一個俊逸洒脫,一個高雅俏麗,兩個人可以說是一見鍾情的。


  經過接觸后,兩個人極是談得來,都有一股相見恨晚,彼此都把對方烙入了心底。


  夜洋想去梅府提親。


  他雖然無官無職的,可他是醫聖的徒弟,醫聖在大楚國那是人人都趨之若鶩的人物,極得百姓的愛戴,哪怕梅嬪是梅府嫡出的小姐,只要醫聖肯替徒弟上門提親,是能夠成就一樁美好的姻緣。


  可惜的是醫聖當時還沒有回京,等到醫聖回京后,梅嬪已經被長公主欽點進宮成了楚煜的一名嬪妃。


  自此,一對戀人被生生拆散。


  夜洋曾經怨恨過小師弟搶奪了他的心上人,師兄弟倆人還曾大打出手,應該說都是夜洋出手,楚煜不曾還過手,選妃不是他所願,但梅嬪入了宮成了他的女人卻是事實,他覺得對不起師兄。


  要不是醫聖趕來,說不定夜洋在憤怒之下還真的宰了一國之君呢。


  再後來便是夜洋憑著他出色的醫術被楚煜召進宮裡成了太醫院最年輕的太醫。


  雖如此,夜洋還是怨恨楚煜奪了他所愛,直到知道楚煜有毛病,他的怨恨才消退,並替楚煜醫治,就是他和醫聖聯手都未能治好楚煜的毛病,反倒是楚煜自己發現了救星,便是當今的小皇后。


  「皇上所託?」梅嬪秀眉動了動,請許儀坐下,她則去關上了門,在關門前吩咐還在屋外的玉苓把守著,不準讓任何人靠近這屋子。轉身,她問著許儀,「娘娘此行的目的?」


  許儀環視了一下屋裡的擺設,擺設不多,但件件都顯出了主人的高雅。


  梅嬪算是她見過最有氣質的女子了。


  「梅嬪妹妹也坐吧,別站著,本宮不太講究那些虛頭巴腦的規矩。」許儀把小白狼放在地上,小白狼很聽話地挨著她的腳躺著,她則拿起了梅嬪的女紅,梅嬪是在一把圓扇子上面綉梅花,那些梅花繡得就像真的一樣,「梅嬪妹妹的女紅真好,我連朵花都綉不出來,皇上還想讓我幫他做衣衫呢,他自己做可能比我做的還快點。」


  梅嬪淺笑,「娘娘是不想學,娘娘很聰明的,只要用心學,也能繡得漂亮。娘娘可以不用做衣衫,不過綉個荷包還是要會的,偶爾做只荷包送給皇上,保證能讓皇上龍心大悅。」


  許儀把扇子還給梅嬪,「我不學,我生來就不喜歡那些針線活,更沒有耐心繡花,皇上是想讓我做只荷包給他,就我這樣的女紅,我怕我做的荷包會丑到讓皇上龍顏大怒。龍顏大怒可是會掉腦袋的,我很惜命,就不去做那種會掉腦袋的事了。」


  「娘娘就算送根狗尾巴草給皇上,皇上都不會龍顏大怒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梅嬪看得出來,皇上很愛皇后,愛得很小心,是那種害怕隨時都會失去的小心。


  「要真有狗尾草,我還真想送根狗尾草給皇上,試試他會不會龍顏大怒。」


  梅嬪掩嘴而笑,「娘娘剛剛還說惜命,不做惹怒龍顏的事。」


  許儀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心裡清楚自己對楚煜的回報少得可憐,如同梅嬪所說,哪怕她送狗尾巴草給楚煜,楚煜都會視若珍寶的。見到梅嬪的女紅極好,她第一次想到了學學女紅,便說道:「梅嬪妹妹,以後我跟你學學女紅吧,我不需要學得太好,能做個荷包便行。」


  到時候就不停地做荷包送給楚煜,免得他老是吃醋,連小白狼的醋都要吃,她也是醉了,同時也可以看出她對他真的不好。既然此生要與他做一輩子的夫妻,他又為了她而開始清零後宮,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回報他的。


  「只要娘娘想學,臣妾一定教會娘娘。」


  「先謝了。梅嬪妹妹,我今晚來找你,是代替皇上過來問妹妹一句話,妹妹可否還記得夜洋?」


  梅嬪變臉。


  她和夜洋的事情發生在她進宮之前,進宮后她不曾提過夜洋,夜洋成了太醫后也不曾到過她的玉熙宮,她以為沒有人知道兩個人的過去,就連那天夜洋驗屍,兩個人都無半點的交集,他甚至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梅嬪冷著臉反問著許儀,「臣妾一直深居簡出的,怎麼會與夜太醫有什麼?」


  哪怕她午夜夢回想夜洋想得睡不著,她也不敢有所流露,因為她知道她已經進了宮,成了皇上的梅嬪。


  夜洋來過玉熙宮,不過是晚上來,而且是不驚動梅嬪的情況下。


  許儀安撫著梅嬪:「妹妹也別擔心,皇上並不是想問罪於妹妹,而是想成全妹妹和夜太醫。妹妹應該知道皇上對夜太醫極為信任的,別人或許是猜測,我在這裡就把話對妹妹說開了,夜太醫和皇上是師兄弟。」


  「這個我知道。」


  夜洋是醫聖的弟子,梅嬪是知道的。


  「妹妹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說了,皇上和夜太醫既然是師兄弟,我也看過他們私下相處的樣子,很隨意,並無君臣之分,看得出來師兄弟的感情極深。夜太醫向皇上坦誠過他和妹妹的感情,問皇上什麼時候把他的梅兒還給他。」


  梅嬪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站起來跪在許儀的面前,「娘娘,臣妾與夜太醫是清白的。」


  許儀笑著把她扶起來,「妹妹別慌,我和皇上都知道妹妹與夜太醫是清白的。妹妹先聽我把話說完吧,皇上說了只要夜太醫能想得到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讓你以梅家女兒的身份,又能光明正大地嫁給他,就允許你出宮。」


  梅嬪愣住,皇上願意放她出宮?

  可是梅家就她一個女兒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梅家的女兒入了宮的,她還能如何光明正大地嫁給夜洋?

  「妹妹別擔心其他,皇上願意放你出宮,夜太醫願意娶你為妻,那些難題自有兩個男人解決,我現在只問妹妹一句話,妹妹願意舍下這宮裡的榮華富貴,出宮嫁人嗎?妹妹可得想清楚了,夜太醫會成為太醫,估計是為了妹妹的,妹妹一旦出宮,他會辭去太醫一職,以後他無官無職雖有一身醫術,還是個平民百姓,妹妹出身高門,在宮裡又是嬪級的嬪妃,既有地位又有尊嚴更是衣食無憂,走到哪裡都能夠一呼百諾,而這些是夜太醫無法給你的。」


  楚煜跟許儀說過他會放諸妃出宮重新嫁人,不過也要看看她們是否願意,如果不願意的,楚煜打算把她們送進宮裡的庵堂里,讓她們在那裡青燈伴佛,要是許儀不介意,他也可以保留著她們的品級,當成閑人養著,反正他擁有母后留給他的龐大商業帝國,他能養得起那些女人。


  「娘娘,臣妾能相信娘娘說的話嗎?」梅嬪小心地問著。


  她很怕許儀故意這樣說,是誘她承認她和夜太醫有一段過去的。


  許儀笑道:「妹妹,我們倆接觸的次數是不多,好歹也在深宮裡同住了幾年,我是什麼樣的品性,妹妹還不知道嗎?我怎麼可能會騙妹妹?皇上如何,妹妹也清楚的。說來還是我的錯,因為我的存在,讓諸位妹妹守活寡,但感情的事,是很難控制的。皇上既然不願意讓我出宮,那我就不想與別人分享皇上,大家都說我心大,我就是心大,我在感情上是要求絕對忠誠的。」


  楚煜患有寡情病這件事,許儀並沒有說出來,給楚煜留點隱私。


  梅嬪苦笑,「是女人都不想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只是這個世道如此,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的?娘娘是幸運的,皇上是越來越疼愛娘娘,為了娘娘守身如玉至今,要知道皇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男孩的,而是二十一歲的成年男子。」


  許儀臉微紅,心裡有點甜絲絲的,楚煜對她是真的好。「妹妹好好地考慮一下,如果妹妹想出宮與夜太醫雙宿雙飛的,我和皇上都會幫你們鋪路,保證你們能夠生活在陽光底下,不用東躲西藏亦不用隱姓埋名,亦能在父母跟前盡孝道。」


  梅嬪又向許儀下跪,感激地說道:「臣妾謝謝娘娘,既然皇上和娘娘都知道了,臣妾也不隱瞞,臣妾的心至今還落在夜太醫身上,只是臣妾進了宮,只能忍淚斷情根,可是動情容易斷情難,這麼多年了,臣妾午夜夢回時想到他總是淚濕枕巾。臣妾不貪榮華,不圖富貴,但願得一心人共首到白頭,臣妾懇求皇上和娘娘成全,皇上和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永生難忘。」


  許儀再次扶起她。


  她和楚煜這樣幫著梅嬪和夜洋,其實也是為了他們的未來,算是楚煜承諾的清零後宮的第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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