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垂釣的老者
「吶助手，你覺得信息是什麼。」
河岸邊我和黃小小停下了腳步，好整以暇地觀望著不遠的垂釣老頭，她隨口這樣問到。
「現在不是聊世界演變和自身存在問題的時間吧？我的影子……影子……可能已經回家吃珍藏泡麵了啊！」
「哎呀哎呀，發現你一緊張就會出現可愛的吐槽呢……」她歪著頭，笑眯眯地看著我。
「有關係的哦，要解釋星靈體的話……助手，人的關鍵部分是什麼？」
「嗯……要說關鍵的話，大腦吧？」
沒有大腦沒有思維的話，作為人的存在就抹消了啊，一切行動、情感都是大腦控制的吧。雖說人的軀體占很大比例，什麼六頭身七頭身之類的美術用語，但存在的關鍵果然是大腦。比如《黑客帝國》中機器人種植人類，也只是把大腦思維映射到虛擬世界中，僅靠收集大腦神經活動的能量便可以維持整個世界的運轉，所以說身體之類的只是延展道具而已啦，因為有了大腦的存在，軀體才可以延展進化到服務大腦所需要的形態，這樣說沒錯吧？
「那麼，軀體呢，血肉之軀就可以當做無用物質，或者說無用信息來處理咯？」
河岸邊的垂釣者除了斗笠老頭外，下游不遠處，大概也就兩三米的位置同樣坐著一位垂釣者，嘴裡似乎嘀咕著「今天真倒霉啊，明明佔了個好位置。」
「唔，要這樣說也可以的吧，沒有思維的話空有軀體不是什麼都做不到嗎。」
「那麼，思維，或者說神經不只是存在於大腦中哦，神經細胞可是遍布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呢。」
喂喂，要這樣說的話好像也對，聽著黃小小的駁辯我好像抓到了什麼。
看到我在認真沉思，她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到：「再回到到信息和物質的話題，物質是信息的載體是吧？但是聲波、光也能攜帶信息哦，那麼，生物電，或者說思維呢？」
今天斗笠老者的運氣似乎很好，不緊不慢地收放手上的魚線，不一會功夫就從河裡釣起了一尾大魚。而他旁邊的垂釣者似乎還在抱怨著今天的漁運不濟。
「最後，簡單來說，如果人的思維，換句話來說就是靈魂——作為人的核心指令發出者，具有攜帶信息的能力的話，從軀體中獨立出來與外部信息交互也是極有可能的吧？」
最後，下游的垂釣者終於不滿今天的戰果，大喊一句「今天真撞了邪了！明明一個人佔了這麼好的位子，一條都沒釣到，見鬼見鬼。」罵罵咧咧地收拾起漁具準備回家。
「誒？！他看不見破斗笠老頭嗎？！」
「鏘鏘鏘~正解！」黃小小高興地轉了個圈，對我豎起了小拇指。
吐槽為什麼豎的是小拇指這種事已經不重要了，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我和破斗笠老頭都是靈魂出竅對吧？！就是所謂的星靈體吧！？」
「嗯嗯不愧是我選中的助手，但是有幾點需要補充，第一，作為星靈體是可以與外界信息交互的，比如說在筆記本上寫上字或者釣到魚，並不是如同幽靈般可以穿牆的存在。」說著黃小小從單肩包里拿出黑色筆記本，翻開讓我看到今天寫的小紙條。
「第二，作為信息載體的存在，但不是肉眼能看到的物質，就如超聲波一樣，信息的交互以同步結算的方式完成，也就是說需要肉體或物體完成的行動會以損耗的方式結算，舉個栗子嘛……星靈體在書上寫字筆墨就會消耗，並不是憑空飛起來在書上亂畫。」
「肉體也是在同步損耗的，簡而言之就是『哎呀，今天忘帶身體出門啦』這種感覺。」黃小小說完歪著頭，惡意賣萌般地眯眼笑起來。
「忘……忘帶身體出門了……」
我現在是要和她一起傻笑還是細想一下問題的嚴重性呢？接受了這麼多信息大腦已經快處於宕機狀態了。啊不對，已經不能用大腦來指代整個意識系統了，現在該說「哎呀，我的整個星靈體都處於宕機狀態了」？
「不對不對，還有個問題，那麼破斗笠老頭沒有意識到別人看不見他嗎？」
我自身的話本來就少有同學找我搭話，作為存在感薄弱的星靈體發現的比較遲情有可原，但是剛才斗笠老頭應該聽見下游的人喊了一句「明明一個人佔了這麼好的位置」，他自己沒有發現別人看不到他嗎？
「所以我才說發生有趣的事情了呢，在普通人看來是『河邊垂釣撞邪事件』的超自然現象，在我眼裡是又一件『輕輕鬆鬆破假象行動』的解決，只要問問老頭為什麼明明聽見卻無動於衷就行了哦。」說完黃小小邁著輕快步子向老頭走去。
「喂，這樣不好吧……」還有些猶豫想著要不要阻止黃小小，她已經跑到了老頭身後。
「嘿，大爺，你沒發現旁邊的人都看不到你嗎？」
「啊——！你別過來！」
垂釣大爺的反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迅速轉身驚恐地面向我倆，把魚竿當做了防身道具握在身前。
「老夫自幼習武體魄強健，如今也才正值年茂，你們這些索命小鬼可奈何不得老夫，要說閻羅王親自駕到我也會讓他屁滾尿流倉皇敗逃，爾等還是審時度勢速速離去為明世理之策！」
「哎呀，找錯人啦對不起對不起，如有冒犯還請先達多多海涵。」
我還沒弄清現在到底是啥狀況，黃小小一把抓著我的手轉身就跑。
「誒誒誒——」
雖然有些有些摸不著頭腦，突然被拽著逃跑的我一臉懵樣，不過……原來女生手的觸感是這樣的啊，軟的像雲朵、像兒時最愛的棉花糖，略微溫熱的掌心互相傳遞著名為「溫度」的信息，「第一次和女生牽手」這個前綴形容詞居然蘊含這麼大的信息量。
「哈……哈……哈哈……」
已經逃開很遠，黃小小停下腳步似乎在大笑般喘著粗氣。
「太……太有趣了哈那個老頭。」
「誒？笑點在哪？」我不僅和這位大偵探的思維邏輯不是一個級別的，笑點貌似也不是一個級別的——完全沒想明白老頭是基於什麼情況那樣行動，也沒get到其中的笑點在哪裡。
「哈……哈……你怎麼這麼笨呀，那……那老頭把我倆當成追捕他魂魄的索命小鬼了啊哈……哈哈哈！」
「誒？！！！！居然還有這種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