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大地與天

  「但是你現在這樣可能會惹些麻煩呢，快滾回去把身體先撿回來。」實驗樓下，黃小小嘴角忍笑對我說道。


  「誒？」我叫喊著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我現在是星靈體？什麼時候跳出來的，早上起床的時候明明好好檢查過了，照理說不會這麼容易就靈魂出竅吧？這靈魂出竅的契機還是完全沒有搞明白啊。


  「大……大偵探同學，我身體掉哪去了？」


  「真是有夠笨的，你覺得像變態尾行狂一樣以秒速500cm衝到我身後是人做的出來的事嗎？」


  「做出這種事就不能稱為人了啊！絕對是禽獸！」


  好吧，我知道身體掉哪了。順原路返回之前躺的那片草坪，果然看到我的軀體一半躺在草坪上，而上半身嘛……直接撲倒在阻隔草坪與小道的綠化隔離帶上——果然我的運動神經連半身高的灌木都沒法跨過啊。


  可現在問題又來了，我怎麼把靈魂塞回去，回想上次的做法是……但是但是那樣的做法不到迫不得已還是算了吧，要我去求黃小小公主給白雪王子一個蘇醒之吻什麼的，又不是童話故事。


  我湊過去盯著我的身體——果然是個矮小窩囊集一身，完完全全的廢材角色，搞得我都不想回去了。


  但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把他扔在這曬太陽也有些不好意思，姑且試試這副肉體還記不記得我吧。這樣想著我起身想把身體扶起來。


  我的手直接穿過了肉身！


  對了！黃小小說過，因為潛意識不承認自己靈魂出竅所以上次會出現排斥反應，這樣不排斥的話說明我已經意識到自己靈魂出竅了？就是剛才，感覺自己肉體跟不上意識的時候？

  我索性完全趴到肉體之上，不出所料再次抬起頭來時頭上粘滿了亂蓬蓬的樹葉。


  黃小小早就預料到這次融合很簡單所以完全沒跟過來的必要嗎？她腦子到底裝了些什麼，那個心機bitch！


  當我怨氣滿滿地回到實驗樓時，黃小小已經在物理實驗室里翻箱倒櫃了。


  「黃小小，你是怎麼進來物理實驗室的？」這和我預想的不一樣啊，出入這間教室的鑰匙應該是老師保管的，她沒理由開門進來，難道說是用某些暴力方法或者說開鎖是偵探的必備技能？

  「助手，我好歹也是你上司，直呼全名可不是什麼尊敬的叫法哦。」黃小小似乎沒找到有用的線索有些惱怒，走上講台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


  [小小大人][master][小小領導][首長]

  「好了，以上稱呼你選一個吧。」拍拍手上的粉筆灰，她趾高氣昂地說道。


  「喂，妖兒零嗎？這裡有個中二病晚期沒救了，派輛救護車拖走吧。」


  「你小子……！」


  「好啦好啦，先說說剛才那隻幽靈的事吧知曉一切的小小大偵探！」見形勢不妙我連忙轉移話題。


  「這個嘛……是不是很撲朔迷離驚險刺激啊？」


  果然，我已經洞悉她的弱點了，是個只要隨口誇兩句就順著台階膨脹上天的角色。


  「嗯嗯，名偵探大戰校園幽靈，這可是能載入校史的偉大傳說。」


  「而剛才的幽靈來頭可不一般，他是『零』組織的成員哦！」


  又說到這個零不靈的組織了。


  「哦哦，好厲害，這個『零』組織是個強大的邪惡勢力吧？」


  「鏘鏘鏘！正解！我父親留下的筆記有記載，這個稱謂『零』的組織是專門狩獵星靈體做實驗研究的組織，筆記的最後有提到這個組織似乎有什麼大動作，原來潛伏在這了啊。」


  果然厲害啊，狩獵星靈體的組織，這不就能稱作「幽靈殺手」或者「怪異殺手」般的存在了嗎。但是在學校里冒出個幽靈是怎麼回事。


  「小小大偵探，剛才你說的幽靈斗篷莫非和他們有關？」


  「哎喲不錯，沒想到小鳥助手也會問一些有關主線任務的內容啊，那我就大發慈悲統統告訴你吧，你看看這個斗篷背後的字元。」


  說著她拿起桌上的斗篷，抖開讓我看到斗篷背後的紋樣。


  這是個奇怪的字元，像是大寫的L和數字7組合起來的符號，姑且組成了方塊數字「[]」。


  「不不不，這樣沒頭沒腦的插敘的話不僅我會聽不懂，讀者也不會好好看的吧？」


  「哪來的讀者？」


  「……」是哦，讀者是什麼，那應該說上帝視角的看熱鬧觀眾？或者直接喊上帝？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補補課。」黃小小說著拿起粉筆，開始在黑板上畫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上古時代吧，天和地還沒有分開，宇宙混沌一片。有個叫盤古的巨人，在這混沌之中，一直睡了一萬八千年。」


  黃小小在黑板上畫了個拿著斧頭的簡筆畫小人。


  「等等，不對吧，為什麼會從這裡開始講？」


  「因為這是星靈體的開端，你這個豬腦袋，咳咳……別打岔——」


  「有一天，盤古突然醒了。他見周圍一片漆黑，就掄起大斧頭，朝眼前的黑暗猛劈過去。只聽一聲巨響，混沌一片的東西漸漸分開了。輕而清的東西，緩緩上升，變成了天；重而濁的東西，慢慢下降，變成了地。你猜的沒錯，這就是首次星靈體和軀體分開的案例。」


  星靈體這個詞……最開始指代的就是星球的靈體嗎？

  「天和地分開以後，盤古怕它們還會合在一起，就頭頂著天，用腳使勁蹬著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盤古也隨著越長越高。這樣不知過多少年，天和地逐漸成形了，盤古也累得倒了下去。盤古倒下后，他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呼出的氣息，變成了四季的風和飄動的雲；他發出的聲音，化作了隆隆的雷聲。他的雙眼變成了太陽和月亮；他的四肢，變成了大地上的東、西、南、北四極；他的肌膚，變成了遼闊的大地，他的血液，變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變成了滋潤萬物的雨露……這裡有個隱喻，盤古化作大地——實質就是盤古本體為地球，而把自己的靈魂斬斷飛升，變為了天。」


  「這裡的天當然不是指大氣層，在華夏的話稱之為女媧，古希臘的蓋亞、西方的上帝都是一個意思，就是地球的意識體——星靈體。」


  「不對吧，盤古和女媧這裡有衝突誒，女媧也是創造世界的神吧？」雖然沒有詳細研究中國神話體系，但是這兩個傳說我還是知道的。


  「根據《長沙子彈庫楚帛書》的記載，女媧伏羲造物之時已有天地，但仍是一片荒蕪，於是伏羲娶女媧，生子四，命名萬物。這才是正確說法，意識體創造了萬物，而不是創造世界。」


  這樣說有幾分道理，要是世界是女媧創造的就不會費儘力氣補天，重新造一個就行了。


  「那麼，補天說的是修補星靈體想回歸大地的漏洞？造人的話是用黏土——也就是大地塑造肉身，然後把『星靈體』注入？」


  「正解，而且女媧並不是地球星靈體的主意志，《風俗通》中記載：女媧在神祠里禱告，祈求上蒼任命她做女媒。於是女媧就安排兩性婚配。同時希臘神話中的大地之神蓋亞也從側面印證了地球星靈體說：地球生命體和非生命體形成了一個可互相作用的複雜系統。蓋亞意識：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共同組成的一個意識。蓋亞代表了從『天』中抽取的『靈』。」


  唔，好像都聯繫起來了。


  黃小小似乎還嫌不夠，繼續說道：「至於聖經里上帝創世說也是同樣的。創世之前，一片混沌，地球在黑暗、沉寂無聲的太空飄浮，沒有陸地，只有滿滿的海水。上帝耶和華用六天時間創造了世界。第一天創造了白天和黑夜、第二天創造空氣和天；第三天創造了地、海，山川平原，花、草、樹木；第四天創造了天上要布滿星辰，用來劃分季節和年，夜晚是休息的時間，就讓寧靜的月亮給那些穿越沙漠的漂泊者指明方向，幫他們找到棲身之處；第五天上帝創造了魚、鳥等各種動物；第六天上帝創造了人；第七天上帝休息了。雖然『天』和萬物都是他造的，如果把盤古女媧定義為同一個人的話，不就成了西方上帝嗎？」


  「最後，耶和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用地上的塵土造出了一個人，往他的鼻孔里吹了一口氣，有了靈，人就活了，能說話，能行走。上帝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亞當。這種記載和星靈體說法不謀而合，當然古埃及的阿圖姆、古巴比倫的埃利什也有類似的說法。」


  「喂喂大偵探，你好像跑題了啊，說了這麼多上古時期的事，這和組織『零』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地球的主意識分裂成眾多的神之後，有代表正義的眾神和天使派系，也有想把天地融為一體的惡魔派系，新約聖經的啟示錄認為：惡魔是墮落到人間的天使，主宰著黑暗勢力，阻礙人類與上帝溝通，無所不用其極。當然中國神話體系中刑天，蚩尤，相柳，共工，古希臘神話提豐巨人，古埃及賽特神，北歐芬里爾都是與維護世界派系相對立的神，他們的目的嘛，是讓『天』回歸大地。」


  黃小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最後，組織『零』正是想讓『天』回歸大地的派系，從他們這奇怪的符號就能看出來。」她在黑板上畫了個零的標誌繼續說到：「至於他們想做什麼，用什麼方法，為什麼要狩獵星靈體的話……」


  「你會和我一起探知真相拯救地球的吧？我的助手小鳥同學。」黃小小探出身子緊盯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