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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一跪乾清宮

  再說衛玉容有宮人擁簇著,一行疾步往了乾清宮去。


  李良是看得出來自家主子心情差到了極點的,原本見著衛玉容時,左右為難的要攔架,說什麼也不肯替她去傳這個話。


  衛玉容叫他再三的阻撓,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有些惱了。


  再加上先前玳瑁的那番話,眼下瞧瞧李良的態度,她不用猜也知道,元邑一定又把自己悶在乾清宮,一個人生悶氣。


  於是她冷了臉:「李總管,乾清宮外攔架的事兒,你乾的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吧?」


  李良脖子一縮,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來……


  他吸吸鼻子:「貴主兒,奴才哪裡敢攔著您,實在是萬歲今兒心情不好,您這……奴才也不敢進去回話啊。」


  「你不敢?」衛玉容呵笑一聲,「李總管是萬歲身邊第一得臉的人物,還有你不敢回的話?怎麼,上次我說昭妃的那些話,當著昭妃的面,你不是回的很好嗎?今天叫你去通稟一聲,你卻不敢了?」


  李良一直垂著腦袋,心裡覺得委實古怪的厲害,這位貴主兒,他接觸的這幾次,都覺得她和傳聞中實在太不相符了。


  他常聽人說大長公主家的這位郡主,是個最沒有主子架子的人,性子和善,脾氣又是說不出的好,全天下都難找出第二個來。


  可怎麼每每輪到他接觸的時候,這位主子,就是這麼個難伺候的性子呢?

  衛玉容見他不為所動,眼中有不耐煩閃過:「李總管,我自慈寧宮而來,你也要攔架嗎?」


  慈寧宮?

  李良一怔:「貴主兒是給老祖宗帶話過來的嗎?」


  實際上衛玉容也並不想難為他,她一向覺得,做奴才的都不易,每天要看著主子臉色來行事,尤其是李良這樣的,御前的人,有了一定點的錯處,小命就保不住了。


  可是她進宮這半個月,到乾清宮來請見的次數,一共也就這麼兩次,而且都是有事才來,偏偏兩回都是李良攔住了她。


  她心頭氣惱,便怎麼看李良,怎麼都覺得不順眼:「李公公,我最後問你一次,你今日是不是,非要攔架了。」


  李良隱隱的感覺到她語氣不對,而且這回她的氣勢,比上回還要凌厲。


  於是有那麼一瞬間,他沒能反應過來。


  可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這工夫,衛玉容已經連退了三五步。


  李良怔怔的看著:「貴主兒,您……」


  他話音未落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的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因衛玉容已經直挺挺的,沖著乾清宮的宮門,跪拜了下去,口中還振振有詞:「奴才自慈寧宮,奉老祖宗懿旨而來,請萬歲允准奴才進殿。」


  「貴主兒,您快……」


  李良有些慌了。


  才入了三月的天,乍暖還寒,乾清宮外的青石磚跪一跪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三兩步近前去,躬身想要攙扶衛玉容起身來。


  而此時乾清宮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拉開,李良只感覺一股肅殺之氣席捲而來,緊跟著一隻腳就落在了他身上。


  那道力氣特別大,一腳就踹翻了他。


  他一陣吃痛,想要驚呼,又連忙忍住,撲騰著起身掖著手跪在一旁。


  果然元邑黑著一張臉,扶起衛玉容來:「殺才,上回朕與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


  李良心驚不已,一聽這個稱謂,便知道今日只怕不好。


  衛玉容借著元邑的勁兒起了身,拽著他袖口:「李總管是看萬歲心情不好,才不敢放奴才進殿的。」


  元邑卻不肯聽似的,只冷眼看著李良:「三番五次攔下貴妃的架,你這個乾清宮大總管,做得很好啊。」


  李良連連磕頭:「萬歲恕罪。」


  「朕不打你,也不殺你,」他環著衛玉容,「你在這兒跪著吧,貴妃什麼時候走,你什麼時候起身。」


  李良哪裡敢反駁半個字,觸怒龍顏,沒把他拉下去打死,就已經是天恩浩蕩了,於是他又連聲謝恩,悄悄地抬眼去看,就見元邑已經擁著衛玉容進殿去了。


  他縮了縮脖子,又反手摸摸鼻頭,盯著殿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半天。


  總覺得,萬歲對這位貴主兒的態度,很是不同尋常。


  今日若是昭妃在此,他未必敢輕易攔架,而且萬歲的這個態度,若是放在昭妃的事情上,那他覺得再尋常沒有的,可是貴妃呢……


  有什麼東西,在他心頭一閃而過,可他很快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


  萬歲和榮昌殿下盤算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接昭妃進宮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那個人,不是昭妃?

  他服侍萬歲有很多年來,自認為對這位主子的脾性和心思,哪怕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應該是最了解的了,可是此時,他心頭卻升起茫然和無力感來。


  而那頭衛玉容跟著元邑一路進了殿,元邑一直黑著臉,扶著她在炕上坐下去,就勢半蹲下去,雙手按在她膝蓋上,一言不發,只是無聲的揉著。


  衛玉容忙伸手去拉他:「萬歲快起來,這不成樣子。」


  元邑手被她壓著,沒再動,抬起頭來盯著她:「這樣的天氣,那樣的青石磚,誰叫你跪的!」


  衛玉容撇撇嘴:「我方才有些惱了來著……」


  「你惱了,要打他罵他哪樣不行?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從小金貴,真當自己經得起久跪不成?」他絲毫沒有被她的解釋安撫下來,卻又不知究竟是單單為了此事,還是先前在景仁宮的那通邪火,沒能徹底的發散出來。


  衛玉容歪著腦袋:「您怎麼會叫我久跪呢?」


  她笑吟吟的,柔聲細語,反倒叫元邑冷靜了下來。


  他左右瞧著她膝蓋無恙,便站起身來,往她身側坐下去:「你啊——我問你,皇后說的那法子,你既知道了,為什麼不來告訴我?」


  他果然還在為這件事情生氣。


  衛玉容不由得長嘆:「原本沒料想您不同意的,我與皇后說好的,慈寧宮和母親那邊,我去勸,您這裡,她來說。誰承想您不同意,還在景仁宮跟她動了手,」她一面說,一面捏著元邑的手心,有一下沒一下的,「她是皇后,您發了那樣大的脾氣甩手就走,只怕您前腳走,後腳東西十二宮就都知道了,您叫她怎麼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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