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繞》(七)
不知黎歌從哪裡弄來了一輛拉南瓜的車。
仲孫塗獼還有一條能活動的胳膊。
「你趕得那麼急幹什麼?」仲孫塗獼一邊用南瓜砸巴踏細一邊對黎歌高聲道,「難不成你怕了那個黃毛丫頭。」
「你少激我。」黎歌一邊快馬加鞭一邊回應到,「想讓我為了你添仇家,沒門。」
就這樣,南瓜被仲孫塗獼一個勁地砸出去,也一個勁地被串鈴鞭打碎。
黎歌嘴裡鬥氣的話一個勁地說出來,也一個勁地被馬蹄聲車輪聲給淹沒,再是冤家,此時怎麼也是在一輛大車上躲另一個冤家。
「前面那是什麼?說山包不是山包,像墳墓又不是墳墓。」黎歌此時皺著眉頭問到。
房在握雖已自行解開了穴道,可活動起來仍不是很靈便,還需要一些工夫才能完全恢復過來,回頭看見南瓜砸光了,巴踏細又快追近了,心中正焦急間突聽到黎歌的疑問心中一動,「在哪呢?讓我看看。呀!咱們有救了!」
黃素浪被捕在即,可他突然看見了一處所在,高興得差點沒蹦高,要不是急於奔命也就蹦起來了,心裡樂壞了,心道該著死裡逃生,誤打誤撞竟然逃到了這裡,當下一歡喜,腳下加緊,往前面奔去。
伯講也不再和魚愛媛解釋,隨著一起往前奔,可為的是什麼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魚捕頭也沒再攔著他。
此時,黃素浪突然鑽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裡。
魚、伯二人也沒多想什麼就一齊跟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黃素浪從另外一個洞口鑽了出來,來到剛才鑽進的洞口外得意地一笑,原來洞口裡正是黃兩的墓地,這個洞口正是當初文小偉為了尋求一條好路往外運冥器而弄出來的其中一個出口,而且在炸這個洞口的同時無意中炸通了旁邊的一個山洞,黃素浪是黃兩的一個長輩,也是從親戚口裡得知了黃兩墓地的確切所在和這些事情。
按理說,這個時候的黃素浪最該做的就是調轉身形趕快逃開,可逃出不久就聽得一聲巨響,居然剛才那魚、伯二人進入的洞口被炸塌了,把他給嚇了一大跳,「莫非又有人在裡面藏了什麼寶貝不成?」
黃素浪為財白所動,小心翼翼地又走進了剛才那個逃出生天的洞口,摸著黑越走越深,當正想取出照亮之物的時候,突然間洞里自行亮了起來,而且是燈火通明,「啊……」
冷悟情的兩個童僕中有一個叫孔雀的,孔雀有一個姐姐叫孔品甜,由冷鏢頭寫信舉薦到「織女」門下學藝,如今已出徒,找到了冷悟情說要給他當使喚丫頭。冷悟情當時一聽就笑了,說你辛辛苦苦學成了藝業不去闖蕩江湖做個女俠反倒要做女僕。孔品甜聽完又說不做女僕也行,那就給冷悟情做保鏢。冷悟情聽完更是哭笑不得,堂堂海天鏢局的總鏢頭竟然讓個小女孩子做保鏢,這不是太離譜了嘛,後來出了個折中的主意,讓孔品甜先在鏢局裡幹個鏢師。可孔品甜不幹,說只要能跟著冷悟情幹什麼都行。冷悟情就只好說自己還有事情在身。她一聽非要跟著去,說可以幫冷悟情的忙。冷悟情實在是拗不過她,就只好讓她跟著。
海天鏢局有一個從趟子手干起最近已升為鏢師的人叫黃戚,他是黃兩本族的一個晚輩,有一天,一個不熟悉的表姐夫來看他,二人對飲時那表姐夫有意無意間把一個秘密告訴給了黃戚,說當初文小偉盜出的那批冥器里的叛天星是假的,真正的叛天星還在那黃兩的墓地中,黃戚一聽到這個消息沒有遲疑,立刻想辦法告知了冷總鏢頭……
可等冷悟情一進到這個墓地里,機關暗算重重就一直沒停,什麼「立天刀」,什麼「衝天弩」,翻板、轉板、連環板,等都一一闖過來了,一塊大號的彈板突然彈起,把冷、孔二人彈到了半空,一個大號的漁網又驟然從他們腳下射過與對面的掛鉤接上,然後馬上向上升起,上面又急速壓下來一塊滿布鋼釘的鐵板。
冷悟情急忙撲在孔品甜的上面,雙手雙腳使勁撐住她身下的漁網,運氣於脊背頂住了鋼釘鐵板,同時用內功使自己的胸盡量深陷,因為孔品甜是面衝上的。
可孔品甜並沒有用雙手撐住他的胸膛。
漁網還在往上升,鋼釘鐵板還在往下壓,饒是冷悟情功力深湛也無法能與之抗衡多久。
「小甜,趕快撕下我一塊衣襟摶成團,從你右耳邊數第九排十六列的網眼兒中使勁打出去。」冷悟情急促地道。
孔品甜照做,一打出去,「嘎啦」一聲,從聲音上聽像是卡住了齒輪一類的東西,上升和下壓頓時停住。
冷悟情忙又運氣於掌,吐氣開聲一喝,漁網登時被撕拉開,二人又落到了地上。
可機關並沒有被全部停住,一通薄刃又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冷悟情脫下衣服邁大步快速轉了個圈子,「玎玲噹啷」,薄刃盡數被撥打落地,但他並沒有鬆懈,隨時加著小心。
「我沒有成你的累贅吧?就說我能幫你的忙嘛。」操著濟寧州口音的孔品甜此時居然還在說笑著這些,倒是個樂天的女孩子。
冷悟情為她夠可以的天真笑了笑,沒說別的,想自己必是已入他人彀中,進口處肯定是被封住了,只得另尋出路,現在,他在前面邊走邊找尋著。
孔品甜在後面東張西望,雖然黑什麼也看不見,但對於這個初入江湖的小姑娘來說,這裡黑暗中的一切都充滿著神秘、新奇和刺激,尤其是跟著冷大哥。
驀地,在靜靜中從遠處傳來的流水聲響讓冷悟情心中一動,可那似乎又是人家布的一個局,隨著冷、孔二人的腳步,隨著流水聲漸漸地變大,隨著冷靜和興奮地加劇,「嗖」,兩柄長矛同時沖著他們的後背射來,冷悟情急忙抓住孔品甜的胳膊用「神飛大縱」的功夫躲開,必須要用「神飛大縱」,不為別的緣故,只為那兩柄長矛的神速。
孔品甜隨手從地上摸了兩個石子,抖手朝著長矛射來的方向飛射了過去,她是「織女」門下,暗器的功夫習學得不俗,可並沒有用最得意的袖箭,此種暗器要慎用是「織女」諄諄告誡過的。
「玎玎」兩聲響沒有人聲,由此可見那兩柄長矛又是機關暗器。
「咱們為什麼不打著火摺子?反正都是機關暗器也沒有人。」「沒亮光時咱們就是靶子了,有亮光時說不定連活靶子都當不成了。」「是嗎?走鏢的是不是都有那麼豐富的想像?」「想像也是通過不斷碰釘子才豐富起來的。」
話音猶未落,一蓬飛針沖著他們說話的方位又激射了過去……
房在握當時出了一計,讓自己三人都卧下身形,然後狠命打馬,讓馬瘋跑起來駛進前面一個密林子里。
巴踏細追進林中的時候並沒有再挨南瓜砸,想是南瓜已經砸盡,可等追出林子的時候才發現馬拉車上不光南瓜沒有了,人也一樣,不過也並不著急,忖林子也沒有多大,就憑著自己的功夫足可以把他們三個再找著,遂又返回林中,可把整個林子各個方向每個角落轉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三人的行蹤。
沒辦法,她只好認倒霉,可倒霉的在後邊,她的後邊一直有人在暗地裡跟著……
巴踏細當然找不著,因為房在握精通土木之學,一見那黎歌所說的地方便知道那裡肯定有隱蔽的工程可以藏身,不假,果然有工程,而且入口隱秘不是行家絕對發現不了,可卻不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三人一進來就發現了有不少闖機關的痕迹,巧了,這三位都是好奇大過畏懼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一齊向內走進,反正這會兒出去還有可能再碰上巴踏細那個麻煩,仲孫塗獼也正好趁這時把被點的穴道一通揉給揉開了。
魚愛媛和伯講發覺事情不妙的時候已經晚了,洞口已被炸塌的土石給封得嚴嚴實實的,而且更不妙的是崩炸並沒有結束,又是轟然一聲,又炸下了一堆石土,就這樣從洞口開始一層一層地往裡崩炸。
魚、伯二人沒辦法,只得快速往裡奔跑,可跑到最後竟是死路,雖然崩炸的聲音被甩在了後面,可並沒有停止,而且推進的速度似是更快了,停止了也沒用,即使不被炸死,即使不被土石活埋,這裡的空氣已越來越稀薄……
在一通接一通的機關算計中,冷、孔二人險象環生地躲進了一個很大的溶洞里,說來也奇怪,他們一進去立刻有高高的火焰燃起,火焰的後面像是一個極大的灶洞,不知道的還以為突然來到了一個巨人家裡的廚房,膽子小的能嚇一溜跟頭,饒是冷、孔二人膽子都不小,也不免有些心喬意怯。
冷悟情借火光一看,這裡竟然從上面飛掛一條瀑布,流水聲就是傳自這裡,再往火焰右邊看,還有一棵奇怪的大樹,枝子像藤子一樣一直拖到地上,最右面是一扇大鐵門,最左面有一個大洞被土填得實實的。
就在冷悟情在仔細觀察思考著的時候,一旁的孔品甜卻像是到了大集市一樣,東逛逛西瞧瞧,對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也難怪,不是誰初闖江湖都能遇上這般情景的,對她而言,好比個不懂事的孩子來到了戰場只看到了好玩的一面,突然,她的腳無意中碰到了大樹的藤枝,似把這棵樹給碰疼了,大樹由「疼」生「怒」,居然動了起來,就用她碰的那根藤枝去卷她那隻無意中碰上的腳,幸好被冷悟情及早發現了。
沒等藤枝卷實,冷悟情一進一退用兩個「神飛大縱」保住了孔品甜的腳,甚至是命。
真有她的,都這樣了還是一副因興奮而高興的樣子,對於剛才的危險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大樹的藤枝並沒有馬上停下來,卷了又卷終因沒有雙目能視和樹根不能動的無奈只得靜了下來。
冷悟情又借火光觀瞧,那大樹的藤枝梢附近滿地都是大大小小的老鼠屍體,心裡一動,這「五行之門」中,選就選一個有生命的,「小甜,咱們撿石頭照大樹的藤枝丟。」
「欸。」孔品甜似是又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雙手齊用連珠價丟石頭。
這裡的石頭似是取之不盡,冷悟情邊丟邊觀察,只見那大樹的藤枝只要被丟中就馬上捲起,再被丟中就再卷高,慢慢地,隨著石頭越丟越多,大樹的藤枝如同一道門帘一樣漸漸被撩起,等「門帘」撩得差不多了,「門」也露出來了,因怕時機稍縱即逝,一把拉住還在丟石頭的她一頭鑽了進去……
處境不佳的魚、伯二人現在不亞於命懸一線,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另一個出口。
平時辦案無論多兇險都能冷靜下來的魚愛媛此時也慌張了起來,轟然聲已幾乎就在耳邊,她看不見伯講在幹什麼,因為明亮的火會消耗空氣,她亂亂的腦子也根本不想看他,但是更想不出辦法。
伯講此時反倒平靜了下來,盤膝而坐,用「心眼」全神貫注去聽在轟然崩炸中其它的聲音,就在崩炸已至眼前的時候,他沖著旁邊用腦袋狠命地撞了過去……
房、仲孫、黎三人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個零零碎碎的機關暗器,雖也是摸著黑進來的,可對於三個練家子而言,那些別人闖剩下的機關也算不得什麼了,而且還給他們仨消除了陷阱的隱蔽。
三人尋著火光來到了一個大溶洞,看見了裡面的金、木、水、火、土,選擇了一道比較正規的門,他們打開了大鐵門,一同走了進去,遂他們雖然都有些擔心卻沒人出言提醒的事情就發生了,那就是等房、仲孫、黎三個人一進去,那道大鐵門就自己關上了。
冷悟情和孔品甜走進了另一個石洞里,由於旁邊的火焰比較巨大,所以火光可以照進來,裡面等著的果然是有生命的。
一頭黑豹和一頭雪豹,本來兩隻塊頭異常壯碩的豹子是卧著的,看他們一進來立刻站起,而且豎起了長長的尾巴,豹子的尾巴不可能那樣的長。
冷悟情仔細一看,原來是兩條蛇的尾巴和兩頭豹的尾巴不知被什麼東西連接在了一起,黑豹連了一條通體雪白的蛇,雪豹連了一條黑體斑斕的蛇,兩條蛇的芯子吞吐,看來也不是善物。
一旁的孔品甜看得眼裡冒光,「這兩頭豹子和這兩條蛇真好看,我都喜歡,我想要。」
冷悟情此刻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心道:人家也喜歡咱們,喜歡吃了咱們,看它們那樣子指不定幾天沒吃飯了。
這時,兩頭豹子的嗓子眼裡發出了沉悶的吼嘯,作勢欲撲,直把眼前二人已當成了口邊之肉。
黑豹首先發起了進攻,沖著冷悟情直撲了過去,迅若奔雷。
冷悟情眼觀黑豹的脖頸,一探右手抓了個正著,緊接著往左一側身用右肘抵黑豹的身下,抬右腳蹬黑豹的腹部,順著自己頭的方向一送就把這頭黑豹摔出一丈多遠,把那畜牲摔得直叫喚。
冷悟情關心孔品甜的安危扭臉一看,只見孔品甜已抓住雪豹尾巴上黑蛇的七寸,正想方設法要騎上雪豹,口裡還喊著:「大雪聽話點兒,別鬧了,你看小黑多乖。」
「大雪」自然不會聽她的,可用嘴咬不著,用爪子打不著,無論前爪還是后爪。
孔品甜跟它「推」起了「磨」,玩起了近身的「官兵抓強盜」,這時她看見了摔痛了的黑豹沖著冷悟情嬌嗔道:「冷大哥,你可千萬別傷著大黑和小雪,要不我可不依。」
冷悟情現在簡直對她有些「肅然起敬」,現在不說是生死關頭也差不離,這個丫頭還有這麼大的玩心。
思忖間,黑豹撲身又上,似是經人精心訓練過,這回竟把尾巴上的白蛇先甩了過來,白蛇張口就咬。
以冷悟情的功夫足可立刻制那白蛇於死地,可不忍拂小甜的意,抬左腳用靴子尖將蛇頭挑開,右拳打在黑豹的腦門上,打得它身子往旁邊一傾,他看準時機,一把抓住白蛇的身子抖手放在了黑豹的身下,然後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命壓它的身子,那黑豹不是一般的種類,力氣自然不小,拚命往起抬身子,他連按了三按愣是沒把它壓下去,眼看那白蛇也要鑽出來了,遂一拳照黑豹的頭打了過去,這一拳足有他本身功力的七成火候。
黑豹痛叫了一聲,登時身子一低壓住了白蛇,可並沒有完全屈服,被冷悟情又是一拳打下,一拳接一拳接連七拳,黑豹終於不敢再往起拔身子了,就連那白蛇,能有空隙往外鑽也不敢動了。
「別打了,冷大哥別打了,給妹子我留著。」此時抓住黑蛇已騎上雪豹的孔品甜大叫著,其實她連自己跨下的雪豹還沒有馴服卻還在顧及另一頭,這讓冷悟情感到她這是「貪得無厭」。
冷悟情不在動拳了,黑豹立刻蜷縮到角落裡,尾巴上的白蛇也在它的屁股上盤起身子。
「大黑,小雪,你們沒事吧。」還在雪豹的身子上晃悠著身子的孔品甜關心地叫到,「放心,我會給你們報仇的,我看誰以後還敢欺負你們。」說完,她竟然瞪了冷悟情一眼,那眼神真有點像護著自己孩子的父母。
這時的局面應該算是已經解決了眼前的四個畜牲,可「禽獸」們又出現了。
不知何時,不知從哪裡,一個拄著盲杖的瞎駝黑男人出現了,身後七人在射進來的火光照應下個頂個看似非人。
「喜歡我的禽獸兵嗎?我物色的。」黑男人微笑著道,猛然一變表情,「給我上。」
身後七人手裡拿著傢伙如狼似虎地沖了上來,黃面人、長臉人、大胖子和小個子圍住了冷悟情,癟嘴人、體壯少年、車軸漢子齊沖向孔品甜,其中體壯少年人未至,三個小鐵馬掌先拋了過來。
遂孔品甜的身子仍還在晃,可隨手就接住了其中一個馬掌,用接住的馬掌去撥打另外兩個馬掌,兩朵火花激起,那兩個馬掌就分別快速襲向車軸漢子和癟嘴人,先前接住的那個也返還給了體壯少年,這一切動作直如電光火石。
癟嘴人用手裡的槍一撥,車軸漢子用掌中的刀一挑,體壯少年右手抄孔品甜送回來的馬掌,左手接住兩個同伴遞迴來的馬掌,收起后,手拿兩個大鐵馬掌一分左右與那二人一齊圍上。
「那個丫頭是『織女』門下,仔細她的暗器。」後面觀敵瞭陣的黑男人提醒到。
黃面人當先,兩柄牛頭鎲的牛鼻子齊砸冷悟情的頂梁門。冷悟情雙手一把抓住牛角,一入手但覺鎲沉力猛忙運起多年修為的內力與之相抗,又見一桿和一鍬襲來,快速深吸一口氣持住牛角縱起,雙腳飛蹬左右兩人的下頜和頭頂,一蹬就中,然後借力雙腳向後平身點後面長臉人的天靈蓋,又一借力,讓黃面人連退了三步半。
癟嘴人一槍「指點江山」攻向孔品甜,孔品甜借晃使晃,讓過槍尖抓住槍桿的同時用手中的黑蛇頭沖著車軸漢子持刀那隻手的手背點了過去。
黑蛇不認自己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開牙就咬,逼得車軸漢子急忙撤招。
這時體壯少年的兩個馬掌先後拍來,孔品甜使出師門絕學「無不暗器」的功夫,手腕一晃用巧勁愣將癟嘴人的槍尖當暗器沖體壯少年發了出去,可終因修習尚淺,只把槍尖發出去不到一尺,可這也讓那體壯少年抽招換式。
冷悟情一上手便知那小個子的武功最弱,要突圍他就是「大門」,先一頭撞了過去,然後用肩膀,再後用臂肘,最後用拳,連貫的動作劃成一道奇異的弧線。小個子受創不支倒地。大胖子一橫大鉤杆子補上了缺口。冷悟情矮身形照著他的雙腳踝連踹幾踹,同時雙手連戳帶點黃面人和長臉人的雙腿穴道。黃面人和長臉人一邊暗嘆「大神飛九式」制敵的妙處一邊各自退了多半步。
大胖子此時只覺雙腳腕酸麻,但也沒太放在心上,再一動手才覺得活動開始不便,想他大胖的身子,雙腳不穩如同大廈根基受損,倒塌豈不是遲早的事。
孔品甜屁股下的雪豹此時還在做「垂死」地掙扎,忽然覺得背上人的手就在右腮邊,忙張口去咬,卻哪知那是孔品甜故意引它去咬車軸漢子的胳膊,它這一口真叫一個狠,「呲啦」一下。衣袖盡裂不說,車軸漢子拿刀的胳膊生出了幾道帶血的豹牙痕,疼得他「哇哇」暴叫,照著它的后丘就是一腳。
雪豹本來就受著窩囊氣呢,這下就更火了,想當年在大雪山上也是稱王稱霸的主兒,哪裡容得讓人那麼欺負,扭身沖著他又是一口。
它這一扭身,孔品甜自然也得改方向,正好躲開了體壯少年砸來的鐵馬掌,又見癟嘴人的一槍迎面刺來,撒手發出手裡的黑蛇頭沖體壯少年的右小臂咬去,另一隻手扶豹頸穩住自己的身子,一張玉牙一口咬住了槍尖,「無不暗器」的功夫用嘴也使得,就這樣,這一槍轉為去扎體壯少年的前心,讓體壯少年硬生生自己逼退了自己欲攻的身形。
「噗嗵」一大聲,大胖子因冷悟情使了一個「絆子」倒地。
剩下的黃面人和長臉人更不敢鬆懈,恐有性命之憂,長臉人抽出腰間的馬鞭兩件傢伙往冷悟情身上招呼。
冷悟情此時將自己的身體舞如圓盤,在二人攻勢的中間如同一個活的流星錘,更巧妙的是竟然讓兩柄牛頭鎲、一個馬鞍和一條馬鞭沾身不到。
神飛門果然有絕的,冷悟情不愧是冷悟情。後面觀陣的黑男人暗忖到。
孔品甜現在畢竟是個小女孩子,在強敵環形的圍攻下能支持到現在已經很不簡單了,況且還有一豹一蛇,可即使這樣她也並沒有放棄對自己喜歡東西的馴服,仍在勉力支持,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右臂一緊,「嗖嗖嗖」三支袖箭從她小臂內側射向三敵,這袖箭非尋常之物,速度驚人的快,一支釘進了車軸漢子皮糙肉厚的肩膀,一支釘進了體壯少年的左臂,一支釘進了癟嘴人的大腿,三支袖箭都是直沒了進去,所幸的是上面沒有淬毒。
「合字並肩字,風緊,扯乎。」黑男人沖自己七個手下發出了撤退的黑話命令。
七個人中能走的攙扶行走已不便的,立刻聽從了二爺的話。
「休逃。」冷悟情直追其後,而迎面十數個小馬蹄鐵打來讓他的身形一頓,而後再追去雖只差了十數步,但那八人還是搶先一步逃了出去,當冷悟情追至出口前只聽得一聲大響,乃重物墜地的聲響,不等激飛的塵土和小石塊落定一個箭步縱了過去,伸手一摸一敲,封住出口的是一道厚厚的鋼板且分量沉重,和十幾人之力也未必能搬得動,想來這一切都是早有準備,不然行動不能如此之快,他仔細又一辨認正是自己進來的那個洞口,心忖也不知當時要是不和孔品甜進那個有五行門的大溶洞而原路返回會不會此時就可以都全身而退,現在,他轉身回去,在追逃的路上仔細檢查看有無二條出路,結果是否定的,一路上發現當時沒觸動到的機關已被人引發盡,二次又來到五行門前,火焰照生,瀑布仍流,大樹可能嫌卷著累已鬆了「手」,鐵門照關而裡面卻有動靜傳出,剛想近一步傾聽,突然那土門驟然崩開,隨著一男撞出一女躍出一聲爆炸響起,再一看那土門內已被土石埋實。
「好險。欸,冷鏢頭!」那個從土門撞出來的一男正是伯講,發覺身後有人一扭臉正看見冷悟情。
「伯講兄!媛媛!」冷悟情此時亦認出了那伯講身後躍出來的一女。
「冷大哥!你怎麼在這裡?」「唉,說來話長,以後有工夫兒再慢慢告訴你們倆吧。出來吧,我給你引見兩位好朋友。」后一句話他是沖在溶洞口陰影里待著的孔品甜說的。
「我可不是躲著,只是湊巧剛走到這裡。」孔品甜邊走出來邊道,後面跟著二豹二蛇,「我也不用你引見,你是媛媛姐姐吧?來,『大雪』、『小雪』、『大黑』、『小黑』叫姐姐。」
「行了,別鬧了,剛才我聽見這鐵門裡面有動靜,咱們把門打開瞧瞧。」
「我和你一起。」伯講道。
二人等魚愛媛和孔品甜離得遠一些之後,一左一右拉住門環使勁一拽,立刻有幾道飛光,撞到對面的石壁上「玎玎」做響,緊接著一個女子和兩個老者跟著踉踉蹌蹌地跌出。
「趕快關門!」黎歌這句話說晚了,剛從他嘴裡蹦出第一個字的時候鐵門就被冷、伯二人給關上了。
「我早就知道是這麼回事,這鐵門只能從外面開,不能從裡面開。」黎歌又道。
「裡面有什麼?」孔品甜邊說邊在鐵門外張望,似是想扒門縫看看。
「裡面全是光閃閃的暗器,都快把我的眼睛晃花了。」黎歌說完這句話才發現這洞里還有其他的「客人」。
「您是冷鏢頭吧?」房在握雖是詢問但語氣里已肯定,「本想給您送的信兒全讓姓巴的那個妖精給耽誤了,要不然您現在怎麼著也不能在這裡,這讓我回去可怎麼跟蔣大老闆交待啊。」
「沒事的,反正已如此了,只要能出去我一定給蔣大老闆寫信,為姑娘說明不是無故耽擱。」
「怎麼?沒辦法出去了嗎?」仲孫塗獼在一旁有些擔憂地道。
冷悟情微皺了一下眉,「伯講兄,依你看呢?」
「冷鏢頭進過哪道門了?」「我剛從樹后那道門出來。」「那麼說只剩下水火兩道門了。」「火門怕是不能進吧。要不然咱們想法子把火弄滅?」
伯講看著火門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一枚從鐵門裡打出的暗器照瀑布打去。
飛光暗器飛快沒進了瀑布里,馬上從瀑布後傳出聲響,那是打在實壁上的響動,可見瀑布后無門可進。
伯講又從瀑布下的水潭裡掬起一捧水看了看,「這是毒泉,不過別喝得太多別浸泡工夫兒過長就沒事,但這絕對是活水,而且外面水裡的毒一定已被稀釋得不起任何作用了。」說完,他將捧著的水又拋進水潭裡。
「那麼說我們可以游出去了?」仲孫塗獼雖然不會游泳,但一時閉氣對他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這樣吧,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由我和媛媛、伯講先下去探探路。」「我也和你一起去。」「你好好待在這裡。」「我就要去。」「你是不是非要逼著我點你的穴道?」
孔品甜一聽這話立刻嘟起了嘴,老大不願意地不再說什麼了。
冷、魚、伯三人一齊跳下潭水,水下雖有毒但還算清澈,就當他們往前遊了三丈多遠的時候,一條正盤在水底的巨大白鱗蟒蛇讓三人都足足地吃了一驚。
那蟒蛇也許不是天下最大的,但一口吞個大胖子絕不會噎著。
魚愛媛在水中用眼睛橫了伯講一眼,那意思是「你剛才說水裡是有毒的」。
伯講用眼神回答她的眼神,「這種毒對這條大蟒蛇傷害不到,更也許這種毒對它還有好處。」
三人又返回到大溶洞中,冷悟情將大蟒蛇的事情一講,其餘幾人無不震驚。
「我看咱們這樣,我、媛媛、伯講去吸引大蟒蛇的注意,兩位前輩和房姑娘、小甜先行脫身,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冷悟情說罷,魚愛媛和伯講二人立刻表示十分的贊成。
「那大蟒蛇肯定已經害過不少生靈了,應該除去才是,我和你們一起把它宰了。」孔品甜道。
冷悟情看了她一眼,走到仲孫、黎二人的面前一抱拳,「煩請二位前輩將小甜送出去。」
「請冷鏢頭放心,我們拼出兩條老命也要保小甜姑娘的萬全。」仲孫塗獼道。
「對,冷鏢頭放心。」黎歌隨著道。
「不,我不要他們保護,我要跟你在一起。」可她剛說完就被仲孫、黎二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胳膊……
此時,冷悟情在先,魚、伯二人隨後,游到了剛才看見巨蟒的地方。
看來那巨蟒方才在小憩,所以才任由他們三人遊走,而此時已養足了精神,正是要獵取食物的時候,展開了長大的身軀吐著芯子正等著他們呢。
它一見三人游至,也不做什麼進攻,張開大口使勁往裡一吸,那股力量直亞賽海眼抽水的力度,要是尋常人等讓這麼一吸,早就乖乖地被它吞到肚裡去了,根本不費什麼勁。
那種抽勁承受最大的正是在中間位置的魚愛媛,冷悟情和伯講拚命地拉住她,三人踩水移位一起與之對抗,但沒有躲得太遠,因為他們不知道後面的人什麼時候到。
一抽沒能吃到獵物,這也許讓這條巨蟒也吃驚非小,喝了一肚子的水灌了個水飽,可它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張口將腹內的水快速吐盡,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三塊「肉」。
這時,仲孫塗獼和黎歌帶著掙扎的孔品甜來至,後面跟著房在握。
冷悟情發覺了他們,朝他們一揮手,示意從自己這一側過去,他則沖著巨蟒遊了過去,游至它的眼睛旁用身子擋住它的視線同時一腳踢了過去,另一腳也運起真氣,一踢不中就馬上補上。
巨蟒別看身體巨大可卻不拙笨,靈活地將頭擺開,二次轉過來張口露牙直接向冷悟情咬去。
冷悟情仗著水性好,一溜水線游開又游回,繞到巨蟒的頸部,估摸出七寸的位置狠狠地撞了下去。
同時,魚愛媛與伯講分在左右欲傷巨蟒的雙睛,都以手當錐直刺了過去。
巨蟒強韌的鱗甲雖然不是白長的,但也讓冷悟情這位武林高手撞得痛若揭鱗,還沒完全顧及到疼痛又有兩把「錐子」扎眼,使勁一抬頭險險地將雙目躲過,此時的這條巨蟒已經被三人弄得又驚又怒,巨嘴一張,此時稍微緩過勁來的巨蟒故技重施,又沖著三人吸上了。
恰巧正是冷悟情前勁殆盡後勁未補間,一下子身子就被吸得離蟒嘴就剩半丈遠了。
魚愛媛急忙游衝上前,與同時趕至的伯講狠命抓住冷悟情。
不好,巨蟒邊吸邊還往前移動身子,雖然這對它來說既不易而且難得,可就是做到了。
冷悟情承受的吸力越來越強,眼見得身子又被吸近了二尺。
正千鈞一髮之際,驟然地,吸力竟然消失了,冷悟情登時身子一松,回頭一看,原來是孔品甜抱住了巨蟒的脖子正在狠命地捶打,嘴邊還有絲絲紅色水霧漂漂,應該先上來是用牙咬的,咬不動硌破了牙齦才換做捶的。
在她後面仲孫、黎、房三人也跟著回來了,一齊沖向巨蟒,要先宰了這個畜牲再說。
巨蟒的身上突然多了幾個痛點,可對它而言雖不似蚊蟲叮咬但也不是什麼重創,身體猛然一盤一轉,甩得幾人直若被踢出的毽子,一下子在水中飛出三四尺遠,只有孔品甜還死命抱住,捶打或重或稍輕至此時還未間斷過。
冷、魚、伯三人也不敢閑著,照著巨蟒的頭展開了猛烈地進攻,主攻其雙眼,眼下的形勢也就是如此了,要不殺死巨蟒大家一起出去,要不任誰都得葬身於蟒腹。
又消一炷香的工夫,仲孫、黎、房二次被甩出,甩出后立刻往溶洞水潭的方向游去,卻並不是逃命,而是在水底待得過長,水性又不好不擅長水下換氣,氣憋得難受只得去溶洞中吸口還沒被消耗掉的空氣。
其實孔品甜的水性也不是十分得好,可就是死命抱住巨蟒的脖子雖然捶打的氣力大不如前,怎麼也不放手。
少了幾個人,巨蟒的負擔也就輕鬆了,眼前這三個人來回晃來回打早就讓它「怒不可抑」了,可最生氣的是一直咬不著吸不下,越是如此就越生氣,使勁擺動蟒頭且張著大嘴,一口將三人一齊吞下才是高興。
這樣,冷、魚、伯三人的處境就更岌岌可危了,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做了巨蟒的美餐,遂三人不約而同形成了默契,不再攻擊巨蟒身上的別處,因為實在找不著它的弱處,轉而實實地進攻它的雙眼。
又耗了盞茶時分左右,仲孫、黎、房三人回來了,一回來就立刻圍到了孔品甜的身旁。
她在巨蟒身上的工夫已然不短了,再那樣下去不被巨蟒殺死吃掉也得活活累死。
可三人要想把她拉下來換下來也不大可能,孔品甜就如同得了失心瘋,三人揣摩估計就算此時是這巨蟒死了她也未必能停下手,沒辦法,只好與之並肩作戰,一同照著巨蟒的七寸施以重力,但可否起到什麼有效的作用就難說了。
這巨蟒也是血肉生靈,力量也不可能沒有一個底限,此時它的力量已被這些人用疼痛消耗了四成有餘,而正是如此,讓這條身具靈性的大蟒知道必須儘快結束戰鬥。
驀地,它略直起身形,竟往旁邊躥遊了出去,幾個狂扭姿勢,遂仲孫塗獼、黎歌、房在握被甩出更遠。
饒是孔品甜的手在它的身上已入了「死扣」,這時也在漸漸地「松扣」。
巨蟒暫不管脖子上的孔品甜,突然一擺頭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盯著快速游來的冷悟情、魚愛媛、伯講,可能是認定了「無骨白鰱」的味道最為甘美,遂就選中了她。
這個畜牲竟然還會用詭計,等在那裡如同在歇勁一般,可一見三人將至切近要對它進攻的時候猛然張開了大嘴。
這回的吸勁好像是這巨蟒攢足了力氣才使的,三人就覺得比先前的吸力不知要大多少倍,似和三人之力於一體也已無法再與之對抗,其實這也有三人的體力不如先前的緣故。
又是中間的魚愛媛,她的身子一個勁被往前抽,身體在這吸力和冷、伯二人的拉力間被伸展得直直的。
突然,魚愛媛的雙手一使勁竟然掙脫了二人的手,一下子就被巨蟒吸進了口中而後進到了腹中。
「媛媛!」冷、伯二人在水中驚叫了起來,一連嗆了好幾口水,不過他們也顧不得這些了,二人亦任由巨蟒的吸力快速吸自己的身子,來到巨蟒口邊的時候手疾眼快,都用雙手撐住上嘴唇用雙腳蹬住下嘴唇,一齊往巨蟒的嘴裡急切地觀望和呼叫,直希望媛媛能藉此時機從裡面游出來。
仲孫、黎、房三人在後面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好的姑娘被巨蟒吞進腹中而自己不及相救,同時怒火上升,一股正義之氣助長了他們的氣力,飛快游到了巨蟒的雙眼兩側。
巨蟒被兩個人支住了嘴正難受間,左右上下搖擺,突然覺得兩眼旁有人。
三隻憤怒的手直杵進了它的眼睛,人家往外一撤手把神經線帶出老長。
疼得這畜牲劇烈地晃動起全身而且越晃越厲害,先是撞開了仲孫塗獼、黎歌、房在握三人,又讓孔品甜徹底鬆了「扣」,最後讓冷悟情、伯講二人都不得不離開了它的嘴。
此時,仲孫、房二人已扶住了孔品甜,孔品甜還想掙扎卻實在沒了力氣。
冷悟情觀察出事情不對勁,一把攔住了想再次衝上的伯講,直給他使眼神示意。
只見那巨蟒比剛才晃動得愈加發瘋,隨之的不光是它眼睛里冒出的紅色水霧越漂越濃,還有它嘴裡的。
少頃,就在它晃得最厲害的時候,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有如一條革帶般沉落到水底。
伯講關心媛媛的安危,一個猛子如箭矢般一頭扎了過去,一至切近正看見身上有血的媛媛從巨蟒的嘴裡往外爬,他不便檢查她的傷勢,伸手一搭脈這才知道那些都是蟒血而放心了幾分,見她手裡還拿著一枚孔品甜的袖箭,想是在下水之前找她要的,原來鑽腹殺蟒的險著她早就定下了。
冷悟情這時也遊了過來,二人一同將有氣無力的媛媛扶起,與其餘四人一同遊了出去,那就是文小違進來的路。
哥哥弟弟坡前坐,坡上卧著一隻鵝,坡下流過一條河,哥哥說寬寬的河,弟弟說白白的鵝,鵝要過河,河要渡鵝。到底是那鵝過河還是河渡鵝?
這一切景緻對劫後餘生的七人來說宛若仙境,他們都躺在了鬱郁青青的草坡上,直覺得身心無比得暢快,體力的消耗確實都不小。
冷悟情和伯講此時突發現魚愛媛和孔品甜昏迷不醒,立刻將她們的上半身扶起,自己盤起兩條腿,雙掌抵住她們的身體,他們雙掌的內力皆是一陽進一陰退,幫她們驅毒。
就在他們若發現參與斗巨蟒的所有人都中毒不淺會更心忙間,一個穿紅粉相間顏色衣裳的女郎此刻來到。
鳳凰可在烈火中永生,但當滿心涼冷之意的時候……她從那個面沖南的麵館出來后,不自覺地朝金散來的那片林場方向走來去,因為那是她與冷悟情第一次真正認識的地方,當然,要不是路遠,就奔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去了,此刻一眼看見了冷悟情恍如夢中。
伯講的一聲呼喚點醒了夢中人,「求姑娘快想辦法救救我們中毒的同伴。」
鳳舞的眼中這才有了其他的人,急忙從懷中拿出《怪藥方》翻看找辦法,「大家趕快把身體浸泡到水裡面。」
所幸除了魚、孔二人之外其餘人還能動,仲孫、黎、房三人依她言而行泡到河邊淺水裡。
鳳舞也走到水裡先幫他們封住心脈的穴道,然後又是揉又是搓,又是按又是摁,毒被逼出後由流水帶走並稀釋。
此刻,魚、孔二女漸漸好轉,冷、伯二人的頭上冒起縷縷白煙,那是四人體內的毒化成的,由風帶走稀釋。
那三人這會兒體內的毒亦排盡,從水中出來都對鳳舞十分地感激。
但是鳳舞只看見冷悟情在給孔品甜推宮過血時的表情關心之切,又看見了比自己年輕幾歲的孔品甜,心中由涼轉寒,在她認為大家都沒事了以後,在七人不經意間悄悄離去。
從不愛到想愛,再到強迫自己去不愛,一個多麼微妙且悲哀的迴繞。
她把我送她的《怪藥方》也給人了,這是伯講在給魚愛媛逼毒時心中暗忖的話,他已完全認為魚愛媛對他的好感已迴繞到了起點。
房在握記掛著蔣大老闆,著急回去伺候,就先行告別了大夥們。
伯講現在有些無法面對魚愛媛,也真的有事要辦,就也抱拳離去了。
魚愛媛此時此刻恨死了黃素浪,要親手將他繩之以法,也告辭了大家。
孔品甜一見她要走,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說了幾句貼心的話,一開始她見到魚愛媛與她的冷大哥挺親近的,心裡就對這個柔若無骨的女子起了一股勁,但後來見到魚愛媛幾乎捨命來救大家,遂這股勁就已消除大半。
仲孫塗獼和黎歌並不著急回家,就與冷悟情和孔品甜同行,先緩緩耗費的力氣。
就當對孔品甜夸夸其談和不舍蛇豹的話充耳不聞間,冷悟情思忖此次遇險的事情時,一樣發光的東西晃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