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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四)

  第四天,早晨東雲長,有雨不過晌,今早,妖山東面的雲像被抻過一樣。


  大雨「嘩嘩」,給昨天方擺脫食人族的司寇理碩等四人又添了麻煩,好在及時地找到了一個大山洞,沒有讓他們身上淋得太濕。


  「什麼鬼地方?怎麼總是下雨?」和事佬抱怨到。


  「行了,誰也沒請你來這鬼地方。」魚愛媛給了一個白眼。


  「最好能生堆火。」司寇理碩道。


  「我看看洞里有什麼可以生火的東西。」冷悟情道。


  「唰」,已經幹了的火摺子打著了,火光不是非常亮,可讓洞里馬上有了一絲暖意。


  「欸,那裡好像有幾根木頭。」「眼尖」的和事佬提醒著冷悟情。


  冷悟情眼角一掃立刻心頭一震,那哪是什麼木頭,分明是人的骨頭,警覺間回頭一望,就在火光所達不到的洞頂上,接二連三地出現了不少微小的光點,而且越來越多。


  「不好」二字司寇理碩脫口而出,「是紅蝙蝠,千萬不能讓它們咬到,它們不但吸人血,還吸人腦髓。」


  話音剛落,數以千計的紅蝙蝠從山洞的頂上如「天網」般飛下,不一會兒,如同幾道大牆般就將幾人圍住了,就算和事佬還想出去挨雨淋都沒那麼容易了,因為你要是顧著往外跑,就絕對顧不上它們的進攻,又過了一會兒,紅蝙蝠們的「排兵布陣」已結束,「總攻」馬上就開始了,甚至比外面的雨點還要緊密。


  司寇理碩明智的選用自己的外衫做為武器,不單單是用來抵擋,也同時用來抄兜。


  魚愛媛將自己的「滑魚功」發揮到了極至,「刺溜」一個,「刺溜」又一個,只要是挨上她衣裳的紅蝙蝠,撞石壁的撞石壁,撞石地的撞石地,一撞之後能再動彈的不多。


  冷悟情則是使出接暗器的手法一個一個隔著袍袖將紅蝙蝠抓住,再飛打出,每每得手,一下滅倆,間或去仨。


  要說最有意思的就屬和事佬了,他並不是將其消滅,而是展開輕功使出「和合掌」將紅蝙蝠往別人身邊趕。


  這時,司寇理碩已經兜了一大「包」的紅蝙蝠,不但用大「包」抵擋,還將大「包」往地上壁上摔砸,由於身周的紅蝙蝠逐量的減少,讓他騰出了精力感覺到山洞口外似是有人在暗暗地窺探……


  又消一刻,由於和事佬的驅趕,讓司寇理碩等三人的情形不妙,魚愛媛已經開始在咒罵。


  「司寇總捕,魚捕頭,冷鏢頭休要怪在下。和某的武功真的不適合對付這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也就只能麻煩三位了,況且我還帶著一大包袱的食物這個大累贅呢。當然,您們三位如果吃不消了就請知會一聲,到時候和某稍微收些手也就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你******太可氣了。」司寇理碩覺得似乎熟悉的話聲剛起時,一個頭戴竹箍,面巾遮住口鼻的男人躥了進來。


  一上來他就直奔和事佬,「老子******教訓教訓你。」扒拉開紅蝙蝠,他五指找齊,疾點和事佬腹間「下脘」穴。


  和事佬用「和合掌」一按來人的腕子,「來人報上姓名。我們的事與你何干?」


  「我是你二大爺。」看來這人是真生氣了,反手一揚,順手抄了只紅蝙蝠,奔著和事佬的脖頸就杵。


  都來真格的,和事佬也就不必客氣了,用「和合掌」將兩隻紅蝙蝠一齊趕到來人的臉前,后發制人解自己之難。


  這人跟和事佬一搭上手就動起了真章,結果紅蝙蝠倒漁翁得利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一大群的紅蝙蝠鋪天蓋地逼了過來,他們這才暫且罷手,先顧著周圍的零零碎碎。


  不過這樣一來,洞中的紅蝙蝠不再疏密差異,倒是減輕了其他人的負擔。


  冷悟情已使開渾身的解數,不光用手抄,身上每一處有攻擊能力的地方連環並用,每次消滅的數量在不斷遞增。


  魚愛媛也是拼盡了全力,發揮「滑魚功」的同時,雙手連揮,只要逮著就立刻活活攥死。


  司寇理碩此時已經在「收集」第二十二「包」,同時也在觀察那位突來的仁兄,只見他皮膚黑黢黢的……


  現在,和事佬與那個人身周的紅蝙蝠在減少,遂他倆就又少不得再較量一番。


  這回是和事佬一反常規地先出招了,雙掌排黑男人的前心,不是他沒臉用釣雪門的武功,只是因為家傳的「和合掌」較為熟練,就這一招「二仙光降」的功力,他有足夠的自信不是一般般的武林人物能應付得了的。


  黑男人也不費心去想拆解的招數,雙手五指找齊,等在那裡讓和事佬的雙掌心自己撞上來。


  和事佬的自信之心一下就冰涼了,急忙撤掌,回身連連急拍死了數十隻紅蝙蝠,此刻並不擔心自己后心的破綻賣給了對方,因為他身後有,黑男人周圍的也不少,這會兒一扭過身來,陡見時機,當下黑男人身邊紅蝙蝠地進攻比較頻仍,機會稍縱即逝,一個箭步過去,雙掌劈黑男人的腰眼。


  黑男人當時正好忙著,剛一手抓住一隻,聽身後響動不善,看也未看,兩隻鮮活的「暗器」就沖著後面撒手了,都不用怎麼發力。


  和事佬一矬身子,心裡憋氣,暗罵:要不是這裡有這些個小零碎,我早用「戲語玩形攪魂大法」了,那時還用我出手,早有人替我收拾你了。


  其實,就算連食人族都沒有出現他也未必能用那什麼大法,要不是心裡沒底怕畫虎成狗,逃離出來那麼久了,他幹嗎不用,不是忌憚再遇上食人族,他可不信司寇理碩等人會在危機時刻相救,甚至懷疑他們三人來妖山就是為了抓他,可離開他們逃跑,又害怕三人的武功,剛才一路跟著衝出重圍也是為了漁人得利,讓自己能離開得方便些,現在的他還在懊惱著一件事情,就是當初自己為什麼不投在蝕骨門下。


  就這樣,他們兩個時而斗時而停,不過共同的敵人還是紅蝙蝠。


  也不錯,由於黑男人的加入,又過了不到一頓飯的工夫,紅蝙蝠被大量的消滅了。


  黑男人與和事佬的鬥爭也就越發激烈起來,可黑男人似乎不願意和另外三人接觸,一見紅蝙蝠沒剩多少了,立刻學起先前的和事佬,在打到背朝洞口時將身周的所有紅蝙蝠一股腦地趕到和事佬那裡,趁著和事佬一陣忙活,然後一個倒翻身出了山洞,一溜煙地沒了蹤跡。


  片刻,紅蝙蝠們死亡的死亡,逃亡的逃亡,單從它們這一方來看,此次「戰役」還夠慘烈的。


  「大家歇會兒吧,吃點兒東西。耽擱的工夫不短了,恐怕食人部落的人會再追過來,雨也停了,咱們還是極早離開的好。」司寇理碩稍鬆了口氣……


  「喂,裡面的,趕快出來。別鬼鬼祟祟地藏著了,早看見你們了,出來,別讓姑奶奶我費事。」「『胡』姐,咋呼什麼呢?這裡哪有什麼人?」「你懂什麼?江湖行走,什麼都得注意著點兒。」


  「柳」一笑,其中混合了幾種味道,「難道有從哥在這裡我們也得那麼小心嗎?」


  「就是,就是,這裡******有我呢,你們『狐狸』就是******愛多疑。他奶奶的,這洞里都是些什麼玩意兒,趕快收拾,多鋪幾層草,******讓這兒舒服點兒。」從始禡嚷嚷到。


  「土夫子」、鐵貓兒玎當和回自心不敢怠慢,一齊動手,不到盞茶工夫就收拾好了,又都知趣地出去了。


  「我去找些吃的。」回自心說完離開,山洞口丈外只剩下鐵貓兒玎當和「土夫子」在閑談。


  「原來您就是『土夫子』,久仰,久仰。」「哪裡,哪裡,兄弟謬讚了。一個偷墳盜墓的,生計所迫,實在沒面目……」「欸,這話從何說起啊?您謬謙了,這土裡的活兒,從大爺不還得仰仗著您嗎?」「哎喲,這話可不敢這麼說,讓從大爺聽見你我都吃罪不起。再者說,受制於人又談得什麼仰仗。」


  「好啊,你們竟敢在背後編排起從大爺的不是來了,都活膩味了是吧?」


  鐵貓兒玎當聽言心中暗暗譏笑,急忙回頭誠惶誠恐地道:「『胡』夫人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只是……」


  「行了,別再遮說了。哼,越描越黑。量你也沒那狗膽,快閃遠些吧,省得一會兒從大爺辦完事出來了招他煩。」


  鐵貓兒玎當連連稱是,躬身倒退著離開了,「土夫子」也想離開,可「胡」沒讓。


  但只見頭髮上還粘著草刺兒,杏眼含春的「胡」挑逗地一笑,「你家我大嫂子好嗎?」


  「土夫子」被這沒頭沒腦的話給問得一愣,只聽「胡」又笑道:「沒在跟前挺想吧?是想人啊?還是想事兒啊?」


  「土夫子」好像明白了,不由得心頭一陣厭惡,胃裡也是一陣噁心。


  「喂,木頭,我問你呢?」


  「胡」生氣了,不過這氣的起源是在之先詐語的時候,遞進是剛才從始禡先跟她辦完事後讓她離開山洞的時候,聽見他對「柳」道:「先讓我看看你全身的蛇紋身,他奶奶的,想得心裡都長**兒了。哇,好多蛇的花紋。哇,兩條胳膊兩隻手就是兩條眼鏡蛇。快讓我……」


  此時的「土夫子」強忍住反胃,冷哼了一聲,拂袖轉身便走。


  「胡」惱羞成怒,「你個不識抬舉不知好歹的東西,吃老娘一腳。」說罷,抬腳就往「土夫子」的下身踢去。


  「土夫子」登時心頭火起,側身一閃,暗忖:難不成我連你這個不要臉的下賤貨也怕了。忖畢,迎面就是一個「雙撞掌」,他發出的這兩掌里充貫著所受從始禡所有的氣。


  「你還敢還手,看老娘不把你揍癟了。」她邊躲邊說,狡猾地手掌又往下面抓去。


  氣得「土夫子」邊罵邊擋,一嘴巴直抽了過去,一抽沒中,反手又是一個。


  就聽吧,罵聲夾雜著拳腳聲,一陣高過一陣,好像都已氣得不再顧忌一切,包括此時從始禡的感受。


  但從始禡的一聲喝問立刻終止了他們的「不再顧忌」,「怎麼了?******吵什麼吵?」


  這句話登時使兩人出了一身冷汗。


  「胡」馬上編好了哭訴的言詞,可還沒等張口,只聽鐵貓兒玎當回答道:「哦,沒什麼事。『胡』夫人一直在洞外守候,『土夫子』大哥去小解回來時天色已晚,想是夫人誤當成來犯的外人了。」


  晚飯時分已過。


  有享小棧里大眼掌柜的房間沒人,他坐在大堂把壺獨酌,似有心事;跑堂的餡兒個那屋是空的,早已不知哪裡去了,因為白天里身上有傷的溫陳盞後來無意地說出了在與土人們的打鬥中無意間似乎看到了以前無意中認識的和事佬,餡兒個總是找不著,一聽到消息心裡就起急,生怕錯過了機會;賬房隨先生的房裡亦是無人,好像是餡兒個與他先後出去的;老闆那間房也挺靜,吃完飯他早早地就睡了,只有打得不太響的鼾聲;廚子小四子的屋子裡還是空空如也,因為他差不多每天這個時候都在冥想新的菜色;客人溫陳盞那房裡的被褥整齊,此時正坐在小棧大門口,前女友的倩影充盈了他的心腦。


  伯講那裡就更別提了,此刻也坐在大門口,雖沒和溫陳盞在一起,可想的事卻類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啪」,「啪」,兩聲脆響後站起,索性去找小四子撂幾跤,他要是再敗了就教給怎麼把刺多的魚在烹飪前收拾乾淨,想到此,猛然間想起白天那細微且模糊的……雖有些不確定,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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