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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四)

  孔品甜已將萬裝安置妥當,在萬裝指給她的路上遇上六個魔卒,全部持有戰針的發射機括。


  「在哪呢?那丫頭跑哪去了?」「你看清楚了嗎?是那個丫頭嗎?」「錯不了,我在暗中看得真真的,就是這丫頭殺了咱們的弟兄,走的又是這條路,保准沒錯。」「暗中看得真真的?那你怎麼不在暗中解決了那丫頭?」「廢話,我要是出手就沒人回去報信兒了。快點兒找吧,這地方荒草多,大傢伙兒可得小心著點兒。」


  孔品甜此時欲不驚動這六個魔卒而離去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就算能離去,這些魔卒總歸也是個麻煩,所以她不但殺心大起,同時一種野獸獵食的遊戲心態更是油然而生。


  她悄沒聲地伏在一處荒草長得較高較密的地方,用兵釘對準了那個回去報信的魔卒,「哧」,正中「太陽」穴。


  突然一個同伴倒地身死,這令其餘魔卒們不免心驚,「怎麼回事?那丫頭藏哪了?」


  不等他們根據兵釘的方向查找孔品甜的位置,她用「遠拳」的功夫,讓另一處荒草又長又密集的地方出了聲響。


  魔卒們果然上當,「在那兒呢!快追。」喝聲中夾雜著戰針的「嗖嗖」聲。


  等他們都走了,孔品甜跳出去,拔出暗器,用死屍的衣裳拭凈,邊收起邊觀察了一下,冷冷一笑,調頭離去。


  可她走得並不快,知道那些魔卒們很快就會發現上了她的當,只要其中有一個江湖經驗夠足的,他們就一定會馬上追過來,所以對身後的動靜詳加留意著,同時等待著遊戲快樂的到來,果不多久,來了……


  「大家分頭找,找著就大聲喊。他奶奶的,沒想到這丫頭還夠鬼的,等抓住她,大家好好收拾收拾。」當先這個魔卒說話彷彿很是管用,那四個魔卒都依他之言散開了。


  他自己一人深入一片灌木叢生之地搜尋,手裡的暗器機括隨時準備著,驀地,戰針的發射機括竟被一種不知的力量擊落,一個人亦不知從哪裡跳出,一手攻向他的腦殼。


  這個魔卒的拳腳功夫不弱,也沒太驚慌,一掌沖對方的手上拍去,「『魔卒』兄弟們,這丫頭在這兒呢。」接著,他又是一腳,也不顧及男女之別,竟往那種地方狠勁踢去。


  孔品甜畢竟是個女孩子,「呀!這裡不準踢!」一個倒縱,面上連氣帶羞得通紅,她又嬌喝了一聲,一手前引他的眼神,一手輕飄飄地如絲綿一般纏向這個魔卒的胳膊。


  可說來也奇怪,那魔卒雖不是膀大腰圓,但兩條外功練家子的臂膀也是特徵顯著,可讓孔品甜的手一碰上立刻就軟塌塌的,臂上的力量不知從哪個「口子」就泄了出去。


  魔卒一驚之下立刻重運臂力,化掌為拳搗孔品甜的頸子。


  她快手去按,遂那一拳頭就像一個裝滿水的尿脬被人拍破了一樣,力量如水一般再次泄去。


  他更是吃驚,急急一個退身步。


  孔品甜看著那魔卒眼睛中的奇怪和驚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快感,這是她自己新近練成的「優柔寡斷手」,在武林中已不知失傳多久了,孔品甜的老師都未必會。


  這個魔卒長了記性,雙拳擊出時盡量避開她的雙手,想以快和力取勝。


  孔品甜年紀尚輕,功夫雖精巧可功力尚欠佳,免不了不能完全發揮出「優柔寡斷手」泄力泄氣的優勢,可這套武功還有它的第二個用處,就是纏人,纏人亦可泄力。


  一連二十招過去了,這個魔卒的氣力雖沒再被泄掉過,可也廢了不少,她雙手的力量如同纏成了一道「屏障」,讓人進得招而傷不得。


  他開始變得急躁,在呼喊其他魔卒的同時,對孔品甜出言咒罵,而且越罵越難聽。


  孔品甜氣得直喘粗氣,但很快又平了平心,「優柔寡斷手」一連又施三十招,猛然一撤身。


  這個魔卒一喜,以為她真氣不濟,剛要上前進招,就聽「哧」的一聲……人一急躁就很容易犯錯誤,有時犯的還是生死的錯誤。


  孔品甜不準別人踢自己那裡,可這一枚兵釘卻打在別人的……


  另外一個魔卒被同夥的呼喊聲引到這裡,可卻沒有看見同夥,遂仔細地搜尋著。


  驟然,一股力量突至,他手裡戰針的發射機括也被擊落,幾乎在同時,一個女孩跳出。


  可這個魔卒比先前那個要靈活得多,腳尖一挑,發射機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並對準了孔品甜。


  幸虧孔品甜臨危做出了準確的判斷,一枚兵釘沒有射這個魔卒,而是打他手裡的發射機括。


  「喀」,在這一聲響動后,這個魔卒連續快速摟了三下機括都沒摟動,知道手裡的東西已成死物,聽得「哧」的一聲,急忙舞動手裡的發射機括護身,同時人往旁邊一撤,不敢再聽到第二聲「哧」響,一拳搗了過去,同時拿手裡生鐵外殼的發射機括當兵刃用,掄打對手的肩頭,抬一腳踹敵手的小腹,三招功夫一齊施出。


  繁媽煩?他不是在坐大牢嗎?怎麼出來了?孔品甜暗忖到。


  她之所以能認出這個黑道人物,就是因為繁媽煩獨家的功夫,「繁心使」,這種功夫奇妙之處就在於不但可以分心二用,甚至可以分心三用、分心四用,乃至分心更多用,是北朝一個名喚作元嘉的人所創,相傳此人在幼年時就可在同一時里進行多件事情,被當時的人稱為「神仙童子」,他可以雙手均拿著筆,左圓右方地畫著,口中則一字不漏地背誦文章,同時也能準確無誤地數著正在吃草的羊群數目,腦子也沒有閑著,正醞釀著一首五言詩,並用腳夾著筆把這首五言詩工工整整地寫在地面的紙上,同做六件不同的事,每一件都完成得非常好,目睹著無不驚訝萬分。


  之所以練的人不多,因為要練此功多少須一些天分。


  此時,他四招同使,整個人騰空而起,兵刃、手掌、雙腳齊齊攻出,有剛有柔,有打有擒。


  孔品甜急使「優柔寡斷手」,雖接下了對方三招招數,但因沒接下的那一招而也已現了亂相,心中自忖:欲求生求勝必須得用手段。


  「欸,你缺錢嗎?本姑娘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有用錢的地方只管跟我說。家裡要不要地瓜?本姑娘曬的地瓜乾兒送你幾斤要不要?你娶了幾個老婆?她們給你生了幾個孩子?幾個男的?幾個女的?孩子們都定親了嗎?都有婆家和媳婦兒了嗎?他們給你生了幾個孫子?幾個外孫子?幾個孫女?幾個外孫女?」


  繁媽煩一皺眉,暗忖這個丫頭是不是打著打著就打糊塗了?生死關頭竟莫名其妙地拉起家常來了?


  「你們家平時都吃什麼飯食?什麼炒菜?你們家住東房還是西房?南房還是北房?」


  繁媽煩的兵刃、一手雙腳和「鐵頭功」剛想同時使出,一聽這些,立見遲頓,剛才那些精妙的配合馬上就顯散亂。


  她果然有一套,料定「繁心使」最怕心亂,要是以前也有人能大膽的假想出,繁媽煩也就不會在黑道中成名了。


  孔品甜邊使自己熟爛於胸的「優柔寡斷手」邊跟他東拉西扯,不一會兒局勢立轉。


  繁媽煩也是個死心眼,心亂了就該使自己最熟悉的武功,不過他最熟悉的功夫也許就是「繁心使」。


  又不久,就在他的功夫越發亂七八糟的時候,孔品甜也送了他一枚兵釘……


  尋聲又有兩個魔卒找了過來,不過一進了一片小樹林子就發覺有動靜,二人背沖背尋找著。


  猛然間,一個臉上被劃得血肉模糊的死屍撲到了其中一個魔卒的懷裡,把那魔卒駭得一激靈,還不及驚叫出口,發覺腦後惡風不善,大嚎了一聲,飛快轉過身,食指使勁一摟機括,又快又密的戰針盡數射出,可卻全都射在另一個魔卒的身上,真夠冤的,他連個疑問的表情都來不及有就倒地身亡了。


  又是「哧」聲一響,一枚兵釘從後面打穿了站著發愣的魔卒的脖子,遂也步了被他射死那個魔卒的後塵。


  孔品甜此時那叫一個得意,自己都佩服自己,把繁媽煩的死屍毀容用來驚駭魔卒在先,在樹上用「遠拳」引魔卒自相殘殺在後,最後自己再跳到魔卒的身後下殺手,認為這個絕妙的計策只有她這樣高明的暗器手才能想得出,可是突然,十數根戰針朝她射來,饒是夠機警躲得快,可還是有幾根掃中了她,她身形一滾,滾到一個小矮坡后,隨手給自己上了些簡單的止血傷葯,隱隱發覺對面三十丈許的暗地裡也有一個跟她同樣高明的暗器手隨時都在等待著殺了她,看了看左右的地勢,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是不易亂動的,只有在這裡跟遠處的「同行」一樣靜靜地等待,彼此等待著對方耐不住性子先自己動起來而暴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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