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談》(二十五)
「拿東西墊上點兒,可別燙壞了。柄上也纏點兒東西,別燙著手。」紅袍婦邊往衣盆里加著鳥記皂角粉邊跟臉部豐滿的粉裙婦說到。
「放心吧,不會的。」「知道呀?我可是最近才知道的。」「是呀,表姐夫活著的時候,哪裡讓表姐干過……」「想當初我不是沒完沒了地逼著給我抓羊,就是用沒打算上市集去賣的平底鍋拍,『無命狼』的優點從來不會認真想一想,要嘛現在也不會……」
「乓乓乓」,有叩打大門門環的聲音。
「來啦。」紅袍婦邊用圍裙擦手邊去應門。
門一開,門外是一名緇衣捕頭和一個暗黃色官衣的女捕快。
「這個捕頭是……」「捕神謹慎的徒弟。」
謹慎的徒弟把一塊牌子沖紅袍婦一亮。
「官爺是要買平底鍋嗎?好呀,甭管買多買少,價錢好商量。」「倒是聽說過這平底鍋比一般的鍋好使些,可家裡還不缺,想買時一定照顧照顧這兒。我們這次來是想麻煩麻煩大嫂子跟我們走一趟。」「還頭回見到這麼客氣的官差,有什麼事就在這兒問吧,我衣服還沒洗完呢。」「那令郎在嗎?」「不在。」「哪兒去了?」「不太清楚。」「那我們就等等吧。」「那吃喝拉撒睡得自理了,我兒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我那孩子山南海北哪兒都去,孩子爹活著的時候,凈帶著出遠門兒玩兒去,什麼邯鄲的羊村,還有邊遠的威虎村,都去過。」
說著,紅袍婦轉身又奔自己的衣盆而去。
女捕快上前用手一扳紅袍婦的肩膀,她事先沒想到,直被扳得胳膊一甩形容狼狽。
「幹嗎?」紅袍婦生氣地把女捕快的手打開。
「兒子不在,老娘就跟我們回去,直到兒子來換。」「喲呵,小丫頭片子,憑的什麼也敢跟老娘我犯橫,老娘出來混的時候,小丫頭兒連開襠褲還沒穿呢。」「沒瞧出來,抓個老太婆還得用開襠褲?」「行,嘴夠欠的,就不知道爪子怎麼樣?」「敢拒捕毆差?」「就拒了毆了,能怎樣?」
「看意思是想舒舒皮子呀。」粉裙婦邊又抄起一個烙鐵邊說到,「沒事兒,既然有刺癢的,我就給給好好燙燙,管保解癢。」
女捕快一見已經非動手不可,上去就是「優柔寡斷手」法術中的一著「模稜兩可」。
謹慎的徒弟怕女捕快的手不經燙,拔出自己的鐵尺,上前把燙燙的烙鐵給接下了。
紅袍婦一手抄起一個平底鍋奔著女捕快當頭就拍,當初是怎麼拍「無命狼」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真要怕實了,說這女捕快能破屋頂飛出去都不誇大。女捕快的「模稜兩可」尚未使完,正好和雙平底鍋給對上了,讓紅袍婦的手裡就覺著拍到了兩股無形的沖流上,明明是豎著用鍋底拍過去的,愣是橫了過來還偏到了一旁。
「無不暗器」的身法,難怪這小丫頭片子敢那麼賣狂,原來是織女的弟子。見多識廣的紅袍婦忖到,同時開始全心應對這「優柔寡斷手」的法術,每鍋一出必避其手法,專照頭、肩、臂、肘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