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崖》(十三)
小島四郎從上衣的暗袋裡取出了型似佛家「萬」字的暗器叫「手裡劍」,對準當頭的三人就放了出去。
「無骨白鰱」用魚骨劍去接;「當車螳螂」用螳臂刀去撩;「金頭雁」用雁翎刀去擋。
遂「手裡劍」也沒太讓追兵們遲緩了多少,反而讓魚愛媛這樣的六扇門高手對於追捕的精準又有了判斷。
後來小島四郎看意思是真急了,讓那個「大麵糰子」只管前奔,自己則抽出鈍鈍的忍刀,轉身迎著追兵沖了上去。
「柳生心眼流」,「心眼」是必中的意思,它的特點是攻擊頻仍。
就聽吧,「玎玎噹噹」地,小島四郎一把刀對四把刀和兩柄劍,足見其功力火候,但只要再長一點工夫,性命堪憂。
這時的他勉力往後面錯錯眼神,看向自己的那個族人,一見時機正好,又從暗袋裡取出一樣物件使勁往地上一摔。
一陣煙霧立刻擴散了開去,隨之一股「撒西米」佐料的味道,火辣辣地向後面追擊的眾人襲去。
「火遁術!」
魚愛媛閉氣,快速舞動兵器,在此起彼伏的嗆得直咳嗽中,煙霧逐漸散去。
「木遁術!」
「不好!那個東瀛人從樹上跑了!你們快追!我去追另一個!」說著,魚愛媛追那個「大麵糰子」而去……
她此時停住了腳步,在松林里慢慢地尋覓著。
林中有塊「大石」,看著魚愛媛的雙腿經過了自己,遂就慢慢地把手伸了過去,胳膊越伸越長,眼看著就要抓上魚愛媛了。
「好久不見。」魚愛媛一句話就讓那條伸長的胳膊停住了,「巴巴可里可里可里老師。」
魚愛媛的軟功夫得自佛蘭西軟功世家巴巴一族,巴巴可里可里可里是最傑出的,甚至達到了「變」的境界。
「媛媛!」那塊「大石」恢復了原型。
巴巴可里可里可里平時身上帶著八種顏色的衣服用來偽裝保護自己,只要把手伸進后脖梗子和衣領之間就能扽出來。
「很長一段時日沒老師的消息了,我早該想到老師在天外崖上,不過我倒是聽說了老師的一些事情。」「那能怨我嗎?聚會表演上,我得到的掌聲比他們多,他們嫉妒我,就一幫一夥地跟我耍無賴。我不該教訓教訓他們嗎?」「教訓是應該的,可好像老師做得過分了。」「哼,有多過分?」「過分到已經觸犯大明律了,不過老師請放心,只要老師能指點一番上下崖的道路,我擔保老師無事。」「我告訴一句實話你可能不信,我根本就不知道上下崖的路,之所以往這邊跑就是為了引你們過來在這片松樹林里打轉轉。」「老師沒有騙學生我吧,那我可就得施行我捕頭的職分了。」
巴巴可里可里可里不說別的了。
魚愛媛把雙劍往身後一背,向老師走去。
巴巴可里可里可里胳膊陡然變得細長,就像繩索一般向魚愛媛「捆綁」而來。
魚愛媛並沒有停下腳步,任老師的胳膊「捆」了過來,可胳膊一接觸上她,就像碰上一條滑不溜秋的魚,一下就給擠了出來,之後落了下來繼續前行。
巴巴可里可里可里倒吸了一口涼氣,腳底下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可立刻又站穩了,不丁不八地站好,兩條胳膊同時伸長了出去,一高一低一左一右地卷了過去。
這回,魚愛媛的腹先擠了出來,而後腿又擠了出來,比上次起得更高,落下后還是徑直向老師走去。
巴巴可里可里可里還不知道,如今的魚愛媛可不是當初那個他看著可愛十分就指點了一些訣竅法門的小姑娘了,儼然已成長為一個作戰經驗十足的女高手。
遂,他又後退了,但是把腿也「變」長了,手臂能伸多遠就伸多遠,而後以腳下為軸,身子開始如陀螺般迅速旋轉了起來,帶動兩條胳膊奔魚愛媛抽打了過去。
魚愛媛依舊「我行我素」,任「陀螺」的胳膊抽了過來,因為只要一觸及到她,巴巴可里可里可里的胳膊立刻就會改變方向,根本達不到抽打的目的。
陡然,他的頭居然從胳膊旋轉的圈子裡「躥」了出來,奔魚愛媛就頂,但仍是白費力氣,遂腦袋也就又縮了回去,而後又立刻改變了戰術,讓自己的肢體儘力伸展,這回是以魚愛媛為圓心轉了起來,好似一張皮子要把她給包起來。
魚愛媛看著老師在身周轉著圈子,口中道:「老師,咱們都歇歇好嗎?」
這是當初魚愛媛第一次練軟功練累了的時候跟指教自己的老師說的話,巴巴可里可里可里至今記憶猶新,語聲語調都和當時相似,就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在天外崖上的日子,巴巴可里可里可里經常回憶教學生魚愛媛的日子,每回想起來都很欣慰,可不成想今天來逮捕自己的捕頭就是自己最喜歡的學生媛媛。
就在這時,她一手抓奔老師的肚皮,意料之中的事情是被老師肚皮上的肉把腕子給夾住,但也在巴巴可里可里可里意料之中的是自己學生的手再次「滑溜」了出去,而且借著這股「滑」勁直奔他的下巴去了。
巴巴可里可里可里立即後仰身子,可來不及的是魚愛媛的手即將抓住自己的脖子,不過好在她的五指還未抓實之際,立刻把自己脖子「變」細,從她的拇指和其餘四指之間撤了出來,繼而整個身子又退了。
「媛媛,難道你真要把你的巴巴老師抓去坐牢嗎?」「老師,我想任何一個老師在傳授學生技藝之先都要教學生如何立足於天地之間。如不剛正,老師讓學生如何立足,尤其我現在維護的還是國家的大法。」
魚愛媛剛說到這裡,巴巴可里可里可里雙手雙臂同時伸出,一奔脖子,一奔腳脖子,由於一時疏神,結果被老師來了個正著。
「媛媛!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