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終》(七十一)
「師弟呀……」「師兄,快快吃下這解藥吧。」
年統接過師弟哆哆嗦嗦遞過來的另一塊解藥糕點,托在手裡好似重如千鈞。
傢伙點又響了,是又痛苦又凄慘。
「師弟,待大事一了,我就去陪你!」說著,「鏘鏘鏘」中,年統手裡的糕點,三口就吃了下去,卻是費了不少氣力咽下去的。
「誰說你師弟要死了?」「口星」道。
年統一回頭,看著「口星「,眼神里充滿了希望。
「雖非是解藥,但也不是要人命的劇毒,過一會兒,你師弟他就平安無事了。」
年統立刻高興了,「多謝多謝。師弟你沒事了!」
藺澆又一次雙手握住了師兄的雙手,他們再向「口星」看去時,卻找不到了。
「快去闖你們最後的那一關吧。」「口星」也下場了。
鑼鼓點中,他們終於來到了最後這一道關。
這時,「耳星」上場了,「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還是來到這最後一關。」
「借問這位兄台,過了這關是否就可以見到雪人老大了。」「正是。」「那就快請言講,這一關到底如何才算過?」
「耳星」把手裡的兩雙鞋和兩條繩子扔給了他們,「換上這鐵底鞋,把自己雙腳捆上,前面的道路雪中我埋下了好多銅鑼,你們要是想蹦著過去,就必須繞過銅鑼,一旦有什麼巨大的聲響,就會有雪崩。」
「鏘!」這兄弟倆比剛才還要驚訝。
「離太陽落山已經沒有多少時辰了,你們不要耽誤時分,我在前面等你們。」說完,「耳星」也下場了。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呀……」藺澆都快急壞了。
「師弟,咱們不能再等了。就是爬,咱們也要爬過去。」說著,年統立刻坐在地上,換上了鐵底鞋,把自己的雙腳綁了個結實。
「對。」藺澆也立刻同樣做了。
而後,二人匍匐在地,從雪地里爬了過去。
傢伙點中是痛苦的意味,但只見他們兄弟在雪地中費盡了千辛萬苦,最後終於爬到了「耳星」的面前。
「我們做到了,快些請雪人老大出來相見吧。」藺澆邊爬起身來,邊沖「耳星」說到。
「哈哈哈……你們早就已經見到了。」隨著「耳星」的這句話,其餘的四位「星君」也一同出來了。
「幾位,看他們兄弟不畏艱險又講手足情誼,絕非心有歹意之輩,咱們定是上了那危險的當了。你們兄弟放心,我們再也不會給蝕骨門任何東西了。」
「多謝呀……」他們師兄弟二人齊聲道,而後台上就暗了下去。
台上再亮起來的時候,屈霆站在台上,年統和藺澆這時一起在急促的鑼鼓點中跑上台來。
「師父,咱們大獲全勝了!蝕骨門已經被咱們孝義門一舉全殲了!」
「好哇……哈哈哈……」當屈霆的笑聲停止時,對左右的徒弟道:「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趁著這喜氣,為師我么……也該隱退去了。」
「師父,何來此言?」藺澆皺眉問到,而後又道:「咱們孝義門現在是名聲大震,正是如日中天之時。師父您,怎說這麼英雄氣短的話語呀?」
「是呀,師父,咱們孝義門還要您老人家坐鎮主持大局呀。」年統道。
之後,左右的年、藺二人同時道:「師父呀,您,要三思呀……」
「徒弟們不必再勸說……」
接著,胡琴響了,屈霆唱起了一段流水板。
「退隱,念頭心中早有過。江湖之上,磨難多。師父年……邁,唉,已受不得。他日若能再見著,把盞言歡……解酒渴……」
「師……父……」年統和藺澆在屈霆左右,前腿弓後腿綳,同時抱腕拱手,頭往回看,都是捨不得的樣子。
「哈哈哈……」這出大戲,就在屈霆這頗有苦澀意味的笑聲中和同樣苦澀意味的鑼鼓傢伙點中結束了。
伯講看著年、藺兩個徒弟很是欣慰,年統會算賬,藺澆會看林,都是伯講教出來的,他們的唱功也是伯講指點過的。
台下的賓客報以熱烈的掌聲,而後便是大宴賓客。
席間,諸葛聰即將醉玉頹山的時候,離席去后廚,想去找「五味俠」要一些醒酒之物,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面好似有伯講的徒弟施祠嗣的語聲,正管一人叫「義父」。
「我一直希望你在江湖之上武林之中能成就一番大事,可你怎麼……」「義父,孩兒現在有了一門安身立命的手藝,足可養活一大家子人了,這還不算大事呀?」「哎呀,你現在怎麼……」「義父餓了吧?來,火爆腰花不是您特別喜歡吃的炒菜嗎?您先用,我給客人們再炒一盤去。凝周,給義父盛碗香梗米飯來。」
張凝周笑著端來了一碗米飯放在了阿嗒面前的桌上,周到地把一雙筷子也給捎過來了,而且還給搬了把有墊子的椅子。
邵公公本人沒有前來,張凝周是替督公送禮來的,現在居然在後廚給施祠嗣打下手。
阿嗒心中既失望又無奈,只得先坐下,夾了一筷子腰花放在嘴裡一嚼,心中方才的感覺立刻就淡了,又往嘴裡扒了一口米飯,接著一口菜一口飯的,越吃心裡越是滋味。
閑暇的時候,施祠嗣又給義父拿過來一壺好酒,張凝周也過來陪著,他們父子喝一杯她便給倒一杯,這使得阿嗒以前心中對「大事」的感覺正如施祠嗣期待的那樣改變著,那就是阿嗒開始羨慕起和自己同時離開妖山的伊賓白有一個家……
諸葛聰已經喝了一碗醒酒湯出了廚房,但並沒有立刻回到席宴之上,而是想找個地方先清靜一下,卻是無意中聽到了……
「剛才……費標跟我說,當初看見你和那常大蛤蟆在……應該是他從當時所在的位置看過去而發生的誤會。」「你應該定親了吧?」「啊,還沒有。」「抓點兒緊吧,成了親以後,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忘掉了。」「嘿嘿,有些事情,我可以傻掉,卻不可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