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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八十)

  不過沒多久,光影人和拿著短火槍的人就發現了他,然後那個飛雲人也跟了過來,三面把他給圍住了。


  主帥冷笑了數聲,用牙咬開了領口的扣子而後一帶,衣裳就敞懷了,同時攬著背後小女孩的一條胳膊也伸到了前面,不知如何,他手裡居然拿著一個點著了的火摺子,放在了懷裡綁著的火藥包前。


  光影人和拿著短火槍的這個人,還有飛雲人都沒怎麼驚訝,此刻,那個猿僧又出現在了半空里。


  「你真的會點燃那個火藥包嗎?我想你之前還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你背後那個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兒扔出去,能扔多遠扔多遠,對嗎?讓他走。」說完,猿僧在半空中遠去了。


  光影人、拿著短火槍的這個人、飛雲人一齊把路讓開了。


  主帥一點兒沒猶豫,立刻背著小女孩飛奔,奔了不知多久,明明是直直地照著前方奔去,可就是怎麼也出不去,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地看著周圍。


  「你出不去的。」這是猿僧的聲音,但只聞其聲,「這座城池就是你胸中能容百萬兵的城府。」


  「你把我們想像成要闖進你的心裡躲走她的敵人,可她在你的心裡我們又怎麼搶得走呢?而她在你的心裡又是什麼呢?戰利品?奴僕?純粹的葷兵?想當初,寧夏之役之時,你就是個小兵,不但作戰奮勇,而且頻獻戰策,可你的主帥不但不採納,還笑話侮辱你的外貌,弄得首戰失利,即便是如此,還是沒人理會你的計策,那天的你半夜裡從軍營了跑出來坐在一條小河邊發著怨氣,當時一個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兒從你眼前的小河邊經過,不慎跌落水中,是你把她救上了岸,可她連聲謝都沒說就掙扎著跑掉了,做為懲罰,她從那時起就開始暈水了,之後你每天那個時辰都會偷出軍營,但從此再沒有見過那個小女孩兒,後來你的主帥知道了你夜裡偷出軍營的事情,要軍法從事,你還是在夜裡拼出了一條血路殺了出來,還搶了軍營中的銀錢,再後來你就尋到了詭道堡那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做起了大堡主,以後的日子裡在一個特殊的場合你又見到了一個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兒,你不能確定是不是她,可你還是把她帶回了堡里,但那時的你已經是大堡主了,已經失去了當初的純潔之心。那現在的你究竟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兵呢?」


  主帥聽在耳中和心裡,在一種心力的驅使中看了看城中那些為了他而大戰的小兵們,居然,居然全是他的模樣……


  令狐幕操突然驚醒,見眼前的韓蓉端著碗茶,「酒還沒醒吧?再喝點兒茶吧。」


  「不知還有沒有緣分能再與幾位大師如這番良晤。」「隨緣吧。」「是呀,隨緣吧。今日好在有大師在,能效仿『情俠』大人之能,讓有情人能夠……」「《金剛經》曰:無我像,無人像,無眾生像……」「莫非大師就是……」


  「悟會,塵緣既已再盡,又何需多言多留。」「是,師父。」


  媛媛後來曾經跟冷悟情提起過,以她一個多年捕頭的耳力,對那猿僧大師的聲音略感熟悉,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到過。


  「你戴的……是蝴蝶花?」「沒錯,我想在出家前再做回小女孩兒。」「你能不出家嗎?」「難道還回詭道堡去,做那個出『詭』不出道的女葷兵?」


  令狐幕操此刻拿起隨身的酒壺,先旋下蓋子扔掉,之後把裡面的酒快速倒掉,最後連酒壺也扔了,「從此詭道無葷兵。」


  「我能相信嗎?大堡主胸中的城府堪比『莫測先生』。」


  「啪」,勞先生這時把手裡的小木頭往桌子上一拍,「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欸,時辰不是還早嗎?接著說嘛。」「就是呀,令狐大堡主最後怎麼樣了,就告訴我們吧。」「說了吧,甭明天了,就今兒個得了。」


  「對不住幾位了。今天我要是說了,明天的飯錢我找誰要去呀?」勞先生手裡的摺扇邊扇著嘴邊笑著道。


  「我們今天就給你還不行嗎?」「就是呀,今天就給了,你就說吧。」


  「哎呀,我說幾位怎麼就不能等到明天呢?其實明天的書里不光有令狐幕操,還有好多精彩的東西呢。好東西不得一口一口地吃啊?幾位,啊,給個面兒,明天再來吧。」


  聽書的客人們拗不過勞先生,也只得抱著希望離開了。


  當晚。


  「夥計,結賬,我要走人了。」「什麼?您這就走了?《詭道傳》不是還沒完嗎?您不會又留個死扣子換飯吃吧?」「除非我沒飯轍了你到時能管我。行了,快結賬吧。」


  結清店飯賬,勞先生出來,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月色,自語道:「嘿嘿,這《詭道傳》最後的死扣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麼說給別人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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