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水落石出
「你這個賤人！還有何話說！」
雖然老早就知道這件事是方氏一手策劃，但真正地從別人口中聽到事實的時候，楚蘊還是忍不住暴怒，這麼多年夫妻，沒想到竟是個如此蛇蠍心腸的歹毒婦人！他真的瞎了眼睛才會讓她進了楚家的門！越想楚蘊越生氣，方氏可是對楚緋樾下手了啊！那可是他和樊櫟楿的孩子！對原配樊櫟楿的愧疚之情更加的濃郁，對方氏的厭惡也就更深，忍不住怒氣的楚蘊又上去補了一腳，方氏直接被踹得口吐鮮血，可見楚蘊的力道之大，楚緋櫻看著都嘖嘖搖頭嘆息。
方氏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楚蘊，似乎是沒想到楚蘊竟然會這般對她，顫抖著聲音說。
「相爺，你……竟然這般對我？」
方氏聲音里的絕望顯而易見，不過楚緋櫻可是一點同情她的意思都沒有，真的是活該，自作自受，若是方氏當初自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在左相府做好她的二夫人也就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說來楚蘊給她的兩腳楚緋櫻還覺得輕了，好想衝到楚蘊耳邊說，別手下留情啊！她可不只是陷害你的兒子而已！她可是還殺了你的親生女兒！你真正的女兒楚緋櫻早就死了啊！不過這麼想歸這麼想，楚緋櫻可不敢真的跑上去說這話，就算楚蘊信了也會把她當作妖怪一般看待吧……畢竟借屍還魂還穿越千年二來的這種事情，誰都接受無力好吧！無奈只得忍下心中的怨氣，看著方氏在那兒矯情。
「哼，你這個毒婦！沒殺了你已經是本相的仁慈了！」
楚蘊甚至不再在方氏面前自稱我了，這樣子擺明是對方氏撕破臉了，李嬤嬤見情況不對，立馬跪下撲倒在楚蘊腳邊，那模樣不僅讓楚緋櫻想起了當年大明湖畔的……容嬤嬤。
「相爺！夫人她跟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您不能單單隻聽信那賤民的一面之詞就定了夫人的罪啊！」
楚緋櫻看得嘖嘖稱奇，沒想到這李嬤嬤竟然這麼忠心護主啊？那跟大明湖畔那位還真的是有點像了……楚蘊看了看楚緋櫻，沒有說話，她知道楚蘊想表達什麼意思，畢竟這件事情是楚緋櫻在辦，而且人也是楚緋櫻找到的，讓她來出面還是更有說服力的。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下，楚緋櫻端著一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姿態走到李華月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迫使李華月抬頭與她對視。
「你，可有證據證明，是方氏指示你讓你陷害我大哥的？」
李華月愣了愣，但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對，對！有的！當時來給我傳信的人是一個叫春梅的丫頭，現在就服侍在方氏身邊，她給我帶來了事成之後的報酬！」
說著李華月連忙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來一堆鈔票首飾，捧到楚緋櫻和楚蘊的面前。
「請相爺和王妃過目！」
楚蘊和楚緋櫻對視一眼，接過了李華月手中的東西。方氏看到李華月拿出來的東西的時候心裡咯登一跳，完了，全都完了！
楚蘊看過手中的東西后將其一把灑在了方氏身上。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這銀票上印著的乃我左相府的家徽！印有徽記的銀錢全都是之前掌家的你在保管！哪怕現在那些銀錢還在你手上！還有這些珠寶首飾！是本相親自挑選送給你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方梁琴，你這個毒婦！還有這裡躺著的這麼多屍體，你竟敢還買兇殺人？妄圖傷我女兒？！」
楚蘊情緒激動地說完這段話，方氏已經驚恐萬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楚緋櫻知道自從楚蘊來到這裡之後基本就沒自己什麼事情了，便帶著貓貓狗狗和花喬自動地退到了門邊吃瓜看戲。
李嬤嬤見事情敗露已經無法再隱藏，竟然出乎楚緋櫻意料地跳了出來為方氏頂罪了。
「相爺！老奴知錯了！都是老奴犯賤，看不得大少爺得寵，便使計陷害了大少爺，這件事情與夫人無關啊！是老奴偷了夫人的首飾和銀錢拿去收買了我女兒，春梅那丫頭也是按照我的吩咐辦事，是老奴誘惑了她讓她幫我做眼線監視大小姐的舉動。這才知道大小姐已經找到了華月，是老奴買兇的啊！這一切都與夫人她無關啊！她不知情的！求相爺明察！不要為了此事傷了夫人的心啊！」
李嬤嬤說的很有邏輯，如果不是了解方氏的狠辣和無腦，楚緋櫻基本都要相信了，方梁琴這個人，心腸歹毒卻沒腦子，漏洞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楚緋櫻都不忍心吐槽她！
「夠了！別再狡辯了！你不過是個下人，你何來的人力物力財力策劃這麼一場陰謀！」
對於李榮芳的這段說辭楚蘊顯然是不會買賬的，李嬤嬤聲淚俱下，一個勁兒地跟楚蘊求情，說自己才是幕後主使，連楚緋櫻都為眼前這一幕主僕深情的大戲感動到了。可惜楚蘊顯然闖蕩官場這麼多年，能做到這個位置可見也是有多不容易的，已經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面不改色地聽著李嬤嬤瞎掰，聽煩了直接賞了一腳將李嬤嬤踹到了方氏身邊。
「你不是忠心護主嗎？那你就一起躺地上陪她吧。」
楚蘊的這句話直接讓楚緋櫻捧腹大笑，魔性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小莊子里，給這嚴肅的氣氛平添了一份尷尬，楚蘊臉色一僵，沒想到自己女兒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就連躺在地上裝死的花隱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抱……抱歉，我太激動了，沒想到李嬤嬤連這麼蹩腳的謊話都說得出來，爹爹確實沒說錯，還真是忠心護主啊！」
楚緋櫻強行忍住自己在體內狂躁的笑意，方氏一雙陰毒的眼睛盯著楚緋櫻，不知道她看了這麼久的戲，這個時候跳出來是想幹什麼。但是顯然，不管楚緋櫻想要幹什麼，那無疑都是對方氏不利的。
「緋兒這話如何說？」
楚蘊壓了壓自己的尷尬，認真地看著楚緋櫻，等著楚緋櫻的下文。
「啊，這個么，請爹爹仔細瞧瞧那銀錢上的發行時間。」
聽到楚緋櫻的話楚蘊立馬撿起銀票看了看，還怕李嬤嬤偷窺直接把所有銀票都回收了，楚緋櫻偷笑著看著自家謹慎地爹爹，其實剛剛一拿到銀票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那些錢並不是今年發行的，應該是方氏怕被人注意到，翻出了以前的老票，這一點，恐怕李嬤嬤是不知情的。
楚蘊看完后神色有一瞬間的怔忡，他壓根兒沒注意到這個點兒，讚賞地看著楚緋櫻，沒想到自家寶貝女兒的觀察力這麼驚人。楚緋櫻勾唇一笑，走到李嬤嬤面前。
「李嬤嬤，你說銀錢是你偷的，那麼你必然是接觸過這銀錢咯？」
李嬤嬤肯定地點頭，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楚緋櫻挖的大坑。
「這是自然！這錢是老奴親手交給春梅的！老奴自然是接觸過。」
很好，就是這個節奏，楚緋櫻故作驚訝的看著李嬤嬤。
「是你親手交給春梅的？那就奇怪了呢……」
楚緋櫻做出一副深思狀，李嬤嬤是參與了這件事沒錯，但她絕對不是主謀，甚至方氏，都不是整個事情的主謀！還有整個方家和右相府在推波助瀾呢！雖然這次沒辦法抓到兩隻大王八的證據，但只要他們不停止對左相府的打壓，她就一定有辦法抓到他們的漏洞！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老奴不明白王妃說的奇怪了是指什麼？」
李嬤嬤疑惑地詢問楚緋櫻，楚緋櫻故作不解。
「嗯……這個嘛，李嬤嬤我問你，這銀錢，是何時發行的？若你不記得具體時間，大概總知道的吧？畢竟也是你親口承認是你自己親自取出來然後交給春梅的呢，這期間怎可能不看看銀錢呢？」
李榮芳顯然沒想到楚緋櫻竟然會問這麼刁鑽的問題，本來還想以沒注意看為借口搪塞過去，可楚緋櫻故意說她應該知道大概吧？竟然拿她說過的話來堵了她的後路，猶豫不決間李嬤嬤悄悄回頭想看看方氏，結果轉頭轉到一半就被楚緋櫻擋住了。
「李嬤嬤你看方氏做什麼？難不成方氏臉上還寫著答案不成？」
楚緋櫻直接稱呼方梁琴為方氏了，對長輩的尊重蕩然無存。李榮芳臉色一白，沒想到這麼個小動作竟然都被楚緋櫻發現了，李榮芳身後的方氏也是慘白這一張臉，她也沒想到李嬤嬤竟然會出來為她頂罪，但既然頂都頂了，她當然想全身而退，有了替死鬼不用白不用？嘖嘖，沒想到看似深厚的主僕情誼也不過如此啊！
「這，老奴確實是記不太清楚了，約莫是今年年初的吧。」
李嬤嬤這樣答道，一般印有家徽的銀錢都是用來賞賜或者送禮用的，年初的時候大家會把銀錢送到府里來，印上家徽，但是前幾年沒用完的蓋著徽章的銀錢也是跟現年的放在同一個地方的。
「哦？李嬤嬤，確定么？」
楚緋櫻模稜兩可地問李榮芳，李榮芳有些猶豫，可是現場那麼多人盯著，她也不敢回頭，咬了咬牙，只能硬著頭皮點頭承認了。
「老奴確定，是今年年初的。」
楚緋櫻點頭，站直身子，露出一個如花般的笑顏。
「嗯，爹爹，那你都聽到了，接下來要如何處置方氏，就全權交給爹爹決定吧！」
楚緋櫻回頭對著楚蘊這麼說，楚蘊點了點頭，楚緋櫻就又退回到了門口，將小屋子的空間留給了楚蘊他們。李嬤嬤聽后一愣，她不是都已經承認自己是主使者了嗎？為什麼還要處置方氏？
「哼。」
楚蘊冷哼一聲，一甩衣袖直接踏出了門口，楚緋櫻等人吃瓜群眾連忙讓路。
「方氏無德無良，竟陷害本相嫡長子，證據確鑿，即日起逐出家門！明日本相會稟明聖上！昭告天下！」
楚蘊在房屋外面的背影顯得那麼絕情又威嚴，方氏含淚地看著，終是沒忍住呼喊出聲。
「相爺！咱們這麼多年夫妻，如今你卻要拋棄我了嗎！」
沒有理會方氏的哭喊，楚蘊只微微側過了頭，對方氏說了一句話。
「夫妻？你不配，我楚蘊這輩子的妻子，只有樊櫟楿一個人而已。」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一刻楚緋櫻獃獃地聽著，從貓貓口中得知了樊櫟楿原來就是她的母親！多麼美好的名字啊！她的母親一定是一個超級大美人！那個夜晚楚緋櫻覺得她的爹爹楚蘊簡直就是絕世好男人，man爆了！
方氏還在房間里哭喊，在楚蘊離開的那一刻李華月趁機溜走了，楚緋櫻看見了，但卻沒管，畢竟她答應了放她一條生路的，但某人可不這麼想，在花喬的報告中得知自家媳婦兒被人拿刀指著的時候，洛奕笙幾乎化身閻羅，直接給隱衛下達了命令，天涯海角，追殺李華月！當然了，這件事楚緋櫻是不知道的。
好戲落幕，楚緋櫻也沒心思再待在這小莊子里了，畢竟烏漆嘛黑的又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實在是不怎麼好玩。剛想轉身離開，方氏卻在後面叫罵。
「楚緋櫻你這個賤人！你跟你那個便宜娘一樣，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聽到方梁琴的叫罵楚緋櫻嘲諷地一笑，喪家之犬的哀鳴么？雖然楚緋櫻很淡定，可是花喬這丫頭卻不淡定了，見人都走了，花隱也不再裝死了，直接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握著長劍便指著方梁琴的脖子，嚇得方梁琴當時就臉色煞白，屁都不敢放了。楚緋櫻好笑地看著這一幕，把已經跨出門外的腳放了回來，走到屋裡，蹲在方梁琴面前，伸手揮了揮，示意花隱把劍放下。李嬤嬤這才反應過來，沒想到那個裝死的人竟然是楚緋櫻的人，立馬拉著方梁琴的胳膊，戒備地看著楚緋櫻，生怕她對方氏不利。
「吶，喪家犬是不是也就這個樣子了？」
楚緋櫻充滿嘲諷地說，方梁琴雙目圓睜，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畢竟楚緋櫻說的話，一點錯都沒有。
「賤人！滾開！休得對我家夫人無禮！你竟勾結江湖人士陷害我家夫人，方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李嬤嬤一聽到楚緋櫻羞辱方梁琴，立馬張牙舞爪地出來維護，楚緋櫻好笑地看著，剛剛方梁琴屁話沒放，擺明了是想如果李榮芳擋刀成功就把她推出去當替罪羊，也不知道是給這李嬤嬤灌了什麼迷魂湯了竟這般維護方氏。
「賤人？叫誰呢？本王妃乃皇上下旨賜婚，璃王府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若我是賤人，那我的夫君璃王洛奕笙，以及給我們賜婚的皇上又是什麼呢？」
楚緋櫻這話一出，李榮芳當即不敢再說話了，再說下去那可就是誅九族了！楚緋櫻繼續笑的燦爛，故意壓低了聲音在李榮芳耳邊說。
「還有哦，提醒你一下，你家的夫人，不過是個下堂妾而已哦，也不知道回到方家，當家的還會不會收這麼個沒人要的老婦呢？嗯還有還有，這個可不是江湖人士呢，是我夫君璃王殿下派來保護我的隱衛，你對我夫君的手下有什麼不滿么？」
本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精神楚緋櫻一個勁兒地打擊報復，誰說剛剛方梁琴罵她的時候她不生氣的？這不就在報復了么……
「哦，對了，其實那銀票是兩年前發行的了。」
楚緋櫻丟下這麼一句讓人絕望的重磅炸彈后便帶著花隱花喬幾人開開心心地坐上馬上回左相府去了，而方氏和李嬤嬤則留在小莊子里一個比一個怨氣深重，盯著楚緋櫻離開的背影簡直火辣得要把楚緋櫻的背戳出來兩個大洞了，恨不得化成厲鬼找楚緋櫻索命，不過楚緋櫻本人並不在乎就是了。
那兩人是如何回到帝都的楚緋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第二天滿帝都都收到的消息是，原左相府二夫人的方梁琴成了下堂妾，帶著自己的貼身老嬤嬤狼狽地走在街頭，聖上下旨昭告天下，方氏心腸歹毒，陷害左相嫡長子楚緋樾，貶為庶民，逐出左相府。於是乎方梁琴一出現在街上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在古代小妾上位的不少，大家都很反感，所以當他們聽到方梁琴做過的事情后都把方梁琴當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總之一句話，慘不忍睹！最後只能灰溜溜地躲回了娘家。不過這消息在楚緋櫻聽來，那是妥妥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