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楚緋樾的決定
「楚大公子在家嗎？」
連雲霄到了左相府門前，看了看門口的下人，先確認楚緋樾在家再說吧。
「六皇子？您怎麼來了！大少爺在家的，快快請進！」
守門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了連雲霄，很客氣地請連雲霄進府了，另外一人則很快地跑去通報左相楚蘊了。楚蘊正在後院兒和陳氏聊天兒呢，一聽說連雲霄來了親自就到前廳迎接去了。
「六皇子大駕光臨，老夫真是有失遠迎了啊！」
楚蘊到前廳會見連雲霄，一副客氣官方的樣子，連雲霄給了楚蘊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左相大人客氣了，其實我來是找楚大公子的。」
連雲霄也不兜圈子，這事兒儘快解決最好，最遲後天他們必須啟程動身離開帝都。楚蘊愣了愣，顯然對連雲霄的來意非常不理解，什麼時候他家樾兒跟六皇子又有關係了？看六皇子這樣子好像還很跟樾兒關係很密切的樣子？
「不知六皇子所為何事？」
對於連雲霄的為人，楚蘊自然是知道的，為人圓滑，從不參與皇權爭鬥，但有一個問題，此人風流成性，睡過的女人比他雙手雙腳加起來都多！雖然別的方面連雲霄的人品都還算值得肯定，但這傢伙這般浪蕩，要是真的跟他家樾兒有所往來還關係密切，那楚蘊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壞了！謹慎起見還是問清楚好吧？
「這……左相大人還是將大公子叫出來再說吧。」
婚姻大事雖說有父母做主，但這事事關皇家，也不能不問過楚緋樾的意見，還是當著本人的面比較方便說話吧。
楚蘊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連雲霄要跟楚緋樾說什麼，但到底自己還是在場的，有什麼事自己也能方便協調，翻不起什麼大浪，這樣想著楚蘊也就同意了，讓人去叫楚緋樾。
「爹爹，喚孩兒前來所為何事？」
楚緋樾人未到聲先至，從語氣就能聽出來是一個很有禮節的好男人。
「快，見過六皇子。」
楚緋樾一腳剛踏入前廳，楚蘊就招呼著楚緋樾給連雲霄行禮了，多半也是想著讓楚緋樾跟連雲霄生疏點兒，客氣點兒，看樣子楚蘊的心裡還是挺介意自家孩兒跟連雲霄這廝混在一起的呢。
「楚緋樾見過六皇子。」
不過楚緋樾也很聽話就是了，依著楚蘊的話就給連雲霄行了個標準的皇家禮儀，楚蘊看了滿意地點點頭，好像是他想多了，他家樾兒跟連雲霄似乎沒有那麼熟稔？
「不必不必，你快坐下，我今日來是有要事相商。」
連雲霄連忙起身，擺了擺手，示意楚緋樾不必跟他多禮。要事？什麼事？楚緋樾靜靜地聽著，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倒是楚蘊眼皮子抽了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有什麼事情六皇子不妨直說？」
楚緋樾客氣地點了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優雅從容地端起了面前的茶，輕輕地綴了一口，頗有貴族少爺的風範，不急不躁，不驕不惱，而且經過這麼幾天的修養，楚緋樾身上的皮外傷好像都已經完全好了，至少連雲霄看不出來一點兒痕迹，楚緋樾的精神狀態非常好。
「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連雲霄看著楚緋樾的樣子，很平靜，很淡然，他總覺得，楚緋樾知道他是為何而來。想必楚緋樾，楚蘊就顯得緊張多了，一雙已經不在那麼清亮的眼睛盯著連雲霄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了什麼，這反倒讓連雲霄增添了不少壓力。
「咳，事情是這樣的，就是關於曦月的事情……」
「噗！」
果不其然，連雲霄鼓足了勇氣說出了洛曦月的名字，正在喝茶的父子倆，楚緋樾倒是比較淡定，頓了一下就端起茶杯繼續喝了，反倒是楚蘊這個老江湖，一口茶水沒咽下去直接給吐了出來。
「公……公主？公主什麼事？關我們什麼事？」
楚蘊很緊張，生怕連雲霄要問的是他心裡想的那個樣子，他不敢想象，他們楚家已經跟皇帝處於水火不容的狀態了，先不論如果楚緋樾娶了公主楚家會陷入到何種境地，就單說皇帝，他是絕無可能讓洛曦月嫁給樾兒的。想到這裡楚蘊就有些坐不住了，騰的一聲站起來，直接走到連雲霄的面前，死死盯著連雲霄，要是連雲霄真的說出來了，他發誓，他絕對不會顧及什麼直接將這廝給丟出去！
連雲霄被楚蘊盯得渾身發毛，天哪，左相這個眼神好嚇人啊，感覺要吃人了，奈何答應了洛曦月的事情他真的不能言而無信，否則下場可能很凄慘的。
「就……就是啊……那個啥，我們不是都跟阿笙和嫂子說好了，要跟嫂子一塊兒去白城的么？然後現在遇到一個問題，就是曦月她啊……她……」
連雲霄支支吾吾了半天，楚蘊離他越來越近，感覺都要親到他臉上了！嚇得他剩下的話愣是不敢說出口了。
「爹爹，你別這樣，回來坐下，聽聽六皇子要說什麼吧。」
楚緋樾招呼了一下楚蘊，楚蘊對這個大兒子的話還是很聽的，於是回頭再次以惡狗般的眼神瞪了連雲霄一眼，轉身回來座位，連雲霄頭皮一涼，楚大爺你這是在威脅他啊！楚緋樾在楚蘊轉身的一瞬間朝著連雲霄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連雲霄看見了，但是，這是什麼意思？
連雲霄還沒來得及參悟，楚蘊一坐回位置上就死盯著他，連雲霄立馬頭腦放空了，可是一直這樣干坐著也不是個辦法，左相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要放他和楚緋樾單獨在一塊兒的打算，怎麼辦？連雲霄想了想，也罷，早死晚死都得死，答應了洛曦月的事情還是早日給她辦好吧！
「是這樣的，曦月她說，這輩子非楚緋樾不嫁！一直把自己關在寢殿里不肯出來，父皇都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她了！她說楚緋樾不娶她她就不走了！」
連雲霄硬著頭皮下定了決心，語速飛快地說完了這段話，快到楚蘊都來不及打斷，楚緋樾靜靜地聽著，反應並不太大，卻陷入了沉思的樣子。連雲霄看到楚緋樾的樣子就知道，這心思玲瓏的楚大少爺恐怕早就知道他的來意所謂何事了，那麼接下來，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只要等楚緋樾的答案了。
楚緋樾陷入了深思狀態，楚蘊越看越不安，這孩子今天怎麼回事？應該毫不猶豫地拒絕掉啊！還在想什麼呢？楚蘊有些急了，沒等楚緋樾開口就自己先說了話。
「不行！不可以！這事兒我絕對不答應！」
楚蘊有些情緒激動地直接一口回絕了連雲霄，這事兒絕對不成！連雲霄看著楚蘊的反應，有些過於激動了吧？這是為什麼？莫非關於那件事楚蘊父子已經知道了？阿笙告訴他們了？連雲霄不太敢肯定，先試探試探吧？
「左相大人為何如此激動呢？難道是在防備什麼？」
連雲霄兀地丟出來一顆炸彈，嚇到楚蘊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雲霄知道些什麼？可他是皇子啊！是那個人的兒子！要是被他知道，緋兒他們會有危險的！
「沒……沒，我有什麼好防備的！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這件事沒得商量！」
楚蘊斬釘截鐵，死活不同意，連雲霄從楚蘊的反應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想必關於楚緋櫻的大計劃，她家老爹是知情的，恐怕礙於自己的皇子身份才不敢暴露了？也是啦，這種事情還是謹慎點兒為好，就是不知道如果楚蘊知道楚緋櫻想做的那件事其實還有他在裡面煽風點火又是什麼反應？應當很有趣吧。
連雲霄四下看了看，意思很明顯，楚蘊瞭然地看了伺候在側的下人。
「全都退下。」
屏退了下人，連雲霄還是沒有說什麼，等了一會兒謹慎地走到門口四處張望，甚至動用內力感知，確認周圍已經沒人了，連雲霄才轉身，面對著楚緋樾和楚蘊，表情難得的嚴肅。
「隔牆有耳，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兩位，你們仔細聽好了，洛奕笙和楚緋櫻的決定，我知道，並且，我是參與者之一，這個事情我也煽風點火了，其次，我之所以過來，是為了曦月，她是個直腸子的單純的好姑娘，雖然平時霸道了一點兒，但心地是好的，皇權之爭我不能讓她捲入其中，其中的厲害我相信你們二位一定深有體會，我不能把她留在帝都，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帶她走，離開的越遠越好，所以我想的是帶著洛曦月一起去白城，帝都的事情以及我們的計劃我不會讓曦月知道，但是這個丫頭脾氣很倔，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她喜歡你楚大公子，鑽進牛角尖里拔不出來了，非你不嫁，就算是幫我一個忙，也可以當作我們結盟的約定，就答應了這個丫頭吧，事後琉璃改朝換代，這道賜婚的聖旨還有誰會記得呢？你若是不願意，盡可以不娶她！想必這件事情洛奕笙一定跟你們提過，可以相信我好嗎？」
連雲霄苦口婆心地說完了這樣的驚天大秘密，楚緋樾的態度還算好，比較驚訝，卻也不是太不能相信，但楚蘊的驚悚程度顯然不一般，連雲霄苦笑不已，是啦是啦，那個人是他父親啊！就正常家庭來說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的吧？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他的家庭本來就不正常！
「等等，等等……讓我捋捋！」
楚蘊有點兒緩不過神來，連雲霄這番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身為皇子，身為那個人的兒子，他竟然想造反？！楚蘊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太能讓人相信，畢竟在朝廷混了這麼多年，楚蘊做人還是很謹慎的，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事不能同意。
「不行！」
楚蘊轉過身子，背對連雲霄，態度很明確，不想再聽連雲霄瞎扯淡了，連雲霄有些絕望，但是楚緋樾卻不同。
「我相信你說的話。」
楚緋樾一句相信，簡直將連雲霄從地獄拉回了天堂，差點兒喜極而泣。
「真的？」
連雲霄覺得此刻的楚緋樾簡直就是天使，居然相信他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了問，楚緋樾給了他一個很肯定的答案。
「嗯，真的，我答應，娶洛曦月為妻！」
連雲霄不知道這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有多麼的不可描述，但楚緋樾的話真的讓他太驚喜了！楚蘊比連雲霄更加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了楚緋樾。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楚蘊的情緒比之之前更加的激動了，說話都開始自帶標點兒符號了。連雲霄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沒他什麼事兒了，楚緋樾自己應該可以解決，於是默不作聲不動聲色地默默向後退了兩部，遠離戰場。
「爹，你就答應了吧，孩兒這麼多自然有孩兒自己的考量。」
面對楚蘊的激動楚緋樾顯得毫不恐懼，向楚蘊傳達了自己的意思，也很明確了，不管楚蘊是反對還是同意，這件事他都會這麼辦。
「你！你糊塗啊！你想清楚了沒有！」
楚緋樾在家幾乎從來沒有污泥過楚蘊的意思，是個真的很懂事的男子漢，可今天楚緋樾的言行讓楚蘊太過失望，一時竟然找不到說什麼話來反駁楚緋樾，除了說他糊塗，也只能讓他好好考慮清楚了，皇家的婚姻，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一旦決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的。
「爹，放心吧，我想得很清楚。」
楚緋樾的回答很堅定，甚至出乎了連雲霄的意料，這是搞什麼，楚緋樾不像那種拿婚姻當兒戲的人，即便是他自己親口說的楚緋樾要是不想去洛曦月，就訂個婚，然後大事成后不娶她就是了，但他覺得如果楚緋樾答應了那不管發生什麼，洛曦月這輩子都會是他楚緋樾的妻子了，難道楚緋樾也喜歡上洛曦月了？不可能吧！連雲霄吞了吞口水，要真是這樣那他真為楚緋樾的審美感到憂傷！不是他坑妹，是他家妹子的性格確實是很……
「罷了罷了，你自己想清楚便是。」
楚蘊似乎有些頭疼，捂著腦袋退回座位上坐上，一臉難受的樣子。楚緋樾皺眉，惹得楚蘊不高興不是他的本意，但這事他必須這麼做，不管是隱衛連雲霄的請求，還是洛曦月一整晚都跟他待在一起，即便是為了保全洛曦月的名聲，這婚，他必須應下來！不負責的男人一向入不了他的眼，他自己又怎可變成那樣的人？即便那事兒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是洛曦月主動找上門的，即便，他們什麼都沒做。
「多謝爹爹。」
楚緋樾看著頭疼的楚蘊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讓爹爹氣一氣了，沒事沒事，生氣也是生活的調味兒劑，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楚緋樾這樣想著，連雲霄終於是送了一口氣，太好了，洛曦月的事情基本算是這樣決定了，至於他父皇那邊，他自有辦法解決，即便不用他親自出馬去找皇帝請旨，想必皇帝也會主動下旨賜婚的。
「呼，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忙，我先回宮了。」
連雲霄摸了摸胸口，嘆了口氣，算是解決完了吧！雖然過程有點兒坎坷艱辛，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楚蘊沒什麼反應，大概真的是被楚緋樾氣到了吧，楚緋樾沖著連雲霄點點頭，送連雲霄到了左相府門口。
「聖旨應該近兩天就會下來，你做好準備。」
臨走前連雲霄回頭對著楚緋樾囑咐道，楚緋樾點頭，想必要讓皇帝同意這事兒還是很有難度的，但他做好準備了，目送連雲霄離開，楚緋樾也轉身回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