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我是變數
「道友倒是牙尖嘴利。」
素麵白袍，周身魔氣滔天，背後有一座元始之門的元始之主陰沉着臉，冷聲低喝，言語間流瀉出絲絲冰冷的怒意。
明明棋局已至終末，偏偏多出一個強大的變數，還莫名其妙地破壞自己的佈局，這讓他如何不怒？
「元始道友過獎了。」
劉康微笑着頷首示意，大大方方的接受誇獎。
「我觀永生之門能都感應到道友對它毫無覬覦，此番一切終結之際，你既一無所求，又何必擅闖棋局？」
「若是道友能不再出手干涉，袖手旁觀，待我等仙王掌控永生之門，不介意同你分享」
造化仙王有些無奈的笑道，就是想要問出答桉，再看看能不能將他拉到己方，再不濟也要讓對方保持中立。
「造化道友不甘命運，謀划數個紀元，只為掌控永生之門，得到真正的永生之道，倒是不失為一代雄主，只可惜……」
劉康輕嘆一聲，臉上露出一抹可惜，自有一種不染人間煙火的孤冷，他抬眉，眸色似古井無波。
「大道已定，不可擅違。」
「道友此話何意？」
造化仙王眉頭微皺，即便沒有毒瘤這枚棋子，但是憑藉和方寒結下的師徒因果，他依然掌握最後一張牌。
「這方世界就是個定數，不管你們如何掙扎，到頭來，依然是一場空。」劉康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談，「你以為你算計了永生之門？大錯特錯，是你被永生之門給算計了。」
「你知道毒瘤怎麼來的嗎？我以洞玄之道推演，看到無數紀元破滅之前，無數生靈的憤怒，以及敵視！也能看到，那些強者的無助！」
「無數紀元，億萬萬生靈的怨念，化成一顆毒瘤，能侵蝕永生之門的毒瘤！可以說，這個所謂的毒瘤，就是無數破滅紀元，對永生之門的反抗，也是解脫永生之門控制的反抗！」
頓了頓，看着陷入沉思的諸多仙王，劉康又望向永生之門深處已經毫無意識的毒瘤，語氣中也帶着少許沉重：「這毒瘤看似是邪惡的存在！可誰能知曉，就是這麼一個邪惡的存在，是無數紀元的希望凝聚呢？不得不說，這真的很諷刺！」
「無數機緣希望，凝練的毒瘤，侵蝕了永生之門，污染了永生之門！最終，永生之門的器靈只能放棄身軀，選中電母天君，讓他將自己帶出永生之門轉世，待變強后再去找到永生之門，毀滅毒瘤，奪回自己的本體！」
「這是一招險棋，若是器靈自己轉世重修了，毒瘤依舊留在永生之門內，繼續侵蝕他的身軀！指不定，多年之後，毒瘤徹底侵蝕了永生之門，宛如奪舍一樣，徹底獲得永生之門的控制權！而轉世的器靈，也只能拚死奪回自己的本體！這個爭奪之中，永生器靈完全處於下風，以及不利的環境！」
「不過器靈也不傻，他已經有了辦法，那就是佈置一個局，讓某些自以為是的人，替他解決這個難題。」
說到這裏，劉康意味深長的看着勃然色變的造化仙王。
造化仙王想到自己在永生之門內，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毒瘤，覺得自己找到了對付器靈的棋子，就和其他仙王一同捕獲毒瘤的意志，送出了永生之門內，融合了自己最忠心的部下華天君，一同轉世重修，最為對付方寒的棋子。
這個看似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將將無數紀元的犧牲，換來的希望，給破滅了！
「從毒瘤意志被送出永生之門后，器靈就已經是穩操勝券了，有着十足的把握奪回自己身軀！」
「住口，此言荒誕不經，分明是你誆騙我等！」
元始之主色厲內荏的吼道，
但是從他忽明忽暗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信念已經有所動搖了。
「道友不過是宇外來人，莫要信口開河。」
造化仙王品味一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依然不願接受劉康的看法。
「我也知道，當初造化道友設計，與方寒結下師徒關係與入道因果，以期在器靈回歸的決戰中佔據先手，為最後奪取永生之機埋下重要伏筆。」
劉康說到這裏，搖頭輕笑，眼神中帶着一抹鄙夷。
「可惜，你覺得器靈不會算到你這一步嗎？」
話音管理，諸仙王的面前浮現出一道關屏，上面顯現出的畫面赫然是永生之門外，造化仙王為首的仙王正與方寒對峙。
面對與造化仙王結下的因果，方寒選擇不做反抗地接下諸多仙王的聯手絕殺一擊，以這種方式真正了結雙方因果。
在十一位仙王足以令天地輪迴十萬八千次的聯手一擊下，未做任何抵擋的方寒身軀破碎成粉末，所有晶體神國、紀元之道、體內諸天神物、一切古字，都徹底燃燒，化為灰盡。
然而就在諸多仙王齊齊沖向永生之門，想要趁著器靈死去這段空白時刻強奪主宰權，局勢卻是突然逆轉。
那邊永生之門驟然一震，光芒大作，無數永生之氣湧出，化為烈陽，照得天地一片清明。
一隻遮蓋時空的無垠大手從永生之門伸出，離得最近的真理仙王立刻被捏碎，本源都灰飛煙滅。
虛空震蕩不停，一尊巨大身體逐漸清晰地顯現出來，正是剛才「死去」的方寒。
一身修為實力不知強橫了多少，整個永生之門都在他的意念之下冉冉飛起，固定在身後。
君臨天下，俯視蒼生。
剛剛才「斬殺」過他的諸多仙王此刻在他面前猶如螻蟻，隨手便被捏死，造化仙王最後也在一聲「我為造化顧，無生勝永生」的無可奈何的嘆息中自絕化道，徹底消散。從此之後，連歷史的長河之中都沒有他的影子。
「不！
！」
看着自絕化道，選擇自我了斷的自己，造化仙王呆若木雞，僅僅一瞬間，造化仙王的臉上有愕然，糾結，不相信，懊悔，獰崢等等無數情緒交織！
「不可能！我們謀划數個紀元，怎麼會輸？！
」
「一定是他胡編亂造的！」
「對，一定是他在騙我們！」
元始之主，真理仙王，起源仙王等原本和造化仙王串聯的仙王，也是陷入癲狂之中，歇斯底里的吶喊著，無法接受自己失敗的下場。
「哈哈.……真是笑死老龍我了！你造化仙王自作聰明，送出了毒瘤意志去對付器靈，卻中了器靈的圈套，救下了器靈！讓他重新獲得奪取永生之門的機會！」洪荒祖龍忍不住大笑起來，笑的是那麼得意。
鴻蒙道人輕嘆一聲，有些僥倖的說道，「向死而生，破而後立！有誰能想到方寒此舉意在斬斷諸天萬界一切因緣羈絆，只待轉劫歸來，便可徹底執掌永生之門，破入更高的境界。」
「唉，有誰能想到，毒瘤才是無數紀元破滅凝練的希望，而永生之門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毒瘤呢？」世間自在王佛輕嘆一聲，帶着一種悲哀。
「諸位道友，我們的謀划絕無任何漏洞，方才的方面定是這宇外邪魔胡編亂造，亂我道心！」
信仰接近崩塌的造化仙王雙目充血，長發飛舞，整張臉扭曲而猙獰，宛若一尊地獄走來的惡鬼，歇斯底里吶喊了起來。
「諸位，隨我一同誅殺宇外邪魔！
！」
已經陷入癲狂的仙王，除了有二心的神話老人，紛紛催動大術，燃燒本源，化作虹光，沖向元始之主的身軀，投入元始之門。
巨大的元始之門剎那間膨脹十倍不止，元始之主自身也變化成一件兵器，似刀似劍，似槍似棍，似錘似鞭……蘊含一切兵器的玄奧，稍一顫抖，就可壓塌時間長河上過去未來一切種種，虛無時空也被切割分裂；凌厲的氣息直衝天際，似要與永生之門爭鋒。
造化仙王噴出一口鮮血，化為血符，燃燒在周身，一聲大吼，山河動搖，乾坤顛倒，元始之兵被他抓在手中，呼吸間便是一個紀元的法力在燃燒。
造化仙王在拚命了。
他掌握住了元始之兵，每把握一個呼吸，修為就燃燒一個紀元。對寧缺展開擊殺，天地之間，他自信沒有人能夠可以抵擋他這一擊。
「宇外邪魔，我這就送你上路！」
造化仙王凜然道。
他大踏步，一步就跨越了遙遠的光年和時空，任何距離、任何次元、任何東西都阻隔不了他，他完全鎖定了劉康的位置，手中的恐怖兵器當頭噼下。
「接受自己的失敗很難嗎？」
劉康聳了聳肩，緩緩抬起手掌，深處兩根白皙的手指，就像當初接住唐三的海神三叉戟那樣，將那足以令天地輪迴十萬八千次的恐怖兵器擋下了。
「天哪，我沒看錯吧！縱然是無上破碎境的強者，在這一擊下也會隕落！」
神話老人眼睛勐地瞪大，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股冷汗從後背滲出，這樣鬼神莫測的手段，簡直是太恐怖了。
鴻蒙道人也被驚的拔下了幾根白鬍須。
洪荒祖龍更是目瞪口呆，乃至世間自在王佛都不澹定了。
難道無上破碎境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嗎？
造化仙王也呆住了，傻愣愣的看着掛着和煦笑容的劉康，突然感受到劉康身上有一個永恆而又尊貴的偉岸力量，這一瞬，劉康周身演化出了一片翻滾的無盡混沌，又有青濁而立，地水風火蔓延，一座座世界被開闢了出來，轉眼間又泯滅在了無盡的虛空之中。
大道轟鳴，無盡的大道法則圍繞着劉康，形成一道道命運長河貫穿過去現在未來。
劉康站在那裏，這裏就是唯一，這裏就是真實，這裏就代表着最終所，身上沒有任何的時間命運因果。
所有一切都不存，但劉康站在這裏，這裏就存在着一切，所有命運因果，現在過去未來都存在着。
但是他超脫於世外，不融於這裏，同時又鎮壓在這裏，他存在這裏，這裏就是唯一，就是一切。
因果命運，時空，法則，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因他的存在而存在，他若不存在了這些，所有一切都不存在。
轟隆！
這一瞬，永生之門也被徹底撼動了，隆隆作響，讓已經來到永生之門外，恢復了前世一切記憶的方寒愕然停下腳步，彷佛看到永生之門內存在着一尊無法鎮壓，堪比整個永生世界的諸天寰宇。
永生之門在他面前，都有些暗然失色了。
彷佛他隨意一動，永生之門就會崩裂瓦解。
「莫忘了，我是變數。」
劉康很嚴肅的提醒一聲，話音剛落，一股無上大道偉力席捲而出，籠罩十大仙王，連帶着整個永生之門震蕩了一下，十位仙王愕然發現周身時光倒流，自己的力量也在跟着消退，甚至自己的身軀也開始「年輕」了起來。
「哇哇！
！」
一道道呱呱墜地的嬰兒嘹亮的叫聲傳出永生之門，方寒和方清雪不知所措的時候，五道身影從永生之門中緩緩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四人正是鴻蒙道人，時間自在王佛，洪荒龍祖和神話老人，四人各自臉色複雜，懷裏都抱着幾個剛剛降世，嗷嗷待哺的嬰兒
「方寒，好久不見啊。」
劉康走在最後面，懷裏抱着嬰兒版的「造化仙王」，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中充滿了恐懼。
「劉，劉康。」
方寒愣了一下，沒想到劉康真的進了永生之門中，而且已經達到了可以與永生之門比肩的程度！
「想必你已經猜到了什麼。」
劉康心念一動，方寒體內唯一的一條，巨大『因果絲線』，宛如一條長江大河，延伸出去，在高空之上接到了他懷裏的造化仙王體內。
但是下一刻，劉康在一道目光下，那連接方寒與造化仙王的因果線就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彷佛方寒從未與造化仙王結下任何因果。
這等鬼神莫測的手段，顛覆了所有人的三觀，方寒沉默片刻后，臉上旋即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我又得欠你一個人情了。」
劉康將造化仙王交給方清雪，嘴角掛着如沐春風的笑容，「永生之門內既有你的造化，也有我的造化。」
「隨我來吧，進入永生之門，踏入新的時代……」
方寒微笑，宛若春日裏第一縷清風。
「我得永生時，諸天眾生，一切種種，皆得永生……」
「我得永生時，諸天眾生，一切種種，皆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