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太陽已經漸漸落入地面下了,陽光的餘暉將外面的景物映成了紅色。
那所小房子的門前,千凝還在和鄰居家的小男孩子玩著沙子,一雙小手早已經髒得不行了。
門前的北宮太太目光一直望著著條水泥路,長長吐了口氣。
「太太,」梅姨一邊解下圍裙,一邊走到了北宮太太的身旁,「要不你和樂兒先吃點吧。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這麼晚還沒有回來。」
北宮太太再次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撥下了滄的電話。手機中傳來的還是那移動小姐甜美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她狠狠地關上了手機,目光再次瞪向了那路面。
「真是的!」北宮太太沒好氣地說道,「還說是特意邀請我和樂兒呢,都這個時候,他們兩人都不見,要想玩浪漫不要把我和樂兒晾這裡啊。」
「奶奶。」樂兒聽到了她的聲音,馬上問道:「爸爸媽媽怎麼還沒有回來啊?我要和他們說話。」邊說著,樂兒邊跑向了北宮太太。
北宮太太馬上向後推了兩步,不讓樂兒那雙髒兮兮的小手碰到自己身上:「先洗手去,不玩了啊。我們吃飯去。不等你爸爸媽媽了。」
聽到不等爸爸媽媽了,樂兒馬上嘟著小嘴不滿地跺著腳往屋子裡走去。
梅姨正在幫著樂兒洗手的時候,北宮太太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疑惑地看著那柄不熟悉的號碼,想了一想,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哪位?」
「你是北宮滄的親屬嗎?」
「是,我是。」聽到對方這麼問,北宮太太的心馬上就懸了起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果然,那邊說道:「我們這裡是市醫院啊。北宮滄先生和一位女士被車子撞了,我們剛調查到他的身份就馬上給你打了電話,希望你能馬上過來。」
「好好!」北宮太太馬上掛了電話就對廚房裡的梅姨和樂兒喊道:「梅姨,看好樂兒。先讓她吃飯吧,不用等我們了。」說完她已經上了自己的車子,啟動車子朝外駛去。這樣的時候,並不適合將樂兒帶在身旁,雖然有些慌亂,但是她還是能冷靜處理事情的。
醫院的住院部中,北宮太太一串高跟鞋的聲音引起了護士的注意。
「太太!太太!小聲些。」護士提醒著。
北宮太太馬上問那護士道:「我……我是北宮滄的家屬。」她一路跑上來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了。
護士馬上馬上指著那旁邊的病房道:「706病房,醫生、警察都還在呢。」
「好好,謝謝啊。」北宮太太馬上轉向了病房中。當她打開病房門的時候,只見兩名警察和一名醫生在裡面交談著什麼。而病床上的北宮滄胸部纏上了白色的繃帶,雙眼還緊緊地閉著。另一張病床上的喬千凝,一臉的蒼白,頭上包紮著繃帶,也沒有醒來。
「我……我是他們的家屬。」北宮太太走進了病房中。
警察一聽,馬上說道:「那麼我們都出去談吧,不要打擾到他們。」說著,他們就朝外走去。
北宮太太卻急忙拉住那醫生道:「醫生,怎麼我兒子和媳婦還沒醒啊,他們不嚴重吧。」
「男的只是麻藥沒有過,所以沒有醒。女的是失血過多,我們出去談吧。」說著也往外走去。
北宮太太只能多看著北宮滄幾眼,也跟著出去了。
在醫生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北宮太太才大聲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傷成這樣的?」
那警察冷靜說道:「太太,你先不要激動,坐下來我們慢慢跟你說。」
北宮太太只好坐在了那辦公室中的沙發上,等著警察的話。
警察翻開了手中的記錄本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兩人在到達醫院停車場后,一輛皮卡車發生故障,剎車失靈,車子沖向了您兒子的車子。而兩人被皮卡車撞倒地上受傷。不過還好。皮卡車左前部分撞上了那輛保時捷車子的尾部,形成了一個夾角。所以兩人雖然受傷,但是沒有危及生命。」
「那……那個開車的人?把他抓起來了嗎?」北宮太太馬上問道。
「哦,肇事司機已經被我們扣下了,車子也已經扣了。」
「那我兒子和媳婦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接過話說道:「男的左邊一根肋骨骨折,不過沒有傷及內臟。我們已經給他做了手術,接好了骨頭。應該今晚就會醒來。女病人的情況就有點複雜了。她的腦部受到了撞擊,我們已經進行了止血,但是沒有發現腦損傷。具體情況要等她醒來才能確定。」
聽著他的話,北宮太太長長吁了口氣,還好啊,只要不危機生命就好。只要她的滄還能好起來就行。
「只是那肇事司機沒有買任何的保險,」警察說道,「所以這個費用問題……」
「他又沒保險?」北宮太太疑惑了,現在的車子都要求買保險的啊、
「而且他家庭屬於需要政府救濟的,他的車子也不值錢。」
「哼!」北宮太太一個冷哼,「醫生,你給我兒子媳婦都安排最好的治療和看護,這錢我們自己出。而那個司機,就讓他去坐牢好了。我也稀罕他那點錢。」
醫生和警察都只能點點頭了,遇到這樣的人也只能這麼處理。
輕輕地睜開眼睛,白色的床單映在眼前。醫院?!對今天他們來醫院,然後……
千凝猛地坐起身來,那雙眼睛急忙在四周尋找著北宮滄的身影。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旁邊的另一張病床上。
病床上的北宮滄胸口被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纏著,上面還隱隱透著血跡。
千凝顧不上自己那還在暈眩的腦袋,馬上下床朝著隔壁的床上奔去。一個暈眩,讓她差一點就摔倒在床邊了。
她坐在北宮滄的病床邊上,輕聲喊道:「滄!滄!你醒醒啊。」可是北宮滄卻絲毫沒有清醒的樣子。千凝又哭了起來,她伸手輕輕撫上北宮滄的發:「滄,不要這樣嘛,醒過來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啊?」
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看著北宮滄這個樣子,她只能任由眼淚流下。她知道自己應該堅強,可是現在她真的堅強不起來啊。
「別哭,千凝。」微弱的聲音傳來,讓千凝一驚,馬上停止了哭泣。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清楚地看到北宮滄微微抬起的手,和慢慢睜開的眼睛。
千凝拉住了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北宮滄說道:「都哭丑了。」
「別說玩笑了。」千凝擔心地看著他那蒼白的臉,「你感覺怎麼樣?」
「你呢?你看見了嗎?我好想聽到你說你看見了。」北宮滄的眼睛緊緊盯著千凝的眼。她的雙眼確實不再像曾經那樣沒有焦距了,而是在淚水中緊緊注視著自己。
千凝點了點頭:「嗯,嗯,我真的看見了,我也記起了以前的事情。」
「嗯,」剛應了這一句,北宮滄馬上倒吸了一口冷氣,發出痛苦的聲音來。
「怎麼了?怎麼了?」千凝焦急地問著。現在她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北宮滄皺著眉頭,強忍著胸口的疼痛到:「按鈴,叫人來啊。」
「喔,喔。」千凝才應著,馬上按響了床頭的電鈴。
夜幕下的商業街上,霓虹燈裝點著這座城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街上走動的人多少都在一些酒精的作用下騷動了起來。
那一頭五顏六色的頭髮的唐雨佳跟著一群朋友從一家夜總會中走了出來。他們在夜總會門前停下了腳步,討論著接下來的活動。
突然一個男人從身後撞到了唐雨佳,她馬上轉身大聲叫道:「你眼睛瞎的啊!」
沒想到那男人沒有道歉,反而定著著醉眼朦朧的眼睛看了唐雨佳一會兒,噴著酒氣說道:「是唐家大小姐啊。」
「你知道我是誰還不快道歉!」她還是那麼的囂張地叫嚷著。
「道歉?!」那男人也嚷了起來,「你讓我道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你……你真以為你們唐家還是那麼威風啊?告訴你,你們唐家破產的時候啊,你就到這夜總會來當舞小姐,到時候,我保證包你過夜,給你兩倍的錢。」
「你……」唐雨佳聽著這話,憤怒地就用自己身上的小包包打在了那個男人身上。她的一群朋友們似乎也聽明白了那個男人的話,沒有人上前幫忙的。因為他們都只是習慣花唐雨佳的錢罷了。如果唐雨佳家裡破產了,真來這個當舞小姐,那麼他們都會和她劃清界限的。
看著那些沒有幫忙的朋友,雨佳一個冷哼,攔下了一旁的計程車,丟這一群人,報出了家裡的地址。
當唐雨佳心情很不好地回到家裡的時候,那偌大的房子只有大廳還亮著燈光。而這個大廳似乎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家了。那復古的沙發不見了,只有幾張大椅子放在那裡。而家裡安靜得似乎只有那坐在大椅子上不停抽煙著的父親。
「爸,」唐雨佳吃驚地問道,「怎麼家裡成了這個樣子呢?」她只是出去玩了一天,回來晚了而已啊。
唐總裁抬起那滿眼血絲的眼睛,看向他的女兒,沒有說一句話又低下頭,狠狠吸了口煙。
「爸,」唐雨佳走近父親,蹲下身子看著他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啊?難道……難道真像外面傳聞的一樣,我們家……破產了嗎?」
她父親終於熄滅了香煙,對雨佳說道:「不是破產,而是股份出了問題。相信不久之後,就有人來我們公司要求我這個總裁讓位了。」這件事是應該讓她知道了,她也不小了。
「怎麼會呢?」唐雨佳不可置信地說道,「就算……就算那個女人賣出了手裡的百分之十,我們和叔叔手裡的股份加起來也應該有百分之四十五啊,加上一些散戶的,最多是五十對五十啊。誰能搶走我們的公司呢?」
「你叔叔手裡的二十,已經在今天賣出去了。他們全家帶著錢移民到新加坡去了。也是今天走的。」他宣布了最可怕的事情。在這樣的時刻,自己的兄弟卻沒有幫他。
唐雨佳瞪著那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父親。不!她不要成為一無所有的人!她不要去那樣的酒店當什麼舞小姐!她猛地站起身,大聲吼道道:「我明天就去找北宮滄,我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雨佳!」她的父親也大聲吼道,「你一個小女孩參合什麼?我找人想要幹掉他們兩個,都讓他們逃過一劫了,你能做什麼?」
雨佳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父親在說什麼?找人想幹掉他們兩個?她的父親竟然用這樣的手段?真是讓她意外。在她的心中,最多就是去鬧鬧,去打打,僅此而已。而她的父親,卻是想要置人於死地的兇手啊!
在女兒那恐懼的眼睛中,唐總裁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過了話了。他輕聲對雨佳說道:「雨佳……」沒有等他說完,唐雨佳已經跑上了樓了。
這是北宮滄出院的日子。他穿著一身舒適的深色運動裝,緩緩走出了醫院。在他身旁的有早已經出院的千凝,還有那拉著他的手的樂兒。身後是提著東西的梅姨還有北宮太太。
北宮太太一邊走一邊說道:「要不你們都先回我那邊去住吧。這樣也好照顧滄啊。」
千凝看了看北宮滄,他沒有說話,把這個權利留給了千凝。千凝一笑,輕聲說道:「不用了,我現在眼睛看得見了,我可以照顧好滄的。而且梅姨也會幫我啊。」
「那樂兒跟我吧。」北宮太太說道,「總不能你們照顧大的還要看著小的。」
牽著,不,是扶著爸爸的樂兒馬上就不高興了,「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我也可以照顧爸爸的。」
北宮滄聽著微微一笑:「都先回家吧,這個問題晚上再討論。」
一行人就朝著北宮太太的車子走去。
當車子緩緩停在北宮滄和千凝的那座小屋子前的時候,都為那站在門前的人微微吃驚著。
北宮太太一邊停好車子,一邊說道:「你們都先別下車,我來應付。」
唐雨佳站在那緊閉著的大門前,看著車子停在了面前。她的心慌亂地加快了速度。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要來這裡,只是覺得她長大了,應該為自己的家做點什麼了。
「喲,小妹妹怎麼上次的教訓不夠,自己又找來了啊?」北宮太太的聲音是那麼尖刻著。
唐雨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車子中的人,輕聲說道:「我想和小姑談談。」
「小姑?不是那個私生女了?我們家喬千凝可姓喬,不姓唐,不是你小姑。」
千凝聽著她們的話,走下了車子,對北宮太太說道:「奶奶,讓我和她說說吧。有過上次的教訓,我想她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這時車上的人也都下了車,北宮太太也只好一個冷哼先走進了房子中。樂兒在經過唐雨佳身旁時,還故意推了她的腿一下,罵道:「壞人!」就連忙跑到了奶奶的身旁。
北宮滄在千凝身邊停下了腳步,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先進去吧,我和千凝在這裡就好。」
北宮太太這才帶著樂兒和梅姨關上了門。
唐雨佳那低著的頭才抬了起來,輕聲說道:「小姑,姑丈,我……我代我爸爸向你們道歉。」
「道歉?」北宮滄疑惑地反問著,一下他就明白過來了,說道,「這次車禍是他安排的?」
唐雨佳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再為難我爸爸了。現在,他……他很可憐。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現在這個樣子。」
「你是不是弄錯了,」北宮滄冷冷地說道,「你爸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會可憐嗎?」
「呃……他真的很可憐。我們唐氏財閥現在的股份出了問題,我想你們是知道的。我求你們不要再打擊我爸爸了,不要讓我們唐氏破產啊。那樣的話,我爸會瘋掉的。」唐雨佳激動地握著千凝的手。
北宮滄想說些什麼,千凝卻先開口了:「你為什麼要來說這些話呢?為什麼要來道歉呢?」
「我……」雨佳放開了千凝的手,低下頭,低聲說道,「我不想家裡出事,不想讓父親背上一大筆債務。我想為我家做點事,哪怕……哪怕今天我來一點作用也沒有,可是如果我沒有來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回去吧。」千凝扶著北宮滄,朝屋子裡走去,「只要你們唐家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就行了。我可以保證,你們家至少不會破產。」
北宮滄還想說什麼,卻被千凝那輕輕地搖頭制止了。他隨著她走進了屋子中,關上了門,將唐雨佳攔在了他們的生活外。
夜,安靜著。明亮的燈光下,兩床被子放在了大床上。
剛沐浴出來的北宮滄,胸口上的疤痕還很清晰,在溫暖的空調的作用下,他這麼光著身子也不覺得冷。
他看著那兩床被子問道:「怎麼兩床被子啊?」
千凝一邊整理著床,一邊說道:「分開蓋啊,我怕晚上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啊。」
北宮滄從千凝身後輕輕擁住了她,他的動作讓千凝馬上就不敢動了,生怕會碰到他的傷口:「不要這樣,放手啊。要是碰到你的話……」
北宮滄這才放開了她,坐在了床邊上。
千凝拿出了從醫院帶回來的葯,蹲下身子,用棉簽沾上那藥水,輕輕擦在他的傷口上。
「還疼嗎?」她輕聲問著。
「不疼了。」北宮滄的語氣並不柔情,因為下面他要和她談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說道,「今天為什麼答應那個女人?她爸就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啊。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我就把她說的話錄下來,交給警察,我要讓她爸坐牢去。」
「滄,」千凝抬起頭,看著他,輕聲問道:「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北宮滄低著頭,看著千凝的臉,四年多前她是這個模樣,現在她還是這個模樣。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迹。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回答道:「當然記得,代孕媽媽哦。」
千凝一笑,不管往事多麼艱辛,現在已經都過去了。「那唐雨佳你不覺得和當年的我很像嗎?」千凝繼續為北宮滄擦著葯,「她的本質並不壞,只是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自然驕縱一些。不過看來她以後不會驕縱了。當年我是為了我的養父做了犧牲,而她一樣也是為他的父親而來的。如果我們真的讓她父親讓唐氏破產的話,那麼她將會怎麼樣呢?和當年的我一樣嗎?為了錢出賣自己。我是幸運的,遇上了你。可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幸運的。她有可能會過得很糟糕。放過她吧。」
「可是她爸肯放過我們嗎?要是他再一次讓人設計害你呢?怎麼辦?再說,唐氏財閥破產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操控的。是他們內部有了矛盾,我正好推波助瀾罷了。」出於男人的冷靜理性,北宮滄對於千凝的話,並不十分認同的樣子。
「嗯……」千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只是心中不想讓唐雨佳走上和自己相似的路。儘管她也不喜歡那個女孩子。
北宮滄捧起了她的臉,輕輕吻上了她的唇:「千凝,你是那麼的善良美好啊。我答應你,只要唐家的人不來傷害我們,我可以就此停手。相信他手裡的那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也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了。」
千凝輕輕一笑,回吻了他。
冬天的氣息已經來臨了,街道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而處於北方的XX市,更是寒冷。路旁的樹木都掛上了冰條。在唐氏集團辦公大樓前的花圃上,更是結上了一層冰。
幾輛黑色的車子依次在辦公大樓前停了下來。中間那輛車子上走下來的,是穿著大衣的北宮滄。這是他第二次到這座城市中來。第一次是他一個人,這一次卻是一群人。除了他,還有秘書、律師、公司的高層。
一群人走進那座冷清的大廈,都沒有脫下外套。因為唐氏的財力已經不足以使用中央空調了。
在律師地證明下,唐總裁簽下了那份同意書,現在北宮滄成為了這座唐氏的新主人。
寬敞的會議室中,昔日的唐總裁垂下頭,拳頭緊緊握著。北宮滄坐在會議桌旁,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他談幾句。」
一行人魚貫而出,只留下了北宮滄和他。
北宮滄站起身來,走到那唐總裁身旁道:「你手裡還有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吧。」
「怎麼?你還想讓我賣給你嗎?」他沒好氣地說道。
北宮滄冷冷一笑,道:「算起來,你是千凝的哥哥。就算你不承認,但是畢竟他們是同一個父親生的啊。那麼,我自然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那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也足夠你你和你女兒過上富足的日子了。只要你們不打擾我和千凝的生活,別做那些骯髒的事情,我可以什麼都不去追究。」
「哼!什麼骯髒的事情?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還是一副不承認的樣子。
北宮滄說道:「你就別裝了。兩次車禍都是你的設計。如果沒有一開始你對千凝的加害,我也不會吞併了你的公司。」
「你怎麼知道?」唐總裁總算抬起頭看向了北宮滄。
北宮滄輕輕說道:「是你女兒說的。你應該感謝唐雨佳。她找到我和千凝,讓我們不要讓你破產。而千凝答應了她。我能做的就是讓你保留那些股份。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什麼傷害別人的事來了。」
唐總裁站起了身,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企業家北宮滄。在這場生意上的競爭中,他竟然輸給了這麼一個年輕人。不過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他冷冷瞪了一眼北宮滄,轉身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早已經空曠的大房子中,一個巴掌的聲音回蕩著。
唐雨佳捂著自己那被父親打紅的臉頰,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父親。
他已經不再是那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了,而是一身的頹廢,滿眼血絲的樣子。
「爸……」唐雨佳輕輕喚道。
「你還有臉叫我爸!」她的父親怒吼著,「你幹嘛要去找他們?幹嘛要去求那個私生女?」
她知道今天是簽約的日子,她也知道從今天起她的父親就不再是總裁了。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她的苦心,他卻不能體會。唐雨佳輕輕說道:「爸,我也是為你好啊。就算你再怎麼討厭爺爺的那個私生女,你也不應該……不應該做出殺人的事情來啊。」
「哼!殺人!告訴你!我就是要殺了他們!我就要讓那個喬千凝和北宮滄都去死!」說完,他就轉身大步走出了家門。
「爸!」唐雨佳大聲喊著。可是她的聲音,卻不能讓父親清醒過來。
今天是周末,商場中的人總是那麼的多。特別是這個冬日裡難得的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喬千凝拉著樂兒的小手,從肯德基中走了出來。樂兒那一身漂亮的紅色冬裙讓她就像一個娃娃一般可愛。
「媽媽,」她帶著那奶氣的聲音問道,「今晚上真的可以吃蛋糕嗎?」
「嗯,」千凝柔聲答著,「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們給他買蛋糕。樂兒知道生日時要說什麼嗎?」
「生日快樂!」
「樂兒真棒!」千凝一邊巧笑著,一邊牽著樂兒走向了商場的電梯中。她們的目的地就是十六樓的一家著名西點店。她繼續說道,「那你今天要乖乖的哦,不要惹爸爸生氣哦。」
「嗯。」說話間她們已經走入了電梯中。
當電梯在十六樓停下來的時候,一群人魚貫而出。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不知是誰最先發出了驚叫,接著就是一片叫喊聲和逃竄的腳步聲。
千凝還沒有意識到出了什麼事情,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啊!」千凝驚叫著推開了樂兒,自己也逃開了那刀子的砍下。在重新站定的時候,她才看到,是那個人。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就是那她只見過一面的,她的哥哥。唐氏曾經的總裁,唐雨佳的父親。
只見他血紅的雙眼,手裡握著那把嶄新的菜刀。一身西裝早已經皺巴巴地,頭髮也凌亂著。
當他再次揮刀而來的時候,千凝慌亂地再次逃開了。
這時,商場的保安趕來了。幾名年輕的保安手裡拿著警棍將他圍了起來。可以看出那幾名保安也很害怕,因為他們拿著警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就趁著這個時候,千凝馬上找到了樂兒,將已經被嚇得嚎啕大哭的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一名保安用那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把刀子……放……放下!」
唐總裁併沒有放下刀子,而是大喘著氣,目光透過人群緊緊盯著喬千凝。
樂兒在千凝懷中哭著喊著:「媽媽……媽媽……」千凝只能將樂兒的小腦袋壓在自己懷中,不能小小的她看到那充滿恨意的目光。
保安再次喊道:「我們已經報警了。你……你快住手,警察一會就來!」
可是那舉著刀的人,卻再一次突然發起了進攻。他高舉著刀,朝著千凝的方向沖了過來。一名保安在情急之下,慌亂的揮動著警棍,一聲悶響,警棍狠狠打在了那人的背上。同時幾名保安看到了機會,一哄而上,抓住了他。
「喬千凝!我要你死!」慌亂的人群中傳出了那人的聲音,讓一旁的千凝害怕地只能緊緊抱住樂兒。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他要這麼一再加害她呢?錢就這麼重要嗎?讓他一次又一次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快!把刀放下!放下!」保安的吼聲也夾雜在中間。
可是這個被幾名保安圍著的人似乎有著什麼爆發力一樣,還是沖向了千凝的方向。推推嚷嚷間,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了一聲慘叫聲,接著就是重物摔落的聲音。
當大家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紛紛趕到了那欄杆邊,探頭望去。只見當才還揮舞著刀子的男人,已經從那欄杆上直接翻下了樓,下面就是一樓的大廳啊。他就這麼從十六樓掉了下去。
千凝抱著樂兒沒有敢上前去,她現在都還驚慌地不知道該怎麼辦,腦袋中一片的空白。直到警察走到她的面前:「太太,你沒事吧?」千凝才抬起了目光。
當北宮滄從警局接回千凝和樂兒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了。樂兒早已經哭累睡在了千凝的懷中。
車子停穩了,北宮滄繞到副駕駛座旁,抱起了樂兒,樂兒呢喃著幾聲,又睡著了。
走進屋子中,北宮滄先把孩子抱上了樓。而梅姨早已經在廚房準備好了一桌子豐富的飯菜,等著這一家三口了。
「太太,」梅姨對著那癱坐在沙發上的千凝說道,「去吃點東西吧。」雖然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能感受到現在千凝的疲憊。
千凝輕輕搖搖頭,「我不想吃,我先上樓去了。」說著,她就緩緩站起了身子,轉身朝著樓上走去。她真的很累,她現在只想能好好洗個澡,放鬆一下。如果她也能像樂兒那樣,好好哭一場,然後就沉沉睡去,明天就把這些都統統忘掉就好了。
北宮滄剛走出樂兒的房間,就看到千凝已經上樓了。他並沒有說什麼,因為他能理解現在千凝的疲憊。
千凝回到房間中,就直接走進了浴室。現在她需要讓熱水好好浸泡一下一下自己那緊張的神經了。
溫暖的水很快放慢了浴缸,她輕吐了口氣,緩緩褪去身上厚重的衣服,慢慢走進了浴缸中。溫暖的水,氤氳的水汽,讓她放鬆了下來,眼淚在這個時候才緩緩流下。
在樂兒面前,她是媽媽,所以這在心中積蓄了一天的淚水現在才能流出。
淚水滴入浴缸中,她捧起了浴缸里的水,洗去臉上的淚。可是那沒有用,淚水還是一個勁地往外冒著。
浴室的門把打開了,北宮滄站在門前,看了看那抽泣著的千凝,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千凝是需要好好哭一下的。作為一個母親她今天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她有權利讓自己哭泣。
北宮滄走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對不起,」千凝吸了吸鼻子道,「我不應該帶樂兒去那裡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卻不能……好好給你過一個生日。」
北宮滄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走到了浴缸旁,他輕輕地吻一點點落在了千凝那滿是淚水的臉上。「沒關係,」他說道,「只要你和樂兒在我身邊,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他的身體也滑入了那溫暖的水中。
寬大的浴缸並沒有因為他的加入而顯得擁擠。他輕輕擁住了千凝的身體,一手攬在她的纖腰上:「現在什麼也別想了,閉上眼睛好好放鬆一下吧。」
「我一閉上眼睛,就是那把刀。滄,怎麼會是這樣呢?」千凝看著他說道,「為什麼老天要安排我那個親生父親來找我呢?要是他沒有來找我,或者,我沒有去見他的話,一切就不會是這樣了。」
「嗯。」北宮滄沒有插話,讓千凝盡量說出自己心中的話來,這樣能讓她感覺好受一些。
「為什麼那一個個唐家的人,就都可以為了錢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錢就這麼重要嗎?滄。」她撒嬌地將頭埋在北宮滄的肩膀上。
滄的唇落在了她的唇畔上:「好了,都過去了,什麼都不要想了。洗好澡就早點睡覺,明天一早起來,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千凝一個拳頭輕輕捶在北宮滄的胸口:「你當我是樂兒啊,睡一覺就什麼也不記得了。有時候當小孩真好,什麼也不用去想,去記。每天都是那麼無憂無慮的樣子。」
「你也可以啊。」北宮滄調整了姿勢,讓千凝能感覺到自己那為她而改變的身體。「千凝,」他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會讓你很累很累的,然後就馬上睡著了。這樣明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在……在這裡啊?」千凝的臉有些紅了起來。雖然已經結婚一年多了,但是這樣的事情……
北宮滄沒有回答她,而是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在溫暖的水中,他的手就像一尾小魚滑過她的身體,往那私密的花園中探去。那種感覺,讓千凝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背上留下紅紅的指印。
「千凝,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他在她的耳畔邊喃喃說道。
千凝看著他那迷離的雙眼,輕聲道:「那你對我這個禮物滿意嗎?」
「滿意,不過,如果你能好好服侍我的話,我會更滿意的。」
千凝聽著他的話,終於露出了今天難得的一笑。她的小手在水中滑過他的胸膛,滑過他的下腹,一直向下。這樣他不由地發出了一個呼氣的聲音。
他退出了自己的手指,開始真正地享受他的禮物。
千凝慢慢閉上了眼睛,身體隨著水波動了起來。也許這樣也好啊,把自己弄得很累,明天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了。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小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