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鳳笑天的謀划
姐弟倆走了出去，關上門，過了好久，鳳笑天輕輕叫了一聲，「木」。下一刻，木跪在鳳笑天面前。
「宮主，屬下保護不周，讓宮主受傷，請宮主責罰。」「木，起來吧。這是個意外。我有事要你做。」「是。」休息了一會兒，鳳笑天有了些力氣，開始轉動著腦子謀划怎麼反攻了。老虎不發威，你還真拿我當病貓了！
「那家店查的結果如何？」「回宮主。那家店確實被人動了手腳。兩個夥計的屍體第二天被人發現，應該是有人提前潛入，扮成他們的樣子等在店裡。」
「是么？」鳳笑天笑了笑，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我的左手是怎麼回事？太醫怎麼說的？」
「太醫說您的左臂傷著了神經，左手可能無法靈活行動，不能提重物，而且也許永遠抬不起來了。」木安靜地站在一邊，把太醫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鳳笑天。
「這樣啊。」鳳笑天的平靜讓木覺得驚訝。「屬下保護不周！」
「太醫不是說了『只是可能』和『也許』么。皇宮裡這麼好的葯，太醫們不會治不好我的。你密切留意鳳雲鶴和西野紅杉，另外讓蜜蜂盯緊淑妃。」「是。」
「蝶姬的姐姐蝴蝶思遠還是吏部侍郎么？」「是的。」
「搜集她貪污犯罪的證據，留著備用，再看看她平時跟哪些大臣聯繫緊密，名單給我弄一份。鳳飛揚還有鳳雲鶴，她們這些年在朝中扶植的人的名單我也要！」「是。」
「木，聯繫漁夫！閑置了五年的棋子，終於輪到他上場了。」鳳笑天輕聲一笑，「還有，把我受傷的事情傳出去……」說完這些，鳳笑天閉上眼睛。知道宮主累了，木悄聲退下。
鳳笑天受傷在皇宮裡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蝶戀宮的淑妃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依舊是一副寵妃的姿態。鳳雲鶴做的事情他早知道了，鳳笑天受傷這是必然的結果。只是很可惜，她怎麼沒死！蝶姬有些糾結，因為鳳笑天的命大，還因為女皇這次表現出來的重視。
晚上，佘靈伺候蝶姬休息之後回到自己房裡。關上門，點了燈，發現屋裡多了一個人。「你是誰？」佘靈一臉警惕地看著來人。
「公公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木站得筆直，長長的影子投射到牆上，像個巨人一樣俯視著佘靈。「是你！」佘靈有些驚訝，有些害怕，但又有些期待。
那件事情之後，佘靈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那個神秘的主人是誰，他好歹也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很多事情也略知一二，宮裡的勾心鬥角他也看得明白。最後，佘靈把範圍縮小在幾個殿下身上。
四殿下是書痴，五殿下那時候才10歲，還是孩子。最後，佘靈認為主人會是大殿下和三殿下中的一位。三殿下喜好武槍弄棒，不是個權慾望強烈的人，在無意中發現蝶姬身邊的阿舞是鳳飛揚的人之後，佘靈便確定了自己的主人是大殿下鳳飛揚。
說到那位主人，佘靈對她是非常感激的，一、是感謝她為弟弟報了仇；二、是因為每年佘靈弟弟忌日的時候，他的墳頭總是有人上香、燒紙、供上瓜果。雖然並沒有和那人碰著面，但佘靈的直覺告訴他，是主人託人做的。
儘管佘靈已經猜出來主人最終要他做的事情是和扳倒蝶姬有關，但與蝶姬的冷酷無情相比，佘靈打心底已經認可了這位有情有義的主人。若不是蝶姬對他人縱容，自己也許不會踏上這條不歸路。橫豎結果都是個死，佘靈更願意為主人赴湯蹈火。
其實，佘靈只猜對了一半兒。他的主人不是鳳飛揚，而是鳳笑天。那些確實是鳳笑天讓木去做的，鳳笑天告訴木，這是「懷柔政策」，是攻心計中的一種。
木掏出了半塊兒玉佩丟佘靈面前，「公公，這東西公公還眼熟吧！」佘靈接過玉佩，和自己的那半塊湊一起，是一整塊兒。「主人有什麼吩咐請直說，刀山火海，佘靈萬死不辭！」
「哦？」木挑了挑眉，「如果主人讓你去死呢？」
「佘靈的命早就是主人的了。她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佘靈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一席話。
「那就在死之前，發揮你的光和熱，為主人做一件事情吧！」木輕聲地把鳳笑天的安排說了出來。「什麼？！」聽了木的話，佘靈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公公很為難么？」
「不是。」佘靈搖了搖頭，「佘靈只是想到剛進宮的時候，一位老宮人告訴佘靈的一句話：宮闈之事，不到最後一刻塵埃落定，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呵呵，佘靈現在算是明白這話的意思了。」
佘靈轉身朝青鸞宮的方向跪下，磕了個頭，之後站起身看著木，「請轉告主人，佘靈一定完成她交代的事情。佘靈謝小殿下這麼多年來的恩情。」
佘靈終於知道了主人的身份，那個所有人都視作頑童的殿下才是整個皇宮裡最厲害的角色。想到蝶姬和鳳雲鶴這些年費盡心思的努力，佘靈忽然打心眼兒里有些憐憫他們。和她相比，他們真是愚蠢得可笑。
這天，怕是要變了……這是佘靈這天晚上唯一的想法。
「聽說沒？五殿下被人刺殺了！」市井流言一夜之間傳遍了朝陽城的大街小巷。
「那麼和氣可親的人兒，到底是誰要殺她呢？」
「據說是周王殿下。」
「聽說五殿下的左手殘廢了。」
「周王殿下花萬金請了殺手要五殿下的命。」
「……」
各種各樣的流言長了翅膀似的從朝陽城散播出去，沒多久，百姓們都知道了五殿下鳳笑天被胞姐找人刺殺身受重傷生命危在旦夕的消息。輿論都站在了鳳笑天的這一邊，所有人都譴責周王鳳飛揚，居然狠心去傷害大家心目中完美的五殿下。
正當聲討鳳飛揚的聲音在民間高漲起來的時候，始作俑者鳳笑天卻窩在楓懷裡吃著點心。
「芊芊，感覺好點兒了么？」楓輕輕地避開鳳笑天受傷的左臂，從身後攬著她。幾天沒見，彷彿過了好久一樣。畢竟還沒有大婚，所以他們不能呆皇宮裡，只能隔幾天進來一次。「恩，不那麼疼了。只是左手不知道為什麼老是使不上勁兒。」
聽了鳳笑天的話，楓和璇璣臉色一變。「老婆，你說你左手不能動？」璇璣緊張地問。「指頭可以動啊！就是好笨拙的樣子哦。而且胳膊麻麻的，沒感覺。」鳳笑天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的表情。
「可能是受傷了的緣故，過段時間就好了。」楓安慰著她，心裡卻翻江倒海。「恩！」鳳笑天點點頭。
「夜回來了，鎧甲都造好了，運到清風寨了。」楓輕聲在鳳笑天耳邊說著。「恩，很好。」鳳笑天點點頭，「讓他們這段時間多加訓練，北邊最近的風聲很緊，夜微藍的病估計挨不過明年夏天，到時候咱們就有戲唱了。」
「老婆，你現在安心養病，先不要想那麼多。」璇璣遞了塊西瓜給鳳笑天，「連發駑的圖紙雖然被你燒了，但我還記得。你真不打算把它用到戰場上么？」
「誰說的。」鳳笑天咬了口西瓜，楓趕緊拿毛巾擦她嘴角流下的紅汁。「我不但要把連發駑用上，我還要把火藥用上。」
「火藥？」璇璣聽了心裡一驚，「第一任莊主在日記里有提到，據說威力極大，唐璇璣本來想弄出來的，可是考慮到它的殺傷力，最後不了了知了。老婆，你知道火藥怎麼做么？」
「大概的原料和比例搭配我清楚，至於細節，還要試驗。璇璣，麻煩你把連發弩的圖紙重新畫出來，先做一個，楓把圖紙和弩拿給修斯，讓寨子里的工匠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來。一定要人手一個連發弩，弩箭每人一百隻。告訴修斯，所有親兵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訓練順手。」
「老婆，圖紙我早就畫出來了！楓哥哥已經把它拿給修斯了！」璇璣得意地看著鳳笑天，這是他主動為她做事，他很高興自己猜對了她的心思，提前做了正確的事情。
「真乖！」鳳笑天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捏了捏璇璣的臉，「等我稍微好點兒了，畫幾張圖給你，咱們一起研究研究，最好能把大炮整出來，到時候咱們就是天下無敵了！」
「好！」璇璣笑眯眯地點點頭，這些正是他擅長而且感興趣的。和鳳笑天結婚，既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兒，還能和愛人一起搞研究，這對璇璣來說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吃完瓜，說了這麼多的話，鳳笑天有些累了，「楓，讓楚夢飛給炙炎捎信，相里暮不能死，矛頭依舊對準相里秋白。如果可以，用離間計，讓相里暮當上西良的皇帝。」小心翼翼扶著鳳笑天躺下，楓為她蓋上毛毯。
「還有，這次的事情不許責罰楚夢飛，不然我跟他沒完。」
雖然不知道鳳笑天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楓相信她這樣做一定有理由。「好好休息！我們過幾天來看你。」楓和璇璣每人親了鳳笑天一下，輕輕退出去關上了門。
皇宮裡的葯果然是最好的，躺了十天，鳳笑天已經可以下床了，下床之後的鳳笑天吊著胳膊又不安分起來。
「天兒，你傷還沒完全好，趕快回屋裡去！」蓮姬跟著鳳笑天后面囑咐著。「美人爹爹，天兒躺了好久，您讓我活動活動吧！這樣好得更快！」鳳笑天蹲在地上陪著桃之夭夭逗小狗玩兒。
看到鳳笑天低垂著的左臂，蓮姬黯然傷神。果然，和太醫說的一樣，天兒左臂的神經傷著了，恐怕是好不了了。蓮姬掩面轉身離開了這裡，不忍心看到小女兒為了安慰自己露出的「我沒事兒您別擔心」的表情。
「念念？恩，是因為你想念我才給它起的這個名字吧！」鳳笑天沒有受傷的右手撓著小狗的肚皮，小狗舒服地躺在草地上，懶洋洋地享受著鳳笑天的按摩。「才不是呢！」桃之夭夭紅著臉否認道，「我才不想你這個壞蛋呢！」
「呵呵，我什麼時候成壞蛋了？」鳳笑天眼睛笑得像彎月一樣，「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是不是因為我壞，所以你才喜歡我的？」鳳笑天擺出無賴的嘴臉，緊盯著桃之夭夭的眼睛。
「你！」桃之夭夭羞紅了臉，「我不告訴你！」桃之夭夭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夭夭！」鳳笑天站起來抓住桃之夭夭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懷裡，「對不起！」鳳笑天輕輕地在桃之夭夭耳邊道歉。「怎麼了？」聽到鳳笑天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桃之夭夭有些緊張。「受了傷，婚禮可能會延遲。不能在預訂下的日子娶你，我很抱歉。」
「這不關你的事啊！你好好養傷！婚禮以後再辦，我可以等的！」桃之夭夭一如既往的清純可人。「好！不過，還是謝謝你！」鳳笑天把頭靠在桃之夭夭懷裡。「啊！」鳳笑天親昵的舉動讓桃之夭夭有些手足無措，他的心裡像有隻小鹿在亂撞。
「別動！讓我靠一會兒。」鳳笑天聞著桃之夭夭身上傳來的幽雅的花香，眯著眼，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
「夭夭」，過了好久，鳳笑天抬起頭看著他，「我現在有些後悔了。」雖然已經習慣了鳳笑天跳躍的思維，可是她突然冒出的這句話還是嚇了桃之夭夭一跳，「你後悔什麼了？」桃之夭夭水靈靈的黑眼睛看著鳳笑天。
「我後悔以前沒有多抱你。」鳳笑天的笑容像暮春時節天上紛飛的花瓣，紛紛揚揚，滿是哀傷愁緒，「傷了左臂，恐怕以後我永遠都不能雙手抱你了。」
聽了鳳笑天動人的情話，桃之夭夭眼睛一紅，「沒關係的，我可以抱你的！以後我天天抱你！」「乖，別哭！」鳳笑天溫柔地用袖子擦拭著桃之夭夭的眼角，「淚落在你臉上，卻滴在我心裡。所以，別輕易地流淚，因為我會心痛的。」
「殿下！」桃之夭夭沒有想到鳳笑天有這樣柔情的一面。
「叫我笑天，或者娘子，或者親愛的。你自己選一個！」轉臉，鳳笑天又恢復了平時嬉鬧的模樣。「笑天。」桃之夭夭扭捏了半天，最後叫出了鳳笑天的名字。
「呵呵，我還以為你要叫我親愛的呢！」看到桃之夭夭的臉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鳳笑天不再逗他了，牽著他的手喚了小狗，兩人一狗一起回了屋裡。
（祝所有大朋友、小朋友、大朋友的小朋友們，六一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