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傷愈又添心傷
「修斯，你不需要保留什麼！」鳳笑天察覺出修斯只是防守，只是一味地讓著自己，並未攻擊，心裡有些惱火，側身直接攻擊修斯的下盤。
「是！」修斯小心翼翼躲避著鳳笑天的攻擊，轉頭彎月刀直奔鳳笑天胸前。
「砰！」鳳笑天連忙抽手回來擋住，左手的虎口被震得一麻，「修斯，這一刀不錯！」鳳笑天把刀換到右手，繼續接著招。
楊念來的時候正是鳳笑天和修斯打得歡暢的時候，她站在一邊仔細地看著場上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楊念心裡大驚，這兩人的招式極為簡單卻招招攻擊要害。
修斯力道均勻，有身高和力量的優勢，一把彎月刀被他使得虎虎生威；而鳳笑天則利用自己身材嬌小的優勢躲避著修斯的攻擊，瞅准空隙襲擊他。
莫非，太女殿下的修羅營學的都是這些招式？楊念看向鳳笑天，越發崇拜這位太女殿下了。夜無眠的五千騎兵大概都是被這最簡單的招式一刀斃命的吧！
過了一會兒，鳳笑天的額頭已經隱約有了汗珠，她不斷換著左右手應對修斯，修斯這時也來了勁，發揮出了自己真正的本事。
「砰！」鳳笑天的刀被修斯震落到地上。
「殿下！」看到修斯沒有收刀的意思，西野葵連忙拔劍擋住修斯的刀，飛身抱起鳳笑天落到另外一邊。
「當！」修斯肩膀一麻，手一松，刀落到地上。
「殿下贖罪！」修斯立刻跪倒鳳笑天面前，被西野葵這麼一擋他才清醒過來，剛才打得起勁，都忘了注意分寸。
「修斯，你真把我當成藍夜人了啊？」鳳笑天咧著嘴，手臂麻麻的，西野葵立刻檢查著她的左臂。「殿下贖罪！」修斯滿是懊惱，殿下傷剛好，自己怎麼就忘了了。
「修斯，你今天的表現我很滿意，要是在戰場上你也這樣，那我就更高興了！」
「是！」修斯見她沒事，心裡很高興。
「起來吧！以後見到我不用下跪！」鳳笑天親自扶起修斯，「你也跟著我這麼多年了，不用搞那些客套。」
「是！」鳳笑天這樣說，修斯有些激動。這，是不是意味著我離你更近一步了？
沒有注意到修斯的表情，鳳笑天轉身看向西野葵，西野葵點點頭，告訴她胳膊沒事，鳳笑天高興地蹦起來。
「太好了！」鳳笑天摟著西野葵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西野，謝謝你！」隨後，鳳笑天撲向楊念。
「楊將軍，我胳膊好了！」
「是！好了！恭喜殿下！」楊念也很高興。鳳笑天摟著楊念，也親了她一口，轉身又拉著修斯的手，「修斯，我的傷都好了！哈哈哈！我又是雙刀殿下了！」
「是的！」修斯眼裡有了淚意。「謝謝！」鳳笑天給了修斯一個大大的擁抱，蹦起來在他臉上也親了一口。
「木！木！出來！」放開修斯，鳳笑天在院子里喊著木，下一刻，木出現在鳳笑天面前。
「木，我好了！我好了！」鳳笑天激動地撲過去，抱著木，「我好了！」「恭喜宮主！」木臉上有了笑意。
「木，你笑了耶！」鳳笑天也親了木一下，回頭看到站在一旁的嬌蘭，鳳笑天直接撲到嬌蘭懷裡。
「嬌蘭，我好高興，我的傷都好了！前面我還以為左手真的殘廢了，表面雖然不在乎，但我心裡難受死了。現在我的傷好了！我又可以使刀，可以騎馬了！」
「是的！主子好人有好報！」嬌蘭眼淚直接滾落出來。
「我好高興！我好高興！」鳳笑天拉著嬌蘭在院子里轉著圈兒，「我鳳笑天又回來啦！哈哈哈！」
轉的快暈乎了，鳳笑天才停下來，「我要寫信給娘親和爹爹！對了，還要告訴楓他們！師傅也要！」下一刻，鳳笑天衝到屋子裡，翻出了筆和紙。
看到那個紅衣少女難得失常的模樣，所有人心裡跟她一樣高興。
西野葵額前的長發擋住了他紅了的臉頰，就在剛才她的唇碰到他臉頰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修斯此時也撫摸著鳳笑天剛才親吻的地方，好柔軟的唇啊！修斯決定今天乃至以後都不洗臉了，要留下她的痕迹。
楊念笑眯眯地看著屋裡寫寫畫畫的鳳笑天，卸下上天賦予她的責任，她果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剛才那樣孩子氣的表現讓楊念更加心疼這位太女殿下了。
沒多久，鳳笑天寫好了信。「木，這封寄給皇宮，這封寄到王府，這封寄到北烏關！」「是！」木依舊是平時的模樣，拿了信就消失在大家眼前了。
與明珠城城主宅院里熱鬧的氣氛相反，皓月城藍夜皇宮的翠竹宮裡，狼牙正皺著眉看著手裡的信。宮主親自來了藍夜，已經到了明珠城，傳信問狼牙鳳煙鴻的消息。
燒了手裡的紙條，狼牙進了內殿。
自從鳳煙鴻受刑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昏昏沉沉地，偶爾會清醒一會兒。鳳煙鴻背上的傷已經擦了最好的葯，但是烙下的痕迹太深了，現在他的背依舊是慘不忍睹。
之後的幾天，夜微藍也召見過狼牙幾次，為上次的事情做了些解釋，一句弄錯了就帶過去了，狼牙恨不得立刻要了她的命！
可是，考慮到鳳煙鴻，還有當初鳳笑天的囑託，狼牙只好忍著一切，「微笑地原諒」「一臉懺悔」的夜微藍。
「主子怎麼樣了？」狼牙低頭問伺候鳳煙鴻的小侍。鳳煙鴻身邊的四個人小侍都是修羅宮的蜜蜂，比狼牙更早過來。
「還是和以前一樣。」小侍搖搖頭，「還是什麼都喂不進去，一碗葯只喝下去了十分之一。」
狼牙眉頭緊鎖，把剛收到的消息告訴了幾個小侍，「宮主問鴻主子的情況，我打算如實說，你們覺得呢？」狼牙看著身邊相處幾年的同伴。
「如實稟報吧！宮主既然來了，就一定有萬全之策。與其我們在這裡束手無策，不如聽宮主的安排。」「嗯，對！還是告訴宮主吧！」
幾個人考慮再三，都同意把鳳煙鴻受傷的事情稟報上去。「好！」狼牙點點頭。
狼牙的信一天以後到了鳳笑天手裡，信中狼牙只是提到鳳煙鴻受了辱刑，至於詳細的情況他並沒有描述，怕鳳笑天一時衝動來了皓月，宮主的安危是狼牙放在首位的。
「辱刑！」鳳笑天手裡的信被她攥成一團，「修斯，把灤連成叫過來。」
灤連成被壓上來的時候，鳳笑天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她的樣子，灤連成的心裡有些發毛。「坐！」鳳笑天抬頭，吐出了個坐字。
「哦。」灤連成小心翼翼地坐下。
這些天她被關在地牢里，鳳笑天並沒有虧待她，依舊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讓灤連成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這位太女殿下唱的是哪出。
「跟我講講什麼是辱刑。再跟我說說皇宮裡的辱刑是什麼樣子的。」鳳笑天找灤連成來就是問這個。
灤連成聽鳳笑天的意思不是要殺自己，只是問話，心稍稍放了下來。她詳詳細細地跟鳳笑天講起了辱刑，從辱刑的起源講到現在皇宮裡辱刑的那些名堂。
「叛國，會用哪一種？」鳳笑天強忍著心裡的憤怒，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九頭蛇，最極端的辱刑是在背上烙上九頭蛇並塗上墨綠色的漿汁，這樣的話，恥辱將伴隨終身。」看到鳳笑天臉色不好，灤連成磕磕巴巴地說出了答案。
四哥哥！鳳笑天閉上眼，把眼裡的淚水強硬地憋了回去。
再次睜開眼，鳳笑天又恢復了平時溫和的模樣。「你們明珠城真是個好地方，居然有那麼豐富的地下水，而且冬天不結冰。」
灤連成不明白鳳笑天為什麼轉移到這個話題上，只得回答她，「是的！據說明珠城地下有溫泉，所以一年四季都有水。」
「哦？」鳳笑天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那這些泉水之間是相通的么？」
「全城十個井眼，有九個是相通的，都是地下水。除了東門外那口井是季節性的，秋冬有水，夏天就沒有水了。」
「這樣啊！果然很奇妙。」鳳笑天微笑著點點頭。
「好了，沒事兒了。我就是想了解下你們藍夜的一些風俗習慣。對了，聽說你是夜滄藍的心腹，這夜滄藍難道沒有當女皇的心思么？」
「這……」灤連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夜滄藍和夜無情走的很近呢！你說，她是想輔佐夜無情當上女皇還是她想利用夜無情，之後自己當女皇呢？」鳳笑天修長的指頭敲打著桌面，咚咚的聲音傳到灤連成耳里，她渾身發抖。
「她如果要當女皇，一定會和你聯繫，讓你帶兵過去。到時候我順便跟你一起過去，話說，我還沒去過皓月呢！」鳳笑天低垂著眼，睫毛蓋住了她眼裡的洶湧。
「這，」灤連成終於見識到這位太女殿下漫無邊際的話後面的心思了，「我……」灤連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跪了下來。
「知道我為什麼留你到現在么？」
鳳笑天走到灤連成面前，用刀背抬起她的頭，「因為你還有些用處。你若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早就死了幾百回了。」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灤連成害怕地磕起頭來。「帶她下去。」揮手，鳳笑天轉過身進了裡屋。
進了屋，鳳笑天的步伐有些蹣跚，她左手撐著桌子，右手捂著胸口，剛才的憤怒讓她的心刀絞一樣痛。夜微藍，夜微藍，你找死！你該死！你敢對我四哥動刑！
鳳笑天緊緊摁著胸口緩解心口的痛。「宮主！」察覺到鳳笑天的異樣，木出現在鳳笑天身後。
深吸了口氣，鳳笑天理順了氣息。「木，讓炙炎動手。還有，讓炙炎協助狼牙救我四哥！」「是。」
木走後，鳳笑天坐到桌子旁變，胸口的布料已經被她揉得皺巴巴的了。四哥哥！一想到狼牙信上的消息，鳳笑天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研墨，提筆，鳳笑天寫了封信給屠龍，信里只有寥寥幾個字，「不留俘虜！藍夜人，殺無赦！」
收到信的屠龍心裡一驚，這次鳳笑天被女皇命為統帥，女皇在給屠龍密旨里說了，鳳笑天的指令就是她的旨意。
屠龍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鳳笑天對藍夜人有了這麼大的怒氣，可是看到信末清清楚楚地印著鳳笑天的太女印章，屠龍也只得照辦。
如鳳笑天所料，夜無殤這次集中了所有兵力針對北烏關，因為前一次他們栽在這裡，因為她在這裡。
夜無殤騎在馬上看著遠處北烏關高高的城牆，心裡激動不已。鳳笑天！就讓我們在這裡決一勝負，看看誰才是天之嬌女誰才是真正的英雄吧！
「報！夜無殤大軍在北烏關以西二十里處駐紮下來！」吳明把最新的情報送到了北烏關，「20萬的狼騎針對的就是北烏關。」
「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屠龍這些天一直留在北烏關，他、裴迷、璇璣來到軍事沙盤前面，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等夜無殤出擊。
北烏關緊鑼密鼓地做著大戰前最後的準備工作，明珠城的鳳笑天叫來了嬌蘭，輕聲地在她耳邊叮囑了一番，嬌蘭點點頭退了出去。
鳳笑天坐在椅子上，一直捂著胸口，自從知道鳳煙鴻被動了辱刑之後，鳳笑天的胸口一直如萬蟻噬心一樣痛。她沒告訴任何人，只是努力地剋制著自己，可是疼痛讓她內心的惡念蠢蠢欲動，源源不斷地在包圍她的意識。
殺人！殺了所有藍夜人！這是鳳笑天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殿下！」西野葵察覺到鳳笑天的異常，走到她身邊要為她把脈。「我沒事！」鳳笑天抽回手。
「楊將軍，讓大軍整裝準備，我們要離開明珠城，去皓月。」
「好！」楊念不知道鳳笑天收到的信的內容是什麼，只是這兩天太女殿下一直臉色很不好，這讓楊念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依舊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