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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生能相擁,死能同穴。有人如是說。


  可是之於許諾而言,早上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的不是刺眼的陽光,不是天花板,不是凌亂的床鋪,而是他身旁熟睡的葉珏……哪怕她可能因為一晚上的睡眠皮膚變得乾燥,嘴唇乾裂,髮絲凌亂,可是,不論美醜,憔悴與否,都是他最珍愛的人。


  「早,懶蟲。」難得比許諾要早醒來的葉珏仗著自己頭一天下午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的「壯舉」一臉得意地看著睡眼惺忪的許諾,笑得囂張。


  「早。」許諾微笑著摟過她,順手地把她的腦袋塞到自己的懷裡。


  「悶死了!」葉珏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裡逃脫。


  「別擔心。」許諾低聲說,「相信我們。」


  他不是說相信我,而是相信我們。相信他們兩個人的力量。


  「我知道。」


  不要擔心。這個男人接受了你過去的全部,卻還沒有放棄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守護你。葉珏在心裡默默想著。


  他們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吃早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葉珏也沒有問起許諾具體的計劃,似乎忘記了明天便是萊恩說的離開的日期。


  早餐是葉珏喜歡的法式吐司配上藍莓醬。她正在享受難得的好胃口的時候,蘇珊卻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帶來一個讓葉珏和許諾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大人,j小姐,薩斯伯爵來了。」


  「不是說明天嗎!」葉珏驚訝地放下刀叉,「他來幹什麼!」


  「怎麼,這麼不歡迎我啊,我的小野貓?」萊恩推開蘇珊堂而皇之地走入了餐廳,一面打量著裝潢一面嘖嘖稱奇,「公爵大人還真是不惜錢財啊,把自己在英國的宅邸這麼打包搬過來。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千金博一笑呢?」


  畢竟是法語國家,摩納哥的伯爵說起英文來還是有一股法語的過度捲舌音。讓許諾不自覺地皺眉。


  這樣的發音,是他最不喜歡的類型。


  「不知道薩斯伯爵來是為了什麼?」許諾冷淡地說,「我不認為這樣沒有事先預約的到訪是歡迎的。」


  「我那天不是說過了么?明天我要帶走我的小野貓莉雅,所以,我得確保公爵大人您不會一時興起把她藏起來啊。」薩斯一個響指,身後跟進來幾個拖著他巨大行李箱的黑奴,讓葉珏一陣心悸。


  這些人,就是萊恩那個可怕的酒池肉林的守護者們。既是保鏢又是僕人的黑奴。常年的壓迫和訓練讓他們強壯,對自己的主人也是近乎絕對的忠誠。這個人掌握著他們的生死,似乎和幾百年前沒有任何改變。


  「伯爵,我希望你明白,我是雷克斯公爵。」許諾沉聲說。


  「這點我當然清楚。以我的爵位自然不足以對您的所作所為指點,只是,我想就算我不是一個貴族也是有權利,要求我自己的權益得到保障的。畢竟,人生來平等的嘛。」


  戲謔地說著,萊恩深棕色的眸子里是不肯讓步的氣焰。


  「我想,不論基於哪一個標準來說,一個摩納哥小國的伯爵,都沒有資格以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許諾拉著葉珏的手,無聲地安撫著她。


  「當然,隨便您怎麼說,公爵大人。」萊恩裝模作樣地鞠躬,行了一個彆扭的屈膝禮,「至於現在,就允許我把我的行李暫時寄存在這裡吧。反正明天就要離開,我會讓我的小野貓好好服侍她這位主人最後一天的。畢竟,我和她還有大把的時間。」


  「」許諾抿著唇,知道蘇暖大概還沒有那麼快拿到他們需要的東西,只得點了點頭。


  葉珏猛然抓緊了許諾的手,力氣大得幾乎要捏斷他一般,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許諾一定是有什麼計劃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萊恩,可是,心裡對那個一直用赤裸裸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萊恩薩斯只覺得一陣噁心和厭惡。害怕這樣的感情幾乎已經淡去。不單單是時光的磨練還有許諾的支持。可是,對過去那樣的自己,葉珏始終還是無法釋懷。


  她也多麼想要把一個乾乾淨淨的自己捧到許諾面前來。可是,無法挽回的事情,她無法否認。


  「謝謝深明大度的公爵大人了。那麼,我不打擾了。好好享用最後的一天。」萊恩大笑著推開飯廳的門便和後面浩浩蕩蕩的黑奴隊伍一起在蘇珊的領路下入住客房去了。


  「以後再有這種人來,我就收房租。」許諾突然說,「所以,可以放開我了么,阿珏?」


  葉珏先是被他頭一句話弄得哭笑不得,又被之後的話提醒才放開了手。被自己捏的通紅的大掌,卻是毫不在意地又撫上了她的發。葉珏愧疚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一時,沒有控制好力度……」


  「我知道的,別擔心。」許諾理解地笑了笑,「還要繼續吃么,早飯?」


  「不要。」葉珏搖頭,「我們出去吧。我想去做點特別的事情。」


  「好了,把熱牛奶喝了。你們中國人不是都喜歡熱熱的東西么?你怎麼還奇了怪了喜歡冷冰冰的食物。」許諾把葉珏喝了沒有多少的熱牛奶推倒葉珏面前,督促地說著。


  「什麼啊,我不是也吃熱的么!是你們英國人愛吃冷的嘛,所以我就習慣了啊。」葉珏雖然抱怨著卻還是老老實實抱起熱牛奶大口喝了下去。


  許諾的某些方面,在在一起之後變得特別突出。出去偶爾喜歡撒嬌來達到目的意外,他的啰嗦讓葉珏有一種自己不是和男朋友在一起而是和一個管家婆。


  「爸爸」這樣的詞語一閃而過。不過鍾言過去的早出晚歸也好之後的背叛也好都讓她對這個詞帶了一絲怨。


  「想要去哪裡?」吃過飯收拾了一下,連房間都不願意回的葉珏拖著許諾就要出門,卻是意外地自己都沒有目的地。


  「你想要去哪裡?」許諾問,「我都隨你。」


  「那,陪我回去看一下我的學校吧。中學。」葉珏突然說。


  許諾掩飾掉臉色瞬間的尷尬和心底的刺痛,低聲應著:「好啊。」


  在你不知道要去哪裡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地方,竟然是和那個男人有回憶的學校么?他只覺得一陣無力感襲來。而葉珏卻沒有看到,只是獨自帶著一絲興奮和膽怯地拉著他坐上車,去往她和蘇暖就讀過的中學。蒙城最好的中學之一,十三中。


  在英國的時候葉珏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十三這個數字,代表著厄運和死神。那個時候回想起過去自己死纏爛打追著蘇暖的種種過去,才突然相信了,命定有天。


  日益擴大,繁華,發達的蒙城,讓葉珏每次坐在車裡的時候都覺得恍若隔世。她看著窗外的風景漸漸變得老舊,似乎看得出一些她記憶中的輪廓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在慢慢接近學校了……她一直想要逃避不再看不再回去的學校。


  「到了,大人,j小姐。」道斯把車停到了校門口。


  「走吧,阿珏。到了。」許諾換回似乎沉浸在回憶里的葉珏,心裡的苦澀似乎就要這樣破土而出。


  這個世界上力量最龐大的便是世間。因為你無法跨越。無法改變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如同她和蘇暖相處的那些時光,是他許諾無法插足的過去,無法說三道四指手畫腳的,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


  這樣的認知讓他無奈而不安。


  葉珏站在嶄新的校門口,一切都陌生,卻有隱約看得到她記憶里的輪廓。想要直接進去卻被保安立刻攔下:「你們幹什麼的!」


  「您好,我以前是這裡的學生,就是想要回來看看。」葉珏柔聲解釋道。


  「哪一級的啊!」


  「我已經畢業很多年了,現在已經工作了。」


  「那你還有什麼好看的!」保安不耐煩地說,「老師都走了。現在可是上課時間。」


  「是,我知道的。」葉珏耐心地勸道,「我畢業之後就去了國外,很久都沒有回國了,所以想來看一看。」


  「那……你進去吧。他呢?」保安看葉珏的樣子應該也是混得不錯,沒有怎麼為難她,但是對她身旁的許諾也很是好奇。


  雖然不是很明顯的混血兒,但是許諾的五官輪廓倒也在近看之後很容易讓人察覺到不同。


  「我是……」許諾正想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卻一下被葉珏打斷:「他是我丈夫,陪我一起回來看看。」


  許諾的表情瞬間僵住,似乎是以為自己聽錯了,魔障了一般地停在了原地。


  「都結婚了啊。」保安癟癟嘴,似乎不太樂意地說,「那進去吧。」


  「走啦!」葉珏挽著他的手臂,走進了這所充滿了她的回憶的學校。


  校舍自然不可能是以前的,全部都已經被翻新重蓋過。明亮的橘紅色取代了過去黑灰色的教學樓。操場也是塑膠操場,帶有四個籃球場,此刻正是許多班級在上體育課的時候,吵吵鬧鬧的。那些穿著寬大校服的孩子們,稚嫩的臉龐上是什麼都不怕的敢愛敢恨。


  那是他們的青春,最無憂無路的時光。因為還年輕。


  「看,許諾。」葉珏對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許諾說,「那個操場,以前是泥土的哦。下雨之後就會變得很泥濘,走路都會弄得一腳泥巴,很難受的。可是現在有了塑膠操場,多好。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很漂亮。」


  「嗯。」許諾下意識地應和著,思緒卻依舊在雲端飄著。


  葉珏無奈地搖搖頭,放棄了對這個發愣的公爵大人介紹學校的打算。她只是挽著他,兩個人一起慢慢地走著,葉珏回憶著她的中學時代,許諾沉浸在剛剛的「丈夫」一詞給他的震撼之中。


  葉珏沒有去看教室,而是徑自走到了頂樓的天台。那是她第一次告白的地方。雖然翻新了,刷了別的顏色,大體卻沒有太大變化的天台,似乎十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般。


  哪怕,實際上已經是滄海桑田。


  「都沒有什麼變化呢。」葉珏自言自語地說,「當時,蘇暖就坐在那裡,我坐在他旁邊。沒有勇氣面對面地告白,可是做好的被拒絕的準備卻沒有用上。現在想想,或許如果那個時候他乾淨利落地把我拒絕了,或許更好呢。」


  蘇暖的名字終於讓神遊的許諾回過神來,看到眼前葉珏懷念的樣子和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禁生氣地打斷她:「反正都甩了你,還有什麼好懷念的!」


  葉珏好笑地回頭看著一臉氣鼓鼓的許諾,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孩子氣了:「甩了我就不能懷念了么?我的中學生涯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不可能因為一顆壞死的樹木就捨棄一片森林啊。」


  「可是你可以不想他只懷念別的部分。」


  「我也這麼打算過。不過走進來一看才發現,原來我的高中,似乎都是他的身影呢。每一份回憶都或多或少有關。」


  「我們走了。別再回來看了!」許諾拉過葉珏,原本幼稚的話語突然停止,低聲在她耳邊說,「那,我在這個地方也對你告白。抹去那些不好的回憶。」


  葉珏還沒有回答,許諾就突然放開她,抓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著她說:「我愛你,阿珏。很久了。所以,嫁給我。」


  如墨的黑髮有些長長了,遮蓋了他雪白的脖頸,卻更引人遐想。漂亮地讓人驚艷的臉不說,光是那一雙流光溢彩的藍色眸子就讓葉珏難以移開視線。因為那雙眼睛,此刻正安靜而深沉地看著自己,彷彿要把她的聲音刻印在自己的靈魂之中。她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那片藍色後面的洶湧澎湃。


  海水一般,幽深難以捉摸。卻無法忽視其中的情愫。


  那個瞬間,無數的片段在她腦中閃過:有那年她的告白;有那年蘇暖的不拒絕和之後他們兩個人的相處中她一個人像是唱獨角戲一般地作為;有那個刺痛她的擁抱和父親的背叛;有在英國摸爬滾打的底層生活;還有太多的苦痛和心酸。


  可是卻都一閃而過。留下讓她停駐的,都是和許諾有關的過去。美好得讓她有一種是夢境的錯覺。


  那麼多時間過去了,他還在她身邊。還願意等她。已經足夠讓她認清楚自己。年少的愛戀來得輕狂,可是要真的放下的確是很難……特別是在分手是因為誤會的時候。但是,她無法遮掩毫不介懷地回到過去的圈子裡去。而她以為已經找不回來的心,就這樣被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強行塞回了自己空蕩蕩的胸膛。


  然後,用難以想象的耐心溫暖她玉石般冰冷的心。


  她抱住眼前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想說謝謝,因為許諾從沒有要過回報。她不會說對不起,因為她沒有愧疚。


  我愛你這樣的話,說多了顯得濫情,說少了會生疏,而許諾似乎總是會抓緊最好的時機,不多不少,恰好讓她心動而不膩味。


  雖然他說過嫁給他的話,可是他們當時都明白那不過是一句半帶玩笑性質的戲言。公爵大人不過是想要讓她知道,自己從來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愛著她的……把她作為他唯一的,一輩子的伴侶。沒有任何猶豫地,就選擇了用這樣的話語,彰顯自己的堅定。


  從初始只是眷戀他的寵溺,到後來漸漸偏心,漸漸開始不自覺地在意更多和他一起度過的時光,開始喜歡回憶兩個人在一起度過的七年,偏心到在意,習慣到擔心,她知道她淪陷了。就這麼不知不覺中,被許諾耐心編織的這片鋪天蓋地的網,牢牢困住,心甘情願。


  「好。」再多的感情,到了說出口的瞬間,都只化成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字。


  許諾等了許久的那麼一個字。在沒有任何計劃地,任何準備地情況下,輕易地給了他。


  「不能反悔的。」許諾說。


  「嗯。」


  「戒指,你早就收過了。」許諾後知後覺地說。


  「嗯,沒關係。」葉珏不以為然地說道,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有關係!你一定要帶著,告訴人家,你是有夫之婦了!特別是蘇暖!」


  「求婚都不帶戒指沒有玫瑰的人沒有資格說我。」


  「拜託!我親愛的妻子,一定要好好帶著。況且我已經給了你訂婚戒指,難道你是在等後面的!」


  「我可沒有那麼說。」葉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空著的中指的位置,知道自己不帶的原因……皆是因為彼時還無法完全地放心就這樣交付了自己的一生。


  但是只是,現在她可以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離開了十三中。這一次離開,葉珏沒有再回頭看,也沒有流淚。因為她知道,心底那個纏了自己七年的結,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人來解又如何?她已經不在乎了。便不需要解了。


  現在要的,現在在乎的,只有身邊這個緊緊牽著自己的手,不曾放開的男人。從此她是他的妻,不離不棄。萊恩猜想過無數次葉珏和許諾在相處完最後一天是什麼樣的情形。無數種可能都出現過。悲傷的,不舍的,故作堅強的……


  除了這一種。


  他站在宅邸門口,看著兩個人手牽手地走來……和他之前看到的許諾摟著葉珏的保護者姿態截然不同。更強烈的感覺是,葉珏不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地和許諾平等地站著。


  他們的感情,是互相的,而不是許諾一個人的付出了。


  「大人,j小姐。」蘇珊恭敬地鞠躬。


  「以後,不要叫小姐了。要叫夫人。」許諾笑著說。


  「是,夫人。」蘇珊欣喜地低聲喚了一聲,葉珏瞬間臉色通紅。


  她抬頭憤憤地瞪了許諾一眼,拖著他便往前走來。沒有對著萊恩的時候,之前出現的懼意。反而是抬頭挺胸地,絲毫不介意的樣子。或者說,當眼前這個氣場強大的男人是透明的。


  許諾看到她回復了原本女王的樣子,滿意地笑了。這才是他寵上天的葉珏。不在乎任何人,高高在上。而只有面對他的時候才像個小女人。


  這樣的葉珏,卻是萊恩陌生的。


  也是他這麼久的時間,沒有找到過當年那個莉雅的原因。他買下的女孩,帶著在底層生活的人的特有的,饑渴和急切的目光。她把自己看做一個救贖一般解救的眼神,讓他停駐然後買下她。她特別,是因為在那樣的黑暗和污泥中不願意屈服。所以他有了征服的遊戲心情。可是,那樣的堅強,和這樣的高傲是不同的。


  眼前的女人,穿著低調奢華的純色長裙,有些厚重感的羊絨大衣將她包裹著,精緻漂亮的妝容,帶著一股他難以直視的光芒。裸露出來的一小節手腕上,露出了一條領帶……許諾今早待在脖子上的領帶。


  下意識地看向她身邊的許諾,果然已經沒有了那條暗藍色的領帶。代替戒指,許諾又把自己的領帶系了上去。


  「伯爵大人,您擋道我們的路了。」葉珏的聲音里似乎還帶著一絲不穩,卻幾乎已經恢復了正常。


  「噢,這可真是失禮了。」萊恩勾起嘴角,收起剛才震驚的表情,大動作地走到另一邊,依舊看著葉珏,語氣卻是依舊滿滿的諷刺,「沒有想到,公爵大人的玩法這麼新穎啊?不知道,有多少你收留的小野貓有幸被冠上這麼個,公爵夫人的稱號呢?」


  「有多少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薩斯伯爵。」許諾不以為意地說著,和葉珏一起走了進去。


  葉珏只是低頭,沒有再看向萊恩。


  她相信許諾。所以不會再那樣輕易地妥協。這是她自己的人生,陪在她身邊的是她在乎的人。所以不必再懼怕什麼。


  「嘖!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得意到什麼時候!」萊恩喃喃地說著。


  「不用看了,輸的人一定會是你。」蘇珊得意地笑著說,似乎全然不懼怕這個男人凌厲的氣勢,「大人和夫人,是註定在一起的。」


  萊恩回頭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蘇珊,又把視線轉移到了遠方的落日上,滿是自信地說:「日落了,這是他們最後一天的結束。」


  蘇珊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有搭理這個男人,繼續她的工作去了。就算許諾和葉珏分開,也絕對不會是因為第三方的介入的。這是所有見過那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的人,最堅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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