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務必告訴你一件真相，你已經死了……」


  「繼續讀下去，你有兩種選擇，留在地獄第13層，或者加入我們！」


  林騰郵箱收到這份『病毒』信息，已經過去三天。它們像是夢魔，刪掉后，又奇怪的冒出來。


  每當他看郵件時，未知的恐懼感遍布全身，就像是溺水不能窒息，靈魂和身體被撕裂的痛苦，令人不敢讀下去。


  今天上班后，林騰發現，同事們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不，貼切的說，從他出門上班開始，感覺一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他。


  「幻聽、幻覺、精神病醫院/抑鬱症、情感創傷、心理壓力測試……」終於林騰要理性的選擇搜索答案，尋求醫療幫助時，他周圍的世界又瞬間恢復了正常。


  一切又照舊，上班，他是一名供職於某網路文學網站的編輯，經常加班熬夜，女朋友也是文學編輯，不過她在杭州，而且也更傾向實體出版一塊。


  林騰屬於負責靈異頻道，閱讀大量鬼故事和靈異小說，是他的日常，看得太多了，煩膩了，也會自己寫一些，所以最近遭遇的怪事，他更傾向於，是沒有休息好。


  「林，聽說了嗎，土豆結婚了，咱們什麼時候結婚？」


  「林，你辭職吧，我覺得你能全職寫作，並且成功！」


  「林，要不咱們分手吧，我不想給你太大壓力……」


  坐在地鐵里，刷著女友近期和他的微信聊天內容，林騰有種悶悶的，喉嚨里，有一股難以訴說的噁心感，終於一站地到了，他站起來，胃部翻江倒海，忍不住的大口吐了起來。


  周圍人們突然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他，林騰自己一低頭，發現地上一攤清水水跡。


  「我為什麼吐出了這麼乾淨的水……」


  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要融化了一般，意識彷彿融入到了一片無窮無盡的海洋中，再也沒有溺水的痛苦，相反有的只是一種解脫的愉悅。


  14#——15#——12#——9#

  （計算平均值/重新運算/重啟中……）

  歡迎回到13#層！

  ——


  張華最近追看一部名為《死亡作家》的網路驚悚科幻小說，主角名叫林騰，故事中，主人公在乘坐地鐵時，身體突然七竅流血死亡，之後……作者的話里出現了下面一段文字。


  「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務必告訴你一件真相，你已經死了……」


  「繼續讀下去，你有兩種選擇，留在地獄第11層，或者加入我們！」


  張華突然間，感覺這一切好熟悉，彷彿曾經在哪裡看到過，為什麼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想哭衝動。


  「既視感/科學證實輪迴真實存在/地獄是真實的/極樂世界/超自然現象/被禁止的科學……」張華在網上搜了很多這些關鍵詞的資料，他懷疑人生，也大膽的質疑學習過的科學，閱讀那些課本上從來不敢收錄的文獻內容。


  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總之，張華受夠了，人云亦云的生活。


  他要獨特。


  ——


  這種愉悅感過後，林騰大口喘氣，他從噩夢中警醒過來。


  白白的床單，白白的牆壁，一個十七平米的房間，三張床，每張床上躺著一個男人，他們都穿著白色衣服，衣服有條紋。


  他們打呼嚕，一個女護士推著小車進來，她看到他笑道：「54號病人，林騰，來打針了。」


  林騰麻利的脫了褲子，作為成年人，被除了母親、女友之外的第三個女人偷看，不，應該是正大光明的看屁股，這種感覺，讓他無地自容。


  等她走後，林騰起來走出了房間，拿著水具，到走廊的角落，接了一杯溫開水。


  透過窗戶鐵欄杆，外面是繁華的城市街道，這裡安靜，沒有喧囂。


  手機沒收、私人物品沒收、香煙沒收、大家穿同樣的衣服，每天一起起來吃飯，看電視，打乒乓球，聊天。


  在這裡，所有人都沒有身份，沒有來歷，沒有背景，沒有經歷，大家都只有一個身份——病人。


  準確來說——精神病患者。


  「林，我相信你，等你治療好出來，我們就結婚……」


  喝著白開水，林騰一臉淡漠的表情。


  追憶一周前發生的事情，腦海里空蕩蕩的，似乎都忘記了。


  可是，收到的那一份電子郵件，不斷重複的，似乎被人惡搞，複製了很多次的一句話，充實了郵件的全部內容。


  「你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


  ……


  當時，林騰嘗試一直把郵件拉到最底，可他無法做到。


  為什麼他忘記看發件人的身份。


  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信息，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做夢？

  「要抽煙嗎？」一個陌生病友的聲音，林騰瞧了他一眼，這個人把手腕伸出來。大家都帶了防水紙環，上面有床鋪信息，姓名，年齡，入院編號，還有二維碼掃描。


  只見這個人，手環上寫著張華，年齡23。


  「走吧，去廁所抽，別被他們發現了。」林騰看了張華一眼，他思考了，自己好像戒煙將近半年時間，此刻面對一種新選擇時，內心裡有一個聲音蠱惑，似乎很有魔力。


  廁所里，他和張華兩人偷偷摸摸的一起分享一根香煙，好奇的詢問了，在這種堪比監獄的地方，怎麼會有香煙的存在。


  張華淡淡的吐了一口，「幫保潔倒垃圾，洗碗當日常值日生，她每天會發四五根煙給我們。」


  「哦。」林騰木納的點頭，這一根煙，精神/靈魂彷彿瞬間得到了升華。


  大腦記憶彷彿清晰了。


  林騰剛準備思考，他收到的那一封『鬼郵件』的問題。


  張華用異常冷靜的聲音說道：「我們到第18層了，我做夢有朋友會放火燒了這裡，你要不要跟我逃出去。」


  「什麼？」林騰聲音有些發顫。


  「一個月前，他發郵件給你了，你看到了對不對，我已經死了，你還有機會活著，答應我，逃出去，這裡都是怪物，他們都是機器人，你是這裡唯一真實的，不要被眼前的虛幻給蒙蔽了。」


  #####

  香港酒店，空蕩蕩總統套房裡，一隻貓跳了過去，它觸碰到遙控器。


  電視機突兀的開了，無聲的畫面中，新聞報道著一家大型超市失火，保安梁某，衝進裡面，救了十幾個同事，最終他倒在了火海里，被燒成了發黑的骷髏人。


  房門開了，一個男子摟著漂亮的女模特走進來，女人甜美說道：「你還養了一隻貓呢？」


  「它更像是一隻狗，別的貓都宅在家裡，我每次出門，它都要跟著我。」


  18#——18#——17#——3#

  （計算平均值/重新運算/重啟中……）

  歡迎回到2#！


  林騰一周后出院了，出院前。主治他的心理醫生王建，在大房間里進行最後的一次談話測試，也有醫院裡的其他專家，包括他的女友和父母，都在外面等候。


  集體測試通過，醫生們覺得，林騰被認可住院治療結束，已經具有走入社會，重新工作和健康生活的能力。


  「我想知道，張華還要在這裡呆多久？」他出門前，忍不住道。


  王建眉毛一動，搖搖頭，「他的情況更厲害一些，出現嚴重的精神分裂，以及妄想症，近期還有一些狂躁症的徵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