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曾有婚約
她輕輕喘息,倚靠在秦墨寒懷裡,美眸中眼波流轉,卻嘟嘴道:「人家還小,你怎麼可以吻我?」她悄悄環視四周,又瞪著秦墨寒道,「這要是被人看見了,那還得了?」
秦墨寒失笑,將她緊緊攬在懷裡:「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哥哥就算看見了也會裝作沒有看見的,離兒什麼也不懂,這後山除了咱們,是沒有別人的。」
她不再計較,臉蛋上還有方才一吻留下的紅暈卻看著遠處秦小離歡跳的身影低聲問道:「雖然是戲言,但是太子沒有等離兒長大就有了太子妃,離兒可有對你說過什麼嗎?」
原本還是笑著的秦墨寒聞言,斂了笑意,眸中微微有些心疼,也低低的道:「離兒太小,終是不懂什麼是情愛,她也只是傷心那麼一陣子就算了,其實,我不希望離兒嫁入皇家,若是有朝一日,太後放了她,我也會讓她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讓她自己選擇她的生活,不要被人擺布就好。」
她一笑:「也許再等一段時日,離兒大了,太后明白你的心思,太子地位穩固,離兒就能過自由的生活了,到時候,我這個紫極公子可以陪她出去逛逛啊!」
她回眸望去,以為樹下的男子會笑,卻見他還在蹙眉,小手撫上他帶著薄繭的手掌,關心問道:「怎麼了?」
秦墨寒卻一反平日里的強勢神色,對著她低低的道:「紫極,有時候,真的希望你能夠快一些長大……」
不知為何,聽完這一句話,她鬼使神差的想起一首詩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眼下,雪花飄灑,梅花香氣清幽,本是一片清凈世界,襯著這詩卻顯得頹喪了,她甩甩頭,張嘴就把他的手放在嘴裡狠狠咬了一口。
「你要我長那麼快做什麼?我現在七歲,你都十九歲了,等我十七歲的時候,你都二十九歲了,那時候你都是老男人一個了,老眼昏花,恐怕都是都認不得我了,真是!」
原本滿心的愁緒在看見懷裡的小人嘟起的小嘴的時候,被她那滑稽模樣逗的還是忍不住笑了,他點著她的小鼻子,眸中現出愛憐,啼笑皆非道:「怎麼就是個老男人了呢?紫極,有時候真不知道你的腦袋瓜子里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還真狠,居然咬我!和桑桑比起來,還不知道誰是老虎呢?」
納蘭紫極聞言得意一笑:「誰叫你攤上我了呢?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到時候你要是不認我,我不僅要咬你,我還叫桑桑吃了你,哈哈哈,不准你去找別的女人,嘿嘿!」
秦墨寒抓住她胡亂揮動的小手,放進披風裡暖和,卻挑眉笑道:「你捨得么?」
納蘭紫極卻一笑,眉眼彎彎:「不捨得啊,但是我就喜歡這樣說。」
秦墨寒啼笑皆非,卻又不知道拿這個調皮搗蛋的小人怎麼辦,只好又狠狠的吻了她好久才解氣。
雪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氈,秦墨寒坐在上面,周圍是無數株的梅花開放,還有花瓣細碎飄落,她窩在他的懷裡,仰頭看天,靜默良久,卻開口問道:「我不要溫哥哥做我的先生了。」
秦墨寒不曾動容,看著她發間偶然飄落的一瓣梅花瓣,淡淡問道:「為什麼?」
她輕輕抿嘴,眸光中有著淡淡憂愁:「能教的,他這兩年都教了,我覺得也沒什麼可學的了,不如讓他有時間過自己的生活,這樣對他對我都很好。」
秦墨寒眸中似笑非笑,明明知道她心中所想,卻不點破,只是笑說道:「沉筠雖然年紀輕輕,他已是我月闌的博學之人,要再找出比他更有學問的人,只怕不易。」
他這話,就是不答應了,她執拗的勁上來,卻嚷道:「我不管他博不博學,我說不學就是不學了!」
他挑眉:「紫極,為什麼這麼維護他?他都不在乎那些謠言,你那麼在意做什麼?他都沒有說不教你,你鬧什麼性子呢?」
她一愣,那人溫潤的笑容仿若又出現在腦海里,那麼好的一個人,她不想因為她把他在京都的名聲都帶累了,世人說她蠱惑了太子和燕王反目,還說她如今又不知用什麼法子,使得丞相甘願做她的先生,大概也是為了她服侍人的功夫。
種種謠傳,不堪入耳。
她可以不在乎那些話,卻在乎他聽到那些話,怕會給他造成傷害,那樣溫潤的一個人,不該這般隱忍。所以,她不要繼續了。
她靜默良久,才開口,宛若嘆息:「你為何不勸他娶妻生子?」
他和秦墨寒差不多的年紀,少年英俊,宦場得意,不知是多少京都女子的夢中王子,偏偏至今孤身一人,若是他有妻有兒,那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秦墨寒眸似朗星,卻看不透其中幻化情緒:「他曾向我提過一件事,要你多往他府中走走,我知他喜歡你的妙語連珠,但若你只是紫極公子也就罷了,但你偏偏不是,所以我不曾答應……他府中確實孤清,他不願娶妻卻不是因為簌簌,是因為——你和他曾有婚約。」
她一怔,似沒有聽懂,忙問道:「你說的什麼?」
秦墨寒緊緊蹙眉,卻不得不說起那一段往事:「那時還沒有你,你爹和沉筠的爹是好友,一日兩人一處喝酒,喝醉了之後,就說起將來若有了兒女,就要結成親家,可惜,你爹從江南調任進京了,那時,沉筠的爹不過是個教書先生,所以就失去了聯繫,大概你爹早就忘了當日戲言,可是沉筠的爹還記著,或許沉筠考取功名,官至宰相,大概也是為了這個,只是,那時,你已嫁入燕王府,沉筠的爹早就在他中了狀元之前病逝了,你爹也不在了,所以,那戲言婚約也就無人作證了,只有沉筠知道,這一段往事都是他說與我聽的……」
她聽的心亂如麻,萬萬料不到其中竟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若是這樣算起來,溫沉筠不娶妻當真與自己脫不了干係,可是,這其中的誤會又是解釋不清楚的,她如今不是燕王妃,她的身份是紫極公子,所以,一時到不知該怎麼辦了。
秦墨寒瞧著她的臉色,眯眼道:「紫極,我不許你再想他了,他定要沉浸往事不能自拔,誰也幫不了他,但是,你也不要再說不要他教的那些話了,若是別人,我斷不會由著他和你親近,可是沉筠這些年也太苦了些,你萬不能傷了他。」
見她悶頭不語,似乎為著那人神傷,秦墨寒輕輕抿嘴:「紫極,我不許你告訴他你的身份,記住,你只能是我的燕王妃,在其他人面前,你只能是紫極公子!」
她久久不曾回答,秦墨寒的手臂暗暗收緊,她吃痛,才點了頭。
卻聽見身後有個女子聲音說道:「原來墨寒哥哥也來賞梅了么?」
他二人同時回頭,秦墨寒一愣,卻是一身素衣的葉簌簌立在幾步之外的梅樹下。
納蘭紫極的眸光卻看見了不遠處梅樹下,那個幾乎要變成雪人的納蘭明玉,立在漫天飛雪中,他的眸光直直的穿過來,在他的淺淺注視下,她只覺得無所遁形,總覺得他望著自己的眸中憂傷瀰漫,心中一緊,卻覺得身子一冷,回身一看,秦墨寒已經站起來,那摟著她的手臂已然收回,她心裡一空,心裡早就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