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康熙試黛（二更）
康熙聽了不覺瞪了一眼黛玉：「你這丫頭又來胡說了，女孩子長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說什麼找不到不嫁，哪裡有這樣話，若讓你爹娘在天之靈聽見了，豈不是要怪罪了朕不曾好好給你找個人家。」他不喜歡黛玉說這樣的話，心中不覺盤算著如何才能撮合黛玉和胤禛。
黛玉當然不知道胤禛在想什麼，只是聽了康熙這話笑了起來：「不會，我爹娘不是世俗之人，自然不會有這世俗想法，何況我爹娘本身自己就是要的一生一代一雙人，我爹這麼多年不納妾，即使我娘數年不孕，但是爹爹依舊不納妾，因此我想若是爹爹在世，也必然會同意我的想法，支持我，而不是要我隨便嫁一個男人算了。」
康熙想了想那林如海的性格，不覺無奈搖頭，果然不虧是林如海的後人，只這份自我，這父女兩個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康熙無奈搖頭，然後正色道：「丫頭，老四不好嗎？」在他的心中，這胤禛可一直是好的，雖然是冷了點。
黛玉笑了起來：「皇阿瑪，我才十歲，而且四哥不是不好，只是目前來說，我還沒愛上他。」
「愛？」康熙笑了起來「你這丫頭還真是厚臉皮了，說這話也不臉紅。」說完還搖了搖頭，表示對黛玉的話的無奈。
黛玉不在意一笑：「為何要臉紅，愛是發自內心的，因此沒什麼臉紅可說的。素來這俗話不都說，人間有愛嗎？」
黛玉的話讓康熙聽了后不覺感慨，是啊，愛是發自內心的，自己當初若是能面對這個問題，想來自己如今也不會這般的孤寂，人說帝皇孤寂，其實何嘗不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呢。
看看黛玉，心中有時候也不覺迷惑，這樣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產生的，思想也好，魄力也好似乎都不亞於男子，甚至康熙心中還不得不承認，這黛玉其實比自己那幾個兒子好多了。不過心中也慶幸，慶幸黛玉是個女孩，若是男子，他就要擔心了。
黛玉看著康熙：「皇阿瑪，您還想問什麼嗎？」
康熙嘆了口氣：「丫頭，你能答應朕一件事情嗎？」
黛玉看著他，眼中是迷惑，不知道康熙為何會說這樣的話，要知道他是皇帝，既然是皇帝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為何竟然要自己答應一些事情，心中有迷惑，可卻不言，只看著康熙。
康熙自然明白黛玉這個眼神，因此再度嘆氣道：「朕不想隱瞞你，你是個聰慧的，當知道眼下的局面，朕希望你能幫朕看看，到底哪個兒子才可以讓人拖這個大清的江山。」對於自己的兒子，康熙還是無奈。
黛玉聽了微微一愣，然後想了想才道：「皇阿瑪，為何要我做？」
康熙只道：「因為朕看見了你心中只有百姓，你能幫助那麼多人，這說明一點，你心中是真正的愛護那些百姓，為了百姓，朕相信你不會有所偏袒，所以朕才這樣說的。最重要的一點，你是女子，朕不用擔心會出現一個權臣。」
黛玉明白了，康熙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讓自己幫他挑一個後來者，黛玉突然笑了起來：「皇阿瑪，挑還不如教，你以前不是挑了皇太子嗎，可是又有什麼好的，倒不是教你身邊的，這樣不是更實在。」
康熙一愣：「你說老四。」
黛玉笑了笑：「我什麼也沒說。」
康熙低頭沉吟：「老四的能力不錯，品性也不錯，不過老四還是有野心的。」自己的兒子他還是很了解的。
「有野心沒什麼不好啊，至少野心可以促使他為了不讓後人看不起他，他會拚命的去做這些事情，因此我不認為，有野心是壞事情。」黛玉不以為然的反駁。
康熙微微皺眉：「是這樣嗎？」
黛玉笑了笑：「皇阿瑪若是不信，又為何來問我，你要的是能讓你大清得到穩定的發展，既然是如此的，那麼又有什麼可以在意的呢。」
康熙似乎有點恍然：「丫頭，你真的是旁觀者清啊，也好，朕也應該多看看了。」然後又看著黛玉：「丫頭，若是朕希望你能輔助未來的繼承者呢。」
黛玉笑了笑：「我一直在輔助啊。」
康熙哈哈大笑了起來，眼中是讚許，這樣的黛玉，即便是再強他也放心：「走吧，再不出去，只怕老四要擔心了。」說完又哈哈笑了起來，忽視黛玉不滿的眼神。
心中的石頭放下了，看來這康熙的月老癮倒是犯上來了，黛玉無奈一笑，卻也不理會，只扶了康熙走了出去。
回到大家熱鬧的地方，此刻正有人在說書：「話說這孫悟空自從三打白骨精后被唐僧給打發了，回到花果山也一直是好悶悶不樂……」
黛玉聽這般熱鬧，和康熙一起坐下后笑道：「在講《西遊記》了。」
胤禛看康熙和黛玉臉色都很正常，倒也是放心了，只站起來，待康熙和黛玉坐下后，自己也席地坐下，康熙聽了一會，然後笑道：「這個好啊，我記得我小時候就喜歡聽這西遊記的故事。尤其是孫悟空三調芭蕉扇，我是最喜歡了。」
一個小孩子過來，忙問道「皇上爺爺，您也喜歡孫悟空嗎？」
「小孩子，別胡亂喊。」然後對康熙道：「皇上，請原諒，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康熙笑了起來，只招手讓孩子過去，然後讓他做自己身邊道：「是啊，小時候，皇帝爺爺也喜歡孫悟空。」
「那現在呢，皇帝爺爺不喜歡了嗎？」
康熙笑道：「喜歡啊，怎麼不喜歡，不過現在長大了，就要學習孫悟空跟妖怪打了。」
那孩子眼中眨巴眨巴的：「皇帝爺爺在說謊，爹娘說現在妖怪都被神仙收走了，所以現在天下太平。」
康熙聽了哈哈大笑：「是啊，現在是天下太平了，但是小妖怪也還是有的。」
那孩子似懂非懂，不過卻笑道：「沒關係，有皇帝爺爺，有雍親王，有仙子姐姐在，小妖怪很快就沒有了。」
康熙聽了大樂，然後只笑道：「好聰明的孩子，可有念書。」
那孩子臉上有點黯然：「家裡沒有錢。」
康熙看孩子這般的失望，心中不覺一陣的難過，想了想，然後道：「老四，你記得，來年幫大家恢復家園后，就每個村莊設置一個私塾，讓孩子們都有書念，至於學費，在還沒有正常恢復生產情況下，就由國家來，等他們都恢復了，然後再讓他們自己出，不管如何，未來是靠下一代的，不能不讓他們念書。」
胤禛忙道：「皇阿瑪放心，我一定辦好。」
這個說書說完了，另外一個就給大家表演啞劇，只用手勢，表情，沒有言語，這讓康熙等人都看的入迷，而黛玉看了后笑道：「可見這民間還是有好多異人在的。」
康熙點了點頭：「是啊，我們整日在皇宮中，看的也就是那些傳統的戲劇或者搏擊格鬥，但是這樣優美的文化，竟然都不曾有過，讓人匪夷所思啊。」
黛玉被這康熙這麼一說，不覺靈光一閃，如今這世道，的確只有戲劇，最多就是一些雜耍班子，但是如眼前這樣的說書，不是沒有，卻只在茶樓酒館中才有，而表演的獨角戲，啞劇等等，似乎都不曾有過正經的出路，既然如此自己為何就不能建立一個這樣的班子呢。
有了想法，不覺開始沉吟了起來，康熙無意中看黛玉在沉思，不覺道：「丫頭，你在想什麼？」
黛玉對康熙微微一笑，神秘道：「才我想了一個好法子，若是成功了，不但可以保留優秀的傳統文化，還能通過這些了解一些事情，皇阿瑪有沒有興趣參加。」
康熙一愣：「什麼好法子，說來聽聽。」
黛玉指指正在表演的口技道：「如今我們大戶人家為了顯示氣派，一般用的就是京劇崑劇等，只看這些老劇目，要有的也就是在宮外找一些雜耍班子進去熱鬧熱鬧，倒是把這些好的文化給耽擱了，我尋思著，不如出資辦一個這樣的劇團，通過表演賺錢，當然賺的錢也是各自分的，而我們可以通過這些不但能保留這些好的文化，而且相對來講，說不得還能從一些富貴人口中知道一些平時不知道的消息。」
黛玉沒有明說，但是康熙明白了，這等於是建立一支消息隊伍，黛玉其實自己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不過她在這方面還沒打算暴露，因此不如現在幫康熙建立一支，反正主權在自己這裡，也不用擔心別的。
康熙聽了，心中不覺也一動，然後道：「這個主意好，你去好好籌劃籌劃，實際操作只跟老四聯繫就好了，務必保全這些優秀的傳統文化才好。」
黛玉點了點頭：「皇阿瑪放心吧，不過話說回來了，若是賺錢了，皇阿瑪你可不能不給我分成。」
康熙聽了，只笑著打了一下黛玉的頭：「朕可記得你爹爹娘親可沒你這般的市儈。」
黛玉喊疼的微微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才不滿的看著康熙道：「皇阿瑪，你可想清楚了，他們就是因為不市儈，所以我這個做女兒的才市儈啊，因為他們沒傳給我優點，就傳了給我缺點了。」
「混扯。」康熙笑罵一聲：「這班子若是賺錢了，朕也不要，只都給你吧。」
黛玉笑道：「皇阿瑪您說的哦，這可是君無戲言，四哥和李諳達可都聽見了的。」
一旁的李德全和胤禛都笑看著他們兩個，也不多言。
看看天色，似乎也快是兩更了，因此對康熙道：「皇阿瑪，您也要在這裡守歲嗎？」
康熙點了點頭：「朕來原本就是想跟大家一起樂樂的。」
看康熙的樣子也明白是朕的想和大家一起守歲，因此黛玉倒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自己一旁找人說話去了，胤禛眼尖打發現，其實黛玉找的人，就是剛才都表演節目的，大概她是真的去籌劃去了。
那些人聽黛玉的話，竟然個個都樂意，也沒見這黛玉如何說服他們的，反正他們全部都點頭了。
看樣子這黛玉的想法還是有很多人支持的。
這時候，也不知道誰說的，只聽得有人言道：「大家快準備鞭炮了，這新年快來了。」
看看天色，這時辰的確也快到了，因此眾人哈哈笑著，早有人去準備鞭炮去了，人群喧鬧，卻顯得快樂無比，這讓康熙見了都不覺點頭道：「朕如今才覺得這才是真正過日子的。」
話落了，就聽見有人喊道：「時辰到。」
然後那一串的鞭炮聲響起來。
黛玉看著遠處煙花嘹亮，可見都在慶祝新年到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明明是新年到了，應該高興，但是黛玉的心中似乎有一絲的惆悵。
鞭炮聲過，大家也各自去休息去了，康熙不放心黛玉，因此道：「丫頭，讓老四送你回去。」
黛玉看了一眼康熙，也不拒絕，只點頭道：「麻煩四哥了。」
一行人慢慢的踱步而行。只因黛玉不想坐馬車。不過馬車還是在後面跟著。
胤禛看著黛玉，不覺道：「你有心事？」
黛玉微微搖頭：「沒有，只是不知不覺又過年了。」
聽黛玉的語氣中似乎很感慨，胤禛微微搖頭：「你才幾歲，如何能這般的感慨。」
黛玉笑道：「這跟歲數沒有關係的。」每個人經歷不同，這感覺自然不同，黛玉自己的經歷的那些事情，自然不能跟胤禛說，因此她認為胤禛並不了解自己。「
胤禛是不明白黛玉的意思，不過他認為黛玉既然這樣說一定是遇上了什麼，因此看著黛玉道：「是不是剛才皇阿瑪說了什麼讓你為難的事情了？」
黛玉回頭看了一眼胤禛，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胤禛微微皺眉：「若是沒有，你如何就感慨了，這似乎不似你。」
黛玉嘆了口氣道：「四哥，我只是一種從心中產生的落寞，我不想隱瞞你，我總覺得自己似乎在脫離這個社會。我怕總有一日我會離開這裡。」
胤禛一愣，心中竟然泛起一股顫抖的感覺，他突然從心底滋生一種想法，不管如何，他都不準黛玉離開她，這樣的想法倒是嚇了胤禛一條，因此這一路似乎又沉默了，只是兩人各自有心事。
黛玉看看不遠處榮國府的那兩個大石獅，不覺為何，不想進去，因此道：「四哥，我不想回去，至少今日不想。」
胤禛看著黛玉，沉吟了一會：「那不如就去我的雍親王府吧。」
黛玉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回去。」
胤禛不喜歡黛玉的無奈，見黛玉朝那府中走去。突然抓住了黛玉的一隻手：「若是不樂意，今兒可以不用回的。」
黛玉無奈笑道：「我是不樂意，我也確實不想回，但是不回又如何，我原就好似一屢清魂，飄到哪裡就算哪裡。如今也是一樣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去了你的雍親王府又如何。很多事情到最後總還是要面對的。」
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黛玉還是決定回去。胤禛看著黛玉那微微似乎有點蒼白的臉，不覺心疼：「沒人能勉強你的。」七個字卻有著霸者的威嚴。
「我知道。」黛玉卻似乎有點淡然：「但是很多時候，我需要勉強我自己的，」說完又對胤禛道：「四哥，別為我擔心，你若不放心我。明兒一早可以來看我。」
胤禛嘆了口氣，放開了她的手，黛玉微微一笑，然後走上了自己的馬車，面對那個府中人，自己還是這樣比較方便。
看著黛玉的馬車緩緩離開，胤禛心中有一絲的悶，好似心上押了一塊很大的石頭，他走到自己馬車，然後直接回府。
黛玉夜半才回，這一點賈府人都知道，賈母一大早是帶了人來給黛玉請安，畢竟是新年，因此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了。
黛玉似乎也知道他們會來，因此讓人請了他們到了客廳，然後自己梳洗了，才下來。
眾人見黛玉下來，忙見禮請安，黛玉笑道：「一家人，不用多禮，大家都坐了說話吧。」
當然男眷請安后就退出去了，而坐下的自然就是所有女眷。
賈母看著黛玉只道：「郡主昨夜可睡好了？」
黛玉淺然淡笑，他們的想法自己如何就不明白了，想來是聽說自己夜半回來，所以才問這話，不過她也沒有點明，只道：「昨兒跟災民們一起守歲，因此來晚了。」
賈母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李紈開口道：「郡主，恕奴才大膽說一句，郡主有失身份，您是皇家郡主，哪裡能跟那些災民走那般近了，說出去沒的折了你的身份呢。」
黛玉看了一眼李紈，然後只道：「大嫂子，我想你說錯了，人無高下之分，天地萬物人命都一樣的尊貴，我是皇家郡主又如何，若沒有百姓們的擁戴，這郡主也不過是個虛銜。」
黛玉的話讓一旁的賈母微微皺眉：「話雖如此說，但是郡主還是要注意一點才好，畢竟您的身份到底不同，萬一受傷了可如何是好。」
黛玉邪邪看了一眼賈母，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老太太這是在指責本宮嗎？」
賈母一愣忙道：「奴才不敢。」
黛玉微微點頭：「看來老太太還是明白人，只是老太太。容我提醒一句，不管如何，若是沒有百姓，只怕府上就難度日，你們的佃戶不種地，沒租交，我想府上都難過日子了。」
賈母心中一窒，老臉有點紅，只道：「郡主說笑了，這種事情如何能發生。」
「是啊是啊。」一旁李紈附和：「若沒有我們的田地，他們能吃什麼，過什麼日子。」
黛玉卻道：「這個道理大嫂子既然懂得，那麼想來也應該知道，他們若是不種地，你們能吃什麼，過什麼日子。」
論牙尖嘴利，這黛玉可是不輸人的，而且黛玉最看不慣的就是自覺高人一等的感覺，因此索性就不去理會。
「郡主這話差了，這人原本就是有高低之分，那些賤民如何能跟我們比。」說這話的是王夫人。
黛玉聽了不覺怒道：「二太太說的不錯啊，竟然還知道這人有高低之分，什麼叫做高低，您就尊貴了，除了您，別人都是低下的嗎，看來你們都忘記了將相本無種這話了。」
聽黛玉的語氣有了怒意，眾人倒是有點窒息的感覺，自然是不敢多說話。
黛玉哼了一聲：「你們想法不要以為本宮不明白，本宮不想再聽這種高低謬論。而且本宮的事情也輪不到你們來管。」
「郡主怎麼可以這樣說，好歹這裡大部分都是你的長輩。」李紈一旁道。
「哐啷」只見黛玉一把掃了一旁茶几上的茶盅，然後站了起來：「長輩，此刻你們倒說什麼長輩了，若論尊貴，本宮是郡主，你們不過是奴才，算什麼長輩，本宮的長輩是當今的皇上，這會本宮只看先母面子上，厚待你們，你們倒自己長臉了，竟然爬到本宮頭上來了，沒有你們這些長輩，我林佳黛玉還死不了。」
黛玉的話一落，所有人忙都跪下，是了，雖然她們口口生生稱呼黛玉為郡主，但是其實私心還是當她是被自己控制的後輩，此刻黛玉的話才讓他們驚醒了，他們不過是奴才，黛玉才是主子。
如此所有人都只有跪下，大氣都不敢出，只希望黛玉別生氣。
「好大的場面，這本王算是見識到了呢。」進來的是胤禛，身後自然還有胤祿。
一見胤禛，胤祿，眾人忙行禮：「奴才見過雍親王，十六阿哥。」
胤禛看了眾人一眼：「你們都是什麼事情讓郡主生氣了。」
若是別人說這樣的話，自然還好，但是胤禛這性格原本就是冷漠出名，因此說這話更讓人覺得冷汗森森，就擔心這胤禛不知道要如何對付自己幾個人，因此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倒是胤祿那淡然的臉上路出譏嘲之色：「看來你們好似也沒什麼尊卑之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