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悔恨

  陳夢琪聞言，頓時臉色蒼白，失魂落魄。


  她受到了這般刺激，對於一向自命不凡，驕傲自滿的她來說，簡直就是致命打擊，她已經難以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成績也是假的。


  陳夢琪難以自信的喃喃說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啊！這個廢物，我從小就看不起的廢物，怎麼會考全市第一，怎麼會壓我一頭，我不相信，這一定是假的！」


  外公立馬安慰陳夢琪說道：「夢琪，你別擔心，爺爺相信你才是最棒的，你說得對，這次陳楓考第一，也許有什麼貓膩！」


  大舅媽則是頗有些惡毒的指著我說：「陳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你就是想在你外公的生日宴上，讓大家都知道你考了第一，讓我們所有人都難堪嗎？你憑什麼考第一？剛才徐盈盈都說了，你這一次英語都沒有及格，你這個第一，一定是假的！」


  大舅媽等人彷彿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喋喋不休的指責我，我搖頭苦笑，淡淡的說道：「你們這又是何苦呢？是真是假，你們說了根本不算，我有隱瞞過我的成績嗎？我早就說過了，超級班錄取的人就是我，我考了九百多分，比陳夢琪高，你們不信，現在來怨我？」


  徐老頭在一旁看著大舅媽等人惱羞成怒，宛如瘋狗一般亂咬人的時候，一臉失望，搖了搖頭對徐盈盈說：「都這個時候了，陳家還在埋怨和質疑，而從頭到尾，陳楓不驕不躁，沒有刻意炫耀，也沒有刻意隱瞞，這份心態便已經超過了許多人，難怪他能夠從默默無聞到此刻的一鳴驚人，這不是沒有道理的。陳家錯失陳楓這個麒麟兒才是最大的損失。盈盈啊，你有這樣的學生，應該值得高興。」


  徐盈盈此時也是滿臉的苦笑，心中百味陳雜。記者的一句話，又何止是僅僅只打陳家人的臉，也打了她的臉。


  在此之前，她也不相信狀元就是我，便是到了此刻，她心中依舊充滿了疑問，我到底是如何奪得這個全市第一的？徐盈盈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經屢次對我的質疑，心中第一次產生了一絲愧疚。


  只是每當想起我偽裝成閨蜜欺騙她，套取了她的諸多秘密，她心中又不免會生氣一絲怒意，徐盈盈忍不住在心中暗想，陳楓啊陳楓，你到底是個什麼樣人？

  這場生日宴，到這個時候卻成了一場鬧劇，吃瓜群眾們自然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陳家已經成了笑柄，唯有陳家的人，耿耿於懷，宛如一塊魚骨頭哽在喉嚨里，不吐不快。


  能當記者的人，自然都是聰明人，察言觀色的本事無人能及，從她出現到現在，事情的演變，她已經看出了些貓膩來了。


  她直接說道：「據我所知，這一次的試卷是由市教育局主持出的考題，事先沒有任何人知道考題內容，閱卷也相當嚴格，最終的成績和排名也是市教育局一手督辦，絕對不會有錯，你們這種懷疑不覺得有點無稽之談嗎？」


  大舅媽說：「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一個考試不及格的人，怎麼可能有972的高分，怎麼拿的這個全市第一。」


  女記者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似乎在笑大舅媽的無知，不過她這個問題，恐怕也是困擾著在場所有人的疑問，不解答出來，這些人只怕會很難受。


  女記者說道：「這很簡單，我看過陳楓同學的成績單，除了英語不及格以外，他其他的科目都是頂尖成績，數理化皆是滿分，其他科目也都在九十多分，這裡我不得不提一下，陳楓同學的語文拿下了146的高分，位居全市語文第一，他創作的作文，經過幾位閱卷老師一致同意之後，拿了滿分，我們教育頻道的相關雜誌以及報紙，明天都會刊登他這篇滿分作文。僅僅一門英語不及格算什麼？充其量也就是偏科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愧是女記者啊，說起話來也是條理分明，還順勢爆了個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作文拿了滿分，我當時也不過是有感而寫，把自己的一些經歷和感悟寫了出來，沒想到能夠得到閱卷老師們的一致認可。


  滿分作文那是什麼概念啊，在場的人都很清楚的，就連每年的高考狀元都未必能拿到滿分的作文，這個猛料夠猛的，宛如一顆炸彈丟進了人群中，頓時引得眾人議論紛紛，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又變。


  做題可能會有巧合，譬如選擇題這種，怎麼選都有四分之一的機會是正確的，但滿分作文這就是實打實東西，靠的是真材實料，不是巧合和運氣就可以拿到的。


  就連徐老頭都忍不住再一次稱讚道：「麒麟兒啊，真的是麒麟兒，英語不及格的情況下，他竟然數理化大滿貫，這是未來清北和華京兩所最高學府的人才啊！老陳看走眼了嘍，有陳楓在，這以後真正的高考狀元，恐怕怎麼也落不到他陳家的頭上了。」


  陳夢琪聞言之後，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腳下滑了，總之那一刻，她狼狽到了極點，這一場博弈，她輸得很徹底。


  我的外公，這個年入古稀，卻從來瞧不起我，視我為野種的老人，那一刻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竟然沒有再說一句話，趕緊讓外婆攙扶著他，整個人都有點顫顫巍巍的。


  事情到了這兒，我想差不多也應該結束了，我也沒有想到好好的生日宴變成了鬧劇，這並非我想要看到的結果，只是陳家一直咄咄相逼，把自己給逼入了這個難看的局面。


  我媽看著外公的樣子，有些不忍，我拉了拉她的手說道：「媽，我們走吧。」


  我媽嗯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外公的所作所為，想必也令她萬分心寒吧。


  就在我準備跟記者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沈俊文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彈了彈手指說道：「全市第一就很了不起了嗎？一個靠著抄答案作弊才拿的全市第一，根本不值一提。」


  我聞言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冷笑，都到這個時候了，沈俊文還在說我抄答案作弊，聽著簡直就是可笑之極。


  我本來不想搭理沈俊文這種毫無意義的污衊，不管是陳夢琪還是劉熙薇，對於我來說，我已經不怎麼把她們當成對手了，但沈俊文的確是一個勁敵，也是我的大仇人，我跟他的差距可以說是十萬八千里，而且我也相信，在以後的日子裡，沈俊文不可能會放過我，所以面對他的污衊，我也沒有必要裝聾作啞的承受。


  我說道：「如果你有證據，完全可以曝光我，揭發我，否則的話，你這番話在我看來，也不過就是潑髒水罷了。我知道，我拿了第一，有很多人不高興，但我也不是可以讓你隨意污衊的。」


  沈俊文冷笑道：「污衊？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污衊你？別說你只是一個作弊的全市第一，就算是真正的全市第一，我也不會放在眼裡。至於我是不是污衊，我想只要有心人去調出你以前的考試成績，便能一目了然，試問，一個考試從來不及格，處於下游水平的差生，怎麼可能在一次考試中就一鳴驚人？我聽說你是帶著傷去考試，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幌子啊，可以讓你肆無忌憚的作弊吧？」


  我也不願再與沈俊文過多的糾纏，便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愛怎麼說，那是你的自由。不過，如果你有本事，你去抄一個全市第一給我看看！」


  我說完后，便不再搭理沈俊文那陰沉的樣子，跟著記者走出了宴會廳接受她的採訪，至於沈俊文的報復，要來就來吧，我無所畏懼！


  我走了之後，外公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陳夢琪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在她媽的陪同下直接離席了，外公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說：「倒是讓大家見笑了，大家吃飯吧。」


  徐老這時候嘆了一口說道：「陳老哥，這一次我這麼老兄弟也不得不說兩句了，你跟你女兒的事我也有所了解，但事情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陳楓怎麼也你的親外孫，你做得稍微有點過了，如若不然，也不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面，他是你陳家的麒麟兒啊，卻被你這樣硬生生的推出了陳家。」


  外公，拿在手上的筷子竟然一下子脫手掉落在桌上，渾濁的雙眼之中罕見的露出一絲悔意，蒼老的聲音慢慢的說道：「也許吧，也許真的是我太偏激，太錯了，從始至終，我沒有相信過素素，相信過陳楓，若是我對他們有半點的信任，陳家便能出一個狀元了，晚了！」


  外公一聲喟然長嘆，倒也沒有了之前辱罵我，斥責我的半點威風。


  徐老也只能嘆息一聲：「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