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試探
從中樞大院到大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正常七八分鐘就可以走過去了，這一段距離對我而言卻是很遙遠的，我以前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能夠走進這裡，能夠面聖，一路上情緒稍微有些混亂，我的心境提升之後，還是很少出現這種情況的。
我默念了一遍大雷音經，整個人才算沉澱下來，腳步也踏實多了。
黃顯章帶著我進去之後，他並沒有帶著我去大老闆的辦公室，而是在門口等待著，示意我自己進去。
我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心緒徹底平靜下來，這才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了一道威嚴的聲音。
「請進。」
我推開門進去，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后的大老闆，這個我在電視上見過最多的人，如今真正當面見到了，我並沒有之前的慌亂，反而很平靜。
劍神凌雲站在一旁，我跟凌雲也是老熟人了，他先後救過我兩次，是我的大恩人。
凌雲對我微微頷首，他作為大老闆的貼身保鏢，應該是除了大老闆的秘書以外，跟大老闆接觸最多的人了，算得上是大老闆身邊的紅人。
大老闆放下手中的鋼筆，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來了？坐吧。」
我對大老闆彎腰敬禮之後才坐在了一旁，大老闆說道：「我手上有個文件需要處理，你稍等一下。小凌，你跟蕭楓也是熟人了，你們兩人可以去外間敘敘舊，等我一會兒。」
凌雲點了點頭，直接往外間走去，我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對凌雲說道：「劍神前輩，終於又跟您見面了，你救過我兩次，還來不及報答。」
劍神凌雲在我的印象中是個比較冷傲，沉默寡言的人，正如他手中的劍一樣，有著一股收斂起來的凌厲鋒芒。
劍神擺了擺手說道：「你跟凌霄是結拜兄弟，我跟他則是師兄弟，你我平輩論交，無需多禮。況且如今你的實力已不在我之下了。連葉乾坤都不是你的對手，你的成長有些超出了我的意料。」
劍神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也不會客氣，便直接說道：「凌雲大哥也知道這事兒了？」
劍神說道：「蒼龍奪冠，你擊敗了成名已久的葉家雙雄葉乾坤，這種事，如今燕京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即便是那龍魂中的蕭玄溟，此時此刻都知道了你已經進京來面聖了，只怕他的壓力也是不小啊。」
我緩緩說道：「蕭玄溟能有什麼壓力？上次在西域，我跟他交過手，蕭玄溟如今的實力非常恐怖，我不是他的對手。」
劍神說道：「現在不是，以後可就不一定了。蕭玄溟的確堪稱是曠世奇才，若是……」
劍神看了一眼大老闆的辦公室方向，沒有繼續說下去，蕭玄溟也是大老闆信任的人，他倒也不便多說什麼。
我們兩人聊了一下關於魂族的事，這是我十分關心的。
劍神說道：「凌霄還在追查此時，魂族的人在蜀州曇花一現之後便又沒了蹤跡，魂族十分神秘，難以追查，目前沒有更多的消息，你不用著急。」
我能不著急嗎？洛水月還在天山雪池沉睡呢，我急於要找到聚魂燈和聚魂術喚醒洛水月，三年時間不過是彈指之間而已，我沒辦法不著急。
我說道：「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去找二哥，我就不信查不出魂族的蹤跡，他們既然已經現身，就不會一直躲躲藏藏。我父親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劍神說道：「修羅門依舊強勢，不過卻是放緩了對武學界的攻擊，據可靠消息是西方發生了一件大事，貌似有個很厲害的人物出現了，你父親作為黑暗聯盟的主宰，已經回到了黑暗聯盟中，修羅門暫時應該不會有異動了。」
修羅門之亂，的確是改變了武學界的格局，是浩劫的開端，如今浩劫還沒有真正的爆發出來，我心中依舊有著一絲擔憂。
我跟劍神正聊著，大老闆從裡間走了出來說道：「你們倒是聊得很融洽啊。」
大老闆的身上並沒有黃顯章那種上位者的氣勢，並不是他真的沒有，而是返璞歸真，這種氣勢足以收放自如了。
大老闆很隨意的坐下，我跟劍神本來都要起身的，大老闆卻是示意我們繼續做著，他說道：「都坐著說吧，就隨便聊聊天而已。蕭楓，這一次暹羅的任務，你完成得很好，超出了我的意料，立下了大功勞。」
我說道：「多謝大老闆稱讚，這都是作為一名華夏人應該做的，談不上功勞。」
大老闆擺手說道：「不必謙虛，有功自然該表彰。你已經是蒼龍特戰隊的總教官了，少將軍銜，這一次就給你提到中將，你覺得如何？」
這都是意料中的事，我對於這個並不是很在意，我也知道大老闆把我叫來，肯定不僅僅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
果然，大老闆話鋒一轉說道：「我聽說你跟蕭玄溟有些過節？」
我知道正題來了，倒也沒有隱瞞，點頭說道：「是的。」
大老闆問道：「因為你父親？」
我搖頭說：「以前是，現在不是。曾經我以為我父親死了，他是兇手，但我父親如今……是另外一個在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死在了他的手中，這是我的跟蕭玄溟之間的私仇。」
大老闆說道：「你不必擔心，我並不是要插手你們的私仇，人與人之間有恩怨，在所難免。你們練武之人，大多都是快意恩仇的性格，這也沒什麼。我也知道你曾經差點死在他的手裡，不過，蕭玄溟畢竟是華夏的重要人物，也是龍魂的掌舵人，做事方式難免有些太剛強，而你也是棟樑之才，是楷模。你們之間，有沒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大老闆這句話問得很突然，讓我一時間猜不透他的用意，他一邊說不插手，但話外之意又似乎是要當和事人，劍神在一旁給了我一個眼神，以傳音入密的方式說道：「不可違逆大老闆，慎言。」
我當然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正確的回答肯定是可以和解，這也應該是大老闆想看到的局面。
可我終究無法說出這句話，否則我就對不起古劍塵師父，我當初在他面前磕頭答應過，一定要為他報仇，死者已矣，我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站起身來，不卑不亢的說道：「沒有。我曾經答應過我的師父，一定會為他報仇，我蕭楓此生，言出必踐，如果我與蕭玄溟言和，我愧對死者。但我會保證，不管以後如何，我蕭楓絕對不會做對不起華夏的任何事。」
說出這句話，我知道我接下來可能會面臨大老闆的雷霆之怒，我如今在他面前一切的好感可能都會蕩然無存，可我不後悔說出這句話，我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
劍神的眼神頗有些焦急，他很擔心我，可我依舊挺直了腰板，沒有半點會改變主意的意思。
大老闆若有深意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我甚至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好半響之後，大老闆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說道：「果然是年輕人啊，有年輕人的傲氣，也有年輕人的堅韌可執著。」
大老闆這話，不算是批評，但也絕對不是真正的表揚，讓人揣摩不透。
大老闆靠著沙發，話鋒再度一轉說道：「那麼，有一天面對你的父親蕭胤辰，你又該怎麼決斷？」
大老闆這一個個的問題讓我感覺自己宛如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不注意便可能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