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0章 若無所執

  我硬要帶上洛水月，說實話還是內心的不安，以及尊重，正如彭候說的那樣，這一次雲山大帝放下了身份，雖然對我們有了不少的考驗，但確實是將一切都壓在了我的身上，賭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之後呢？他將我放在了和他一個高度對待，我的現在的實力又怎麼去和他面對面的交流，所以我帶上了洛水月，這個不僅僅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堅實的後方，以及願意也可以站在我的前方的人。


  外部看不大的一個小田園，進去之後卻比我想的還要大不少，這裡顯然也是用了空間摺疊的手法，這就是帝境強者的手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一邊還有一盤下完了的棋局，其中天元位上的落子格外讓人在意，毫無徵兆毫無聯繫，毫無意義的放在那裡，哪怕是對圍棋並不算如何精通的我，也看出了這一手的古怪。


  「蕭楓，你也下棋么？」雲山大帝的聲音突然想起，依舊是那個釣魚老叟的模樣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咋一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半帝之境的強者，這樣的人放在雲山之間中只怕沒有什麼人會在意。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大隱隱於朝吧。


  「不，基本沒有過多的研究，只是知道些許規則而已。」


  「下棋一道雖然複雜，但始終也比不過人心的複雜，萬界這個棋盤是在是太大，棋子也太多，誰都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不僅僅是得失，有時候甚至會崩盤。」


  「但天元不也一樣多麼？無用之子遍地都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雲山大帝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但同樣的，天元也可以是最重要的一子不是么？就像你一樣。」


  雙目對視，雲山大帝並沒有用實力的威壓對我壓制，但我依舊感覺到一股被牢牢的限制住的感覺，這已經不只是實力上的差距，經歷，見識，所有的一切，我能感覺到這名帝境強者都比我知道的多得多，看的遠得多。


  「或許吧，但最起碼這場棋盤你贏了不是么？」我走到棋盤的邊上，看了看問道：「這是和洛天書下的棋？」


  不是我觀察細微，而是雲山大帝根本沒有抹去這上面留下的氣息，只是靠近之後，我就判斷出來了上面洛天書幾乎一模一樣的氣息。


  「不僅如此，西王母也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很是意外：「遠古大帝離開了炎黃？」


  「不然你以為呢？這十萬年韜光養晦，沒有任何動作，洛天書是為了什麼，僅僅是逃脫炎黃天地對他的束縛？若只是如此，他是不是也太不作為了一點？這十萬年同樣是為了讓西王母擺脫炎黃的束縛，你勝過了天魔族如今也是解放了他。」


  「他也將這壓在了我身上？他就不怕，我敗了？」


  「所以他拉攏過你對吧？只可惜在明白了，和你註定不能是一類人之後，他就放棄了。也做了第二手的準備，你若是敗了，他一樣有其他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我們這些人和你不一樣，你可以孤注一擲，很多時候也必須孤注一擲，而我們都太害怕失敗了，害怕到必須要做出很多手的準備。」


  「如果我失敗了呢？你的其他準備有事什麼？」


  「切斷雲山之間和任何世界的聯繫，寧可殺錯一萬，絕對放過一個。」


  「僅僅是為了這天道波及不影響到雲山之間？」


  「沒錯，如此就夠了。雲山之間早就成為了一個大雜燴，你以為我留下那麼多人在此處，留下那麼多各界的異獸在此處，僅僅是想要束縛他們？僅僅是想要讓雲山之間變的強大？或者說是炫耀？那些東西，老夫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諾亞方舟么？」我眨眼瞬間明白了雲山大帝的意思，他將整個雲山界變成這模樣，也是為了維護萬界的多樣性，防止炎黃輪迴的天道衝擊讓萬界之中的一些物種徹底滅絕，雲山大帝也在用他的方式守護萬界。


  「世人都在選擇，在這暗流涌動的萬界之中，尋找自己，自己身邊，或者是更多的人活下來的方式。你們現在做的事情這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萬界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參與的人太多了，而方法一個比一個激進，說實話到了我這種年紀我是不想要這樣去賭的，但……我似乎已經沒得選擇了。」


  「為什麼？」我皺眉有些緊張，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極有可能是有人要走上威脅到了他選擇的路。


  「洛天書十萬年的韜光養晦，他籌備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要多，修羅一族捲土重來，也一樣是一場大劫難，最可怕的是如今的萬界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有著和洛天書一樣的人，有著擁戴修羅一族的人，以往會練手對付這些不安定存在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最重要的是……老夫的壽命也快到了盡頭。」


  我瞬間抬頭這才想到了雲山之間雖然可以讓三大天界都有尊重，但云山大帝起到的作用起碼佔據了大半，而雲山大帝哪怕再怎麼強大，也總歸不是遠古大帝，遠古大帝的壽命無限，而他的壽命是有限的。


  「我不是一個喜歡變革的人，我寧願萬界就這樣病態的持續下去，我知道你可能會不滿，但僅僅是犧牲一個炎黃，就能讓萬界不知道多少的生靈，維持平靜，我相信盤古大帝當年也是知道這樣的取捨的。但可惜我已經不能做為那個在中間周旋的人了。」


  「我的確很不滿，而且不僅僅是是我吧，洛天書同樣對你很不滿。」我口氣有些不悅的開口道，雲山大帝的這個話語和態度，明顯是和百里虔相似的，他所信仰堅持的就是維持不變，讓炎黃持續著輪迴，以保證萬界的安寧，只是可惜……


  「沒錯，可惜最大的問題還是來了，壽命已經不足以我支撐到下一個十萬年的輪迴，這一次我必須要做一個決斷，在你們所有人之中。」


  「為什麼不是百里虔？」


  「百里虔成為不了下一個洛天書。」雲山大帝斬釘截鐵的說道。


  「但下次輪迴難道不會有下一個百里虔出現么？」


  「會的，肯定的，這就是炎黃的宿命，但可惜百里虔是不可能勝過洛天書的，被炎黃氣運青睞的他至始至終都會對你有壓制，但逃不出輪迴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戰勝已經徹底聯合了遠古大帝的洛天書，就算這一次在我的幫助下，洛天書沒有成功。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有著西王母的幫助，洛天書的壽命支撐數十個輪迴絕對不是問題，他只需要一次成功。而我只有這一次可能性了。」


  「所以你選擇了我。」


  「對，這條幾乎不可能達成的路。蕭楓桎梏之境的事情，你應該明白了想要擺脫輪迴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吧？我知道你是為了炎黃的這些人能夠不墮入輪迴進入滅亡才戰鬥的，但我再次還是懇請你，為了萬界生靈，選擇大我，犧牲小我。」


  「什麼意思？」


  「改寫天道，延順萬界，覆滅炎黃。」


  我眉頭一挑，雖然早有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句話的還是內心劇烈的波動，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邊的洛水月直接道：「這不可能！」


  「這是執念，執念不除，他是達不到盤古的境界的，到時候他更是一個人都救不了，你們若是有個別想要留下來的人，可以送到我雲山之間，我保證他們的安全……」


  「不必了！」我沒有讓雲山大帝把話說完，一下抓住了洛水月的手：「救一人殺千人，是劊子手。救萬人殺千人，難道就不是劊子手了？如果我回做出這種選擇，我和百里虔又有什麼區別？執念？我不否認你說的話，但若是心中無所執，我蕭楓絕對不會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