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 看誰撐不住

  李翰慢條斯理的拿著酒水看著說明，其實用眼角餘光看著監控的情況。


  好在現在這時候監控還算是奢侈品，價格有點高，即使華蓮這樣數一數二超市巨頭的旗艦店裡數量也不算多，並沒有覆蓋全部的區域。


  李翰仔細觀察並且記錄了不少的信息，相信會很有用。


  中午，李翰和他的幾個部下碰了碰頭，把華蓮、蓮華幾家旗艦店的情況匯總了一下。


  下午他和幾個人在菜市場等處用錢、煙打聽到一些消息。


  晚上李翰在一家網吧的電腦前和一些人不斷聯繫著，一直忙到半夜。


  他回到旅館眯了兩個多小時，接著他開著一輛不起眼的大發麵包車和幾個同事上路。


  他們埋伏在一家黑屠宰場附近，五點鐘，一輛華蓮塗裝的配貨車來到了屠宰場呆了十多分鐘，然後把一些豬肉搬上了車。


  快六點的時候，一輛蓮華的配貨車來到這裡，同樣裝了很多豬肉離開了。


  於此同時還有幾個這樣的小組蹲守在幾個生產點周圍蹲守著拍攝著，為了這次拍攝的成功，李翰申請了大筆的經費購入了夜光拍攝設備，每個小組都是兩部機器，其中必有一個夜光拍攝設備，為了成功拍攝，李翰出動了監察部的大把人手，也花費了大筆資金。


  永信豐顯區旗艦店，韓之鋒、李峰視察著店面，幾人來到了空空蕩蕩的超市鮮活水產的櫃檯前，

  「韓董，實在沒法，雖然我們是倉儲式超市，其他的商品還好說，就是這個鮮活品是沒法保證了，現在查的太嚴，一旦被扣就是三天放行，我們因此損失巨大，所以這段時間這樣的產品只能空置，」


  李峰解釋道。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強運嗎，」


  一旁的張明秀問道。


  「不是沒想過辦法，用其他的不帶我們公司標誌的配貨車來運送，幾天後就在超市門口留守了一輛交警大隊的車，不做別的就是檢查在我們超市卸貨的車輛，這誰還敢給我們超市配貨，」


  李峰苦笑，這是刺果果的針對，一點遮掩都沒有了。


  幾人站在超市的二樓上居高臨下看著超市卸貨口附近停著的一輛警車，以及在車旁沒事聊天的兩個交警，妥妥的到家欺辱人了。


  幾人繼續走來到了空檔的肉類攤位，此時幾個大媽來到這裡看到空蕩一片嘀咕道，


  「超市這是搞什麼，」


  「這裡的會員卡都沒什麼用了，買肉都買不到，」


  。。。。


  他們聽到的是一片抱怨聲。


  「影響很大啊，很多家庭婦女買菜是一條龍的，從果菜到肉類，一家超市買完了，現在到我們超市只能買一半東西，如果買全還得去另一家超市，那為什麼不直接到其他的超市呢，所以我們幾家超市的營業額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預估以後還得下降，」


  李峰慨嘆道，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很多當地招募的員工也出現心態不穩的趨勢，營業額的下降直接導致他們失去了獎金，而且當地人都清楚這是幾個巨頭對我們超市的圍剿，這些天看我們沒有完全解決問題，怕超市挺不了多長時間了，」


  韓之鋒明白，人心一旦散了真是不好帶了，鬆散、抗命就來了，在什麼時候這都是一個大麻煩。


  「李總，放心，很快解決，」


  韓之鋒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樣，超市可以開始為期一個月的九折優惠，聚攏一下人氣，告訴員工們優惠期間營業額仍然記入他們的獎金。」


  「這，公司損失的太大了吧，」


  超市的利潤不高，即使永信物流的運作為公司降低了百分之二到三的成本，但是整體超市利潤也就是十多個點，如果按照這個方案公司的幾乎不賺錢，還有賠上一些稅費，代價不小。


  「非常態的情況，讓會員顧客滿意，平息一下員工的不安情緒，再就是和幾個巨頭拼拼成本，我們要是略略虧損一點，呵呵，他們虧損的更多，只有我們付出代價怎麼成呢，發起者也要受到懲罰，我們沒有利潤但是我們其他五個省有啊，但是他們的主力就是在明珠和周圍的三個省，我倒要看看誰先受不住，」


  韓之鋒自通道，他這個管理層簡約的私人公司拼不過管理層臃腫人浮於事的國營商業集團那就太好笑了。


  大家哈哈一笑，對這一點他們很有信心，如果不是地方保護，他們能一統明珠市場，這些國營商業集團的管理方式極為的落後，簡直不值一提，能生存的關鍵是有地方保護傘。


  「李總，現在的情況是儲存的商品能不能承受住促銷的流水，」


  張明秀總是在查缺補漏。


  「沒問題，畢竟是倉儲式超市，我們的庫存足夠，就是生鮮產品受影響。」


  李峰苦笑道。


  「暫時這樣吧，我們等著對方的反應，」


  韓之鋒淡淡一笑，他要對方嘗嘗戰火一旦點燃不受控制的滋味。


  晚上，王振華、張婧的家裡，韓之鋒、張明秀、王振華、張婧坐在一起吃飯。


  「葉苒的情況不錯，第一次修復的效果很好，不過犧牲了一點臀部的皮膚丫頭有點傷心，我說了就是夏天出行穿短裙也是看不到的，能看到的就是你家之鋒，怕什麼，」


  張婧笑道。


  「我當然不會在意，就當小時候划傷幾塊疤痕好了，」


  韓之鋒笑道，韓之鋒明白葉苒是擔心他看到所以才憂心忡忡的，他當然不會說在意，再說他本來就不介意，他對葉苒的感情不會受到這個影響，他們可是經歷過生死的情感，這點很特殊，他不會忘記。


  「葉子要是聽到你的話那是太高興了，」


  張婧說完觀察了一下張明秀的表情，從上面她什麼也沒看到。


  「之鋒，這次的事情姨夫我失策，沒想到那些混蛋們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對不住了，」


  王振華抱歉道。


  確實，這次事件給王振華上了一課，有些國企無所顧忌到只會在意市裡面的領導，對區一級的幹部從來不放在眼裡，這次就是如此，他這個豐顯區的副區長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屁，雖然表述有些粗俗，但就是這麼個情況，這讓他心裡十分的憤怒。


  「不不不，姨夫，這次的事情姨夫你是受了我的牽連，他們是想引我入瓮，讓永信陷在明珠，如果有人要說對不起應該是我，」


  韓之鋒誠心誠意道。


  「唉，這樣，之鋒啊，我豁出去這張老臉和他們聯繫一下，你們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各讓一步，平息了這個事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王振華有些心焦。


  他不單是痛恨蓮華和華蓮掌舵的，也痛恨其他區的區長，引入永信投資的時候一個個說的比唱的好聽，現在出事兒了找上門去一個個一推六二五，都是表示無能為力，是啊，反正投資已經落實了，會體現在GDP增長上，其他的會不會盈利關他們什麼事兒，這些人足夠冷血，不會為了一個已經落地的外地企業去得罪當地的大佬。


  所以王振華是真的打算豁出去自己的老臉去和對方聯繫一下，讓雙方談一談。


  「姨夫，再等等，我還沒有想好具體的應對措施，等我想好后和姨夫聯繫，到時候麻煩姨夫了，」


  韓之鋒笑道，他知道可能用不上了，因為對方會主動找到他的。


  「好，一言為定了，」


  王振華點頭道。


  晚飯後送走了韓之鋒，收拾完廚房，張婧照例在化妝台前卸妝，


  「老王，今天我算是鬆口氣，」


  「為什麼，」


  老王奇道。


  「我聽說葉子說過這個女助理，心裡就覺得是個事兒，所以一想想見個面，沒想到韓之鋒真把她帶來了，」


  老王打斷了張婧，

  「唉，他能帶來就說明沒什麼嘛，」


  「我不親自看看能放心嗎，」


  張婧白了他一眼，

  「不過今天看了這女孩清純的很，和韓之鋒也沒有過於親密的眼神和動作，很顯然兩人沒有那種關係，我算是放了一半心了，」


  「放心就是放心怎麼放了一半心，你這人，」


  王振華啼笑皆非道。


  「你懂什麼，那女孩對手韓之鋒是有心思的，不經意間流露的神色我一看就清楚了，不過沒到那個地步，」


  張婧不滿道。


  「好象你是專家似的，」


  王振華搖頭道。


  「這方面我就是，哼哼，不要說前兩年那個街道的女書記對你有點意思被我看穿了吧，」


  張婧當即拿王振華說事，王振華是焦頭爛額，當初是有這麼回事，不過當時張婧就看出來了，約那個女人出來談事兒，從此女書記見到他躲著走，


  「好了，你是能人好吧，我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兒吧，」


  「那是我看的緊，呵呵，男人啊就得看緊一點，」


  張婧得意道。


  「咳咳咳，」


  王振華趕緊轉移話題，

  「小韓的事兒你別管，男人在外面應酬的事兒少不了，是不是看到就要鬧，你不是葉子，有些事不要太較真，」


  「你這話我不愛聽，應酬就要找女人嗎，老王，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找借口呢，」


  張婧的話讓王振華頭大無比，這晚上要折騰了。


  接下來的一周，永信超市全部商品九折大促銷傳單在明珠發散，吸引了大批的大媽大爺們去購買減價商品，要知道超市銷售的大部分都是日常消費品，這些物件利潤本來沒多少，所以百分之十的價格下降真是大讓利了，和其他的超市比低了一大塊，當然吸引了市內大批的人群。


  這一周永信超市的四家店面門庭若市，插肩接踵的情況完全出乎了永信超市的意料，永信超市所有人員全員上崗，那也是疲憊極了，這次促銷終於體現了華夏第一大城市人口眾多的恐怖一面，最後永信不得不從蘇南緊急調派人手去增援。


  永信的生意無比紅火，但是其他商業巨頭的日子不好過了，他們的客流減少了四成多，都被永信吸幹了。


  但是他們以為永信也就是一兩周的事兒，時間長了沒有那些貨物來支撐。


  但是他們小看了永信倉儲的能力，到了第二周結束的時候，永信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甚至從內部傳出來的消息是是否把大減價的促銷常態化。


  這就太可怕了，如果繼續下去幾個明珠當地的零售巨頭先挺不住了，畢竟誰都知道永信的利潤貢獻方面根本不需要明珠，但是他們不同，他們的利潤過半都要依仗明珠市場。


  現在消失的四成營業額就已經讓他們陷入了虧損，一兩星期還成，如果這麼連續下去，他們拿什麼發工資和獎金，公司的國營員工們不得炸窩，他們很多都是有靠的主兒，真是鬧起來敢到市府請願的，那就是大麻煩。


  「老於啊，永信這個搞的太過了，我們是不是讓市政府去搞他一下子，讓他無法正常營業，」


  華蓮的老總劉元盛打電話給蓮華的老總唐子成。


  「那就是全盤撕破臉了，這小傢伙可是很能折騰的，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他肯定要搞事了，」


  唐子成有些擔憂。


  「你是擔心王東升那樣的下場吧，關鍵是你我不是王東升，我們平時宴請有些，小金庫也有，但是都是用在公司業務上，我們沒貪什麼，這有啥可怕的，」


  劉元盛真的不大在意韓之鋒對付王東升鬼祟的手段，他是不怕。


  「我感覺不大好，我們沒事兒他就不折騰了，這不大可能吧，為了永信你信不信他必須要折騰，換了我們折騰不，」


  唐子成不覺得這麼容易就能擺平對手。


  「那肯定要折騰一下了，」


  公司如果到了絕境當然無所不用其極，劉元盛當然不否認。


  「所以我們最好是能迫使他讓步，這才是最好的辦法，不要徹底撕破臉。」


  唐子成道。


  「好吧，那就和這個小傢伙見面談談吧，」


  「王濤，你下月開始把工作交接給接任的經理，回總部人事部報到，」


  區域經理程艷笑道，但是王濤看到她的假笑感到噁心，他知道他沒有太大的後台，老領導退了后他是擋了後進領導安排親信的路了，所以有了這個下場。


  不做超市經理后，回到總公司後勤工資大幅度下降，獎金可有可無，那樣的環境就是逼他走人，如果他不走那就守著那點死工資，這是一貫的套路，只是他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人用到他身上。


  「程經理，您知道我回去是什麼下場，真難為你還能笑的出來，您真夠虛偽的，」


  王濤譏諷道。


  程艷的假笑僵在臉上，她做夢沒想到王濤能來這麼一句話，她白凈的麵皮變得血紅，

  『你，』


  「我怎麼了，許你做的我說不得，呵呵，這都是你家的理嗎，」


  王濤今天變得特犀利。


  「好，很好，下周一你就把工作交出來，」


  程艷咬牙道。


  「沒問題，你也就有點這個小權利了，你敢把我開除嗎，」


  王濤諷刺后摔門而去，把幾聲尖叫也關在裡面。


  本來王濤就在掙扎到底做不做，他終究有些不大敢，但是程艷提前弄出這麼一出，他豁出去了。


  晚上七點半，超市關門了，但是有兩組二十多人沒有回家，而是留下來加班。


  王濤作為經理當然留下來，在他指揮下這些人開始為幾個品牌的奶製品更換包裝，這也是常事，總有些品牌的商品進貨后不受歡迎，在期限到了后沒法銷售出去，辦法就是把這些商品的生產日期洗下去，或是輕輕的噴塗一下底漆，然後在上面用打碼機重新噴碼。


  王濤一如既往的監督這件事，唯一的不同是他今天他拿著一個不小的手包，但是這些員工誰也沒在意，在超市裡店面經理就是老大。


  王濤的心裡從狂跳驚懼到逐漸平復下來，因為他發現這事兒不要太簡單，沒有人懷疑他，何必自己嚇自己呢。


  「華蓮集團總經理劉元盛和蓮華總經理唐子成想要和你見一面聊一聊。」


  李峰打來了電話。


  「呵呵，終於忍不住了，估計這個月他們的賬面是虧損的，」


  韓之鋒譏諷道。


  「是啊，放到我們身上也是忍不住，因為我們放出風去說下個月還要堅持，這馬上到年底了，他們的賬面可能不是太好看，」


  李峰幸災樂禍笑道。


  「那就見一面吧，也該好好聊聊的時候了，」


  韓之鋒道。


  香格里拉酒店三樓餐廳的一個大包里，韓之鋒、李峰、張明秀和四個男人圍坐在桌前。


  「韓董太年輕了，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只有二十多歲，」


  劉元盛是個大胖子，身量和華蓮的機構一樣臃腫，嗓音倒是很洪亮。


  「是啊，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們老了，」


  唐子成自嘲道。


  「兩位前輩過獎了，年輕氣盛，得罪了兩位多海涵哈，」


  韓之鋒笑道。


  「韓董，你這次折騰的勁頭大了點，可是有點損人不利己了，」


  劉元盛談到了正事。


  「劉經理，我相信開第一槍的肯定不是我，」


  韓之鋒刺了他一句。


  「小韓，火氣不要這麼旺嘛，你這做也是虧損的，這不是兩敗俱傷嘛，我的意思是大家商量一個合適的辦法，」


  唐子成扮紅臉勸和道。


  『好啊，兩位老總在明珠人脈廣闊，現在也佔據了上風，我很想聽聽你們的條件，』


  韓之鋒笑眯眯的。


  「那好我們說說條件，」


  劉元盛道，


  「我們雙方收兵，恢復正常價格，而永信不要經營鮮活產品，就是這個條件，」


  韓之鋒沉吟不語，

  『小韓，你要知道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如果這麼繼續下去，我們是支撐不住，但是你是客軍，知道不在主場的難處，我們的辦法真的不要太多，交警大隊什麼的還都是小事兒，如果他們的方式還是太慢，市裡面還有其他職能部門，小韓到那時候我們之間就沒什麼迴旋餘地了，』


  唐子成勸道，也可以理解為威脅。


  「這樣，我和我們經理到外面商量一下，」


  韓之鋒道，其他兩人當然是請便了。


  韓之鋒、李峰來到走廊里，


  「韓董，這是要廢掉我們永信半身功力啊，」


  李峰道，如果沒有生鮮產品那麼永信超市以後能保持五成的銷售額都是妄想，這個條件太歹毒，不過李峰清楚這些人什麼都會做出來。


  「本來明珠沒想過賺錢，但是想要我天天虧本那不成，這個條件太屈辱了，」


  韓之鋒拿出手機打給滕遠和李翰，


  「開始吧，」


  李峰一聲沒吱，這個決斷只有韓董能下。


  放下電話，韓之鋒和李峰進入包房。


  劉元盛這人不大愛財，因為他膽子不大，但是好色，沒事對美女口花花是常事了，當然因為膽子小所以大多數時候也就是敢說不敢做。


  今天喝了點酒，看著張明秀這個女孩特清純，而且自認為談判中佔據了上風，撩個妹算什麼，韓之鋒在場也得忍著。


  「張助理皮膚水嫩嫩的，一摸感覺能出水，」


  「喲，張助理的這身修身商務套真是太得體了，看看張助理這胸型在明珠也是沒誰了。」


  劉元盛邊說邊把椅子往張明秀這裡靠一靠，張明秀忍耐著，以為她不知道韓董做出什麼決定，在這個關鍵時候只有忍耐。


  「嘖嘖，張助理這大長腿，呵呵，」


  劉元盛的眼神看向了下面。


  啪的一聲，一個茶杯破碎在劉元盛的地中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