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女駕到
第7章 王女駕到
靳褚是整個皎月宮最神秘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是人還是鬼,有什麼身份,又有什麼本事。偶爾有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擁有媚世之顏,可將王女迷得神魂顛倒,以至於專寵三千年之久。
他的可怕之處,還不僅僅於此。曾經有個血奴聽說眉眼和靳褚有幾分相像,王女寵過一段時間就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得罪了其他人還好,可他偏偏衝撞了靳褚,誰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人的屍體是被抬出來的,身首異處。聽說是王女親自動的手。
從此之後所有人都害怕靳褚,甚至不亞於害怕禾錦。
亓笙托著腦袋,聽得很認真。
坐在他對面的小桐沒形象地吃著糕點,一邊吃,一邊絮絮叨叨個沒完。她是個話嘮子,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愛說,嘴上沒個把門。有時候亓笙什麼都不問,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再稍稍一點撥,事情都變得清晰明了。
小桐吃得不亦樂乎,特別感動地看著亓笙,「你們凡間的糕點真好吃。」
亓笙倒了一杯茶,推給她,「慢點吃,喜歡我明天再給你做。」
「嗯嗯。」小桐狠狠地點著腦袋,幸福得冒泡,恨不得就這樣跟他過一輩子。
他喝了一口茶,手指輕輕敲著桌子,隨口問了一句:「靳公子是什麼時候來皎月宮的?」
「記不清了,應該有三千年了吧。」
「那豈不是皎月宮一建成他就在了?」
小桐想了想,也覺得這話沒錯,「應該是吧。」
他似有似無地摩挲著茶杯,「呆了這麼長時間,連你都不知道他的底細,還真是神秘。」
小桐鼓著腮幫子,說話含糊不清,「是有點,靳褚比主子還神秘。」
亓笙又喝了一杯茶,「那祁公子和靳公子相比,誰更受寵呢?」
「當然是靳褚了!」小桐想都沒想就回了他的話,「祁夢之哪能跟靳褚相比?他那德行,保管主子也受不了幾千年了,遲早要放出去。」
亓笙心思一動,笑著說:「聽你這樣一說,好像越不受寵的人越容易出去。」
小桐先是點點頭,很快又搖了頭,「出去做什麼?出去了還不是生不如死。」
「為何?」
「來這皎月宮的妖魔大多是十惡不赦之輩,在外面犯下了滔天大罪,迫不得已才躲進皎月宮的。他們一旦被趕出去,就意味著失去了主子的庇護,還不是生不如死?」
亓笙聽罷笑了笑,「你看我像十惡不赦的人嗎?」
小桐左右看了看,很認真地回答:「不像。」
「那就沒事了。」
小桐抓了抓腦袋,搞不清楚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又說不上來,只好繼續吃糕點。吃到一半,小桐忽然「啊」了一聲,「不對不對,你說的不對。」
「什麼不對?」
小桐神神秘秘地湊到他耳邊,「你只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
亓笙配合得點點頭。「其實靳褚在皎月宮是來去自如的,主子從來都沒有限制過他的自由。」
亓笙頓住了,「那為什麼不離開?」
「因為他不願離開。」
他反覆琢磨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很敏銳地覺察出靳褚與禾錦關係異常, 卻始終還差一點才能揭開這層面紗。
「靳褚那裡一直都有主子給的令牌,隨時都可以離開。」
亓笙這一刻變得異常冷靜,「也就是說,除了王女,靳公子也是有資格放人出去的。」
「他?他那怪脾氣……」小桐嘟喃了兩句,明顯是不太喜歡靳褚,她把手裡的糕點全部塞到嘴裡,有點咽不下去,猛灌了一口茶水。
茶是剛泡的,味道還很濃。水是清晨的甘泉,只是茶有些陳了,喝起來味道有些深沉,卻反而茶香彌久。
小桐喝茶就跟牛喝水一樣,「咕嚕嚕」一口就沒了。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喝過了之後反而有種餘音繞梁之感,回味無窮。
「咦,原來凡間的茶還有這般妙處。」
亓笙但笑不語,又給她倒了一杯。也沒去糾正她喝茶的方式,只是說:「新鮮的茶葉會更好一點,下次我給你煮吧。」
「是嗎?哪天也給我煮一壺。」禾錦從門口跨進來,她身上帶著一股涼意,帶進來的風都是冷的,徑直坐到小桐旁邊。
誰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她走路沒有一丁點聲音,甚至連影子也沒有,無聲無息。
亓笙連忙起身,拱手作揖,「見過王女。」
小桐回頭,還一臉茫然的模樣,「主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禾錦指尖一翻,茶杯就到了她的手中。茶壺剛從桌子上升起來,亓笙就伸手提住了茶壺,「讓我來吧。」
禾錦沒有反對,淡淡地垂下眼瞼,理所應當地將茶杯往前推了幾分。亓笙雙手添茶,顯得很認真,他的手指修長秀氣,骨節分明,是能寫一手好字的手,光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茶葉在杯子里旋轉著,緩緩沉下,瀰漫著淡淡的清香。禾錦喝了一口,簡單點評了兩個字:「可以。」
能讓禾錦說出這兩個字的事物,一雙手都能數過來。小桐的眼睛又睜得跟銅鈴一樣大了,「主子你不是……」
禾錦橫了她一眼,一剎那的旖旎讓小桐腦袋瞬間空白一片。她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曖昧氣息,頓時起身,「主子您慢慢休息,小桐先走了!」
她的聲音大如洪鐘,「噼里啪啦」報完就轉身跑了,像只兔子一樣。
禾錦看著她的背影,喝下第二口茶,「跟了你這麼些日子,她怎麼還是這麼大大咧咧。」
亓笙恭恭敬敬地回道:「小桐姑娘本性如此,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話似乎是說到禾錦心裡去了,贊同地點了點頭,喝下第三口茶,「你好像都不怎麼怕我。」
「王女神威不容侵犯,亓笙自是怕的,只是……」他垂下頭,似是不敢直視,「恕亓笙冒犯,覺得王女是個好相處的人。」
「哦?」禾錦放下茶杯,好奇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是個好相處的人?」
亓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