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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血奴泓淵

  第51章 血奴泓淵


  「二哥想要我的命?」禾錦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二哥是想用我的命,來換魔尊之位吧。」


  「你說得對。」兀擎靠近一分,壓低了聲音,「我與老九爭了這些年誰也占不了上風,只有抓到你這魔界叛徒,我才能更勝一籌。」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九哥一向不爭不搶,為何會與你爭奪?」


  「他不爭?」兀擎冷哼一聲,「他與我爭位置、爭女人,早就不是一天兩天。」


  禾錦離開三千年,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九哥和你爭女人?」


  「老九膽大包天,怎麼不敢從我手中搶人?」兀擎提起此事便青筋爆露,緊拽著牢門,聲音如地獄一般陰冷,「那女人也不過是嫌我面目醜陋,才會喜歡上老九那個小白臉,我倒要讓她看看這魔宮是誰在做主。」


  禾錦也算聽明白了,恍然大悟,「原來說到底,你們爭來爭去,不過是為了爭一個女人。」


  兀擎詭異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你二哥就這點本事?只不過是這件事讓我看清楚,什麼親情、愛情都是狗屁,只有權利握在手中才是實在的。」


  禾錦默了許久,「二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我與箏兒吃過的苦、受過的罪,你一概都沒體會過。」兀擎緩緩取下斗篷,露出他面目全非的臉,「你現在看不到我變成什麼樣了,你永遠都不會懂……」


  禾錦掙扎著坐起來,她摸索著朝兀擎爬過去,拽住他的衣袍,順著他的衣服站起來,竟是伸手去摸他的臉。那臉上坑坑窪窪,是被冥火灼燒過的痕迹,左眼是空的,乾枯如一個老人。


  兀擎抓住她的手,再不讓她往上一分,他的手是皮肉脫落後剩下的骨頭,嵌進她的皮肉里,泛著幽幽黑氣。


  禾錦蹙緊了眉,「二哥你怎麼了?」


  「我萃取幽冥之火,被燒掉全身皮肉,卻因此獲得幽冥之力,再無人敢嘲笑我左眼,也算是因禍得福。」


  禾錦只問了他一句:「值得嗎?」


  「能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


  禾錦垂下手,後退了兩步,她掩住心頭的失落冷冷笑道:「那十七要提前恭喜二哥了,祝二哥大業穩成、千秋萬代。」


  兀擎重新帶上斗篷,幽幽道:「是我的好妹妹,死之前不會太虧待你。」


  他話音剛落,身形就漸漸消失。


  水牢又安靜了下來,連水滴的聲音都顯得驚心,禾錦盡量往牢門靠,這邊上通風,蛇總要少一些。


  失去眼睛也好,被蛇咬也罷,最難忍受的還是骨子裡發出的冷意。要是這時候靳褚在就好了,那血吸上兩口……


  她微微眯起眼睛,還在回味,胸口一時之間有些微痛,止不住咳嗽了起來,可越咳越是扯得疼。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聽到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像貓兒一樣,那人停在了她面前就再也沒有動。她微微側頭,仔細辨認,「你是誰?」


  一隻手輕輕碰了她的臉,她猛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腕和女人一樣纖細,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是靳褚回來了。


  「你是誰?」


  他輕輕在她手心寫字,弄得痒痒的,寫下了一個她很熟悉的名字:泓淵。


  禾錦心裡一緊,握住了他的手,和記憶中一樣很瘦弱,「我二哥讓你來的?」


  他在她手心點了一下,表示肯定。


  禾錦放鬆了身體,卻顯得憂心忡忡。


  泓淵是個啞巴,便是知道些什麼也不能說出去,這應該是兀擎讓他來的原因。


  他以前是禾錦最喜歡的血奴,因為生得漂亮,兀箏很是喜歡,問她要過很多次她都沒給,後來兀箏實在不甘心,就打算強要泓淵的身子。


  泓淵非但不從,還怒罵兀箏「無恥」,兀箏身份再不濟也比他尊貴不知多少,這低賤到塵埃里的人也敢罵她?兀箏大怒,割了泓淵的舌頭,詛咒他此生不能言語。


  禾錦為他再生了舌頭,他仍然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她一向護短,當即和兀箏大戰一場,兩人都受了重傷。


  兀嘰聽聞禾錦被傷,二話不過就將兀箏關入幽冥之地,等她反思清楚再出來。兀箏性子剛烈,從不肯服軟,這一關就是幾百年,久到兀嘰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禾錦此番下場,與泓淵多少也有些關係。


  泓淵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眼睛,又反射性地收回來,他急切地在她手中寫字,想知道些什麼。


  禾錦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寬慰他:「是受了些傷,會好的。」


  泓淵低著頭,似乎在哭,手指微微發抖。


  禾錦摸索著他的臉,果然濕漉漉的,便替他擦了擦眼淚,「哭什麼?我還沒死。」


  泓淵的臉小小的,骨架也小小的,十分精緻。他是鳶鳥幻化而來,這類小妖一向長相精緻,又乖巧懂事,很是討人喜歡。


  禾錦也正是喜歡他不爭不搶、溫溫順順的性子,才一直將他留在身邊。


  她拍拍他的頭,表示安慰,「這三千年你過得可好?三姐可有為難你?」


  泓淵搖搖頭,知道她看不見,又在她手心寫到:很好,不曾。


  「她那麼心高氣傲的人,被你那麼一罵,只怕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禾錦不放心,又問了一遍:「你為何沒有離開?」


  他又寫到:等你。


  「你怎知道我會回來?」


  不知。


  「不知也等?」禾錦輕輕笑了笑,捏著他的手,「以前沒白疼你,只是我現在這模樣,怕是要讓你白等了。」


  她那語氣太過於平淡,就像是對待很喜歡的貓貓狗狗。不等,她不會太難過,等她,也不會太驚喜,僅此而已。


  泓淵有些沮喪,感覺到她手心冰涼,就主動掀起衣袖,把手臂伸過去。


  喝血。


  他這樣寫道。


  禾錦就等他這句話,沒什麼好矜持的,捧住他的手,就露出獠牙咬下去。


  咬手腕不如咬脖子來得痛快,也足夠解決燃眉之急了,難得的是泓淵的血還是和以前一樣,入口微甜,喝完整個心都是甜的,心情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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