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多愁善感
第110章 多愁善感
說來也奇怪,靳褚自從變成了狐狸,就傲嬌了不少,總是挑著狐狸眼看人,邁著貓步,對禾錦也愛答不理的。
禾錦剛開始當它鬧彆扭,時間一長就發現不太對勁,有時候它寧願一個人趴在窗台上看花園,也不想賴在她懷裡。
有些東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念。
禾錦摸著那絲綢一樣順滑的毛髮,愛不釋手,不給摸了就懷念得緊,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頭屁顛屁顛的。
「靳褚,你跑哪去了?」
「靳褚,來給我抱抱。」
「靳褚?靳褚?」
他把眼睛一閉,都不想搭理她。禾錦伸手把它撈進懷裡,他輕輕一躍就跳出了窗外,踮著貓步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要去哪?」
去一個沒你的地方。
禾錦鬱悶得不行,這男人口口聲聲說喜歡她,怎麼連抱都不給抱?
靳褚一路走走停停,找了棵挺大的樹躍上去,趴在樹枝上休憩。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吊下來,一搖一晃的,當他閉上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睛時,不經意間就散發出脆弱。
禾錦跟著他一路走來,路過了大半個花園,走走停停。她想不通他怎麼了,抬頭瞧見他在樹上睡覺,就乾脆靠著樹榦坐下來,沒去打擾他。
微風吹過她的頭髮,偶爾落下一片樹葉,如夢如幻,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做了個很淺的夢。她夢見梨花林中的那抹紅色轉過了身,就在她快要看清楚他的模樣時,突然驚醒。
靳褚從樹上跳下來,鑽進她的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趴下,拱著她的手,緩緩搖晃著尾巴。
就彷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想在她這裡找安慰。
禾錦輕輕撫摸著他的毛髮,聲音輕柔,「怎麼了?」
靳褚閉著眼睛不說話,把狐狸尾巴也蜷縮起來,縮成小小的一團。
「你這幾天怎麼都不理我?」
他微微睜開了眼睛,狐狸眼打開一條縫,萬千旖旎都在他眼中,「沒有不理你。」
禾錦忍不住樂了,揉著他的狐狸頭,「叫你也不應,抱你也不讓,這還叫沒有不理我?」
他悶悶道:「只是有些不高興。」
「為何?」
「因為你喜歡阿狸多過靳褚。」
禾錦一頓,「不都是你嗎。」
「不一樣。」靳褚把狐狸眼閉上,又不想理她了。
禾錦輕輕撫摸著他的毛髮,陷入深思當中,有樹葉掉到她手上,風一吹又掉下去了。
有小妖朝她走過來,驚動了她,「王女,王上有請。」
禾錦睜開眼睛,一瞬間眼中旖旎千紅,美不勝收,「我知道了。」她起身把懷裡的狐狸放下,揚起寬大的衣袖,隨那小妖離去。
靳褚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一直目送她離開,才收回視線,踩著一地落葉轉身。
小妖領著禾錦去了正殿,隔壁有間書房,風綾就坐在書桌前看信,半托著腦袋,長發落下來掩去他雌雄莫辯的容顏,手指纖長,比女人還纖弱。
也不知道這麼弱不禁風的一個人,是怎麼把這妖界撐下來的。
小妖退下,將門也關上。
禾錦一直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頭,那張冷清的臉真的太高冷了,彷彿什麼也入不了他的眼,又美得動人心魄。
「你找我何事?」
風綾放下手中的公文,不動聲色地壓在桌角,「你九哥在人界出現過一次,被魔界的人察覺,後來又沒了蹤影。」
「他被抓住了?」
「還不太清楚。」風綾衣袖一揮,空中顯現一幅情景,「這是當時的情況。」
禾錦抬頭看去,瞧見畫中兀乾水受了重傷,一名女子扶著他逃跑,最後無路可逃,兀乾水將女子推開,一個人提劍沖了回去。
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禾錦的心揪了一下,「後來如何?」
「我想他應該逃出去了,只是下落不明。」風綾拂袖,換了一幅場景,「這是兀擎將茹姨遊行示眾,便是要逼你九哥現身。」
禾錦眉心凝著一股冷意,煞是駭人,「九哥一向重情重義,只怕受再重的傷也要去救茹姨。」
「那你呢?」
她微微垂眸,「茹姨待我如親女,我自然也是要去救她。」
風綾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微微點頭,「好,什麼時候走,我與你一起。」
「你要和我一起去?」
風綾十分坦然,「你若出事,就無法與我聯姻,我也正好趁這件事迴避一下時姝公主。」
禾錦想了想,同意了,「多謝。」
「本就是交易,無需多謝。」風綾說完就起身,「各自準備一下,今晚就走吧。」
「好。」禾錦正準備離開,又轉回來,「我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就一隻狐狸和一隻饕餮,你呢?」
「我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只需交待幾句,就可以離開。」
禾錦神色依舊淡淡的,稍稍加重了聲音,「那就別等晚上,現在就走。」
風綾沒想到她看似平靜,卻已經急成了這樣,實在少見。他只頓了一下,就點頭應允,「好。」
禾錦扭頭便走,半分沒有拖延。
她這人看起來漠不關心,卻很在意她親近的人,那日靳褚出事是如此,今日茹姨出事也是如此。
倒是比那些看起來情深意重,實際上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相處起來安心些。
風綾淡淡一笑,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重新把壓在桌角的公文拿出來,上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文星天尊已離開神殿,目標妖城。
他把紙張摺疊起來,燒得灰飛煙滅。
你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陷入險境,現在也該這個男人為你夙夜難寐。
「靳褚,你在哪裡?」禾錦找了一路,也沒有瞧見那隻小狐狸,就問了看守花園的小妖,「你可瞧見一隻火狐狸?」
誰知那小妖竟然掩唇笑了,給她指了個方向,「奴婢見過,就在那池邊。」
禾錦往那方向一過去,才知道那小妖為何要笑。
只見靳褚半坐在池邊,望著夕陽西下的湖面,背影好不惆悵,無限悲痛。
就和人一樣多愁善感。
禾錦一把將他抱起來,摸了摸他的頭,「你在惆悵些什麼。」
靳褚垂著狐狸尾巴,無精打採的,「總覺得我在你心裡,就和饕餮差不多的份量,多之不多,少之不少。」
禾錦心頭沒來由地頓痛了一下,可想不清原因,就沒再深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