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魔胎難懷
第300章 魔胎難懷
他的心跳,就在她耳邊轟鳴。
其實禾錦有想過和風綾在一起。
當年離開餘子書和靳褚,漫長的生命無處安放,陪在她身邊的人也不過一個泓淵一個風綾。說不在乎,根本不可能。
正是因為在乎他,也知道他想要的感情自己給不起,倒不如就讓他徹底死了這份心。
「你差的那一點,無非是我的喜歡。」
是了,因為不是她喜歡的人,所以他做的再多,在她眼裡都比不上那兩個人。
禾錦離開他的胸膛,低垂著眉眼難得如此溫柔,「情愛不該是你的全部,你該是揚名立萬的一代妖王,帶領妖界走向繁榮昌盛,也讓蛟族得以正名。這才是你真正存在的意義……」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妄想了。
他一心想要勝過靳褚,斗過餘子書,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從未贏過。
風綾緊緊閉上眼睛,指尖有些輕微發抖,「錦兒,事不過三,你再拒絕我,就真的有可能失去我了……」
可是禾錦卻道:「不管你再問我多少次,我始終會是這個答案。」
風綾用了很長的時間去消化她的話,雖然過程很困難,可他終究還是咽下去了。他輕輕笑了兩聲,聲音微涼,「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情愛對於我來說確實不是全部,如果你真做了選擇,我尊重你。」
可,為何還是如此不甘?
他想要完完整整的禾錦,全身心屬於自己的禾錦,就像他吹毛求疵的性格。明明她已經不是自己想要的模樣,她的身和心都給了別人,還有什麼不甘心?
「我一直都覺得,我們應該是同一類人。」風綾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目光中藏著隱痛,「一樣的出身,一樣的命運,一樣被人拋棄。可我們不甘心這樣的命運,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以為我們才是這世上最適合彼此的人。」
「倘若在你之前沒有餘子書和靳褚,或許你確實會是最適合我的人,可命運既然這樣安排,總有它的道理。」禾錦抓住他的手,緩緩放下,「就算做不成情人,我們之間也可以做摯友,可以無話不說,可以肝膽相照,可以相互扶持。」
「可永遠也不會是彼此最親近的人。」風綾擠出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我和你有著一樣的命運,可我遠遠沒有你幸運。你在危機關頭總有人護你周全,你愛的人也會愛你,而我註定孤苦一生。」
「風綾,你該放下了。」她的聲音清冷,卻還是藏著對他的關心,「妖界都講究及時行樂,你又何必執念於此?時間會淡化一切傷痕,你還有那麼長的路沒走,不要把自己逼到絕境。」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所以不知道他有多難過,才會說出這麼風輕雲淡的話。
風綾深呼吸一口氣,仰頭望天。他高傲了一輩子,從未低過頭,唯一一次在禾錦面前低頭是因為失態喝多了酒。
頭,低一次就夠了。
那人心裡若有自己,必不會讓自己低二次,那人心裡若沒有自己,把尊嚴放在她腳下踩也無濟於事。
「我可以做你的摯友,與你無話不說,與你肝膽相照,與你相互扶持。」他每說一個字心窩都疼,只是她什麼也看不見,「或許你說得對,我會在漫長的歲月中磨平傷痛,也許幾千幾萬年過去我就會徹底將你忘記。」
禾錦腦中有一瞬間的茫然,後知後覺地點點頭,「這樣很好……」
「我會助你奪得王位,幫你治好了眼睛我會送你離開。」風綾笑,「只是錦兒,妖魔聯姻不可更改,即使日後餘子書靳褚入門,也得向我奉茶。」
禾錦沉默了一下,「不過表面事物,你爭這些來又有何用?」
「即使是表面,那也是我的。」風綾一字一句,分寸不讓,「你應還是不應?」
她輕聲道:「應你。」
風綾這才緩和了臉色,輕握她的肩膀,「除了名分,我還想要一個孩子。」
這事禾錦可不敢答應,連連搖頭。
「反正你和他們也生不出孩子,倒不如給我生一個,既穩固你的地位,也穩固我的地位,就當是安我的心。」
禾錦知道他想要孩子不是為了穩固地位,說到底,他還是放不下。她無奈道:「等你真正放下,再與我說今日之事。」
放下,哪有那麼簡單。
風綾手指微微用力,將她單薄的肩頭掌控在自己手下,「魔胎也沒那麼容易懷上,需提前十日焚香浸骨,入黔水蒸泡七天七夜,再飲下三日竺果,才有可能懷上子嗣。你我嘗試一次,倘若懷上,證明我們之間情意不該絕,倘若沒有懷上,我解除婚約自行離開。我們聽天由命一次,就當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他說得如此荒唐,可又理所當然。
禾錦當然知道魔胎該怎麼懷,魔宮求子嗣的夫人都會在父尊臨幸她們之前焚香浸骨,準備充分,可能懷上子嗣的還是少之又少,算上禾錦也才十七子。
如此低的幾率,他也要一賭嗎?
「此事、此事……」
此事應當與子書靳褚商議,可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禾錦站魔的立場上,尚且接受不了,又何況是他們這些神。
禾錦道:「這樣對你也不公平,不如換個賭法……」
風綾打斷她的話:「我只想要這個賭法,你應還是不應?」
給禾錦二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應,若是讓子書和靳褚知道,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對不起。」
風綾輕笑了一聲,入耳如錐如刺,「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你生為魔族的血性已經被他們二人磨平。」
禾錦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你從小就這樣,養寵物專養神獸,喜歡的人也專挑神殿,非喜歡迎難而上。」風綾徹底鬆開了他的手,洒脫後退,「我早該明白的,是我看不開。」
禾錦下意識地伸手,「風綾……」
「我會讓小米粒送你回去,等你眼睛治好就送你離開,你我之間只是摯友,我都記著呢。」風綾笑著轉身離開,那抹笑意在他嘴邊越拉越長,最終化為一把利刃。